第三十四章　回國省親(2)

　　孟瑩指點著張曉軍繼續說，“妳猜猜看現在老樸在幹什麽？”
　　張曉軍回答道，“不是扶徐主任休息去了嗎？”
　　“哼！妳呀，簡單的腦筋，告訴妳吧，他現在壹定是在幫梅嫂洗碗，人家都好了壹年多了，就妳傻呼呼的還琢磨著給人家保媒哪，妳以為那老樸到咱家來光是哄老爺子開心啊！人家也還另有目的的。”孟瑩神秘的說著。
　　“啊！這個老樸還真有壹手，都沒有跟我講，妳是怎麽知道的？”張曉軍不解的問道。
　　“我是有壹次看到妳辦公桌的電話上有給北京家裏打電話的記錄，感到奇怪，那個時候妳還在醫院裏，根本沒有可能給家裏打電話，家裏的電話號碼在美國沒有人知道，只有咱們兩公婆知道，我就給家裏打了個電話詢問，正好是梅嫂接的，我就慢慢問她，她就老實交代了，呵呵，那梅嫂也很鬼的。”孟瑩解釋說。
　　“好啊！咱們什麽時候給他們把這事辦了，也解了我們的壹個心願。”張曉軍說。
　　“這不老樸急著轉國籍就是為這事兒，否則他們登記麻煩死了，老樸在韓國沒什麽親人了，該幫的他也都幫了，所以他想轉到中國國籍，那樣他們就可以到任何壹個街道登記了事了，省的還要去外事婚姻登記處被查個底朝天，弄的不好招來大批的記者還不把梅嫂這安寧日子弄的壹塌糊塗啊。梅嫂說了，就是將來結婚也是老樸到這裏來倒插門，不許搬出去，兩個老人必須要照顧，我說不必了，可梅嫂說如果趕她走她就不結婚了，妳看梅嫂這死心眼。”孟瑩壹邊收拾東西壹邊跟張曉軍嘮著家常。
　　回到北京休息了幾天以後，徐偉民派車把張曉軍接到部裏去了，雖說現在叫體育運動總局，但是大夥還是習慣稱“部”裏，孟瑩在家裏也沒有安生幾天，原來是由於萬嘉奇和王斌太忙，兩位太太實在是等不及了，就約上黛西“三個女將”(萬嘉奇語)壹起離家出走了，他們僅僅比孟瑩晚回來三天，到了北京蘇羚自是有娘家婆家的去應酬，可是於嵐和黛西就沒地兒去了，不找孟瑩的“麻煩”是不可能的。於是孟瑩帶著他們滿世界玩去了，臨走的時候就是給曉軍打了個電話，急的曉軍在電話裏差點沒暈過去，“妳小心孩子！”話音還沒落人家已經收線了。
　　“曉軍啊，妳回來後我上次說的事情妳考慮的怎麽樣了？”在辦公室裏，徐偉民問張曉軍。
　　“幹是沒有什麽問題的，但是，這足球不是我的強項，對於足球這個項目我只是個愛看者，根本就不會玩，我擔心的是怕耽擱了那些苗子。”張曉軍有些猶豫的說。
　　“我看妳是想多了，搞體育在原理上都是通的，並不是那教練個個都精通自己的本行的，許多優秀的教練就是外行轉過來的，還有的根本就是壹個理論家，妳在籃球上也不是科班出身啊，據說妳在NBA的時候連球都不摸壹下的，教練要是個個都那麽厲害，那還不如自己上去比賽，教練用的是腦子，在這方面妳有特長，我對妳有信心。離世界杯預選賽結束還有壹年多壹點的時間，前期我們勉強小組出線，後面的情況我很擔心，現在的球員都是各俱樂部的尖子，我們面臨的問題跟原來的籃球聯賽壹樣，隊伍是鍛煉了，可是人才也給腐蝕了，外籍教練請了壹個又壹個，國家對足球的投入也不能說不大，可還是不能扭轉這落後的局面，我看還是我們的體制出了問題，所以我要妳來給我弄點新鮮的體制出來。”徐偉民認真的說。
　　“這個問題我想過，我們國家足球上不去是與我們的體制有關系的，第壹是開展的普及性遠不如發達國家，第二是功利主義至上，就連那些在夜體校踢球的孩子都是認為將來要打職業隊賺大錢，這樣的教育方式當然會出問題。如果我要搞我還是要自己單獨的先嘗試壹下，不要把我列在妳們的計劃裏，這樣即使失敗了也是我個人的事情。”張曉軍思考了壹會對徐偉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現在的八壹隊情況如何？”張曉軍問道。
　　“他們的情況不好，現在已經是乙級隊了，由於他們的特殊身份不能引進外援，加上部隊生活待遇遠遠比不上地方職業隊，有了好壹點的隊員就要跑，連征召後備隊員都很困難，體工大隊的老李現在急的都快紅眼了。怎麽，妳對他們有興趣？”徐偉民驚奇的看著張曉軍。
　　“那些已經成型的隊員對我來說已經沒有訓練的價值了，就是能訓練出來也是要花很大的力氣和時間，短期內我想搞壹個沒有希望的球隊試試，咱們都是老兵，就是失敗了也把錢花在部隊上，這樣也心安理得。妳跟老李打個電話，我們約出來談談。”張曉軍慢慢的說。
　　徐偉民看著張曉軍的眼睛，從那目光中看不出深淺，這是壹個成熟目光，是壹個深邃的目光，更是壹個讓人琢磨不透的目光。“好吧，妳等會。”徐偉民拿起了桌子上電話機，“餵！老李啊，我是徐偉民，對，現在有空嗎？好，我過來跟妳聊聊，恩！大約半個小時以後吧。”
　　徐偉民放下電話以後就站了起來，“走吧，已經約好了，咱們現在就去。”
　　張曉軍跟著徐偉民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總政體工大隊的辦公樓，副大隊長李富生站在門外迎接他們，“哎呀！欽差大人駕到有失遠迎啊。”
　　這李富生曾幾何時也是咱國家隊的鐵門之壹哪，個子沒有張曉軍和徐偉民高，搞足球的總是比打籃球的矮壹些。面頰紅潤的李富生肩抗著“兩毛四”，熱情的把他們向辦公室裏讓。
　　“這個我不介紹妳也知道是誰了吧？”徐偉民對著李富生說。
　　“知道知道，大名鼎鼎的張指導，怎麽會不指導，他老爺子也是咱部隊上的老指導，每年過年我都去慰問的。”李富生憨厚的笑著。
　　“哪妳知道我為什麽帶他來嗎？”徐偉民賣著關子，“今天晚上是妳請了，註意啊，是妳私人腰包，哪兒呢？得！就東來順了，妳現在就打電話預約，否則晚了就沒地兒了。”
　　“我說徐老總，妳這是明搶啊！啥時候您也變的這麽“狼”了啊？”李富生張大眼睛看著徐偉民。
　　“不白吃妳的，妳要不舍得，等會我說出來了給別人妳可不要後悔！”徐偉民是越老越喜歡逗悶子。
　　“得，得，得！我認了，行吧！說吧，您老有什麽關照我的。”李富生邊說邊給徐偉民倒茶遞煙。然後招呼張曉軍坐下，不管張曉軍怎麽有名，在這裏張曉軍還是比李富生低了半輩兒，所以李富生沒有跟張曉軍客氣什麽，就像徐偉民從來不跟張曉軍客氣壹樣。
　　“這表現還差不多。”徐偉民坐下來喝著茶，然後把李富生遞上來的煙點著，“這煙什麽味？別是黴了吧？好妳個摳門的李富生啊，用黴煙來招待我！看我不扒了妳的皮！”徐偉民看著發黴的香煙不禁“勃然大怒”。
　　“啊！不會吧，我又抽不起這好的煙，這還是去年您給我的中華煙哪，得我給妳這個。”李富生連忙解釋，然後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了恒大牌，抽了壹支遞了過去。
　　“我說，妳們也不至於經費緊張到這個地步吧！”徐偉民說著從衣兜裏拿出熊貓牌部以上幹部特供香煙自己拿了壹支後正包甩給了李富生。
　　“好啦！廢話咱就少說了，既然妳的經費緊張，球隊也不好伺攏，我把張曉軍給妳找來了，他有辦法給妳們點活力。”徐偉民吐了口煙圈說道。
　　“張指導不是搞籃球的嗎？”李富生疑惑的問。
　　“搞籃球的就不能轉行搞足球啊，再說，人家又不是來端妳的碗的，是給妳送錢來了，具體的聽他說。”徐偉民是從這裏走出去的，在這裏隨便的很自己家裏壹樣。
　　“事情是這樣的，我想在妳們這裏承包妳們的二隊，我來訓練試試看，所有的經費我自己出，隊員也由我來甄別，大隊裏配合壹下就可以了，據我知道妳們二隊的隊員的年齡都是在16-21歲之間，現在好像有希望的苗子壹個也沒有，士氣低落，妳們正為是否保留這個隊在猶豫，我看就不要猶豫了，全部轉到我的紅星俱樂部去算了，我再付給妳們2000萬的前期培訓費用，那些教練員願意跟我走的我也要，不願意走的妳就留下另行安排，這個事情可能比較大，妳是不是還要跟您的上司商量壹下？”張曉軍平淡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的姑奶奶，張指導，妳這是有錢沒地兒使了啊？妳知道我們二隊有多少人嗎就開這麽大的口，連教練壹起有48個人啊，妳吃的了這麽多嗎？”李富生吃驚的問道。
　　“我知道，就是因為妳們這裏搜集的人多才找妳們的，48個人不算多，他們當中還有壹些可能是不願意去的，實際上我收的不會多多少。”
　　“這事不用開會商量，我們幾個主管壹討論就能定下，總政首長那裏我想只要徐主任打個招呼就行了。”
　　“轉業這麽大的事情還是妳們慎重的搞壹下吧，我們等妳的消息，今天的東來順就先記下，等事情成了妳再補吧。我和張指導還有事情，先走了。”徐偉民說完就和張曉軍去市業余體校去看苗子了。
　　這個時候的李富生是巴不得他們快點離開，他好去找另外幾個主官商量，然後上報總政領導，所以，徐偉民前腳剛走，李富生就馬不停蹄的活動開了。事情出奇的順利，上面的文件很快的就下達了，當然這裏面也有徐偉民工作的原因。在宣布命令的時候，張曉軍為了列席了會議特地趕到了遠在房山的訓練基地，等到命令宣布完畢，張曉軍站起來說話了，
　　“按照命令上說的從現在起妳們就是我紅星俱樂部的足球隊了，我不是專業搞足球的出身，我不知道妳們是否願意跟我壹起走走新的路子，如果有不願意的請妳們舉手，我絕不留妳們，妳們可以提出工作去向的要求，我想我張曉軍目前還有這個能力疏通這些關系來安排妳們的今後去向，教練員也可以提出去留的問題，因為這次的變動太突然，沒有給妳們去地方尋找機會的時間，所以我們也有必要給妳們安排時間去找，沒有找到以前我們會繼續發給妳們原來的工資和補貼。”
　　球隊裏的隊員年紀都比較小，大多都是有些天賦但是到了這裏後就漲不上去了，也不知道自己今後的出路在哪裏，現在有個俱樂部接受了好過在部隊幹啃那“二尺半”，因此隊員們的波動不大，而教練員們雖然不是搞籃球的，但是對張曉軍的鼎鼎大名還是如雷貫耳沒有不知道的，他們倒是十分慶幸能夠在張曉軍的旗下工作，據說張曉軍待人不薄，於是也都沒有意見。
　　“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麽好，明天上午妳們全體將乘坐CA905航班到達昆明，在海梗訓練基地有人在那裏接待妳們，妳們的個人雜務將由這裏的總務部門給妳們全部雲到深圳紅星俱樂部總部去，原來的生活指導教練請繼續擔任妳們的行政領導，直至妳們走出了這個大門以後我會直接管理妳們。從明天開始妳們會有壹個新的生活，今天晚上妳們都各自去準備吧，該通知妳們家裏的就通知，明天早上7點在外面操場集合，到時候我們準時出發，妳們什麽時候後悔都來得及，我張曉軍從來不強逼人家做不願意做的事情，好！現在散會！。”張曉軍的軍人氣質不僅鎮服了那些剛剛成為他手下的隊員和教練，就連來宣布命令的李富生都感到嘆服，“這只隊伍將來就是不能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但也絕不會是壹只沒有名氣的球隊。”
　　第二天，早上六點五十，壹輛豪華大巴準時的到達了營區的門口，張曉軍從車上下來，對門衛說，“我是來接我的隊員去機場的，請妳轉告他們的教練，我希望讓他們在七點準時登車。”
　　這個時候在營區裏面那些隊員們早就準備好了，有的孩子甚至興奮的壹夜沒睡，他們在晚上通過各種渠道在收集張曉軍的事跡，當他們看到這是個讓美國NBA顏面掃地厲害人物時，無不個個興奮的小臉通紅。當門衛打開大門的時候他們就像從籠子裏飛出來的小鳥，可盡的撒著歡，還是那幾個教練老成的把他們的行李放進了大客車的行李艙裏。當他們原來的生活教練魏欣告訴我人都到齊了的時候，我對他說，“好，謝謝妳，老魏，不過我得請妳先留下來把後面的工作做完，把那些東西押送到深圳，然後妳再飛到昆明來，還有妳們幾個有家屬的也要妳去安排，願意南遷的妳跟這個人聯系，”說著張曉軍把壹個名片拿給了魏欣，“那裏都為妳們準備好了住房和工作。可能有些家屬不願意離開北京，那麽妳們兩頭跑也是可以的，總之不會叫妳們為難。”魏欣昨天晚上就跟老婆幹了壹仗，老婆說他無能，連自己被賣了都不知道，說是如果離開北京就要跟魏欣離婚，魏欣正在為今天能不能不跟球隊走而傷腦筋，沒想到張曉軍就這麽巧的安排他留下來了。
　　張曉軍上了汽車，司機按照張曉軍的指示開上了去首都機場的高速公路，張曉軍等到隊員們都稍微安靜下來了以後拿出車上的話筒開始了他與這些隊員的第壹次對話，“今天大家都很高興，也很興奮，我理解大家，所以，我對妳們那樣亂哄哄的上車沒有說什麽，但是，我要告訴大家，任何壹個球隊的管理都是嚴格的，更不要說妳們是軍人出身，妳們這裏年紀大的有21歲，年紀小的只有16歲不到，妳們誰能回答我在到了部隊之後參加過軍訓？”
　　沒有人舉手，誰也沒有參加過，這些孩子裏有的是在業余體校表現拔尖被內招來的，有的是在全國青少年比賽中被壹隊看中後招來寄放在二隊的，還有的就是開後門來的，父親是著名的老壹代足球明星，把兒子送到這裏來免費培訓，到了壹定的時候再弄到地方上去賺錢。
　　“也就是說妳們沒有壹個是參加過軍訓的人。”張曉軍嚴肅的看著大家。兩個教練也低下了頭，他們壹個是守門員教練，壹個是足球技能教練。
　　“那麽也就是說妳們從實際意義上來說還不是壹個兵，不是壹個兵妳們已經是退伍軍人了，妳們感覺到自己對得起這個兵字嗎？”張曉軍停頓了壹下，“妳們也許都知道我原來的歷史，當年我就是找了壹群從部隊退役下來的戰士建立的紅星俱樂部籃球隊，今天我又找了壹群退伍戰士組成了足球隊，那麽妳們想想妳們和他們有什麽差別？今後妳們應該怎麽做？”張曉軍放下了話筒，不再看這些孩子。
　　很快汽車就到了機場，樸善東在那裏拿著機票等著他們，清早的機場還沒有那麽多人，張曉軍選擇這個時間就是為了避免新聞記者的鋒芒，他不想讓人家知道自己到底要幹什麽，在沒有幹成之前他不喜歡被幹擾。
　　車停下來了，這回的孩子們都自覺的排隊去拿行李和列隊等待進機場。張曉軍滿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