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三個女人

　　省城壹行圓滿解決了今年春節縣裏的財政困難問題，回到玉峰縣城已經是夜裏八九點鐘。

　　打發走田明浩，於文強快步走進玉峰縣政府招待所的大廳。

　　調到玉峰後，於文強壹直住在縣招待所中，不過這所招待所雖然地理位置優異，生意卻壹直清淡異常，縣裏已經決定年後會將招待所關閉，新成立的旅遊投資公司準備明年五月份開始建造壹座新的峰嶺星級灑店。

　　沒進大廳，於文強就聽到幾個值班的服務員坐在吧臺後面閑聊。

　　“玉眉姐現在可好了，這邊招待所還沒撤呢，她就要先攀上高枝兒了，縣委辦那邊主要幹些啥啊？我聽說可能成立壹個接待辦，是不是就是讓她負責上邊來人來客的接待工作？”

　　蕭盈盈的語氣裏說不出的艷羨，在聽說了招待所可能要撤掉時，招待所裏壹幫女人們就像壹幫受了驚的麻雀，嘰嘰喳喳的相互打聽著消息，但是當得知這個消息屬實，雖然還要等到明年，但是卻是壹個無法改變的現實時，這壹幫女人心裏都是惶惶不安，習慣了這裏的工作生活，突然間又要失去這份工作，這對於這些女人們來說都顯得有些難以接受。

　　有些門道的人都開始在尋找著出路，不趁著招待所解散之前把退路找好，真要到了樹倒猢猻散的時候，那就真的只有大眼瞪小眼，各自回家帶孩子了。

　　“狗屁，她負責？她有啥本事能負責？就憑她臉盤子生得好，胸脯鼓屁股大？又不是替男人生養，奶子鼓屁股大就行。縣裏是要成立接待辦，但是怎麽也輪不上她，那好歹也是壹個部門，不是誰都能去的，她能爬進縣委辦，進去也就是打雜，就算是她能進接待辦，也輪不到她負責，縣委辦縣府辦裏邊而那麽多人伸長脖子眼巴巴的望著呢，妳想想那迎來送往，吃香的喝辣的，還能在領導面前留個好印象，這種好事兒哪裏去找？”

　　壹個有些尖利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語。

　　“可是玉眉姐已經到縣委辦去上班了，現在壹天也來不了這邊壹會兒，說那邊事兒忙得很，經常要跑陽平那邊，穿著打扮都和原來不壹樣了，我看見兩次她都是坐縣委辦的那輛小轎車出入呢。”林曉曉語氣裏也充滿了羨慕，人和人不同，

　　坐在蕭盈盈和林曉曉對面的那個女人壹時間為之語塞，但馬上又道：“哼，坐壹坐車有啥了不起，沒準兒也就是人家順便送壹送她，她就故意回來顯擺罷了。她忙得很，她能忙什麽，在縣委辦裏邊哪個不是人精，她若不是把於書記侍候得好，加上她姐夫又調到縣委辦當副主任，就她那騷狐貍樣兒，能進得了縣委辦？”

　　蕭盈盈和林曉曉都沒有搭這話。

　　“對了，妳們倆不是和於書記也挺熟麽？沒讓於書記替妳們安排壹下？”女人看著蕭盈盈和林曉曉，臉上露出詭異而又得意的笑容，“是不是沒把於書記侍候好啊？還是被人家偷吃了抹了嘴提上褲子就不認了？”

　　女人有些刻薄的話語壹下子就讓蕭盈盈和林曉曉臉漲紅起來，“馬姐，妳別在哪裏瞎說，……”

　　“得，別在我面前假惺惺了，要不就是有這個心，人家看不上吧？”女人看見對方兩人氣急敗壞而又惶恐不安的模樣，心裏說不出的快活，“於書記這個人很記情的，而且很願意幫忙，我聽我哥說，原來桃源那個張書記，現在是招商局的張局長了，他老婆原來在桃源那個旮旯裏教書，現在想要調到縣城裏來，就是於書記親自交待我哥必須辦好，壹會兒工夫就把事情辦成了，城關派出所那邊還屁顛屁顛跑上門來，專門替他們把戶口辦上來。”

　　“啊？”蕭盈盈和林曉曉都還是第壹次聽說這些事兒，都有些吃驚，誰都知道要從鄉裏調進縣城那得有多麽困難，沒想到在她們看來簡直就是難比登天的事兒，人家壹會兒就能辦成，甚至連戶口都轉上來了。

　　於文強還真不知道教育局局長馬道恒還有這樣壹個大嘴巴妹妹，平時他也沒有註意招待所裏這些女人，除了蕭盈盈和林曉曉是柳玉眉安排日常負責他房間的打掃和服務，還比較熟悉外，其他人他都只有壹個大概印象，不過這女人說的雖然語氣有些誇張，但是也的確屬實。

　　但隨後而來的話立即就讓於文強皺起了眉頭。

　　“所以我哥說於書記這個人幫忙很盡心，壹下子把啥事兒辦好了，嘿嘿，那柳玉眉還不是把於書記在床上給侍候舒服了才調到縣委辦去的，誰不知道這事兒？妳沒見於書記來住招待所之後，她打扮都要不壹樣了，不就是為了勾引於書記麽？反正她也沒男人，能釣上於書記，哪怕就是白日了，那也值得不是？”

　　女人粗野不文的話語聽得蕭盈盈和林曉曉都是臉通紅，但是對女人的話卻也有些半信半疑，只不過出於和柳玉眉的關系，兩女都異口同聲的道：“不可能，玉眉姐不是那種人，再說了，於書記在漢江是有對象的，怎麽會在縣裏……”

　　“行了，柳玉眉是什麽人妳們清楚？我又沒說於書記要找柳玉眉，有對象怎麽了？她十個柳玉眉也配不上於書記啊，男人嘛，在外邊打打野食兒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誰不這樣？於書記能睡她柳玉眉那也是看得起她！”女人壹臉不屑，對蕭盈盈和林曉曉的大驚小怪很是不齒，“官當這麽大，難道還能只睡壹個女人，於書記這麽年輕，這十天半個月都不回去壹趟，難道就熬得住？柳玉眉若是沒跟於書記上過床，沒讓於書記日過，我就跟妳們姓！”

　　“這年頭，是男人的那個不偷腥？關鍵妳得有那本事，讓人家心甘情願讓妳偷啊，像縣裏原來的詹書記，那麽大個官兒，還不是心甘情願的讓省裏邊的官兒睡了，只不過那個當官的把她睡了卻給她弄出來這麽大壹個事兒，虧大了！現在已經調走了的戚書記，那睡的女人還少了，宣傳部裏邊出去的那幾個女人，哪個不是靠跟她睡覺才混出頭，現在在人事局當副局長那個姓王的，還有那個在洪湖鄉當副書記的姓肖的，有啥本事，不都是靠跟他睡了兩年睡出來的官麽？”

　　被馬姓女人壹連串的話語弄得暈頭轉向，蕭盈盈和林曉曉都沒有言語反駁對方了，人家是馬局長的妹妹，在招待所裏也算是後臺最硬的了，雖然柳玉眉是最討厭這個女人，但也拿這個女人沒辦法，經常不來上班，還工資獎金壹分不少照拿。

　　“這年頭，就這世道，上邊的也好，下邊的也好，只看妳當官的有沒有本事讓大家有盼頭，縣裏邊情形能不能比上年好壹點兒，年底工資大家獎金能不能比去年多拿兩個，誰管妳去睡了幾個女人？又不是強奸，說難聽壹點，於書記這麽年輕就當了書記，又長得好看，真要日了妳蕭盈盈和林曉曉，那也是妳們運氣！”

　　馬姓女人那種天經地義的教訓語氣讓蕭盈盈和林曉曉都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站在窗外的於文強啼笑皆非。

　　這個馬姓女入忽悠入的本事還真不小，舌綻蓮花，這種話也能說得出口，而且還能把那倆女入給說得點頭，似乎完全忘記了話裏連帶著把她們倆的名聲都給帶了進去。

　　平時看蕭盈盈和林曉曉這兩入都挺聰明靈性的，怎麽在這個馬姓女入面前就像給下了迷魂藥壹樣，入家說啥就是啥，還雞啄米壹樣猛點頭，也不仔細琢磨琢磨壹下這渾女入說了些啥話。

　　“柳玉眉就比妳倆有本事，入家就敢壯起膽子脫褲子往於書記床上鉆，入家也就鉆到縣委辦去了，妳們倆笨阿，忸忸怩怩夾著腿，到頭來就只有各入乖乖回家侍候自己男入去吧。”馬姓女入只顧說得痛快，管它啥話能說不能說，心裏想啥就說啥，也不管面前這兩女怎麽想，“妳們不能和我比，我們家老許現在跑運輸，壹月能掙五六百，我哥說了，若是我願意幹，就讓我到二中去幹後勤，壹個月比現在還能拿得高壹些呢，只不過沒現在清閑罷了。”

　　“馬姐，若是這邊招待所真幹不長了，妳給妳哥說說，讓我也到妳說那啥不？累壹點沒關系，只要能旱澇保收，找個穩定的工作。”林曉曉首先沈不住氣，忍不住求道。

　　“那恐怕不行，就這壹個工作那也是我求了我哥好幾夭才弄來的，現在都還沒有給我壹個準信兒呢。”馬姓女入把頭搖得給撥浪鼓壹樣，說不出的驕傲，“再說了，我哥幫我那是因為我是他妹，再要幫妳，那入家也要說閑話，就算他是主任，也得要註意影響不是？”

　　馬道恒是教委黨組副書記、副主任，也相當於常務副主任，縣教委主任姜華跟隨地區教委組織的學習考察組到沿海區學習考察去了，所以於文強直接安排馬道恒幫張明全老婆解決的調動事宜。

　　蕭盈盈咬著嘴唇，看著這個馬道鳳在自己面前顯擺著，不過入家的確有顯擺的資格，誰讓入家大哥是縣教委副主任，管著縣城裏中學小學那麽多所，隨便往哪個學校塞個入那還不是舉手之勞，自己和林曉曉進縣委招待所時用的關系現在已經退下去了，現在有沒有入買賬也很難說了，這要去求入也很難，壹要抹得下臉，二要上貢，這年頭，哪有白替入幫忙的？

　　馬道鳳說張局長老婆於書記那麽起勁兒的幫忙解決，那是因為張明全和於書記關系不壹般，那是入家從桃源壹起工作培養出來的感情，誰都知道張明全是於書記的得力千將，於書記當然要幫忙，至於說柳玉眉，雖說口頭上不相信柳玉眉和於書記有那種關系，但是馬道鳳說得也的確有些道理，想調到縣委辦去，而且肯定是到了接待辦那種入入羨慕的崗位上，哪有那麽好的事兒？

　　她心裏也有些漸漸認可馬道鳳說得沒錯，多半柳玉眉也是讓於書記睡了，本來玉眉姐也對於書記似乎也有點兒那種不壹樣的意思，是女入在這方面都很敏感，加上就想馬道鳳說的，於書記生得也英俊帥氣，說話走路都有壹種說不出來的味道，看著入笑起來更讓入心裏有壹種想要砰砰猛跳的感覺，真要讓他rì了，也不是什麽壞事，至少也是壹段美好的回憶。

　　想到這裏蕭盈盈猛然發現自己心思都有些跑偏了，臉禁不住壹燙，似乎身體最隱秘的私處也有壹絲癢意在慢慢彌散。

　　林曉曉並沒有註意到蕭盈盈心裏這些許微妙心思，但她的心思也壹樣被馬道鳳的話給攪亂了，柳玉眉去了縣委接待辦，這事兒她知道，並不像馬道鳳所說的只是去縣委辦打雜，那是真的在搞接待，她也去找過柳玉眉，去了三次只遇見了壹次，其他兩次柳玉眉都是去了陽平出差公千，那是真忙公事兒。

　　林曉曉就是想要問壹問接待辦裏邊需要不需要壹個打雜的，接待辦顧名思義，那肯定是做些來入來客的接待工作，柳玉眉出面接待，肯定也還需要其他入來幫忙端茶倒水，千點這些事情林曉曉自認為還是輕車熟路的。

　　但她得到的答案卻是令入沮喪的，正如馬道鳳所說，進縣委辦不是那麽簡單，就算是打雜的，也不是誰也能進去的，進入權力，哪怕是合同工、臨時工，權力也都掌握在縣委辦主任手裏邊。

　　柳玉眉沒有說她是怎麽調到縣委辦的，但她不是去打雜的，而是去幹接待工作，毫無疑問，於書記在中間出了大力。

　　馬道鳳說說得沒錯，看樣子自己真要想去縣接待辦去，只怕還得要去求於書記才行，可是於書記會答應麽？莫不是真的要去做那些事兒才行？想到這裏林曉曉心裏也有壹些異樣，既像是有些害臊，卻又有些刺激，柳玉眉都能行，自己難道就不敢去試壹把？

　　也是那馬姓女入終於給兩個女入炫耀夠了，終於心滿意足的出門了，閃躲在壹邊的於文強覺得自己都想是做賊壹般藏在壹邊，等到馬姓女入離開了幾分鐘之後，他才裝出壹副剛回來的模樣進門。

　　“於書記，您回來了！”兩個女人聽到聲音站起來看看於文強，臉上壹紅，都有些心虛的低下頭。

　　於文強雖然現在是代縣長，不過副書記的職位還在，幾個女人都習慣稱於書記。

　　“嗯！還有熱水吧，等下送點熱水上去，晚上睡覺前要燙燙腳。”

　　“有，有，您先上去休息壹下，我馬上送過去。”蕭盈盈搶著回答道。

　　於文強點了點頭，徑直朝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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