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壹只雞腿

　　“兄弟無需多禮，妳能活下來，我夫婦二人便很高興了。”少婦微笑出聲。
　　“天色剛暖，寒氣還是在太重，咱們屋裏敘話。”年男子說著此話，攙扶陸信朝家回返。
　　屋舍當。
　　火爐熊熊燃燒，少婦不斷穿梭在廂房與竈臺之，壹道道菜肴被她擺放在方桌之，雖然都是壹些簡單的素食，但在少婦精湛的手藝下，卻也顯得精致至極。
　　年男子不知從何處弄到壹只燒雞，當他將燒雞放在桌面央，蕭寒兒眼底流露渴望之色，更是不自覺的舔了舔嘴唇，顯然這孩子已經很久沒吃過肉食了。
　　“陸兄弟，這是我家自制的烈酒，雖然不是什麽好酒，但妳大病初愈，喝兩杯卻能加速祛除體內留存的寒氣。”蕭山抱著壹壇酒水向陸信走來，其熱烈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碗筷擺放整齊，壹家三口與陸信對立而坐，當蕭山將酒水倒入碗，濃烈的酒香彌漫而出。
　　“陸兄弟，我敬妳壹杯。”蕭山舉起酒杯，與陸信酒碗觸碰，壹口喝掉碗酒水，其面頰也略顯紅潤。
　　當烈酒入口，陸信壹飲而下，也讓蕭山放聲大笑道：“陸兄弟看似瘦弱，可老哥我觀妳酒量卻是不同凡響啊。”
　　“人好酒，自古相傳，讓蕭大哥見笑了。”陸信溫潤出聲道。
　　酒越喝越多，氣氛也逐漸從生疏到熱絡，兩人話匣子逐漸打開，從與蕭山交談之，陸信了解到，蕭山乃是壹名獵戶，只要天晴之時，便會出了羅天城，去往外界山脈打些獵物，采摘些山貨，以此維持壹家三口的生計。
　　只是天地異變，山林當多妖獸，蕭山也不敢深入，只能在山林外圍遊蕩，日子也是過的清苦了些。
　　蕭山的夫人，叫做李若雪，每日接些織補的工作，給家添些家用，更是每日教導蕭寒兒讀書寫字，這麽多年也是壹直這麽過來的。
　　平凡樸實的壹家，盡皆乃是凡人瑣事，陸信不時品嘗桌的菜肴，靜耳細聽蕭山話語，不時與其交流壹番，卻也讓陸信與這壹家顯得和諧至極。
　　時間在流逝，只是陸信發現了壹個怪事，眼前這壹家三口，只是吃著桌的素食，那肥膩的燒雞卻壹動未動，這也讓陸信若有所思，眼底的迷惘之色更加濃重。
　　“寒兒，這雞腿給妳吃。”
　　陸信思緒回轉，親自動手扒下壹只雞腿，便向孩童碗內放去。
　　燒雞的肉香，直讓孩童不斷吞咽唾液，眼底更隱隱有著渴望之色，可當孩童看到父母隱晦的對他搖了搖頭，眼底的渴望之意瞬間淡去。
　　“大哥哥，寒兒不喜歡吃雞腿，大哥哥妳吃。”孩童將碗雞腿夾出，快速放到陸信碗，只是眼底的失望之意，卻完全落入陸信的眼。
　　“陸兄弟，我們壹家平常盡皆吃的都是素食，這肚腹當可沾不得油腥，只怕吃下之後，這壹夜都要跑去茅房嘍。”蕭山半開玩笑道。
　　陸信無聲，只是再次夾起雞腿放入孩童碗，看向孩童眼神，劃過溫潤之意道：“蕭大哥心意陸某心領，只是寒兒正在長身體，吃些肉食想來也是無妨。”
　　陸信的聲音斬釘截鐵，也讓夫婦二人無奈苦笑，而後隱晦的對孩童點了點頭，這也讓蕭寒兒面含喜色，直接拿著碗肉食，便出了屋子，其稚嫩的聲音更是隨之響起。
　　“寒兒吃好了，要回房內讀書，大哥哥與爹娘慢用。”
　　如此壹幕，讓陸信展露微笑，蕭山再次舉起酒杯，夫婦二人也與陸信再次攀談起來，只是在夫婦二人極其強烈的要求下，說陸信大病初愈，應該多吃些肉食，整只燒雞也被陸信無奈吃下。
　　夜色如水，外界寒風呼嘯，蕭山酩酊大醉，夫婦二人也回返廂房當，只剩陸信獨自壹人盤坐床榻之，不斷感受這壹家人帶給他的異心緒。
　　夜色已深，萬籟俱靜，陸信好似凡人壹般安睡，只是壹道異響驟然在外界傳來，雖然聲音不大，可卻很好的落入陸信的耳。
　　陸信睜開雙眼，走下床榻，當他推開房門，映入眼簾的壹幕，卻讓他呆滯原地，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竈臺旁邊，蕭寒兒‘嗚嗚’哭泣，地面之更有破碎的瓷碗灑落壹旁，孩童的小手被瓷碗碎片劃傷，更是溢出許多鮮血，讓人壹眼看去，顯得心顫至極。
　　孩童的哭泣，並非因為手掌受傷，他癡癡的看著地面沾染灰塵的雞腿，其聲音哽咽到了極點。
　　流血的手掌將雞腿拿起，更是不斷用著衣袖擦拭雞腿的灰塵，可孩童越擦，雞腿越發顯得臟亂，這也讓孩童癱坐於地，抑制不住的哭聲從他口響起。
　　此時！
　　陸信心神凝滯，他漫步來到蕭寒兒身旁，雙眸凝重看向孩童道：“寒兒莫哭。”
　　陸信的出現，讓蕭寒兒緊咬雙唇，他好似找到傾訴的對象，其哽咽的聲音更是在陸信耳邊響起。
　　“寒…寒兒只想是將雞腿留給娘親…娘…娘親她體弱多病…已經好久沒吃過肉食了……。”孩童聲音極其哽咽，說到此處已然泣不成聲。
　　時間好似在靜止，空間仿佛被凍結，陸信呆立原地，他死死盯視著孩童手的雞腿，整個人變得死寂無聲，口鼻間的呼氣之音，卻在此刻變得極其粗重。
　　從未有過的心酸，在陸信心升起，這種情緒的滋生讓陸信毫無所覺，他只是呆呆看著眼前的孩童，冰封的內心被極大的觸動，這種感覺讓他無法言述，更無法表達。
　　“讓陸兄弟見笑了。”
　　柔弱的女聲在陸信身後響起，不知何時，孩童的娘親出現於此，她取來紗布，仔細的為孩童包紮手掌的傷口，看向孩童的眼神，更是浮現母性獨有的慈愛光輝。
　　“娘…娘親對不起……。”孩童緊緊抓著手的雞腿，口不斷傳來抽泣之聲。
　　“寒兒的心意，娘親自然知道，但是這雞腿已然臟了，咱們不要了好嗎？”孩童娘親軟語出聲，不斷對蕭寒兒安慰道，更對陸信投來壹道歉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