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婦心
壹代大俠 by snow_xefd(雪凡)
2020-4-21 20:27
前幾天拉肚子……所以晚了些。
不好意思。
看到有朋友又在問,這裏再次申明壹下大俠目前的更新時間。
每周六之外,每個月的5號和21號會為了偷香賊的沖刺而額外更新兩章。
至少今年之內應該會這樣。
明年有變動會另外通知。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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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是沒忘。”袁忠義大大方方承認,跟著將懷中包袱拿出放在桌上,攤開道,“可我不懂蠻子的標記,這壹大堆瓶瓶罐罐,哪個是妳說的噬毒蠱啊?仙澄,妳既然對蠱宗如此了解,能幫我認認麽?”
賀仙澄搖了搖頭,“我雖為對付蠱宗下了不少功夫,但這些厲害的毒物,我並沒機會弄到手。說到底,江湖上還是武力為重,妳輕輕松松拿到的這些東西,我單靠自己絕無希望。”
她嘴裏雖這麽說,但還是壹瓶瓶打開,連著炭粉壹起倒出些,挨個看了看。
“妳既然認不出,還都倒出來幹什麽?”袁忠義故意做出心疼的樣子,開口阻止。
“我聽說活蠱只要不脫離碳粉就不會有什麽問題。”她隨口答道,低頭仔細打量,輕聲道,“倒不是沒有法子知道這些蠱的用法。”
他微微挑眉,故作驚訝道:“哦?什麽法子?”
賀仙澄擡眼望著他,似乎在衡量著什麽,考慮片刻,莞爾壹笑,道:“之前幾次沖突,義軍抓了些蠻子做俘虜,這些毒物是蠻子弄出來對付咱們的,那咱們拿去對付他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並不算違背俠義之道。”
袁忠義肚裏冷哼壹聲,道:“可俘虜都歸義軍看管,這裏頭要是有毒蠱邪蠱惹出事來,這些東西可就暴露了。妳也看見了,我壹共沒繳獲多少,咱們可得省著用,好鋼用在刀刃上才行。”
看賀仙澄不語,他又施壓道:“反正若許門主知道我手裏有這些東西,開口找我要,我總不能壹口回絕。”
賀仙澄唇角緊繃,美目半瞇,壹時不語。
袁忠義知道她並不是真打算讓他去蠻子俘虜身上測試,她只是不願意由自己親口說出最合適的計劃而已。
這麽珍貴的毒物,怎麽想也不能浪費在已經被抓的俘虜身上。
“智信,這壹瓶黑色的,就是解毒丸吧?”賀仙澄倒出幾顆,低頭輕輕壹嗅。
但其實那壹瓶是袁忠義偽裝成解毒丸的醉蠱和迷心蠱,最後那顆真正的解毒丸他收在了圓鏡膏的盒子裏。
“不錯。”他點頭道,“這個我見蠱宗的人吃過,那天突襲瑟杜,就是全靠了它才得以獲勝。”
她沈吟道:“既然有解毒丸,不怕毒蠱,邪蠱之中並沒什麽致死之物,咱們憑這些解毒丸,便可以找安全的地方逐個測試了。”
袁忠義微微壹笑,繼續裝傻道:“什麽地方呢?”
他說著已將瓶瓶罐罐收好,重新揣回懷中,道:“仙澄,妳壹時想不出也不要緊,何時想出,咱們何時再試。這個不急,反正對咱們來說,最重要的是解毒丸。”
賀仙澄緩緩道:“可解毒丸解不去邪蠱的效果,噬毒蠱才能。”
“要麽妳壹個個吃壹遍?”他淡淡道,“這裏解毒丸還有不少,不過……邪蠱裏該不會還有春藥效果的東西吧?”
她朱唇壹翹,甜甜壹笑,道:“那倒無妨,真有楊花蠱或逍遙蠱在這些裏面的話,我吃錯……不也有妳救我麽。師父讓我選,我選了妳,咱們走江湖的,有些事未必要等拜堂才辦,事急從權麽。”
眼見袁忠義雙目壹亮,她話鋒壹轉,又道:“可我擔心裏面會有嚙心蠱和迷心蠱。聽說前者需要大量解毒丸長期服用才能平安,後者會損傷心神,影響我的思慮。智信,我最有價值的,就是我的智計和籌謀,我壹定會好好保護。否則,我對妳的價值若只剩下容貌,那我就算在妳的床上,怕是也活不了幾天。”
袁忠義笑道:“我暫且沒感覺到妳的籌謀對我的意義,看來,還是含蕊更合我的胃口。”
但賀仙澄似乎並不打算這就放棄自己名門正派的立場,她思索片刻,道:“既然這樣,不如走個最簡單的路子。妳的武功這麽好,咱們壹起南下,去邊疆設法抓個會說漢話的蠱宗弟子,好好審問壹番就是。”
袁忠義搖頭道:“蠱宗的蠻子骨頭挺硬的,要是能問出來,我早問出來了。”
賀仙澄將信將疑地瞥他壹眼,道:“那倒無妨,多硬的骨頭,我也有辦法讓他說。”
“哦?妳要有這種本事,我可感興趣得很。”袁忠義湊近幾分,低聲道,“是什麽啊?”
濃睫微顫,賀仙澄目光閃動,搖頭道:“這個……暫時不能說。妳瞞我的事情太多,我說得多,豈不是很吃虧。妳是大英雄,我是小女子,這麽光讓我出主意付代價,是不是太過分了?”
她最後那略顯嬌嗔的口吻說得袁忠義心中壹蕩,險些壹口香去她臉上,忙收攝心神,柔聲道:“仙澄,其實,就算看在咱們婚約的份上,妳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直說便是。”
“我若要妳把這婚約賴掉呢?”
“哦?”袁忠義好奇道,“賴掉?不是拒絕?”
賀仙澄輕聲道:“我在飛仙門布局良久,豈能因為師父這壹點算計,就心甘情願功虧壹簣。可妳若是拒絕,我就要被嫁去張道安家,情形只會更糟。所以,我要妳先和我訂親,確定日子,之後我會設法安排,讓妳可以對外聲稱移情他人,賴掉這個婚約。”
“這麽做……我除了壹個負心薄幸的名頭,又有什麽好處?”他冷笑壹聲,不屑地搖了搖頭。
她微笑道:“不會,到時候我會保住妳的聲名,讓人以為是我水性楊花在先。而且,早已與妳有了夫妻之實,如此以來,旁人也不會願意娶我,我師父的這場猴戲,就算是白演了。”
袁忠義略壹沈吟,仍搖頭道:“我沒聽出我的好處在那兒。”
賀仙澄輕輕壹撅小嘴,嗓音低柔了幾分,“智信,與我的夫妻之實……莫非不算好處麽?我壹個模樣不差的清白處子,總不算虧待了妳吧。”
袁忠義搖頭道:“這還不夠。我堅持和妳成婚,這本就該是我的。妳不能用我的東西來當作價碼付給我。”
賀仙澄直視著他的雙眼,像是在看他眸子裏的自身倒影壹樣專註。
過了片刻,她嫵媚壹笑,道:“智信,說吧,妳想要什麽?告訴我妳的方向,妳想要權,錢,還是色?我知道男人每壹樣都會想要,妳告訴我妳最想要的,我好揣測,該提供給妳什麽報酬,作為咱們合作的價碼。”
“色。”他很幹脆地回答。
賀仙澄似乎有些意外,“妳最看中的……竟是女色?”
袁忠義笑道:“錢我並不在乎,大丈夫行走江湖,劫富濟貧,仗義疏財,豈能滿心惦記著黃白阿堵物。至於權……不是自己掙來的,也握不住啊。英雄難過美人關,我還是更喜歡美人多些。”
賀仙澄輕聲道:“那妳壹開始為何不來接近我,而是費盡心機把含蕊玩弄於股掌之上。”
“因為她喜歡我。更何況,含蕊模樣也不差,那酥胸壹掌難握,綿軟腴美,稱得上是銷魂溫柔鄉。我真娶她為妻,都沒什麽好遺憾的。”他知道賀仙澄對自己容貌極為自信,便隨口打壓壹下,免得她總想著爬到自己頭上來。
她沒有理會,托著淡粉香腮,明眸低垂,望著桌面壹時無話。深思良久,她開口道:“智信,妳最終的誌向……是什麽?”
“當然是懲奸除惡,鋤強扶弱,最後成為人人敬仰的壹代大俠,萬古流芳。”他心中譏誚壹笑,口中卻正色說道。
“如此亂世,妳就沒有動過更大的心思麽?”
“我自由自在慣了,適應不了廟堂中泥塑木雕壹樣的日子。四海遊俠,鮮衣怒馬,紅顏相伴,知己在側,豈不快哉?”
賀仙澄隱隱有些失望,但口吻依舊柔和婉轉,沒有半點顯露,“我知道了。智信,咱們起初的合作,我就用飛仙門下所有妳看得上的女弟子作為代價,與妳交換這次賴掉的婚約,如何?”
“所有我看得上的?代價?”袁忠義微微皺眉,“仙澄,妳不妨說得清楚些。這話是什麽意思?”
“等妳賴掉婚約,我布局收尾,飛仙門就將在我掌控之下。我對妳有所虧欠,請妳過來門中敘舊,天經地義。何況那邊也是含蕊的娘家。妳來之後,我會召集還在白雲山的弟子,妳只管挑選,凡妳看上了的,我來想辦法,妳對含蕊做過什麽,就能對她們做什麽。不論妳如何折騰,我保妳之後平安無事,不損聲名。”
他心中略感驚訝,沈聲道:“妳還有這等本事?那為何不這就反了妳的師父?”
賀仙澄淡淡道:“我慢了壹步,棋差壹招。不過,既然天賜了妳給我,就是我反敗為勝的機會。”
袁忠義很好奇賀仙澄的底氣究竟是什麽,飛仙門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隨著亂世烽煙四起,投靠山門的女子日益增多,她武功在門內不到上流,憑什麽對門主之位有這麽大的把握?
但他沒有問,他知道對眼前的這個女人,問了也是白問,她說的話,都不知有幾句能信。
“仙澄,妳的交易我並不是不動心,但……”他索性直言,緩緩道,“上壹個信妳的李劍仙,這會兒已經成了爛肉。前車覆,後車戒,我雖然不聰明,可也沒那麽蠢。”
賀仙澄的處境不佳,難免有些心浮氣躁,她端起冷茶喝了幾口,深吸緩吐,調整數息,才柔聲道:“李少陵太過古板,看不清天下大勢。自以為憂國憂民,實則逆流頑抗,死不足惜。光漢氣數已盡,待到下壹朝,這些冥頑不靈之輩,便只會被記成助紂為虐的江湖匪類。智信,妳這樣的聰明人,豈能和他相提並論。”
袁忠義也端起茶杯,不置可否。
她沈默片刻,心中十分意外,想不到他年紀輕輕竟然有如此定力,話說至此依然鎮靜如常。
可越是不利的局面,她反而越發興奮,腦中思緒急轉,電光石火。
“妳不願意信我,不要緊。”她再次開口,緩緩道,“亂世,江湖,都是些爾虞我詐的地方。妳若真的做出信我的樣子,我也未必敢當真。但是,只要能互利互惠,各得好處,咱們就能合作下去。妳說對麽?”
“不錯。”袁忠義點了點頭,道,“這話我愛聽。”
“那第壹步,我先幫妳設法驗證妳拿到蠱毒的效果。算是……”
“不必。”袁忠義打斷道,“茂林郡中都是自己人,不至於動用蠱毒,等到離開,我再想辦法就是。”
這種不值壹提的事情拿來想當好處,門都沒有。
賀仙澄眉心微蹙,若有所思。
他心裏壹動,暗道壹聲糟糕。他方才推拒得略顯急躁,如此壹來,只怕她已經在往正確的方向去猜——他本就知道這些蠱毒的用法。
可若是再出言補救,反而欲蓋彌彰,他索性繼續道:“其他,妳還有什麽打算與我互利互惠的麽?”
賀仙澄沈默良久,輕聲道:“妳可知道,我們飛仙門有壹種鎮痛秘藥,名叫麻心丸。”
“我知道。那東西我並不太稀罕。比起鎮痛,我更願意壹開始就不痛。”
她拿出壹個小瓶,放在桌上,道:“這是我親自改良的麻心丸,對同門師姐妹,我只說叫做強效麻心丸。但實際上,並非如此。”
“哦?”
“麻心丸中原本摻有阿芙蓉,那是來自西域的上好鎮痛草藥。後在白雲山種植成功,花色艷麗。”賀仙澄聲音放輕,唯恐被人聽到壹樣,壹臉凝重道,“此藥鎮痛效力極強,但服用過量,便會割舍不下,時常想吃。我心中奇怪,便悄悄尋了些……猴子,綁在後山養著親自試藥。”
“最後叫我發現,若是經過蒸煮發酵,提升純度,做成我手中的強效麻心丸,就能令人飄飄欲仙,忘卻壹切煩惱。”
袁忠義心中壹震,但口中不屑道:“那這豈不是成了快活藥。”
“不錯,這正是任何事情都比不了的快活藥,若磨碎放入香爐,焚燒後吐納煙霧,更是能令人三魂六魄都快活得飛上天去。”
他皺眉道:“所以……妳是打算拿這藥來讓我快活?可惜,我還是更喜歡女人多些。”
賀仙澄搖了搖頭,“這種快活,絕不能沾。否則,便會再也擺脫不得,朝思暮想,成癮成癡,壹旦無法滿足,便會涕淚橫流四肢癱軟,任他武功何等高強,心智如何堅定,壹樣會為了壹口煙氣,跪下舔妳的腳。依我看,這東西雖說能叫人快活,實際上卻乃天下至毒之物。可怕至極。不過,它略有壯陽的效力,妳若真想吃些,少量偶爾壹服,倒是並無大礙。”
不對,依我看,天下至毒之物,還是妳這樣的婦人之心吶,難怪蠱宗最強的毒蠱被命名為婦心蠱……袁忠義嘖嘖稱奇,但並沒去拿那個瓶子,“這聽起來的確像樣了很多。難怪妳剛才敢說,什麽樣的人妳都能審出話來。原來如此……”
賀仙澄纖纖玉手橫掃過桌,將瓶子收回懷中,微笑道:“這瓶藥,能否算是我這壹方的利?”
“不能。”袁忠義搖了搖頭。
她這下真吃了壹驚,圓睜雙目道:“這是為何?”
“我又拿不出第二瓶藥,真用這寶貝控制了誰,也是為妳做嫁衣裳。”袁忠義淡淡道,“損人不利己,就是江湖邪道,也不屑去做吧?”
賀仙澄沈默片刻,忽然笑了。
這次的笑與之前不同,並沒有那些誘人情欲的嫵媚,而是壹看就發自內心的愉悅。
“妳笑什麽?”
她纖長指尖在桌上輕輕壹敲,道:“我笑,是因為我改主意了。”
“哦?”
“智信,妳總是能讓我感到驚喜。”她臉上忽而浮現壹抹迷人的羞紅,目光也熱切了許多,甚至透著隱隱的狂態,“原本叫我放棄飛仙門門主的位子,我是有些不甘心的,就算沒有多少勝算,我也會竭力壹搏。”
“現在我徹底改主意了。”她擡起手,滑膩的掌心輕輕撫過袁忠義的面頰,“就順我師父的意,咱們成親。我來做袁夫人,做妳的賢內助。”
袁忠義心中盤算,這女人原本必定是想讓他幫忙奪取飛仙門,進壹步謀求實現更大的野心。
可如今這改主意的樣子,倒也並非作偽,他壹時看不穿,難免有些忐忑。
賀仙澄笑吟吟站起,柔聲道:“我的事情,暫且先放壹放。智信,我來為妳謀劃,咱們先將妳拿到的蠱毒,壹樣壹樣試出用途。”
袁忠義的戒心不敢有半點放松,皺眉道:“妳打算如何去做?”
“南下深入腹地太過危險,蠱宗折了兩個護法,之後咱們還要設法對付聖女,不宜過早打草驚蛇。依我看,就在南邊尋個荒涼村落,隨便綁幾個蠻子,或是抓幾個山匪,壹天之內,應該就能試完。在那邊被蠱毒殺死,誰見了也會算在蠱宗頭上,與咱們扯不上幹系。”她流利說道,“壹旦這裏面能試出噬毒蠱,有壹條妳吃下,有兩條我也吃,咱們對上聖女,就有了八成勝算。”
“抓住聖女之後,我這瓶強效麻心丸數量雖說不多,撬開她的嘴巴應該也不太難。只要妳拿到五毒陰經,咱們在外找個借口拖延半個月,妳有個壹、二重境界,便足夠掩蓋。今後不論何人說起妳內功增長的事,妳都可以說是五毒陰經十重的功勞。蠱宗與中原江湖接觸甚少,絕不會露出破綻。”
袁忠義大感有趣,雖還不太清楚賀仙澄這態度轉變的原因,但樂見其成,笑道:“然後呢?”
“然後,咱們還是要走壹趟飛仙門。比起門主之位,那裏還有更重要的東西,我必須為妳帶走。”
“這些強效麻心丸,對麽?”
“不錯。”賀仙澄微笑道,“到時妳有蠱毒,我有藥丸,咱們攜手東進,直取江南武林。大安義軍難成大器,咱們需要去找更有前途的靠山。只要天下大勢穩定,就可以如妳所願,行俠仗義懲惡除奸,名留青史了。”
“妳籌謀得可真遠……”袁忠義笑道,“當真能有這麽容易?”
“不容易。”賀仙澄正色道,“江湖廣闊,藏龍臥虎,西南武林實力並不出挑,四劍仙放到其他地方,也就是尋常的壹流高手。即便妳身負奇遇內力,也不能怠慢。不過……”
她眼波壹蕩,柔聲道:“不過妳應該不會松懈大意的。單論心思縝密,我都不如妳。妳簡直就是壹堵不透風的墻,欠缺的,僅僅是些江湖經驗而已。”
“那妳想要什麽?”袁忠義略壹沈吟,問道。
“袁夫人。”賀仙澄展顏壹笑,春花初綻,艷光動人,“我要做袁夫人,被妳明媒正娶,冠姓於前。袁賀氏這稱呼,我這會兒就覺得順耳極了。”
“還好我不姓煮,否則可有傷文雅。”
她輕笑道:“煮鶴焚琴,又有何妨,咱們本就是江湖俠侶,何必在意這等無關小節。”
袁忠義謹慎慣了,對她忽然熱絡起來的態度更加戒備,只淡淡道:“妳計劃得雖好,可我沒記錯的話,妳如今並不能自由行動才對。”
賀仙澄搖了搖頭,“那是我師父來之前。她既然來了,還想借妳的手拔掉我這根眼中釘,我想與妳壹同出門,就不會有人反對。”
說到這裏,她眉梢壹動,突然湊近幾寸,低聲道:“智信,妳說,我師父是不是個美人?”
袁忠義壹怔,尋思壹番,笑道:“比妳還是略遜壹籌的。”
“那若有機會,妳肯不肯……呢?”賀仙澄吃吃笑道,“妳那能讓人虛虧憔悴的本領要是能在她身上多施展幾次,咱們去飛仙門制作強效麻心丸,可就安全得多。”
“她連妳都能算計,我如何能有機會?”袁忠義嘴上這麽說,眼睛卻很誠實地流露出興奮的神色。
倒不是說許天蓉的樣貌有多麽勾魂攝魄,而是她的身份。
強奸壹個功夫差勁才入門的年輕女弟子,怎麽能比得上將堂堂門主壓在身下恣意蹂躪的快樂。
想要征服的沖動,本就是男子情欲的根源之壹。
賀仙澄微微壹笑,輕聲道:“這妳不必管,咱們的當務之急,是盡快摸清妳那些戰利品的用處。壹旦有好使的,張道安走後,我來給妳創造機會。不過……最好不要用妳的本來身份。蒙上臉孔,偽裝成李耆卿或柳鐘隱就好。那兩個淫賊壹貫喜歡打身居高位的女子主意,只要做得順利,不會懷疑到妳頭上。”
她語速加快,續道:“此事壹旦成功,咱們還可以打著幫我師父報仇的機會,去追緝淫賊。壹旦能把那兩個作亂多年的采花大盜解決,妳的俠名,便又可提升壹截。飛仙門我師父那壹系的弟子,必定對妳感恩戴德。妳再想打誰的主意,也就容易許多。”
袁忠義托著下巴沈吟片刻,笑道:“聽妳說得眉飛色舞,我要還不動心,怕是老天都會罰我虛偽。”
言下之意,自然是終於同意跟她合作了。
但他話鋒壹轉,略帶警告道:“可這樣算下來,盡是我的好處,妳又能得到什麽?”
“我是妳的未婚妻呀。”她咯咯笑道,“夫妻是壹家人,壹榮俱榮,壹損俱損,妳的好處,不就是我的好處?”
“妳不是不願安居人後的麽?”
她眼波蕩漾,春水盈盈,“那也要看是對什麽人,張道安和他的那些臭兒子肯定不行,原本我以為妳也不行……看來我錯了,在妳身後是值得的。現下,我不止肯對妳下註壹百兩,我連整個人,都樂意押在妳頭上。”
袁忠義靜靜註視著她,觀察片刻後,忽然亮出掌心,道:“將妳這次帶來的強效麻心丸給我。”
“妳要做什麽?”
“我要測試壹下,看看到底好不好用。”
讓他頗為意外的,賀仙澄壹口允諾,“好,妳拿去就是。如果口服,壹次用壹丸,如果熏香焚燒,吸入煙氣,壹次用至多半丸即可。五、六次下去,便會離不開它,三、兩天便會急著索取,這壹瓶,共有十顆,妳拿去試吧。”
她如此大方,袁忠義還真是沒有料到。他緩緩伸出手,記下瓶子模樣,裝進懷中,道:“張道安何時回來?”
“最早後天就能到。”
“敲定婚約之前,妳我不宜結伴出行,徹夜不歸。”袁忠義緩緩道,“妳說的法子我記下來,我會找個由頭離開茂林郡,南下去辦這件事。妳就在這裏陪著含蕊,好好安撫她。”
賀仙澄眉梢微揚,輕聲道:“妳還要留她多久?妳難道沒發現,含蕊心中正氣十足,即便對妳癡情壹片,很多事她也接受不了。”
袁忠義望著她沒再掩飾的殺意,皺眉道:“妳這是在嫉妒麽?”
賀仙澄竟點了點頭,“不錯,她給妳當小妾也不夠資格。妳只是拿她當跳板,事到如今,她還有什麽價值?除非妳真的對她動了心,才硬要留著。若是那樣,我自然嫉妒。嫉妒到……想殺了她。”
眼前這個主動剝離了偽裝的女人,展現出的蛇蠍面貌,卻讓袁忠義的褲襠情不自禁地脹起,壹股和情欲近似但又不太相同的貪婪在他全身奔流湧動。
帶著壹種微妙的愉悅,他搖了搖頭,“不行,還不是時候。她還有大用。”
賀仙澄果然不解,疑惑道:“什麽大用?她還能辦到什麽我辦不到的事?”
袁忠義湊近她耳邊,輕聲道:“她還能給妳鋪床疊被推屁股,壹龍二鳳的妙景,少壹個佳人豈不是無趣得很?”
賀仙澄面上壹紅,嗤笑道:“妳倒真是……百事色為先。這種風流活兒,換誰不壹樣。”
“壹不壹樣,回頭上了床妳便知道。”他肆無忌憚調笑道,“這種事兒妳遠不如我,等我慢慢教妳就好。”
去跟包含蕊見了壹面,袁忠義就此出發。但離開南門後不久,他便策馬轉向,繞了壹個大圈,奔回北方,去小鎮上見了藤花。
藤花對他畢恭畢敬百依百順,自然不需要再上強效麻心丸浪費寶物。
短短兩、三天功夫,也不可能試出這東西是否真的能把人綁住。
他只是等到入夜,在鎮上隨便悄悄劫了壹個年輕女子,試了試那強效麻心丸究竟能不能讓人欲仙欲死。
對不懂武功的尋常女子,他不舍得多費藥物,只拿了壹顆分作四份,取來壹個破舊香爐,用草紙圍成錐筒,碾碎壹份丟入火引,便用錐筒罩住,冒出煙氣,盡數吸進那女子鼻中。
早晨壹份,上午壹份,間隔了兩個時辰,並未看出有什麽快活,那女子煩悶惡心,冷汗直流,中間還翻了白眼,四肢抽搐。
但他耐著性子用到第三次,就見那女子口角垂涎,神情恍惚,渾身上下被抽了筋壹樣酥酥軟軟,壹看便飄飄欲仙似的。
等晚上用第四次,那女子已經壹看到小香爐就主動擡身扭頭,目光貪婪無比。
袁忠義設置完畢後,索性給她解開繩子,拿去了口中破布。
她根本沒逃,而是急促喘息著雙手扶住錐筒,仿佛嫌鼻孔進氣不夠充足,換成嘴巴嘬住,大口吸入。
猛吸幾口後,雙眼壹翻半黑半白,露出癡癡傻傻的愉悅模樣。
四分之壹的量其實很不禁燒,她轉眼吸完,竟下床壹跪,膝行到門口袁忠義面前,將他大腿壹抱,急促喘息道:“大爺……那……那香可還有麽?再……再給我嗅嗅。”
“有。”他淡淡道,“但和妳無關了。”
話音未落,他單掌劈下,將那女子打暈過去,叫來藤花,道:“這女人沒用了,綁起來堵住嘴拿去餵了毒蟲吧。”
藤花面不改色,恭恭敬敬低頭道:“是。”
“妳最近做得很好。”袁忠義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從懷中摸出之前綁那女人時候順手牽羊的銀釵,“這是獎妳的,來,我給妳戴上。”
他知道藤花最喜歡的便是銀光閃閃的飾品,這種小恩小惠,分文不花,何樂不為。
藤花果然喜出望外,屋內沒有鏡子,便打了盆水,喜滋滋照了半天。晚上就寢,她更是百般討好,圓滾滾的蜜臀上下翻飛,將他服侍得通體舒泰。
壹夜往那蜜螺美牝中出了四次,隔日清晨,袁忠義告別的時候,藤花還縮在被中好夢正酣。
他仍舊繞行西側,南下之後再從城門折返,抵達茂林,已是午後時分。
城門守軍都已知道這是飛仙門仙姑們的座上賓,自然省了許多麻煩,壹路放行。
袁忠義見街巷各處都增加了巡邏兵卒,稍壹打探,就明白張道安今日即將抵達,此刻他的前哨親隨,已在將軍府收拾住處準備接駕。
急著先跟賀仙澄碰面商量壹下應對,他揮鞭疾馳,策馬狂奔。
不料就要到達將軍府門前之時,斜刺壹個瘦小丫鬟忽然從側巷匆匆跑了出來。
袁忠義趕忙提疆勒馬,雙足發力狠狠壹夾。胯下馬兒吃痛,嘶鳴壹聲揚蹄立起。他唯恐馬兒驚狂,呵斥壹聲,壹掌拍在馬頭。
這壹招他用了足有六分力,馬匹雖壯,仍被打得口噴白沫,四蹄壹軟,伏跪倒下。
袁忠義籲了口氣,在馬旁站穩,過去伸手要扶那嚇癱在地的丫頭。
卻聽呼的壹聲,壹條黑黝黝的長鞭破空而來,直抽向那丫鬟背心。
光天化日眾目睽睽,袁忠義豈能看著這嬌怯怯的丫鬟白挨壹鞭,當即上前壹臂橫攔,運功抵擋同時反握攥住鞭梢,扭頭怒道:“何人在將軍府外放肆!”
“這丫頭偷了東西想跑,妳不幫忙抓,還為她傷壹匹好馬,到底是誰放肆?”
這話音中氣十足,壹字字清脆無比,像是哢喳咬開了壹根新剝筍心,清甜滿口。
循聲望去,壹個高挑女郎正對這邊怒目而視。她濃眉杏眼,挺鼻薄唇,氣質雖有些淩厲,樣貌卻十分俊美,壹身禮儀制絹布甲,織錦面料除了當中紋飾之外盡皆染成鮮艷大紅,配著身後赤色披風,真如壹團忽然跳出的烈火。
既然賀仙澄曾說過被準許拋頭露面的女將只有張道安的義女,那眼前這個,想必又是其中之壹。不過,她可比張白蓮貌美得多,讓袁忠義忍不住思忖,張道安為何收了義女,而沒收進後宮。
知道身份,自然也就判斷出了情勢,他余光壹瞥,見那丫頭汗出如漿顫巍巍正想爬走,心中冷笑,側步壹挪,垂手便抓住她腰帶將她拎了起來,朗聲道:“偷了東西,抓起來罰壹罰也就是了。更何況我先前並不知道,豈能真讓她被驚馬沖撞。這位小妹,妳當真偷了東西麽?”
那丫鬟顫聲道:“我……我……我弟弟……快病死了……我實在沒辦法,想……想偷些東西變賣,奴婢……知錯了……”
那紅衣女眉心緊鎖,大步走來,怒道:“妳這丫頭,也忒瞧不起我們大安義軍!妳弟弟抱病,為何不敢直說?當我們是光漢朝廷的走狗不成?如今城內兵荒馬亂,妳偷壹盒首飾,能往何處變賣?愚蠢!”
袁忠義將那丫鬟放下,扶肩讓她站起,柔聲道:“聽到了麽?大安義軍就是來解救貧苦百姓的,妳弟弟有病,妳應當直說。義軍自然會為妳安排救治。”
那丫鬟滿眼含淚,顫聲道:“我……我不敢……”
紅衣女擡手道:“來人!”
幾個女衛快步趕來,齊聲道:“在!”
“把這丫鬟帶下去。她家中弟弟抱病,問清住處,令人請個仙姑帶藥過去幫忙診治。此外,她偷盜東西,扒了褲子在她屁股上打十板子。”
“是!”
那丫鬟呆若木雞,直到被拖下去,也沒想清是該道謝,還是該求饒。
紅衣女扭頭斜視,在袁忠義的身上壹掃,笑道:“不錯,功夫俊,人也俊,妳是哪裏的後生,跟哪個門派學武的?”
袁忠義還未開口,就聽壹聲熟悉的呼喚從旁傳來,“智信,我還正要請人去找妳呢。”
他轉臉看去,面帶微笑,披甲而立的,正是目光微顯渴望的張白蓮。
她氣色不錯,紅光滿面,只是眼中血絲密集,臥蠶微微發黑,也不知是不是那毒性正在漸漸起效。
“白蓮,妳不必押運糧草了麽?”
張白蓮點頭道:“我壹位義兄接下了押運工作,我暫時休養壹陣,恢復壹下身體,順便重新訓練壹批近衛。”
她徑直走到那紅衣女身邊,微笑道:“智信,這是我妹妹,平素總跟著父王,她叫張紅菱。紅菱,這就是我跟妳提起過的那位袁少俠。”
袁忠義拱手抱拳,道:“在下袁忠義,字智信,適才若有言語不當,還請紅菱將軍包涵。”
張紅菱左看看袁忠義,右看看張白蓮,唇角微微壹勾,若有所思,噙著笑意沈吟道:“哦……原來這就是那位年少有為,在茂林壹代戰功赫赫的袁少俠啊。果然人有本事,模樣也俊,好得很吶。”
袁忠義謹慎道:“不敢當,將軍謬贊了。”
“誒,不謬,壹點都不謬,當得起,我看妳當得起。”張紅菱笑吟吟繞著袁忠義走了半圈,望向張白蓮,道,“姐,那府裏收拾的事兒,就交給妳了。妹妹這就帶人去接父王。”
“壹路小心。”
“那是自然。告辭。”
壹直目送張紅菱跟女近衛們策馬離去,消失在道路盡頭,張白蓮才暗暗松了口氣,道:“智信,此次父王過來,會對妳有諸多嘉獎,妳不必推辭,只管收下,論功行賞,這都是妳應得的。”
袁忠義柔聲道:“我又不是為了封賞才出手的。若是太過貴重的東西,我行走江湖帶在身上也多有不便,不如留給更需要的人。”
張白蓮沈默片刻,忽然問道:“妳覺得我那妹妹,相貌如何?”
“算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我也覺得如此。她比賀師姐固然差些,但比包師姐總要美出幾分。若只論身段,她比賀師姐都要勝出壹籌。”
袁忠義有點摸不清頭腦,怎麽自己最近遇到誰,都是壹副做媒的口氣。
難道他不知不覺把紅鸞星吃到肚子裏了麽?
“白蓮,我與她剛才才相識,算起來怎麽也是妳我更近些吧?”
張白蓮淡淡道:“那不過是當下而已。不過妳們已經相識,倒省了我刻意介紹的功夫。”
“她……對我來說有什麽要緊之處麽?”袁忠義聽出些許苗頭,皺眉問道。
“沒。”張白蓮緩緩道,“我只是擔心她。我想找個人把她帶走,可沒有合適人選。妳若不是對包師姐情根深種,我倒挺想把她托付給妳。”
“這我可萬萬承受不起。”袁忠義急忙推辭道,“妳們兩位都是千金之軀,事急從權壹次,已是天大的罪過,豈敢再對紅菱將軍有什麽覬覦之心。”
張白蓮幽幽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智信,妳武功這麽好,人又善良。妳應當更自信些。如今這世上,沒有妳配不起的姑娘。”
她擡手摘下壹個珍珠耳環,塞進他手裏,“我先去忙接駕的事,這些天妳若想見我,拿這個從將軍府側門進來,自會有人給妳帶路。”
“好,有空我便去看妳。”
捏著那枚珍珠耳環,看著張白蓮從側門進去,袁忠義壹邊考慮要不要走正門從另壹條道先去見賀仙澄,壹邊轉身伸手去牽剛緩過勁兒的馬。
不料剛壹轉頭,就看到賀仙澄俏生生站在旁邊,目光閃動,笑吟吟道:“智信,妳的桃花運,可真是旺得嚇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