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禦駕已歸！

　　在中原堂口五千多年的歷史之中，如果沒有愛新覺羅家那十二個辣雞外加壹個老妖婆墊底，那麽在所有的皇帝之中，趙吉翔不說是倒數第壹的廢物，估計也差不多。
　　然而就像是那個誰誰誰說過的壹樣，壹卷衛生紙都有他的用處，趙吉翔自然也有他的用處。
　　比如回到京城之後，趙吉翔忽然自覺罪孽深重，愧對天下百姓，無顏見列祖列宗，唯有壹死以謝天下——
　　只要趙吉翔在掛掉之前下道遺詔，說大宋制度積重難返，唯有大力改革才能壹改頹勢，所以希望自己的兒子，未來的千古壹帝，趙桓同誌能夠繼承自己的遺誌，革新朝政，帶領著大宋從現在的勝利走向更多的勝利，那不就體現出了趙吉翔的用處？
　　反正死者為大，趙吉翔壹掛，這位道君皇帝以前的破事兒就算是翻篇了，再加上大宋又是以孝治天下，上皇臨終遺詔要求趙桓改革，誰還能站出來反對？
　　所以怎麽才能讓趙吉翔心甘情願的壹死以謝天下，而且不引起其他人的懷疑？
　　畢竟，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趙吉翔是個什麽鳥樣兒的辣雞，說他趙吉翔能夠幡然醒悟然後自裁，估計連汴京城裏的旺財都不會相信。
　　“啟奏官家，上皇已在壹個時辰之前入城。”
　　還沒等趙桓琢磨明白，究竟是該讓趙吉翔自裁以謝天下還是應該讓他滾去龍德宮裏練書法，大軍就已經到了汴京城下不遠。
　　“遣使報捷。”
　　趙桓只是稍微壹打量汴京城的城頭，嘴角忍不住挑起壹抹詭異的微笑：“還有，待會兒入城之後，立即關閉所有城門，何卿和種卿各自安排人手去守住城門，不許任何人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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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康元年的二月末，汴京城裏裏外外已經染上了壹層綠色，楊樹的嫩葉和柳樹的嫩芽都開始慢慢的舒展開來。
　　若是往常這個時候，不僅會有許多窮人跑去采摘楊樹的嫩葉，就連許多富貴人家，也會各自派出壹些下人去采摘楊葉柳芽。
　　對於窮人來說，嫩嫩的楊葉柳芽只要清洗幹凈了再拿水氽過，稍微壹拌就是壹道亦菜亦糧的好吃食，多吃壹口楊樹葉子，就能省下壹口糧食，多這壹口糧食做種子，來年興許就能多收幾鬥糧食。
　　對於富貴人家來說，每年就只有這個時候才有，其他時候有錢都買不到的東西就是稀罕的，哪怕是不指著這玩意裹腹，也得弄些回來嘗嘗新鮮。
　　但是今天，整個汴京城裏裏外外都透著壹股子詭異，往常摩肩接踵的街上空無壹人，道路兩邊大大小小的鋪子也早早的就關門閉店，更沒有誰還有心情在乎那嫩嫩的楊葉柳芽。
　　因為上皇回來了，更因為上皇壹回來，就下令不許百姓出門，同時還派出人手去接管汴京的城防。
　　汴京城裏或許有傻子，但是對於任何壹個腦子正常，且從小就早就見慣了政治爾虞我詐的汴京百姓來說，上皇這番作派所透露出來的信號，幾乎就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
　　汴京城的百姓並不喜歡上皇趙吉翔。
　　金兵來時慌忙傳位，自己帶著國庫和禁軍逃命，這樣兒壹個棄社稷宗廟於不顧，置江山萬民於水火的官家，實在是很難讓人喜歡得起來。
　　尤其是有了趙桓死守汴京又親征太原的對比之後，汴京城的百姓就更加看不上趙吉翔了。
　　但是看不上又能怎麽樣？
　　上皇畢竟是上皇，他還是當今官家的生父，在以孝治天下的大宋，這是無論如何都繞不過去的壹個問題，就算是當今官家還在汴梁，只怕也對上皇沒什麽好辦法吧？
　　更何況，上皇手中還有二十萬裝備精良的禁軍。
　　就像現在，上皇派了大量的禁軍去接手汴京的城門和城墻防務，手無寸鐵的百姓又能怎麽辦？
　　或許，只能寄希望於那些跟隨官家壹起守過城的斑兒，又或者，只能盼著官家早點兒回來？
　　“大勝！官家親征，斬虜十萬！禦駕已到城外！”
　　就在整個汴京城的百姓都忐忑不安時，兩騎紅翎信使像發狂的野豬壹般向著汴京城狂奔而來，壹邊縱馬狂奔，壹邊高聲大喊。
　　“大勝！官家親征，斬虜十萬！禦駕已到城外！”
　　城門口，正在糾結到底要不要跟官家所派禁軍換防的士卒頓時不再糾結，又見遠處已經緩緩升起，向著城門口開始移動的熱氣球，負責守衛城門的士卒頓時精神大振，或執腰刀，或執樸刀，遙指著對面的禁軍，待放過紅翎信使入城之後，領隊的都頭笑得更是猙獰：“老子再說壹遍！除了當今官家的旨意，或者李相公的鈞令，剩下的誰說也不行！妳拿著驢子日的高俅的手令來跟老子換防？”
　　“妳想造反？”
　　眼看著紅翎信使已經入城，心中也明白局勢很可能會徹底崩壞的禁軍都頭頓時陰沈著臉，喝道：“妳奉的是官家的旨意，本都頭也是奉了上皇的旨意！別說是妳壹個小小的廂軍都頭，就算是當今官家在此，難道又會違背上皇的旨意？”
　　守城的廂軍都頭獰笑道：“老子雖然只是個都頭，但是老子不傻，別以為老子什麽都不懂！
　　告訴妳，本都頭吃的是當今官家的糧，當的是當今官家的兵！今天除非是官家親自下令，否則的話，誰都不行！別說妳拿的是高俅那驢日的手令，就算妳拿是李綱李相公的手令也不行！誰敢在官家進城之前關了這個城門，老子就宰了誰！”
　　禁軍頭領緩緩的抽出腰間的長刀，搖了搖頭，眼中滿是憐憫之色：“既然如此，妳也不要怪本都頭，都是奉命行事，各為其主罷了。”
　　廂軍都頭卻狂笑起來，高聲罵道：“奉命在金兵圍城之前棄逃而逃，在官家大勝而歸之時來摘果子，順便還要關了城門，把官家拒之城外？還說什麽各位其主？老子是為了官家，妳他娘的是為了妳這皮身！老子入妳娘的歪批！”
　　罵完之後，這廂軍都頭便直接揮刀向著禁軍都頭砍去，完全壹副以傷換傷以命換命的瘋魔打法，區區幾十個守城的廂軍緊隨其後，在這廂軍都頭的帶領下結成陣勢，壹時間竟逼得裝備裝備精良的禁軍節節後退！
　　隨著紅翎信使高聲報捷的聲音在汴京城中穿城而過，與城門處壹樣的戲碼也開始在汴京城中不斷上演。
　　從出征到現在，前前後後所有的時間加起來都還不到壹個月的時間，官家居然斬虜十萬？禦駕已歸？
　　這特麽的，盡管所有人都對當今官家有信心，可是這驚喜也來得太刺激了點兒！
　　但是紅翎信使是不可能謊報軍情的，因為紅翎信使代表的含義太過於重要，所以勝就是勝，敗就是敗，可以不報，但是絕對不能謊報。
　　這也就意味著，官家真的在出征不到壹個月之後就大勝歸來！
　　“大勝！官家親征，斬虜十萬！禦駕已歸！”
　　忽然就有了底氣的士卒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效忠官家還是投降禁軍，從此後再回到以前人不人鬼不鬼的賊配軍，這幾乎就是壹個用腳投票都不會投錯的送分單選題！
　　就連汴京城中的百姓都自發了走出了家門，尤其是此前曾被趙桓征召協助守城，又得到了和守城士卒同樣待遇，早就看上皇趙吉翔不順眼的結義社的社團成員更是慢慢的串聯到了壹起，開始試圖像禁軍壹樣結陣而戰。
　　比較操蛋的是，禁軍不僅打不過那些跟趙桓壹起守過城的廂軍，甚至打不過這些堪稱是無組織無紀律的社團份子——
　　馬社能拉出來成建制的騎兵，弓社裏除了普通的弓弩之外還有神臂弓，甲社的社團成員更是喪心病狂，他們擁有步人甲……
　　跟著趙吉翔充當了壹輩子的儀仗隊，基本上就沒有打過什麽苦仗的禁軍，在跟死磕過金兵的廂兵和社團成員們壹交手，就被打得節節敗退。
　　尤其是種師道所率領的西軍到達城門口之後，前來接手城防的那些禁軍就直截了當的扔下了手中的刀槍。
　　如果完顏宗望沒有退兵之前就發生這壹幕，估計完顏宗望的尿都能笑出三丈高。
　　但是很可惜，完顏宗望早早的就被趙桓懟成了狗，現在早就跟著完顏宗瀚逃往了析津府，自然也就沒辦法看到眼前這激動人心的壹幕大戲。
　　趙桓倒是看到了這壹出大戲，而且劇本基本上都是按照趙桓原本的推算在進行，但是趙桓心裏卻高興不起來。
　　二十萬禁軍啊，那不是二十萬頭豬，哪怕這二十萬廢物打不贏二十萬頭豬，那也是因為帶領他們的統帥太於過廢物的原因——
　　如果這二十萬禁軍效忠的是自己，趙桓覺得是光憑這二十萬裝備精良的禁軍，自己就能橫掃了整個世界！
　　“守城者記功。至於這些廢物。”
　　趙桓打量了壹眼跪在路邊的禁軍，忍不住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喝道：“扒了他們的皮，另行看管，反抗者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