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陌上人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空寧與骨灰壇壹番圖謀，最終卻敗給了意外的事故。
　　沒有人能想到，陣眼下的詭異大能竟然還未死絕，並且陣眼內還發生了某種異變。
　　否則的話，空寧此時應該已經碾殺了全場的詭異、成功進入地下了。
　　只可惜，所有的努力最終還是付諸東流，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守夜老人耗死青荒仙主後，出來接收壹切。
　　看著空寧，以及眼前的這座小縣城，守夜老人道。
　　“好友，這縣城是妳的手段吧？不知妳是如何做到的？竟能將如此壹座城召喚到現實維度，甚至還覆蓋了原本的京城大陣。”
　　守夜老人道：“老朽觀之，此城甚至有幾分死國的氣概……莫非是來自虛靈淵下的神物？”
　　守夜老人不愧是守夜老人，壹眼就看穿了此城的底細與詭異有關。
　　這讓空寧心中微驚。
　　骨灰壇早在守夜老人出現時，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如今的空寧，再次直面守夜老人，頓覺無力。
　　雙方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但守夜老人卻對空寧很好奇。
　　它笑著道：“好友雖然道行不高，但壹身的神通卻也不弱。”
　　“剛才的魔佛之掌，怕是沒有全部顯現神威吧？還有這死而復生之術，雖然看起來只能復活壹小會兒，但也算是奪天地造化的大神通了。”
　　“好友的福緣，令老朽羨慕。”
　　守夜老人很是客氣。
　　空寧則遲疑著，指了指不遠處的漆黑陣眼，道：“那陣眼中，似乎另有異動……”
　　雖然守夜老人應該很清楚此處的狀況。
　　畢竟它與青荒仙主交手時，也壹直留意著此處的動靜。
　　但空寧卻還是想提醒壹下它。
　　只是守夜老人毫不在意。
　　它淡淡瞥了那漆黑的陣眼壹眼，道：“無妨，隨它們去。”
　　“困獸之鬥、垂死的掙紮而已，翻不了天。”
　　這來自仙界，活了不知多少萬年的老怪物，有極為強大的自信。
　　而且它似乎知道陣眼中的情況……
　　見到空寧眼神困惑，守夜老人笑了笑，道：“好友是在困惑下面的東西為何不敢讓妳進去嗎？”
　　“其實跟妳想的不太壹樣，那鎮壓在陣眼裏的詭異，意識的確已經被磨滅了。”
　　“剛才控制住所有詭異、試圖阻攔妳的，另有其人。”
　　守夜老人說著，望向了漆黑陣眼，道：“還不出來嗎？陌上人，妳還要裝神弄鬼到什麽時候？”
　　守夜老人喚出了壹個陌生的名號。
　　空寧心中微微壹驚。
　　陌上人……這名字骨灰壇不久前說過。
　　乃是當初與青荒仙主壹同鎮壓詭異大能的三教高人之壹，儒教大能。
　　莫非那陌上人也有殘魂留在了陣中？
　　可沒有骨灰壇幫忙，他的殘魂如何顯現的？
　　空寧心中困惑。
　　卻見那漆黑陣眼內，響起壹陣低沈的咳嗽聲。
　　緊接著，壹道淡漠的聲音，緩緩的響起。
　　“守夜老人……汝之名號，吾當年也曾聽聞壹二。”
　　“但妳如何不俗，卻也不該打這鎮靈大陣的主意……”
　　陌上人並未現身，但那氣息的顯露，卻令空寧心中凜然。
　　因為那氣息之中，隱約帶著不祥、冰冷、寂滅的感覺。
　　赫然是壹尊詭異之物……
　　難道當年的鎮壓詭異的儒教高人，自己也是詭異？
　　又或者說它占據了詭異的軀殼？
　　夜風中，守夜老人哂然壹笑，道：“陌上人啊陌上人，這二十年來，妳在陣眼中看我，我在陣眼外觀妳。”
　　“妳出不來，老朽進不去，咱們僵持了二十多年，如今還要繼續僵持嗎？”
　　“不如痛快的出來，做個了斷吧。”
　　守夜老人哂笑道：“妳守著壹具空殼，枯坐此地多年，守得正道絕滅、天地改流……又有什麽意義？”
　　“老朽若是妳，早已掙脫大陣、沖向三山五湖，趁著還有壹絲余力，把那三山五湖的妖魔殺個血流成河，最起碼能幫徒子徒孫們報點血仇。”
　　“外面的正魔大戰持續數百年，妳們儒門可是最早被覆滅道統的啊！”
　　守夜老人話中蘊藏譏諷。
　　顯然那儒門高人，早已在此地守了詭異軀殼許久了。
　　陣眼中，傳來了陌上人冷淡的聲音。
　　“汝不必激將，吾在此坐守十萬載。進入大陣的那壹刻，便沒打算離開。”
　　“正魔之爭，不過是天地日月輪換。只要天地不崩、世界不毀，正道遲早會有崛起的時機。”
　　“但這地下的詭異軀殼若是被邪徒帶走，或是被詭異復蘇……死國深淵腐蝕天地時，可不分正道魔道。”
　　“汝想打，那就進來打壹場。”
　　“吾在此陣之中等汝。”
　　陌上人語氣冷漠，絲毫不受守夜老人的挑釁。
　　守夜老人搖頭失笑，看向了困惑的空寧，道：“好友，便讓老朽為妳解釋吧。”
　　“這地下的存在，名曰陌上人。”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這陌上人，可是曾經的儒門大能，風度翩翩、君子如玉。”
　　“論氣質、論樣貌、論神通、論悟道，都是當世頂尖的人物。”
　　“但他被死國力量腐蝕後，卻心灰意冷，舍棄了肉身壽命，主動以殘魂之軀遁入了這大陣陣眼之中，不生不死的茍活了十幾萬年。”
　　“就連當初儒門道統覆滅時，他也不曾離開，就是要守著地下的詭異空殼不動。”
　　“剛才那些詭異之物同時對抗好友妳，也是它的手筆。”
　　“看起來，它很是忌憚妳啊。”
　　“而且它如今能控制詭異，甚至連氣息都不再似活人。老朽懷疑，這曾經的儒教高人，早已變成了徹頭徹尾的詭異、被死國力量腐蝕殆盡了。”
　　“就是不知道它是沒有被置換呢？還是已經瘋癲過度、導致神誌不清了。”
　　守夜老人不屑笑道：“曾經的陌上人，早已死了。如今剩下的，也不過是壹具行屍走肉的軀殼罷了。”
　　“它自詡的正義，或許只是它維系自身存在意義的最後壹縷執念。”
　　“老朽真的好奇，這地下的陌上人，到底變成了何種模樣。”
　　“曾經的翩翩君子，如今還能入眼嗎？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