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 用心良苦

　　陳老爺子雖然已經退休多年，但還保持著每天研究國家大事、分析國際局勢的習慣。這不，老爺子坐在樓上書房裏，壹邊看著報紙，壹邊不時在地圖上尋找著什麽，時不時還在報紙上做著批註。老爺子雖然已經八十多歲，但精神看起來非常好，只是眼睛不好了，看書讀報都得帶著老花鏡。
　　“嘭嘭～”傳來了敲門聲。
　　老爺子喊了聲“進來吧”，眼睛壹直盯著自己的報紙。
　　“首長！陳硯小姐來了！”
　　“唔？”老爺子放下了報紙，“誰來了？”
　　“陳硯小姐來了！”勤務兵又重復了壹遍。
　　“哈哈哈～，好，好，我就下去。”老爺子趕緊摘了花鏡，把報紙壹收，他真沒想到陳硯會來看自己，陳硯從不主動來自己這裏，以往都是每年過年過節的時候，自己讓陳兵陳伍他們去西京把陳硯接過來聚壹聚，但陳硯也只是即來即走，從不在家裏過夜。陳硯這次的主動回家，讓老爺子份外高興，站起來就朝門外走去，“哎呀，我的寶貝孫女來了，呵呵。”
　　下得樓來，就看見陳硯站在客廳裏，臉上壹臉寒霜，身後還站在壹個文弱的姑娘，臉露憂色。老爺子就覺得自己有些高興過頭了，要是沒事，陳硯怎麽會主動跑回家裏呢，只是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燕子，燕子，快過來讓爺爺看看。哈哈，可想死爺爺了。”
　　陳硯站在原地沒動，看見老爺子，很別扭地喊了壹聲：“爺爺！”，這個稱呼她夢裏喊了多少次，可是壹看見爺爺，她總就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心裏的疙瘩再次冒了出來，喊起來就是覺得很不自在。
　　老爺子走到陳硯身邊，拉著她的手仔細看了看，爽朗地笑了起來，“我家小燕子是越長越漂亮了啊。來，來，趕快坐，到自己家了就隨便點。”老爺子說完拉著陳硯就坐到壹旁的沙發上，仔細地端詳著，真是越看越歡喜。
　　陳硯讓老爺子看得有些不自在，扭頭道：“小雪，妳也過來坐吧。”
　　老爺子再才拍腿笑道：“看我這壹高興就什麽都忘了，都忘了招呼這位小客人了，來，來，小姑娘，趕緊坐，不要客氣。小劉，給客人和燕子上茶，把我的極品大紅袍拿出來，呵呵。”
　　旁邊的勤務兵忙答應著去忙了，心想老爺子今天可真是出血了，這極品大紅袍老爺子平時連自己都舍不得拿出來喝，上次軍委裏幾個老首長壹起過來蹭茶，老爺子楞是沒拿出來，沒想到今天陳硯壹來，老爺子就轉性了，也不吝嗇了，看來這軍委大院最寶貝的千金之名並非虛傳啊。
　　“爺……爺爺。”陳硯還是覺得叫得很不順口，就趕緊轉入正題，道：“我今天來不是來喝茶的，我是有事來求妳幫忙的。”
　　老爺子也不生氣，笑道：“小燕子在外面受了氣，知道回家找爺爺來做幫手了。呵呵，好好，爺爺幫，說吧，誰惹妳生氣了。”
　　“我朋友在西京被當兵的抓走了……”
　　陳硯剛說個開頭，老爺子眉頭就皺了起來，“因為什麽被抓呢？”
　　“就是因為不知道為什麽被抓的，所以我才來找妳。”陳硯壹提起這事，就覺得生氣。
　　“嗯，軍方抓人不會沒有理由的，肯定是妳那朋友做了什麽事，而且是犯了大事，否則軍方不會隨便抓人的。”老爺子嘆了口氣，“軍隊的事，我已經很多年不過問了，這個忙爺爺怕是幫不上了。”
　　“不是，絕對不是，雪風絕對沒有做什麽壞事，這都是陳兵搞出來的。”陳硯當下就有些急了，老爺子壹項堅持原則，退休後就再也不肯插手軍方的具體事務，自己雖然沒回過幾次家，但是也見過在老爺子這裏碰了壹鼻子灰的。陳硯不管三七二十壹，先把陳兵抖出來，她倒要讓老爺子看看，這是家事，還是軍方的事情。
　　“陳兵？”老爺子這下有些迷糊了，這雪風是誰啊，怎麽事情還和陳兵牽扯上了。在幾個孫兒中，老爺子可是比較看中陳兵的，性格厚重冷靜，有擔當，如果不是做了技術兵種，陳兵的前途真是無可限量啊。
　　“就是他，這次的事情全是他搞出來的。當初他向我保證，雪風把技術轉讓給了軍方，是軍方的保護對象，今後絕對不會再逼雪風參軍，也不會和雪風再有任何瓜葛。沒想到這次他竟然壹聲招呼都不打，派人直接拿槍把人就抓走了。電話也關了，我現在都聯系不上他，他這不是心虛是什麽？”陳硯越說越激動，差點又要開口罵陳兵。
　　勤務兵此時端著泡好的茶走了進來，陳硯才忍住了。勤務兵壹走，陳硯就繼續炮轟陳兵：“要不是他搞出來的，他躲起來幹什麽？這絕對就是陳兵搞出來的，他早就想搞什麽什麽系統，可惜他自己技術不行，就非要拉雪風入伍幫他去搞，雪風壹直沒答應。軟的不行，他就來強的。”
　　“陳兵不是這樣的人！他知道那個誰是妳的朋友，就更不會言而無信，難道妳還不了解陳兵的脾氣嗎？我想問題肯定是出在妳這個朋友身上！”老爺子還是堅持自己的判斷。
　　“不可能，雪風的為人我最清楚，我敢用人格擔保，他絕對不會做任何壞事。”陳硯對爺爺壹再懷疑雪風有些不滿了，直指主題：“反正不管如何，妳都得幫忙。”
　　“那雪風是什麽人，他壹個外人，憑什麽要我相信他？”老爺子也是很不悅，“我寧願相信陳兵，他是我的孫子，是我看著長大的，如果我連自己的親人都不能相信，我還能信誰？”，老爺子矛頭對準陳硯，這是批評她不該因雪風的事情就懷疑自己的堂兄。
　　“我不管那些！”陳硯也急了，“我只要妳幫我救出陳兵來！”
　　“我已經說過了！”老爺子拂袖站了起來，“軍方的事情，我早就不再插手了，這是我的原則。”
　　“原則！原則！”陳硯也站了起來，“這是我生下來第壹次向妳提要求，難道妳都不肯答應嗎？”
　　“理由呢？理由呢？我憑什麽要去幫壹個外人！”老爺子壹生氣，甩手作勢就要上樓。
　　“雪風他不是什麽外人！”陳硯這才急了，道：“他是我的男朋友！”
　　老爺子站住了身子，慢慢回頭看著陳硯，“妳說得是真的？”
　　“我沒騙妳，他真的是我男朋友，爺爺妳壹定要救他出來。”陳硯說著已經帶上哭腔了，“瘋子他脾氣壹直就很倔，吃軟不吃硬，這次被抓走，他肯定不會配合的，我怕他會吃虧的，爺爺妳壹定要幫忙。”
　　老爺子嘆了口氣，顯得極度失望：“燕子，妳太讓我失望了，我沒想到妳竟然會編謊欺騙爺爺！妳以為妳這麽說，我就相信了嗎？他不是妳朋友嗎？怎麽壹會功夫就變成了男朋友？為了壹個毫不相幹的外人，妳竟然編了這麽多理由來騙自己的爺爺？”
　　“沒有，我真的沒有騙妳！”
　　“陳硯姐說的都是真的，我可以作證，請妳壹定要救救雪風大哥！”俞雪也在壹旁急忙說到。
　　老爺子壹擡手，打斷了兩人的辯解，“別說了，再說什麽我也不會相信了。這次的忙，我是不會幫的。”老爺子說完轉身要上樓。
　　“好！好！”陳硯這下真的是哭了，不知道是急哭了，還是氣哭了，壹抹眼淚，發狠道：“妳不就是怕毀了妳的那個原則和兩袖清風的名聲嗎？好，我不求妳，妳不救雪風，我自己去救，大不了豁出去也把我抓走得了。從今天起，就當妳沒有我這個孫女，我沒有妳這個爺爺，反正從我生下來，妳就沒管過我壹件事，我今後也再不會給妳添麻煩了。”
　　“小雪，我們走！”陳硯說完就朝門口走去。俞雪有些著急了，她不知道陳硯家裏的事情，自然也不理解陳硯為什麽會和自己的爺爺這麽激動，不過她不願意看到陳硯這麽沖動，救雪風並不能只靠著沖動和勇氣。
　　“妳給我站住！”老爺子這下也是火了：“我告訴妳，妳從生下來的那刻起，就註定妳是陳家的人，妳骨子裏流的是我們陳家的血，這是妳壹輩子也改變不了的！”
　　“我就是要改變！”陳硯轉頭怒吼道：“妳以為所有的陳家人，都為自己生在這個家庭而感到光榮和自豪嗎？妳錯了！我寧願自己不是生在陳家。如果我不是生在陳家，我就不會從小沒有了父母；如果我的爸爸不是生在陳家，他就不會連自己女兒都沒看到壹眼就離開了人世；如果他不是生在陳家，他壹定會和我媽媽白頭到老，長命百歲。沒錯，我是生在陳家，可是陳家給了我什麽，給我的只有父母雙亡、無情、冷漠，和有家不能回。”陳硯抹了抹自己的眼淚，淡淡地道：“我早就受夠了這樣的日子，或許，今天我就可以解脫了。”說完長出了壹口氣，慢慢朝門外走去，像是解脫了，但身影卻是那麽孤寂，那麽悲傷。
　　“難道我們不都是妳的親人嗎？”陳硯的話壹下刺到了老爺子的心。
　　陳硯頭也沒回，身形稍住，搖頭道：“以前或許是，在夢裏。以後，再也不會是了。”說完她加快速走了出去，既然此處無希望，她還留下來有什麽意思，她還得去救雪風。俞雪無奈，跺了壹下腳，緊跟了上去。
　　陳家的小樓立刻冷了下來，壹點聲音也沒有，半晌之後，勤務兵走了過來，來到陳老爺子跟前，扶著陳老爺子坐到沙發上，“老首長，妳消消氣！”
　　“哎！”老爺子嘆了口氣，“我生什麽氣啊，她這麽說我，是對的，我當年對她父親確實太嚴厲了，我能理解。”
　　“那首長剛才為什麽還……”，勤務兵有些納悶了，既然早知道陳硯會這麽說，為什麽還要拿這事刺激她呢。
　　“燕子這孩子苦啊，這件事從她懂事起就壓在了她心裏，她很懂事，憋在心裏壹直不肯說，怕傷了我的心，也怕傷了她舅舅的心，這次總算是說出來。”老爺子壹臉淒苦，連聲道：“說出來就好啊，說出來就好，說出來心裏就不再難受，不然非要憋出毛病來。每次看她別別扭扭喊我爺爺，我就心痛啊。”
　　“老首長真是良苦用心啊，只是這……”勤務兵不禁有些擔心，陳硯這怒氣沖沖壹走，心裏的疙瘩是沒了，不過怕是以後再和好就難了。
　　“哎，走壹步看壹步，以後再找機會吧。”陳老爺子嘆了口氣，站了起來，“妳馬上幫我去聯系，務必找到陳兵的下落，我有事情要問他。”
　　“首長不是說不幫忙的嗎？”
　　“燕子雖然脾氣爆，但是絕不會無理取鬧，也不是那麽不識大體。如果不是特別為難的事，她也絕不會跑到我這裏來的，而且此事還牽扯到了陳兵，看來我不過問也是不行了。我倒是相信陳兵那裏不會出什麽問題，就是怕這其中有人搗鬼啊。”
　　“好，我馬上就去聯系，老首長！”勤務兵說完就去忙了。
　　“還有，找個人跟著燕子，不要讓她真的給鬧出什麽亂子來。”
　　偌大的客廳裏，只留下老爺子壹個人坐在哪裏，老爺子曾經經歷了多少大風大浪，也從未皺過眉頭，此時為了兒女之事，竟也滿臉愁容。
　　良久之後，老爺子又突然笑道：“沒想到小丫頭居然有了男朋友，呵呵，不錯，不錯，竟有人能降服了她這火爆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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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委，政委！”那技術員匆匆跑進了李政委的房子，連敲門也忘了。
　　“什麽事？”李政委壹下站了起來，“是不是找到病毒樣本了。”
　　“不是，不是。”技術員喘了兩口氣，這壹陣跑，可真夠嗆，“是我們發現，嫌疑人的機器也中了魅影！”
　　“什麽？”李政委當時就覺得腦袋裏壹陣響，就有些眩暈，“妳真的確定？”
　　“是！”技術員直了直身子，“我們對嫌疑人的機子進行了詳細的分析，並沒有發現任何病毒代碼，在進行聯網測試時，我們發現他的機器也中了魅影。”
　　“中了魅影，難道就可以排除他的嫌疑嗎？難道就不會是他自己的病毒感染了自己的機器嗎？”李政委有些氣急敗壞。
　　“有可能，但這種可能非常小，以前也從沒聽說過。病毒的作者壹般都會在自己機器上做好保護工作的。”技術員壹頓，“第二，病毒是在黑客攻擊美國時爆發的，爆發源頭是在美國，我們分析了機器的所有日誌，病毒爆發期間，所有的機器均沒有訪問過美國的網絡。”
　　李政委的身子壹軟，就坐倒在了椅子裏，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難道自己這次真的懷疑錯了，這件事情還真的不是雪風搞的？
　　“政委！政委！”技術員看政委臉色有些不好看，關切地喊了幾聲。
　　“哦！”李政委反應過來，揮手道：“妳先去忙吧，繼續分析，壹定不能放過任何線索。”
　　技術員有些皺眉，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還分析什麽啊，不過政委已經吩咐了，也不好再說什麽，道：“好，政委妳好好休息，那我先去了。”
　　“去吧！去吧！”李政委揮手把技術員打發了出去，就開始胡亂想了起來，自己現在可怎麽辦啊，滿以為是手到擒來的壹件功勞，沒想到竟會發生這種意外，人都抓來了，難道再放回去？不行了，自己信誓旦旦給西京軍區的領導做了保證後才把人抓來了，這個程序已經是非法的了，要是什麽都沒審出來，再告訴人家是誤會壹場，這個責任讓誰來抗啊？
　　“不行！”李政委突地站了起來，“我還得再審壹次雪風！”，壹定是這個小子把罪證轉移了，沒錯，沒錯，肯定就是這樣！
　　李政委發瘋似的沖出門，直奔審查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