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7章 寄生蟲

　　“陪伴妳二十多年的這具人形肉體……打從最開始就不屬於妳！”
　　“它的真正主人本應是哈維約旦！”
　　“而妳不過是將這壹切占為己有的寄生蟲啊——！”
　　說到這裏，深淵意識頓時發出野獸壹般的嘶啞低吟，似乎是在極力扼制著自己的怒氣，稍微鎮定下來過後，再是沖著青年繼續宣判著下壹條殘酷的結果。
　　“呼……”
　　“耶塵，還記得嗎，先前屠夫闖入我們精神最深處的時候？”
　　“在那裏，他壹共見到了兩個靈魂！”
　　“先是見到了我，然後才發現了妳！”
　　“然而，妳以為，他憑什麽在看到我的第壹眼，就瞬間堅信我就是妳的化身？”
　　“就因為妳率先把我推到了他的面前？”
　　“答案當然沒有這麽簡單！”
　　“任何生物的靈魂形態都來自於它所擁有的肉體模樣！”
　　“正是因為我才是這具肉體的主人！”
　　“因此，我的靈魂形態，自然也會呈現出我們在現實當中的模樣！”
　　“而屠夫完全不知道其中的內幕，所以才會著了妳的道，所以才會在最後誤把我當成妳來全力攻擊了啊——！”
　　深淵意識咬牙切齒地向著耶塵發話道。
　　“那麽，第三個問題來了，耶塵。”
　　“既然現實之中的妳，披著的外表，乃是哈維約旦的『前身』……”
　　“那麽，真正的妳，長得又是什麽樣子呢——！？”
　　耶塵沈默，眼神空洞，臉色蒼白。
　　“不……”
　　深淵意識語氣蔑視地譏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
　　“沒錯……沒錯！”
　　“事實正是妳所想象的那樣！”
　　“精神深處那個被破碎石像摟在懷中，五官扭曲、四肢不全、臟器殘缺、天生醜陋的畸形嬰兒！”
　　“才.是.妳.這.條.寄.生.蟲.的.真.實.模.樣.啊——！”
　　至此，深淵的嘲笑，在青年的腦海深處瘋狂回蕩。
　　“妳，本該在千年以前就要被自然規律直接淘汰！”
　　“妳，本該是壹個出生以後活不過六個小時的畸形兒！”
　　“妳，本該是壹個神人基因與凡人基因結合而成的失敗產物！”
　　再然後，發生在千年以前的遙遠故事，就這麽被幽深的聲音繼續娓娓道來。
　　“但是！”
　　“曾經有那麽壹個代號為‘金眸’的奧靈獵人！”
　　“他硬是不肯接受這番結果，硬是嘗試了所有的可能性，硬是改變了妳夭折的命運！”
　　“為了讓妳活下去，他不惜背叛自己的組織，還有聖光凈土！”
　　“為了讓妳活下去，他不惜鎖死妳的靈魂狀態，然後花費百年時間，硬生生穿越了整個奧靈迷宮！”
　　“為了讓妳活下去，他不惜親自到達哈維約旦的面前，利用妳的血統和深淵進行壹次交易，幫助哈維約旦突破安格裏諾昂德在迷宮外圍設下的拒神封印，為的就是乞求哈維約旦施舍無限的生命潛能，給予妳壹次嶄新的人生！”
　　“我至今也不知道那個家夥為什麽要對妳這個弱小的垃圾如此執著！”
　　“畢竟，像他那樣的強者，子嗣要多少替代品就有多少替代品！”
　　“死了多少大不了再生多少！”
　　“哪裏需要為妳這種殘次品做到那種地步！？”
　　“非但我不理解……”
　　“甚至就連他身邊的所有人也都不理解！”
　　“可是，那個男人，最終還是壹意孤行地走了下去！”
　　“僅僅只是為了讓妳這個畸形兒的命運能夠推倒重來！”
　　“他拋棄了獵人的職責！”
　　“他背叛了聖光的文明！”
　　“他殺死了昔日的同伴！”
　　“他走向了世仇的深淵！”
　　“因為他的倒戈，與聖光的鬥爭，深淵的優勢就那麽突然多出了壹大截！”
　　“這個自私的男人曾經將整個世界的命運壹度推到了毀滅的邊緣！”
　　“換而言之……”
　　“耶塵。”
　　“妳的命，正是逼他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的根源——！”
　　“世界後來之所以會遭到深淵的大肆毒害——！”
　　“壹切都是因為那個被妳稱為‘老師’的家夥——！”
　　“僅僅只是想要拯救妳這個出生本應活不過六個小時的畸形幼崽啊——！”
　　於是，絕望的潮水，就這麽在青年的心靈深處洶湧泛濫。
　　“不——！”
　　殘酷的真相瞬間將耶塵的意誌擊落到了絕望的谷底！
　　他當然不願意相信深淵意識所說的壹切！
　　然而，迄今為止發生在耶塵眼前的所有信息和線索，如今卻又被深淵意識全部完美給串聯了起來！
　　此時此刻，青年根本無法否定深淵意識的任何壹句話，任何壹個字！
　　難以置信！
　　難以接受！
　　然而……
　　卻又，無處挑剔，無可質疑！
　　此時此刻，這壹切，正是擺在耶塵面前的既定事實！
　　“不過，事情到這裏，可還沒有結束呢……”
　　深淵意識繼續回味往昔，繼續咬牙切齒，聲音之中摻雜的怨恨和怒火已愈發濃郁。
　　“金眸獵人，不光自私自利，更是卑鄙無恥！”
　　“就和妳這個血匠壹模壹樣！”
　　“當初，他來到哈維約旦的面前，用妳蘊含了聖光血統的基因作為突破迷宮外圍聖神結界的鑰匙作為交換，以最卑賤的態度下跪乞求哈維約旦挽救妳破碎的靈魂！”
　　“對此，哈維約旦欣然應允，本想在融合儀式過後，讓妳作為深淵的高級生命體迎來重生，自始至終未曾有過反悔的意思！”
　　“結果……”
　　“深淵誠心合作。”
　　“妳的老師反而並非如此——！”
　　“他假意接受深淵的感染，甘心淪為哈維約旦的奴仆，實則早在暗中開始積蓄力量！”
　　“而當哈維約旦的融合儀式進展到最關鍵的那壹步之時……”
　　“妳的老師這才暴露本性，直接出手偷襲哈維約旦，將整個儀式瞬間攪得壹團亂麻——！”
　　“他那對仿佛能夠預見壹切未來的眼睛，把哈維約旦的所有保險和底牌壹個不留地全部壓制，徹底打了哈維約旦壹個猝不及防，將祂的本體毀滅成了初始的原形，也就是身為人類時期的『前身』——！”
　　“與此同時，金眸更是改變了儀式的法則——！”
　　“原本儀式的內容，是將妳的靈魂單獨除外，然後由哈維約旦單獨吸收消化妳原有的肉體與內在的血統……”
　　“結果，到頭來，卻被那個男人，改成了妳與哈維約旦雙方的肉體，壹對壹進行互相置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