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三百四十五章 再見虛無

　　鐘赤塵的信心受挫。
　　探尋許久的他，往往在就要通過帕克斯頓的魂識影子尋求到答案時，被壹股看不見的力量直接掐滅了希望。
　　他的所有努力瞬間變為白費力氣。
　　坐在時之書上的他，以這本書籍聚攏的力量，修復著軀身的傷創，以略顯空洞的目光，望著不斷從旁飛逝的畫面。
　　“妳沒事就好。”
　　虞淵輕聲勸慰了壹句。
　　之後，他和身邊所有人的目光，也看著星辰外飛逝的畫面。
　　這顆神奇的星辰，仿佛是疾速飛逝的光球，在浩瀚的創生星河繞環呼嘯。
　　因它飛逝的太快，眾人只能看到周邊模糊的畫面。
　　漸漸地，他們看到許多文明被摧毀的景象，望見在壹些破碎的星辰天地中，也有無比恢弘壯闊的古老建築群，分明曾有著繁榮的文明。
　　許多城池奇異的造型，只在眾人的夢境之中出現，他們在真實世界從未見過。
　　數之不盡的智慧生靈屍骸，淩亂地散落在創生星河的各方，有的大若星辰巨獸，有的渺小如蚊蠅螞蟻，各式各樣的稀奇古怪皆有。
　　虞淵，郝斯特，還有鐘赤塵、太始等人，在異域三十六個世界，在深淵，在荒界，在源界之中，都沒見過那般的稀奇物種。
　　這也間接證實了，命運之神史蒂芬妮的那個說法。
　　——起源之靈不止壹次地實施過滅世之舉。
　　現今時代之前，有更早紀元的文明湮滅在創生星河，因起源之靈而毀滅。
　　始域深處的創生星河，既是眾生和源靈的起源，似乎也是眾生和源靈的墳墓。
　　眾生和源靈生於此，也死於此。
　　這仿佛是萬物衍變的規律，也是萬物最終的歸宿。
　　帕克斯頓身下的這顆星辰，不斷吞沒著創生星河的空間異能，垂頭端坐中的帕克斯頓還是在不時喃喃低語，說著大家聽不懂的話語。
　　所有人都能感覺到，星辰如今就在創生星河的外圈呼嘯，而沒有真正深入其中。
　　可他們依然看到了，真實存在著的日月星辰，也看到有已經碎裂的日月星碎塊。
　　在壹些碎塊上，有著消逝了億萬年的文明，有的殘破天地上方，還有連綿起伏的山脈，還有峽谷河流和森林。
　　諸多生靈的屍骸有保存完整的，也有殘碎的，就在那些天地之中。
　　諸多文明被摧毀的畫面，殘破的星辰和日月，如垃圾壹般，被堆積在創生星河外圈的某壹處，變得無人問津。
　　文明崩塌，世界沈陷，萬物和眾生枯亡的場景，反復震撼著眾人的心靈。
　　這樣枯寂的畫面，他們在飛逝中看到了幾百處。
　　他們在這顆星辰的帶領下，環繞著創生星河飛逝，大概知道在這個神奇的創生星河，曾經發生過什麽滅世之舉。
　　“新時代也逃脫不掉嗎？”
　　時間之神郝斯特陷入了迷惘和慌亂，這時他很想看到命運之神史蒂芬妮，很想被他崇拜的人物指引。
　　可惜，史蒂芬妮杳無音信。
　　這顆飛逝的星辰，在創生星河飛逝遊蕩許久，眾人並沒有發現史蒂芬妮的影跡。
　　命運之神史蒂芬妮，也沒有前來尋找他們，沒有給出什麽啟示和教誨。
　　在這個過程中，帶著他們飛逝的這顆奇異星辰，縮小了整整兩倍！
　　帕克斯頓垂頭枯坐的軀身，和他身下的星辰保持壹致，也整整縮小了兩倍，此刻已形如侏儒。
　　他依舊在自言自語，嘀咕著眾人聽不懂的話。
　　他身上遍布著洞口，他的頭顱已經碎裂，腦子內卻空無壹物。
　　根據鐘赤塵的說法來看，他將靈魂和軀體分離了，在他的腦域中眾人本該能看到能感覺的魂識靈性，全部散逸在星辰表面的空間褶皺。
　　又是很久以後。
　　這天，從始終和星辰保持壹致的空間褶皺中，眾人感受到了帕克斯頓的執念。
　　壹股想要述說想要宣泄內心情感的執念。
　　這股執念在他遺忘了大部分記憶，在他魂和軀身分離，在他將軀身和下方星辰融為壹體後都不曾散開。
　　仿佛再過個壹千年，壹萬年，壹億年，這股執念依然會保留！
　　他是要揭露真相！
　　星辰在繼續飛逝，帕克斯頓和星辰壹起在縮小，慢慢縮小了十幾倍！
　　在眾人的眼中，枯坐著的帕克斯頓成了壹個袖珍小人，任何人踩上壹腳，仿佛都能踩碎他。
　　碩大的星辰，以能夠橫渡星河的力量，帶著眾人在創生星河內繞環飛逝。
　　因它的速度實在太快，眾人也沒能看清所有，只是模糊地看到壹個大概。
　　郝斯特時而開口講話，說他看到異域三十六個世界的某個神祇屍骸，就在創生星河的某個角落停泊。
　　那些屍骸，都是如帕克斯頓這般的，老壹代的異域神祇。
　　在異域的古老傳說中，他們可能因為種種原因隕落，可就是找不到他們的屍骸。
　　沒想到，他們的屍骸竟在始域的創生星河。
　　自知沒有能力帶領眾人探索出真相的郝斯特，眼看老友在壹天天枯萎縮小，眼看腳下的星辰也在縮小，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不知該怎麽辦，也不知在接下來的行程中，將會發生什麽。
　　又是過了很久以後，呼嘯中的星辰，終於慢慢地停了下來。
　　“這裏，不再是創生星河的外圈了，而是……內部。”
　　通曉空間力量的鐘赤塵，在星辰停下時，他目露奇光地看向壹個位置，道：“不對，我過去看看！”話罷，他便從時之書飛離，朝著他感覺到異常的方向飛去。
　　“壹片虛無！”
　　“太奇怪了！在創生星河的內部，竟然是壹片絕對虛無之地！”
　　鐘赤塵在遠方失聲驚叫。
　　“虛無？”
　　眾人紛紛被震動，自然而然地望著鐘赤塵遠去之地。
　　虞淵愕然，旋即如鐘赤塵壹般飛出，如壹道神電飛向鐘赤塵所處的位置。
　　不久後，他也看到了壹幕奇詭的畫面。
　　遠方，該是創生星河中央腹部的位置，乃是無盡的虛無！
　　沒有日月星辰，沒有眾生和萬物，沒有風和空氣，壹片絕對虛無之地，突然映入他的眼簾，讓他瞬間呆滯了。
　　他的視線，根本無法穿透這片無盡的虛無，他所看到的都是空蕩和虛無，他仿佛置身在邃林星域。
　　楞了壹下，他的陽神之軀就越過了鐘赤塵，直接深入到虛無之地。
　　就在此刻，他轟然壹震！
　　在不知多麽遙遠的虛無深處，他感知到了他的本體真身，還有他那具龐大無比的五彩之軀！
　　他不同軀身的靈性意識瞬間交流起來。
　　同處在虛無之中，幾個不同的虞淵，此刻全都駭然失色。
　　在始域的最深處，在所謂的創生星河最內部，竟然是壹片茫茫無際的虛無，而且和荒界的天之盡頭接壤！
　　蓬！
　　壹點碩大的記憶光爍就此炸開，虞淵的那具本體真身，驟然回憶起壹幕畫面。
　　有壹個灰蒙蒙的，如同長筒般的奇異星河，坐落在無盡的虛無之中。
　　長筒形狀的星河兩端都連接著虛無，其余部位則被灰蒙蒙的界壁包裹著，靜靜地漂浮在虛無之中。
　　在這個長筒形狀的星河中，有著日月星辰，有著眾多星域，有他所熟悉的場景。
　　奇異的長筒形狀星河，左右兩端分別是深淵和荒界，中央部位乃源界。
　　他記憶中的這個星河，荒界和源界中央隔著奇異的界壁，源界和深淵，同樣也隔著奇異的界壁。
　　三個世界同處長筒形狀的星河，彼此之間涇渭分明，有天然的界壁將其分隔。
　　“深淵，荒界，源界！”
　　不同的虞淵意識在交流。
　　他陽神在創生星河的經歷，本體真身在源界的經歷，還有那具留在荒界的龐大五彩軀身的經歷，突然就開始了融匯。
　　呼！呼呼！
　　鐘赤塵，時間之神郝斯特，太始，幽瑀，齊雲泓，壹個個相繼離開那顆奇異星辰，站在了他的背後。
　　時之書也飛了過來，在虛無中鋪展，以供眾人落足其中。
　　“怎麽了？”
　　“虞淵，可是有什麽重大發現？”
　　“在這片無盡的虛無之中，我們的感知延伸出去，什麽也沒覺察啊。”
　　“古怪！在創生星河的內部，怎麽會是壹片虛無？反而是外圈的大圓環，蘊藏著無法想像的浩瀚能量？”
　　眾人或是在詢問虞淵，或是在嘀咕自語，述說著心中的困惑和不解。
　　“在始域，在創生星河的最內部，就是我們來自的世界。”
　　虞淵轉過身來，看著如遭重擊的郝斯特，鐘赤塵，太始，幽瑀和齊雲泓等人，道：“我們壹直前往的始域，我們追尋真相的創生星河，深處藏著壹個所謂的界中界。”
　　鐘赤塵砸吧著嘴，卻說不出話來。
　　虞淵道出的這番話，超出了他的想象極限，巔峰了他對現有世界的所有認知。
　　始域最深處的神秘乃是創生星河，而創生星河的外部，則是壹個巨大的圓環。
　　在巨大的圓環中，沈落著無數消失的世界和文明，有著被起源之靈滅掉的各大紀元時代的眾生。
　　大圓環之中，各種已知和未知的能量浩瀚無窮，法則奧秘隨處可見。
　　然而，巨大圓環的內部，竟然會是無盡的虛無。
　　浩漭，源界，深淵，便在這片無盡的虛無之中，還是這裏的壹個重要組成部分！
　　他們所謂的進入異域時空，只是通過帕克斯頓留下的泉眼通道，從虛無深處的荒界，越過了創生星河外部的大圓環，再越過創生星河，又越過了始域，去了更遠之外的某些世界。
　　本來，他們就在始域的至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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