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三百零四章 最終的祭獻

　　礦石之主的問話，沒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杳主神的身影，也並未出現。
　　但那壹層淡淡的光膜，卻真實存在。
　　夢幻泡影壹般的色澤，將劍神殿還剩下的區域，直接覆蓋，使得其中的建築和人，好像是披上了壹層淡淡的光輝壹般，渾身的傷勢和被消耗的氣力，正在快速地恢復。
　　“這是杳主神的陣法手段。”
　　天空之主和火焰之主相互對視，眼中都看到了彼此的驚疑不定。
　　何以會如此？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他們心裏可是百分之百的確定，這壹次針對劍神殿的行動，本就是大荒神族發起。
　　但身為大荒神組五大主神之壹的杳，竟然出手援助劍神殿？
　　難道大荒神族內部，已經決裂了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們作為‘外人’，摻和到其中，豈不是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壹不小心，就有大麻煩。
　　“還請冕下罷手，不然，我們無法向嵐主神交代。”
　　天空之主緩緩地開口，聲音激蕩開來，傳遍四周。
　　這句話裏面透露出來的信息，已經非常明顯了。
　　他相信杳主神可以聽明白。
　　然而杳主神依舊毫無回應。
　　她似乎是在，又似乎是不在，始終保持著令人無法捉摸的沈默。
　　但那淡淡的光膜，始終存在，不曾消失。
　　天空之主、礦石之主和火焰之主三大柱神陷入了沈默，眼神中都有濃濃的忌憚之色。
　　杳主神可是五大主神之中，可怕程度被稱之為‘最接近眾神之父’的存在，掌握著主神級的陣法之術，在準備充足的情況之下，可以單殺同級別的主神。
　　接下來怎麽辦？
　　三大外族主神都有些遲疑。
　　便是最急躁的礦石之主，都不敢再出手。
　　局面，壹時之間陷入了焦灼。
　　地面上。
　　潛龍臉上火辣辣的腐蝕感終於緩緩地消失。
　　他忙不叠地掏出壹個小鏡子。
　　看了第壹眼之後，整個人就慘叫壹聲，脫力般地癱軟下去。
　　旁邊的下屬神靈們大驚，紛紛沖過來扶住他。
　　“不好了，大人要死了。”
　　“大人中毒了，沒氣了……”
　　“有氣，還有氣……藥師？陸藥師快來。”
　　“別慌，讓我看看……咦，不對啊，大人的生機澎湃，神力洶湧，沒有異狀啊，為何會昏迷不醒？”
　　“不說，妳沒看到嗎，大人的臉都沒有了。”
　　戰部中的神靈們，都萬分關切地圍在潛龍的身邊。
　　在剛才的戰鬥之中，潛龍身為戰部之首的卓越表現，已經徹底征服了他們，很多人都是潛龍從包圍圈裏救出來的，這個昔日依靠準確直覺隨時溜號的紈絝，初步建立了自己的威望。
　　眾神們在壹邊‘搶救’了許久，潛龍才睜開眼睛。
　　“完了……”
　　他發出哀嘆，壹臉生無可戀的表情：“我以後還怎麽在神戀居中逞雄風，還有哪個花魁與我鍛煉腰力……我的神生壹片灰暗，不如讓我死了吧。”
　　哀莫大於心死。
　　他真的被毀容了。
　　同壹時間。
　　劍神殿五行戰部的其他四支，也都在抓緊時間爭分奪秒地休息，利用各種藥劑、丹藥、神石或者是秘法，來恢復狀態，為即將到來的更殘酷的戰鬥做準備……
　　因為每個人心中都明白，戰鬥還未結束。
　　身為五行戰部的首領，成功融合了高神位的關若飛、盧冰穩、木林森和石敢當四大紈絝，在各自的戰鬥之中，有著不遜色於乾隆的高光表現，也都在戰爭中樹立了自己的威嚴。
　　這場突然爆發的戰鬥，進行到這個程度，四大神族固然是損失慘重，有過萬的眷族神戰士、術士，以及近千的低級神靈，倒在了血泊之中。
　　但劍神殿的損失卻也不小。
　　在四大神族的陷阱和針對性布置暗殺之下，各方戰線總共有三十八名神靈慘烈戰死。
　　但夥伴的戰死，並未讓新神們恐懼畏戰。
　　反而激發了他們心中的怒火和戰意。
　　短暫的休憩之後，眾人的狀態恢復了許多。
　　“準備壹下，我們……嗯？”
　　盧冰穩壹句話沒有說完，猛地停頓下來，面色駭然地看向頭頂上方。
　　同壹時間，幾乎是所有的神靈，都感受到了壹種奇異的悸動，不約而同地擡頭看向天穹。
　　天空之中，突然黑光大作。
　　不到壹個呼吸之間，原本只是彌漫著硝煙的藍色天穹，徹底陰沈陰暗了下來，讓原本還是白晝時間段的神城，壹下子就進入了永夜黑暗之中。
　　低沈的黑雲覆蓋下來。
　　氣息壓抑至極，似乎是毀滅日的到來。
　　所有人內心悸動，止不住的壹陣陣心驚肉跳。
　　所有人都產生壹種清晰的直覺——
　　有什麽可怕事情，要發生了。
　　下壹瞬間，果然開展以來最恐怖的壹幕出現了。
　　壹面閃爍著奇異玄光的漆黑戰旗，緩緩地在黑暗最濃郁的地方凝結，仿佛是以這個世界上最純粹最黑暗的力量幻化而成，旗面上有壹只詭譎妖異的玄鳥圖案，百米高的漆黑旗桿深深地插入到了虛空之中，好似是定住了壹方天地。
　　……
　　“那是……玄鳥戰旗！”
　　正在往回趕的腹黑女軍師李壹恬，猛地止步，面色駭然，身軀微微顫抖，死死地盯著天空之中的漆黑戰旗，其上壹只五彩的異鳥圖案隨著旗面在風中舒展，好似隨時都要破棋而出壹樣！
　　“玄鳥戰旗？”
　　楚痕也停下了腳步。
　　他看著天空之中洶湧而來的黑暗，和那面壁黑暗更黑的旗幟，再看看李壹恬微微顫抖的身形，心中有了很不好的預感，道：“那是什麽東西？”
　　他不是學渣，但畢竟是黑戶，來神界的時間較短，所以許多涉及到歷史淵源的東西，不懂很正常。
　　“【玄鳥戰旗】，是眾神之父的令旗。”
　　虛弱的聲音響起。
　　卻是酒館少女韓洛雪從昏迷之中醒來。
　　她面色淡金，嘴唇雪白，身體狀況依舊很糟糕，勉強能夠開口說話，道：“嵐主神曾與我說起過這面戰旗，它代表著殺戮、毀滅和死亡，戰旗現，神界顛……”
　　“最糟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李壹恬的聲音都有些顫抖，緩緩地道：“所以說，其實這次針對劍神殿的戰爭，是眾神之父在背後默許的。”
　　楚痕聞言壹怔。
　　他想起了林北辰交代過的壹些事情。
　　眾神之父不是已經死了嗎？
　　為何這【玄鳥戰旗】會出現？
　　會不會是有人假借眾神之父的名義在搞事情。
　　或者，眾神之父是假死？
　　他覺得這件事情，得想辦法盡快讓林北辰知道。
　　可惜暫時還聯系不上他。
　　劍神殿只有兩個人知道，林北辰所謂的閉關，其實是去了東道真洲，可惜麒麟超導晶體系統暫時無法聯系上林北辰。
　　“韓姑娘，妳怎麽樣？”
　　他看了壹眼抱在懷中的酒館少女，道：“堅持住，我們速速趕回去……”
　　“不回去。”
　　壹直都眉頭緊鎖的李壹恬，突然開口打斷，聲音顫抖著道：“我們不能回去，回去只是送死而已，斬殺青木主神已經是我們的極限，打光了我們的底牌，也消耗了我們的狀態，現在回去於事無補。”
　　換做以往，楚痕肯定會說壹句‘就算是死，我也要回去死在自己朋友的身前’。
　　但是經歷了這短短數個時辰的事情之後，他對李壹恬這個腹黑軍師的看法，已經完全轉變，有了更多的信任。
　　這種信任，壹部分基於李壹恬的智慧和謀略。
　　另壹部分，則是來自於在剛才生死壹戰之中建立起來的默契和認同。
　　“那我們去哪裏？”
　　楚痕問道。
　　李壹恬顫聲道：“去請援軍。”
　　“援軍？”
　　楚痕略微沈默，腦子裏將自己所知道的神界足以影響此時占據的巨頭名字，壹壹過濾，道：“妳的意思是，去見虢主神？”
　　李壹恬搖頭，聲音依舊有些顫抖，道：“這個人三心二意，見到【玄鳥戰旗】出現，絕對不會幫我們。”
　　“那是去找……嵐主神？”
　　楚痕又問。
　　李壹恬依舊搖頭，聲音顫抖的更加厲害了：“她……也未必可靠。”
　　楚痕沈默了。
　　有些道理，其實他自己也明白。
　　但人嘛，總是會有壹絲僥幸心理，只有當被別人戳破的時候，才會真正放棄僥幸。
　　可是除了這幾個人，如今的神界，還有誰可以有實力、有能力來扭轉戰局呢？
　　“跟我走吧。”
　　李壹恬嬌軀顫抖著，聲音也在無法遏制地顫抖，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而去。
　　楚痕抱著韓洛雪緊跟上去，道：“到底是要去哪裏？”
　　“去了妳就知道了。”
　　李壹恬聲音顫抖的越發厲害了，道：“這個人是冕下閉關之前，告訴我的底牌，局勢惡化到這種程度，我們可以去找她了。”
　　楚痕壹怔，旋即心中不忿。
　　林北辰這個臭小子，這麽多的底牌，竟然告訴了李壹恬，沒有告訴自己……真是個重色輕友的混蛋啊。
　　不過轉念又壹想……
　　emmmm……
　　重色輕友不正是這小子的原始本色標簽嗎？
　　楚痕收束心神，將壹塊【木靈之心】的碎片餵到韓洛雪的口中，然後看著李壹恬壹邊顫抖壹邊疾馳的身影，忍不住安慰道：“其實不用怕……”
　　“怕？”
　　李壹恬的聲音顫抖的厲害，道：“我壹點兒都不害怕啊。”
　　“可是妳在抖，妳的聲音……”
　　楚痕還以為腹黑小軍師礙於面子在強行鎮定。
　　誰知道李壹恬突然停下了，緩緩地回過頭來，緩緩地道：“我不是怕，我是太興奮了啊啊啊啊啊。”
　　楚痕看到，腹黑小軍師的美眸裏，燃燒著瘋狂的炙熱光芒。
　　楚痕壹怔。
　　這種眸光，他曾見到過。
　　那是當年在送七皇子去了北海帝國京城之後，被招待的官員引領著去去號稱帝國最大的七賢居賭場見世面，有壹個面臨絕境的賭徒，在壹場豪賭的最後時刻要進行孤註壹擲的押註時，露出過這樣的目光。
　　只是那場賭博，這個身家億萬的賭徒輸光了所有，第二天據說在賭場外的陰溝中發現了屍體。
　　那這壹次呢？
　　同樣豪賭的李壹恬，會笑道最後嗎？
　　楚痕抱著依舊孱弱的韓洛雪，緊緊地跟著李壹恬，心中暗暗地下定了決心：不管付出什麽代價，這壹次他都要用盡壹切可能，全力以赴幫李壹恬贏了這賭局。
　　……
　　……
　　墟界。
　　聖殿廣場上，聚集著無數的墟族勇士。
　　墟族的武者們排著長長的隊伍，面色肅穆而又神聖，不斷地走進聖殿，再也不會出來。
　　聖殿之內，祭獻依舊在繼續。
　　墟婆婆手中握著法杖，靜靜地看著九層祭壇上，那巨大的墟界之主的神像，經過了壹天壹夜，神像腰部以下的位置，已經全部變成了新鮮的紅色，閃爍著妖邪的光芒……
　　大殿之內的六千五百六十壹個圓點上，壹尊尊幹屍在風中化作齏粉消散……
　　又有新的墟族武士補充上來，如同撲火的飛蛾，哪怕是看到了前壹批同伴的死亡，也毫不猶豫。
　　墟界之主的神像被染紅大半，站在圓點的武士們已經不需要切掉自己的手掌，只要站在上面，圓點會散發出恐怖的力量，將他們的血液從肌膚毛孔之中好像是滲水壹樣‘吸’出來……
　　死亡的速度在加快。
　　每個武士站在圓點不足十息，就會被徹底吸幹了全身的血液、水分和能量，然後化作肉眼不可見的齏粉徹底消散……
　　地面上連接圓點的凹痕之中，血液汩汩流淌，不斷地朝著九層祭壇匯集，然後順著祭壇表層的圖案花紋壹直向上，匯集進入墟界之主的雕像之中……
　　如此往復。
　　墟界的武士大量的死去。
　　黑袍赤足少女懸浮在空中，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壹切。
　　“速度太慢了。”
　　她看著墟界之主雕像別‘染紅’的速度，語氣中帶著不滿，道：“按照約定，妳們墟界壹族，應該在兩日之內，祭獻足夠多的元血，復蘇墟神，現在已經壹天壹夜過去了，才剛剛到二分之壹，若是耽誤了大事，從此以後，世上將再無墟族。”
　　墟婆婆淡淡地道：“已經全部按照使者所說的辦了。”
　　黑袍赤足少女腳尖輕點虛空，雪白的玉趾和鮮紅的指甲完美的仿佛是藝術品，身形在空中如流水般漂浮移動，道：“需更強的人來祭獻元血……我沒有記錯的話，妳族中有人從神城返回，他們在神選大賽中得到了機緣，體內存在強大的元血，何不以他們來祭獻？”
　　墟婆婆微微沈默，旋即點頭，道：“好。”
　　旋即下令，有使者將關押在地下囚牢之中的白小小等四人，直接提取了出來，押到了聖殿中。
　　黑袍赤足少女的目光，落在白小小的身上，上下打量審視，似乎是發現了什麽，瞳孔微微壹縮，旋即嘴角微微向上翹起，眼神換上了壹絲淡淡的譏誚。
　　“這……墟婆婆，妳在做什麽？”
　　看到了神殿中發生的壹切，白小小發出了憤怒的質問，她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看到的。
　　“老虔婆，妳在弄啥嘞？”
　　“這些娃兒腦殼壞掉了？壹個個送死？這是個什麽陣法？”
　　“墟婆婆妳要是被逼的妳眨眨眼？妳這個祭獻陣法很邪惡，快關閉……”
　　其他三位長老，也被驚到了，難以置信地看著墟婆婆。
　　墟婆婆沒有做任何的辯解，手壹揮。
　　被封印了力量的四人，就被推搡向圓點。
　　“爺爺？阿叔？妳們……”
　　這時，白小小看到了正排隊進來的武士中，竟然有自己的爺爺和部落的阿叔們。
　　都是白月部落的熟人。
　　他們都穿著黑色的寬松帽衫，表情肅穆而又神聖，絲毫看不到被強迫的模樣，緩慢而又堅定地走向圓點。
　　聽到白小小的聲音，阿爺扭頭看了她壹眼，表情驚訝，眼中流露出壹絲痛苦之色，嘴唇開合翕動似乎是想要說什麽，但最終還是壹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白小小清晰地看到，阿爺只是緩緩地回過頭去，再也沒有看自己哪怕是壹眼，決絕地走上了屬於自己的原點……
　　“不要。”
　　白小小看著阿爺等人的背影，驚恐地呼喊著。
　　她不惜壹切代價地嘗試爆發自己的力量。
　　體內的神力在這種意誌力的催動之下，果然是開始瘋狂沸騰，隨著壹道道的神光放射，束縛在她脖頸部的禁神術環發出嘣嘣嘣的輕響聲，出現了裂紋。
　　墟婆婆淡淡地嘆了壹口氣，將手中的法杖壹揮。
　　聖殿轟然而鳴。
　　壹道沛然神力落在白小小的身上，將那破損的禁神環再度加固。
　　“墟婆婆，妳快放開我，我……”
　　白小小瘋狂地掙紮，眼中露出祈求之色。
　　她無法理解，慈祥而又和藹，對於墟界的每壹個子民都關愛，被認為是仁慈化身的墟婆婆，那個曾經在很多個日夜中傳授自己功法，引導自己修煉，將自己視作是女兒壹樣的墟婆婆，為什麽突然會做出這種邪惡的事情。
　　到底在自己離開墟界，前往神城的時候，這裏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阿爺他們，會心甘情願地走向死亡的圓點？
　　白小小體內有神力在轟鳴，背後更是出現了壹道神靈虛影，逐漸清晰……
　　“竟然是高位神的神位？”
　　黑袍赤足少女眼中露出驚訝之色。
　　劍逍遙的手中，到底有多少個高位神神位？
　　她面色陰沈，壹擡手，六道黑色的光霧觸手，猶如繩索壹般飛射過去，白小小身後逐漸清晰的神靈虛影直接捆縛絞碎。
　　“啊……”
　　白小小噴出壹口鮮血。
　　她終於再也無法掙脫。
　　其他三名墟界聖殿的長老，看到這壹幕，也在拼命地掙紮，甚至破口大罵，但卻無濟於事。
　　最終四個帶著滿腔優越感從神界歸來的新神，連第壹波裝逼都沒有完成，就都被推上了圓點。
　　九層祭壇的力量發動。
　　低沈的巖石磨轉轟鳴聲響起。
　　恐怖的吸力傳來。
　　站在圓點上的六千五百壹十六名戰士的祭獻，毫無意外地再度開始，鮮血從他們全身上下的每壹根毛孔之中流溢出來……
　　普通的戰士和強者，在短短不到五個呼吸的時間裏，就很快被吸幹，隨風化作齏粉。
　　其中包括白月界的眾人。
　　白小小渾身顫抖，目齜欲裂，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叔伯、朋友和阿爺，壹個個在自己的面前化作飛灰飄散，整個人陷入了癲狂和憤怒之中……
　　她身上湧出大量的神血。
　　肌肉和骨骼也開始凹陷……
　　身邊的三名長老，雖然也有神位之力，但堅持的時間比白小小少了許多，在大約壹盞茶的時間之後，被吸幹了所有的力量，化作了幹屍齏粉飄散……
　　有兩行血淚從白小小的眼中流淌出來。
　　她的身軀開始半幹涸化。
　　“我的姐姐……”
　　“她會回來的，她會為墟界的子民報仇。”
　　“她絕對不會放過妳們！”
　　白小小的眼睛已經無法視物，力量的流逝已經讓她失去了反抗的力量，但她依舊大聲地呵斥怒吼。
　　“墟婆婆，妳背叛了愛戴妳的墟界子民的，墟界之主永恒地詛咒妳……”
　　白小小的意識在怒吼中逐漸模糊。
　　墟婆婆始終面無表情。
　　九層祭壇上的墟界之主神像，在汲取了四尊神靈級強者的血肉力量之後，那種鮮艷的紅色，終於到了脖頸的位置……
　　白小小的身體終於完全幹涸化。
　　她臉上的憤怒表情凝固，好像是藝術大師雕琢出來的塑像……
　　而隨著白小小體內的最後壹點鮮血流淌到墟界之主的神像上，鮮紅色的色澤終於浸染到了神像的雙眉位置。
　　壹種難以形容的暴虐、殺戮和毀滅的氣息，從鮮紅的神像上傳出，與這聖殿的氣息截然不同，好像有什麽可怕的存在，要在另外壹個時空，借助這神像的軀體快速地復蘇復活！
　　“只剩下最後壹點了。”
　　黑袍赤足少女看著墟界之主神像眉毛之上的壹片淡色，道：“墟婆婆，加快速度吧，讓更多的墟界強者進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墟婆婆沒有說話，自己走向了聖殿陣法的圓點。
　　“妳做什麽？”
　　黑袍赤足少女皺眉問道。
　　“最後的祭獻，就讓我這年邁腐朽之軀來完成吧。”
　　墟婆婆站在了距離九層祭壇最近的圓點上，表情壹如之前般地從容平靜，道：“我享有墟界子民愛戴壹千年，身體裏凝結著巨量的信仰，可以轉化為元血……是完全最後祭獻的完美人選。”
　　說話的時候，她已經再度啟動了九層祭壇。
　　磚石轟鳴轉動聲中，陣法的力量發動。
　　大量的鮮紅色血液，從墟婆婆的毛孔之中溢出，湧入腳下的圓點，旋即隨著凹痕，化作鮮紅的血蛇，爬上祭壇，湧入到了墟界之主的神像之內。
　　黑袍赤足少女美眸中泛動異色。
　　看著快速化作幹屍的墟婆婆，她隱約覺得哪裏好像不對，但卻想不明白。
　　而下壹瞬間，九層祭壇上的墟界之主神像，終於徹徹底底的化作了鮮艷奪目的赤紅之色，表層的色澤仿佛是流動著的鮮血壹般猩紅。
　　“好在終於完成了，這樣壹來，距離最後的計劃，就只缺……”
　　黑袍赤足少女話音未落，意外的變化出現。
　　墟界之主的神像並未如她所期待的那樣‘復活’過來，而是轟地壹聲，直接炸裂破碎，壹道奪目的紅芒從裂開的神像中沖天而起，直接穿破了虛空壁障，猶如壹頭紮進汪洋的神龍壹樣，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轟隆隆。
　　破碎的神像，化作壹塊塊失去了神性的巖石，重重地砸落，將整個九層祭壇也砸毀，開始快速地坍塌。
　　“該死。”
　　黑袍赤足少女面色狂變，原本清麗英氣的臉上，瞬間遍布陰雲，因為憤怒而有些猙獰。
　　她意識到，自己好像是上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