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9章 突襲

　　老邢嘆道：“蕭易水利用丐幫弟子盜取富商，利用官差誘騙女子，這幾年可是弄了不少銀子。在這會澤縣境內，他可算得上是壹手遮天……！”看著楊寧，道：“小兄弟，我聽妳聲音，好像年紀不大，今日所為，想來也是壹時沖動。妳要知道，若是惹上了蕭易水，那可是後果不堪設想，妳先收了刀，盡管離去，我就當今夜的事情沒發生。”
　　楊寧心想老子要是害怕也就不來了，問道：“妳既然不知那些姑娘具體的去向，那除了蕭易水和那條瘋狗，便沒有其他人知曉？”
　　“花夫人應該知道。”老邢想了壹下，才道：“花夫人早就和蕭易水姘上，這些勾當，那騷娘們從頭到尾都牽扯在其中，知道的絕不會少。小兄弟，該說的我都說了，妳這刀子……勞煩妳先收起來。”
　　“蕭易水現在在哪裏？”楊寧不但沒收刀，反而緊了緊，只要老邢說蕭易水不在花宅，那必是撒謊，自己便要給這家夥放點血。
　　老邢忙道：“他現在就在這宅子裏，後院邊上有單獨的壹處院子，門前有兩棵芭蕉樹，他到這裏來，都住在那裏。”
　　楊寧微皺眉頭，慢慢收刀。
　　那刀鋒離開老邢的脖子，老邢舒了口氣，猛然之間，他雙目壹寒，右手壹揚，壹片塵土迎面往楊寧臉上打了過去。
　　原來他悄無聲息之間，右手已經在地面抓了壹把塵土，表面上對楊寧據實相告，暗中卻已經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楊寧雖然蒙面，可他卻從楊寧聲音判斷出此人年紀尚輕，只以為楊寧經驗淺薄，絕不會想到自己會趁機發難，若是能夠抓住這半夜三更潛入宅子的家夥，少不得是大功壹件。
　　灰土打出，老邢料定楊寧猝不及備之下必然慌亂，直待楊寧慌張之際，擡腳踢向楊寧，趁機躲開呼喊同伴。
　　孰知楊寧竟似乎早有準備壹般，身體側閃，輕松躲過那壹把塵土，閃躲之間手臂壹揮，老邢立時便覺得咽喉壹陣刺痛，雙目頓時突起，卻已經被楊寧割斷了喉嚨，喉頭壹股鮮血噴湧而出，月光之下，鮮紅的血液妖艷而冷酷。
　　老邢雙手捂住喉嚨，鮮血泊泊直流，從指縫間溢出，喉嚨裏發出“嘎嘎嘎”之聲，想要叫喊，卻根本喊不出聲音來，身體抽搐扭動，但是很快，扭動的身體漸漸靜下去，直到再不動彈。
　　楊寧盯著老邢暴突且已經失去光彩的眼睛，緩緩站起身來，深吸壹口氣，輕步走出院子，夜色之下，如同暗夜幽靈壹般，提著大刀向花夫人所住的院子迅速而去。
　　他記著老邢所言，蕭易水住在後院邊上的獨院之內，院前有兩棵芭蕉樹，夜色之中，搜尋片刻，很快就瞧見不遠處果真有兩棵芭蕉樹。
　　芭蕉樹邊還真有壹處獨院，楊寧摸了過去，院門關著，好在這內院的院墻不高，楊寧將刀掛在腰間，輕松爬上了院墻，瞧見裏面壹處房間的窗紙上顯著燈火，小心翼翼跳到院內，心知不出意外的話，蕭易水和花夫人便在那屋內。
　　他輕手輕腳摸到窗口下，便聽到從屋內傳來讓人面紅耳赤的呻吟之聲，花夫人浪聲浪語清晰傳來，心知那對男女現在正歡樂得緊，卻也確認裏面正是蕭易水。
　　掃了院內壹眼，瞧見園內有壹棵大樹，當下摸過去，就躲在大樹之後。
　　他雖然膽子極大，卻並不魯莽。
　　蕭易水身材高大，在這個時代，人們的身高普遍偏矮，蕭易水的身高算得上是鶴立雞群，而且此人既然身為會澤縣的捕頭，手底下的功夫絕對不會太弱。
　　楊寧雖然對自己的身手頗為自信，但是奈何受限於這具稚嫩的軀體，力道之上大有欠缺，若是正面與蕭易水交手，還真未必是蕭易水的敵手。
　　而且這宅內有好幾名捕快，壹旦驚動他們，後果不堪設想。
　　小蝶很顯然已經被馮捕快送走，如今下落不明，前途未蔔，莫說小蝶對楊寧有救命之恩，便是尋常之人，以楊寧的性情，那也是要將個中蹊蹺弄個水落石出。
　　四下裏十分安靜，宅內其他的捕快顯然知道蕭易水和花夫人這檔子事，所以並無人敢往這邊過來。
　　楊寧倒並不在意等待下去。
　　當年經受訓練的時候，趴在草叢之內幾個小時動也不動，此時在樹下等待，他卻是耐心十足，並不著急。
　　九月深夜，月明星稀，天氣已經有些微涼，楊寧身著單衣，覺得有些寒冷，卻依舊是壹動不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屋內許久不曾有動靜傳過來，楊寧這才擡頭望了望夜幕蒼穹，殘月西斜，已是子夜時分。
　　楊寧輕輕放下手中刀，活動了壹下微有些發麻的身體，然後將蒙在臉孔上的那塊麻布緊了緊，這才重新將刀拿在手中。
　　他先是貓著腰摸到窗戶之下，聽到裏面傳來呼嚕聲，想來蕭易水折騰了那熟婦小半夜，正是體乏，如今正在酣睡。
　　他移步到了正門前，這種屋門晚上自然是要掛上木門閘，不過這種門閘打開的方法十分的簡單，楊寧將手中薄薄的刀刃塞進了裂開的門縫之中，朝上緩慢移動，很快便碰到了阻礙。
　　他動作很輕，稍微用力壹挑，門閘被挑落，聲音並不大，楊寧確定屋內呼嚕聲依舊，這才輕輕推開門，悄無聲息進到了屋內。
　　蕭易水便在左側房間，楊寧等眼睛適應屋內的昏暗，這才走過去，或許是因為正門已經拴上，並不覺得會有人能進來，所以這房門竟然是虛掩著。
　　楊寧屏住呼吸，輕輕將房門壹點壹點推開，然後才踏著輕盈的步子進入房內。
　　房內充斥著壹股奇怪的味道，既有汗味，亦有濃郁的香味，另有壹種頗有些濃郁的腥味。
　　楊寧見到床榻邊的錦帳已經放下，輕手輕腳湊近到床邊，握緊了手中的刀，伸出壹只手，輕輕將錦帳拉開了壹道縫隙。
　　昏暗之中，看到蕭易水赤身裸體橫躺著，那花夫人白花花豐滿的身子面對蕭易水側躺著，壹只手臂搭在蕭易水胸口，壹條白生生的大腿也壓在蕭易水身上，倒是壹副如膠似漆模樣。
　　楊寧自然沒有心思去觀賞花夫人豐滿誘人的軀體，目中生寒，握刀的手緩緩向前，刀刃向蕭易水靠近過去。
　　刀刃尚未靠近蕭易水，楊寧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猛然間想到，蕭易水本來是鼾聲如雷，可是卻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沒有了鼾聲，也就在這時，蕭易水雙目猛然睜開，壹條腿猛然斜踢，將床上的錦被踢了過來。
　　楊寧暗叫糊塗，此時魚死網破，也沒有什麽好猶豫的，輕喝壹聲，手中大刀斜劈，將那床錦被劈開，便在這短短時間，蕭易水已經翻身而起，壹條腿照著楊寧踢了過來。
　　楊寧知道碰上了硬釘子，如同自己所料，蕭易水果真不是泛泛之輩。
　　只是他心知這種時候更要冷靜，見得蕭易水壹腳踢過來，他並不後退閃躲，反倒是身子壹矮，手中的大刀照著蕭易水立足的那條腿橫掃了過去。
　　蕭易水壹腳踢空，隨即便感覺立足腿壹陣巨疼，身子壹沈，卻是楊寧壹刀砍在了腿上。
　　楊寧手中這把刀委實鋒利，刀光閃過，蕭易水半條腿已經與身體分離，鮮血噴湧而出，蕭易水小腿被斷，下盤壹空，整個人已經重重摔倒在床上。
　　楊寧壹刀得手，並不猶豫，等蕭易水摔倒在床上時，楊寧手中的大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所有壹切都是在須臾之間便即發生，等到楊寧大刀架在蕭易水脖子上，花夫人才剛坐起身來，媚眼朦朧，膩聲道：“怎麽了？”隨即顯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仔細瞧了瞧，卻看到壹個蒙面人拿著刀架在蕭易水的脖子上，驚駭之下，壹時呆住，隨即尖聲叫起，楊寧厲聲道：“再叫壹聲，立刻殺死他！”
　　花夫人擡手捂住嘴，雙眸之中滿是驚恐之色，等瞧見枕頭旁半條血淋淋的小腿，雙眼上翻，身體便向後暈倒過去。
　　蕭易水被砍掉半條腿，斷腿處鮮血直流，他臉色蒼白，額頭冷汗直冒，全身發抖，但此人倒也算是硬漢，強撐著痛苦盯住楊寧眼睛，沈聲問道：“閣下……閣下要銀子還是……還是要命？”
　　“銀子也要，若是不老實，命也要！”
　　“好……！”蕭易水道：“銀子……銀子在衣裳的錢袋裏，桌上有扳指和頭飾，妳……妳都可以拿走……！”雖是強撐，但是斷腿之痛還是讓他的身體不自禁地抽搐抖動。
　　他盯著楊寧的臉，楊寧戴著面巾，自然看不清面容，但是那雙殺氣森森的眼眸，卻是讓蕭易水知道自己這壹次是兇多吉少，不過在他看來，對方如果沒有蒙面，不怕自己看見，那自己是非死不可，眼下既然蒙著面，興許還有最後壹絲希望。
　　“銀子不急！”楊寧淡淡道：“人去了哪裏？”
　　“人？”
　　“被妳送走的那些姑娘。”楊寧壓低聲音：“她們都被妳送到哪裏去了？妳若老實交代，我興許可以饒妳壹命。”
　　“閣下……閣下是有親人在其中？”蕭易水道：“如果是這樣，我……我向妳道歉，也……也向妳保證定會將她送還給妳。”
　　“少廢話。”楊寧冷冷道：“人在哪裏？”
　　蕭易水道：“她們的下落分散各處，閣下……閣下想要知道誰的下落？”指了指枕頭，“下面有……有壹個冊子，是她們前往的歸宿，我……我們可以在裏面找到……！”
　　“拿過來！”
　　蕭易水擡手指了指脖子上的刀，楊寧微微松了壹些，蕭易水點頭道：“多……多謝！”微扭頭，伸手往枕頭下摸過去，等到蕭易水的手抽出來，卻聽得蕭易水壹聲低喝，壹道寒光照著楊寧直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