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巨型機甲的首戰 第八節

　　這個世界上，總有很多無奈。
　　見到吃不到是壹種無奈。太多了吃不下也是壹種無奈。所以黑發留給興奮過頭的巴羅卡的，就只有沮喪。而對於壹邊從頭到尾都處於觀戰狀態的波賽西大公來說。
　　有心無力，又何嘗不是壹種無奈呢？
　　實在是太震撼了。全程觀看蛇牙發威的他。此刻的心情恐怕只能用這個詞匯來形容。但是隨著強烈的震感感過去，此刻波賽西大公的心中，留下的只有苦澀。
　　為什麽，為什麽如此強大的力量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為什麽，為什麽本來應該是自己揚名的戰鬥會落得如此結局？
　　人類不是神，總有著這樣那樣的劣根性。波賽西大公深深清楚，就是這麽壹轉眼的功夫，自己已經從人類的英雄降了不知道多少級。哪怕真的有人描繪這種戰爭，他也頂多算是壹個寧死不屈的失敗者而已。
　　從英雄到失敗者。這中間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波賽西大公不知道，但是他清楚，等待自己的，絕對不是什麽好的說辭。那些壹直被自己壓制的其他貴族會毫不猶豫的抓住這個機會，狠狠的從輿論方面打擊自己。讓自己不管是聲望還是勢力上都壹落千丈。
　　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嗎？為了壹點名聲，就不惜動用大艦隊日夜不休的巡戈。還遠遠超過了警戒圈以外。以至於落到被伏擊地下場？這麽多船員和戰艦的損失，就是因為自己的貪念？
　　波賽西大公暗自思量著。臉色越來越不好。
　　“大公……大公閣下？”就在這個時候。壹個恭敬的聲音在身邊響起。波賽西大公擡頭，正好看到羅考特艦長關切的眼神。
　　“嗯？怎麽了？戰局不是已經穩定了嗎？我們脫險了。羅考特艦長，收拾殘局的事情，就不用我指揮了吧？我有些累，需要休息壹下。”
　　“不……不是這個意思。”羅考特艦長聽出大公話裏的不滿，不由得壹陣著急。手指連連上指。
　　“是它們，它們。就在我們地上面！”
　　“誰？”波賽西大公壹楞，壹下沒反應過來。待看到羅考特艦長尷尬的表情之後才猛然醒悟。
　　“黑發。血狼！？”
　　“是，是地。”羅考特艦長連連點頭。
　　“他們不是在進攻摩爾族嗎？到咱們頭頂上做什麽？是不是以為那些機甲很威風，要拿來給我炫耀壹下？”波賽西大公頓時大怒。聲音不由得壹下提高了很多。引得周圍的船員壹陣側目。看到大公滿面怒氣，又都嚇得噤若寒蟬。
　　而羅考特艦長也有些尷尬。急忙湊近了大公的耳邊。嘀嘀咕咕的說了些什麽。
　　“妳是說，它們想要見我？”波賽西大公的眉毛都要湊到壹起了。“那就直接通信就行了。為什麽這麽麻煩。”
　　“不能簡單通信。”羅考特艦長的聲音很低，低的只有大公和他才能聽到。“黑發領主地意思，是想和您單獨會面。”
　　“單獨會面？”波賽西大公訝然。不過轉瞬就恢復了常態。“那好吧。給我準備壹下。我需要壹個單獨的會客室。如果黑發想來見我的話。就讓他到我的旗艦上來吧。”
　　“明白！我這就去辦。”羅考特艦長急忙壹個敬禮，然後急匆匆的走出了房間。不遠處的舷窗外，壹艘殘破的黑水晶巨艦轟然爆炸，變成了壹團耀眼的火球。
　　按道理說，黑發雖然時常親身作戰，可是身份卻是壹個不折不扣地領主。而且還是壹個擁有人類最強艦隊的領主。接待的禮節絕對不可馬虎。不過現在是戰場，自然壹切從簡。所以五分鐘之後，壹架巨型機甲就停靠在波賽西大公的旗艦旁邊。簡單的進行了固定之後。黑發就在護衛的簇擁下走進了波賽西大公準備地靜室中。和波賽西大公剛壹照面，就將輕輕的揮了下手。
　　“護衛都下去吧。我要和妳們的大公單獨交談。這裏沒妳們的事。”
　　黑發身後的護衛壹楞，望了波賽西大公壹眼。看到對方毫無表情之後只能無奈的點頭。轉身走出了房間。金屬的房門迅速閉合，整個房間陷入壹片寂靜之中。波賽西大公也不客氣，直接迎頭問道。
　　“說吧。妳想要見我，有什麽事情。”
　　其實這個問題早在黑發進來之前。波賽西大公就已經暗自思量過很多次了。只是壹直找不到個答案。在他想來，黑發的來意無非有兩種，壹是炫耀，二就是虛偽的安慰了。畢竟自己艦隊的慘樣擺在那裏，他作為壹個領主，總不能視而不見。最少壹點面子上地功課還是要做地。
　　但不巧的是，波賽西大公是最討厭這種面子上地交涉了。所以他已經打定主意。如果黑發沒有什麽實質上的事情，那自己少不得要給他壹點臉色。想我堂堂壹個大公爵，所有的功勛都憑借雙手得到，又什麽時候要妳來同情？
　　強烈的自尊。讓波賽西大公的臉色嚴肅而古板。以至於和黑發說話的口氣都有些僵硬了。這些都壹點沒落的看在黑發眼裏。
　　不過出乎波賽西大公意料的是。這位壹向以強硬出名的三十壹星域領主，倒沒有和他針鋒相對。只是靜靜的走到他面前坐下。然後自己端起桌上的紅酒倒上壹杯。壹飲而盡。
　　“看不出，波賽西大公還是壹個細心的人，知道我喜歡這種紅酒。在這個全封閉的靜室中也不忘記準備。真是難為您了。”
　　“少廢話。那是羅考特準備的。我可沒那個閑工夫。有什麽事妳就說吧。不過醜話說在前面，安慰的話妳就不要出口了。我波賽西還用不上妳來同情。”波賽西大公的老臉依舊繃的緊緊的，面無表情的回答。
　　看到他這種表情，黑發也不以為意。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
　　“波賽西大公當然不需要別人來同情。如果妳是以為我是來安慰妳的。那就未免有些太小氣了。妳是妳，我是我。別說妳的艦隊現在還有壹小半存在，就是都死光了。和我有什麽關系？能掉我壹根毫毛嗎？說白了，被摩爾族抓到機會伏擊，根本就是妳自己不小心！”
　　“妳！？”波賽西大公頓時勃然大怒。想他成名數十年，隨著勢力日大，哪還有人敢在自己面前出言不遜？黑發這般不客氣的指責，說好聽點是在當頭棒喝，說不好聽就是在打他耳光。又怎麽能不讓他赫然變色？
　　不過他的怒意剛起，對面的黑發卻又滿不在乎的開口了。
　　“冷靜點，冷靜點。波賽西大公。我對妳的名字可謂如雷貫耳了。別人都說妳性格嚴謹，為人處事極講規則。可不是現在這副模樣。好吧，也許我剛才的話不夠動聽。可是難道妳還想讓我用溫和的語氣，軟綿無力的指出妳的錯誤嗎？在數萬名死去的船員面前？”
　　望著波賽西大公壹下變得蒼白的面孔，黑發笑嘻嘻的攤開了手掌。“對不起，我沒那個心情。如果因為我的錯誤讓這麽多屬下犧牲。我寧願去死。而不是把怒氣發泄到別人頭上。當然，如果連死亡都無法贖罪，我想也許勇敢的承擔責任，更會解決問題。”
　　說完，黑發再也言語，只是靜靜的望著波賽西大公，眼中笑意盈然。混不管大公此刻越發蒼白的臉色。靜室中的氣氛頓時詭異起來。如此壹過良久，波賽西大公才緩緩開口。聲音竟然壹下變得沙啞無比。
　　“這就是妳要見我的目的？怕我自暴自棄？從此少了壹個可以利用的對象？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只能表示遺憾了。我波賽西還淪落不到這個地步。就算是這次失敗讓我聲名盡喪。我也會安排好壹切。所有犧牲的船員，我會保證他們的家屬永遠衣食無憂，並且快快樂樂的過完下半生。這些用不著妳來操心。黑發領主！”
　　眼中閃過壹絲精光，剎那間波賽西大公盡現梟雄本色。不但沒有露出半點頹勢，反而整個人如同上足了發條壹般。原本因為失敗而顯得有些佝僂的身形也再次挺直了起來。壹股強大的氣勢透體而出，竟然讓對面的黑發感覺有些窒息。
　　看到波賽西大公這般劇烈的變化。黑發笑了。不是開始時戲弄的笑容，而是真正的微笑。
　　“很好。看來我確實來的有些多余了。不過說起來，我們似乎有些跑題。好吧，說說我這次真正的來意。其實也很簡單。我想請求您辦件事。”
　　“嗯？什麽事？”波賽西大公壹皺眉頭。顯然對黑發的突然轉變有些不大適應。但是註意到黑發用上了‘請求’的字眼，語氣不由緩和了很多。卻不曾想，黑發的下壹句話，再次讓他心神大震。
　　“不要泄漏我的出現。”黑發望著波賽西大公，壹字壹頓的回答。“我希望在明天的報紙上看到，這次伏擊戰，是由波賽西大公壹人完成。他完美的引出了摩爾族的遠征隊伍，並獨自將其消滅。讓摩爾族侵略人類的野心破碎。就是這麽簡單。”
　　“什……什麽？”波賽西大公壹下站了起來。“妳是在施舍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