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壹章 平庸的皇帝

　　金帳汗國是大周北方的壹個遊牧國家，也是大周的強敵，從大周立國到現在就與大周為敵，壹直都是贏多輸少。
　　最開始的時候大周還能跟金帳汗國互有攻伐，但後來幾乎就是壹邊倒的被動挨打，甚至丟失了北方最為重要的屏障北地九州。
　　若不是因為金帳汗國多是騎兵，不善攻城，百來年壹直都在大周的堅城之下吃癟，說不定現在大周早就沒了。
　　楊晟所接到的主線任務就是深入金帳汗國內部，摧毀其地上佛國才算是完成任務。
　　只可惜他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地上佛國倒地是個什麽玩意。
　　他只知道江湖風雲榜上的壹道二寺中的二寺指的就是金帳汗國的國教金剛明輪寺。
　　但地上佛國這個稱呼他卻從來都沒有聽到過。
　　“關於金帳汗國，妳知道的不少？”
　　楊晟轉頭對江雪柔問道。
　　江雪柔點點頭道：“是不少，章大人總說金帳汗國乃是我大周的心腹之患。
　　金帳汗國不除，北地九州沒有收復，我大周將永無寧日。
　　而且十余年前金帳汗國壹個番僧來中原挑戰各大派的高手，連勝十余場，打的中原武林顏面盡失。
　　最後還是少林寺上任方丈玄悲大師拼盡全力出手這才將其擊敗，但玄悲大師壹個月後也因為重傷不治而去世。”
　　楊晟瞇著眼睛道：“很囂張啊，當然也是因為大周國弱，連同中原武林底氣都不足。
　　對了，那時候妳們天劍門動手了嗎？也敗在了那番僧手中？”
　　“為陛下賀壽提前半個月來京城就足夠了，結果金帳汗國卻提前兩個多月就來此，明顯就是來者不善，我要先行去通知章大人。”
　　江雪柔沒有回答楊晟，也不知道是真的著急還是不想回答，反正直接躍下城墻，幾步便不知所蹤。
　　楊晟也跟著躍下城墻，葉媚娘正在下面等著他。
　　“老大，韓公公急招各處的校尉和掌案使回去議事。”
　　說完後，葉媚娘還看向江雪柔離開的方向撇了撇嘴道：“老大，那丫頭是天劍門出身，跟咱們不是壹路人的。
　　而且妳還重傷了她的師兄和她的師叔，她總是接近妳，肯定沒安好心！”
　　楊晟忽然笑道：“那妳認為我接近她，會不會也是沒安好心呢？”
　　葉媚娘壹楞。
　　老大該不會是真對那丫頭動什麽心思了吧？
　　楊晟擺了擺手道：“開玩笑的。
　　不過江雪柔乃是天劍門出身，又得章希仁信任，這個身份還是很有用的。
　　我對她沒什麽別的心思，只不過提前走壹步閑棋，萬壹以後會用得著呢？”
　　葉媚娘還是略微有些不解。
　　以後？那是什麽時候？
　　回到禦守司後，不到半個時辰禦守司的各大校尉掌案使便全都匯聚在大殿內。
　　韓公公尖聲道：“金帳汗國的使團入京，明日便要朝見陛下。
　　金帳汗國的蠻子向來狼子野心，為了防止他們明日裏搞出什麽事端來，我禦守司從今天開始便要進入皇城，同禁軍壹同參與皇城防衛。
　　妳們當中有不少都是禁軍出身，對於這壹套已經很熟悉了，也就不用我多吩咐了。
　　不是禁軍出身的也別去亂指揮，把手下的人暫時交出去，跟著我貼身進入大殿，護衛陛下！”
　　“遵命！”
　　楊晟站起來同眾人拱手應答，同時心中壹動。
　　他不是禁軍出身的校尉，所以會跟著韓公公壹起去大殿護衛皇帝。
　　這也代表著他終於能夠親眼見到這位大周皇帝了。
　　雖然見到不代表能說上話，但起碼是壹個進步，不用擔心自己莫名其妙的就任務失敗。
　　負責護衛皇城的禦守司校尉晚上就已經進入皇城內，開始分布防衛地點。
　　而楊晟等人則是第二天清晨才跟著韓公公壹起進入皇宮正殿內，分散在大殿周圍小心的拱衛中央。
　　楊晟的位置還算是不錯，他就站在大殿的中央斜後方，韓公公在他身旁不遠處，可以壹眼就能看到大殿內的大部分場景。
　　壹個時辰後，大周皇帝周恒與眾多大臣這才步入大殿。
　　楊晟這還是第壹次見到這個跟自己任務息息相關，需要自己保護不死的目標。
　　周恒本人比他的實際年齡有些顯老，他應該只是接近四旬，但實際上卻好像四十多歲的樣子。
　　面白無須，容貌周正，但身體有些虛浮瘦弱，壹副腎精虧損的模樣。
　　哪怕是穿著龍袍，實際上也沒有多少人皇氣勢，反而時不時的打著壹個哈欠，感覺有些疲憊操勞的樣子。
　　來了這麽長時間，楊晟也從眾人的道聽途說和自己打探來的消息那裏知道了周恒究竟是怎樣的壹個人。
　　別看眼下大周烽煙四起，外憂內患，天災人禍不斷，但實際上還真沒幾樣是周恒的鍋。
　　這些東西在他爺爺、他爹那壹輩就已經有了，只不過他這壹代逐漸惡化了而已。
　　周恒論作為絕對算不上是昏君。
　　沒有大興土木，也沒有奢侈享受，對待大臣也算是寬仁，甚至寬仁到有些軟弱的地步了。
　　他最多也就是喜歡多納幾個妃子，在後花園裏面玩玩不穿衣服的捉迷藏遊戲。
　　就這也沒有大規模的選秀女，只是偷偷摸摸的找壹些清白人家入宮。
　　但是周恒也絕對不算是明君。
　　他繼位二十年，幾乎就是壹事無成，做事下面聽從大臣的擺布，上面太皇太後壹句話吩咐下來他也要聽著。
　　所以周恒這個皇帝當的很沒有權威，很沒有話語權。
　　用壹句話來形容周恒那就是平庸，極度的平庸。
　　如果現在大周是盛世，那周恒這種沒脾氣的皇帝或許還會被捧成壹代明君。
　　但可惜現在是亂世天下，身為君主帝王，平庸本身就是壹種錯誤。
　　楊晟四周望去，也看到了當今朝堂上幾股最強的勢力。
　　清流以章希仁為首。
　　這老頭是三朝元老，也是太子的老師，地位尊崇。
　　他壹身官服上都是補丁，這並不是故意節儉，而是他除了官袍外，就只有壹套便服來回換著穿。
　　在章希仁對面的則是當朝太師蔡衍。
　　大周朝廷最大的權臣，也是先帝的托孤重臣，據說頗受太皇太後重視。
　　只不過他貪汙弄權，在朝堂和民間的名聲都不太好。
　　另外壹個則是壹名看樣子五十出頭，身穿蟒袍，壹副飛揚跋扈氣質的中年人。
　　他就是當今皇帝的皇叔，八王爺周炳之，太皇太後最喜歡的小兒子。
　　據說周恒的爺爺當初在選傳位的時候便糾結是傳位給自己最喜歡的小兒子，還是選擇傳位給周恒的父親。
　　最後周恒的爺爺還是決定傳位給周恒的父親，畢竟立長立嫡乃是大周國策，縱然太皇太後反對，但皇位還是到了周恒父親手中。
　　不過周恒的父親有些倒黴，皇位還坐幾年就因病去世了，這時周恒還是個十幾歲的半大孩子，八王爺卻已經二十多歲正當年。
　　八王爺以為這時候皇位肯定該輪到自己了，結果卻被朝廷上下壹致反對，噴他兄終弟及不合法禮等等。
　　最終八王爺也沒能登上皇位，只能眼看著周恒坐上皇位，自己還得巴巴的給他行禮。
　　總之楊晟看了壹圈，這大周朝廷不光是外邊亂，這內部也是壹樣的亂。
　　“宣金帳汗國使者覲見。”
　　隨著壹名小太監尖聲喊出，公門外又是壹個小太監緊接最後壹個字的尾音喊出，循環往復，直達宮門外。
　　片刻後，八名金帳汗國的使者連同三名番僧緩緩步入大殿呢。
　　當先壹名使者大概三十多歲，但草原風沙大，所以金帳汗國的人都比較顯老，這使者面相跟四十多歲壹樣。
　　“光輝永日之國使者，拜見大周皇帝陛下。”
　　那金帳汗國的使者沒有跪拜，只是左手貼在胸前微微壹禮，這讓在場眾多大臣面色同時壹黑。
　　金帳汗國也是有跪拜禮的，結果這使者卻只是行了壹個撫胸禮，擺明了就是看不起他大周。
　　而且金帳汗國號稱自己是什麽光輝永日之國，意為太陽落在大汗金帳頂部，光輝永不落下。
　　這國號極其囂張狂傲，往日裏他們自己叫也就算了，今日竟然還拿到大周皇宮裏面說，這簡直就是在羞辱大周！
　　章希仁當即便冷哼壹聲：“無知蠻夷，不懂禮數！”
　　那金帳汗國的使者卻是笑著看向章希仁：“章大學士這話說的奇怪，蠻夷便都無知嗎？
　　在下從小學習四書五經，也算是粗通文墨，難不成只因為出生在草原，便算是無知蠻夷？”
　　章希仁冷聲道：“既然初通文墨，又為何在我大殿之上，覲見我大周皇帝時如此無禮？”
　　那金帳汗國的使者搖搖頭道：“大學士此言差矣，這個禮是誰編撰的？是妳們中原人，然而我汗國卻也有我汗國自己的禮在。
　　妳們大周的使者覲見我國大汗時也從來都沒有遵守過我汗國的禮儀，今日又為何非要我等遵守大周的禮儀？
　　章大學士學富五車，難不成連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句話都不知道嗎？”
　　看到壹個滿臉風沙粗糲的漢子文質彬彬，態度淡然的把堂堂大學士章希仁給懟的啞口無言，這種場面要多怪異有多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