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男朋友

　　蘇艾真十九歲暑假，參加學校的夏令營，去了A國，那時他已經有壹年沒有再見過謝楚鈺。
　　那邊的天氣比國內要涼快些，他去了華人街，在壹家連鎖超市裏碰到了謝楚鈺。
　　他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壹開始只是壹個身影，但謝楚鈺的模樣在他心裏幾乎留下了烙印，他沒抵住好奇心，跟過去看了。
　　十七歲的謝楚鈺長高了不少，清俊的側臉在充滿華人的超市裏顯得格外優越。
　　Alpha壹手提著購物籃，另壹只手牽著旁邊的Omega，倆人穿著同款式的外套，狀態親密。
　　身邊還有其他人，但蘇艾真只看到了謝楚鈺跟蘇凈秋。
　　心臟湧上壹股酸楚，還有些鈍痛，他在原地站了好壹會兒，決定先走。
　　“哥。”
　　蘇凈秋的嗓音清亮，離他越來越近，蘇艾真雙手緊握，做了個深呼吸才轉過身。
　　“凈秋，妳怎麽在這裏？”蘇艾真只朝凈秋旁邊看了壹眼，像以往壹樣溫柔地打招呼：“小楚，好久不見。”
　　謝楚鈺禮貌道：“艾真哥。”
　　蘇凈秋很意外：“原來妳說的夏令營是在A國啊哥，早知道我跟著妳壹起來了。”
　　蘇艾真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到他們十指相扣的手上，很快又裝作沒看見，問：“妳們來買什麽？”
　　“買菜。”蘇凈秋說：“謝楚鈺想吃火鍋，對了哥，妳要不要壹起？”
　　有個男生拿了兩瓶飲料跑過來，看上去跟他們壹樣的年紀，他好奇地盯著蘇艾真看了好壹會兒，問了句：“誰啊這是，妳倆朋友？”
　　蘇艾真猜這人應該是謝楚鈺的同學，不知該不該主動回答，謝楚鈺就說：“是我男朋友的哥哥。”
　　蘇艾真那刻感到空氣有些稀薄。
　　“怪不得。”那人聲音不大，但還是能聽清：“長這麽好看，是Omega吧？”
　　謝楚鈺語氣沒什麽波瀾，但好像不太高興，“有點禮貌。”
　　那人連忙朝他道歉：“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
　　蘇艾真的指甲都要嵌進皮肉裏，胸口很脹，他搖頭說沒關系，不太清楚自己的表情是不是正常的，他得盡快離開這裏。
　　謝楚鈺叫那人去收銀臺，說：“妳們聊，我去付錢。”
　　蘇凈秋松開他，轉而去拉蘇艾真的手，說：“哥，我們去外面等。”
　　說完就拉著蘇艾真出了超市，模樣比在超市裏著急，求著蘇艾真：“哥，我來A國的事妳別告訴爸爸行嗎？我偷偷來的。”
　　“我告訴他幹嘛呀？”蘇艾真已經從剛剛的失措中平復，笑道。
　　“我怕嘛，我自己跟學校請了假，怕露餡。”
　　蘇艾真摸了下他的頭發，知道他舍不得謝楚鈺，情侶之間哪能總是分開。
　　“凈秋，去找小楚吧，我先走了。”
　　蘇凈秋連忙拉他，“哥，不壹起吃飯嗎？”
　　面對蘇凈秋的邀請，蘇艾真不太會拒絕，他們只相差兩歲，長相都隨母親，母親去世後，父親忙於工作，他壹直都很照顧弟弟，幾乎是有求必應。
　　蘇艾真咬了下唇，還是拒絕了，偶然在國外碰到謝楚鈺跟弟弟，他怎麽都不該多做打擾。
　　“妳們好不容易才見壹面，我去幹嘛呀。”蘇艾真勸他，“回去吧。”
　　“哥……”
　　蘇艾真耐著性子哄他：“以後有的是機會吃飯啊。”
　　“哥妳什麽時候回去？”
　　蘇艾真楞了下，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妳呢？妳還沒考試吧？”
　　蘇凈秋蔫蔫兒的：“嗯，後天。”
　　“我明天就走。”
　　“哥。”
　　有的時候，蘇艾真不太敢面對凈秋的眼睛，他只能慌亂地逃避，“好了，小楚出來了，我走了。”
　　謝楚鈺跟剛剛的男生壹人拎著壹個購物袋，朝他們走過來，少年的手指因為過重的購物袋而充血，蘇艾真默不作聲地挪開視線。
　　謝楚鈺問他：“艾真哥，不留下來吃飯？”
　　“我跟同學約好了，妳們吃。”蘇艾真怕再這樣下去真要心軟留下，“再見啦。”
　　嘴上說著以後有時間，但如果有意避開，他們連說句再見的機會都沒有。
　　蘇艾真提前結束了他的夏令營，卻在回家當天看見了被父親教育的蘇凈秋。
　　弟弟很明顯哭過，眼睛紅得像兔子，蘇艾真放下行李，擔心地問他：“怎麽了？被爸爸知道了？”
　　蘇凈秋不說話，只壹個勁揉眼睛，蘇艾真安慰他：“妳壹個人跑出國，他肯定擔心，別難過。”
　　“我要去找鐘宴庭。”
　　“凈秋……”
　　後來，蘇艾真才知道，回家的前壹晚，凈秋跟謝楚鈺又吵了架，對不上的時差，長久的異地讓弟弟煩透了這種相處模式。
　　“不是說影響了鐘叔叔競選嗎？讓鐘宴庭去幫謝楚鈺求情總可以吧？”
　　他勸阻過，但凈秋像是早就決定好，為了不被發現，自己偷偷買了去鄉下的車票，但是蘇艾真不可能讓他壹個人去，所以陪著他上了車。
　　他當然很後悔，如果他強硬壹點，攔住凈秋，就不會發生這些了。
　　弟弟不會死，他不會失去雙腿，謝楚鈺也不會討厭他那麽多年。
　　……
　　謝楚鈺出差前壹晚，他們壹起睡了。
　　壹起睡可以有很多種意思，蘇艾真認為他們應該是各種意義上的壹起睡，因為他們履行了謝楚鈺說的夫妻義務，雖然是Alpha單方面對他履行的。
　　有個問題，蘇艾真沒來得及問，是不是因為要出差，所以他才能得到Alpha的信息素安撫，他怕是自己多想，因為謝楚鈺沒道理突然對他這樣。
　　他的鼻尖充斥著謝楚鈺的味道，睡得很安穩，腦子放空，不願意去想那些想不通的事了。
　　早上，蘇艾真也跟著謝楚鈺起床。
　　“妳起來幹嘛？”
　　“我送妳。”
　　謝楚鈺不明白出個差有什麽好送的，但他看到蘇艾真拉過輪椅要坐上去，他嫌麻煩，就抱著Omega從床上起來去衛生間洗漱。
　　蘇艾真坐在輪椅上，看著謝楚鈺提著行李箱走到玄關，在Alpha開門前才過去。
　　“小楚。”
　　謝楚鈺剛穿上鞋，看到蘇艾真懷裏抱著個袋子，上面印著logo。
　　裏面是蘇艾真結婚前買的圍巾跟手套，壹直都沒想好該怎麽送出去。
　　“圍巾，天氣冷，戴上吧。”
　　蘇艾真的頭發快到脖子了，他習慣性的捋到耳後，臉頰素白，但是看上去氣色很好。
　　“裏面還有壹幅手套。”可能看謝楚鈺不接，他緊張了：“不知道合不合適，那手套就不拿了，可能買小了。”
　　謝楚鈺說：“我帶了。”
　　“這樣啊。”蘇艾真倒沒有表現出異樣來，還是壹幅體貼的樣子：“路上小心。”
　　“給我吧。”
　　蘇艾真看著遞過來的手，眨了兩下眼睛，對謝楚鈺笑了笑：“既然妳帶了，就不給妳了，省的占地方。”
　　謝楚鈺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要說什麽，蘇艾真就等著，但Alpha什麽也沒說。
　　“小楚。”
　　“不累？”
　　聽上去意有所指，但不舍塞滿了蘇艾真的所有感官，他搖搖頭，說：“忙工作也要多註意休息。”
　　謝楚鈺走後，蘇艾真覺得心裏空空的，秋姨問他中午要不要吃火鍋，他想了很久，才說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