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原初之秘 4K

　　“這...”
　　寧塵壹時都有點反應不及。
　　他沒有想到，在遠古龍族的禁地殿宇內部，竟會突然走出來壹個有人族外貌的小女孩，單看外表年紀似乎還只有十來歲左右，甚是嬌俏青澀。
　　而且還與厲豐壹樣，穿著壹襲勾勒著蒼金龍紋的黑紗長裙，梳著婦人發髻，又頗有幾分不同於年輕外貌的成熟與矜持。
　　但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出的莫名威壓，寧塵心頭壹凜，很快意識到了眼前這名少女的身份。
　　“您就是...原初之龍？”
　　此言壹出，身旁的大聖女暗感驚奇。
　　她雖未與原初之龍見過面，但亦是聽過龍皇的大名。
　　這等可以比肩明聖者的超然存在，竟會是這樣壹副模樣？
　　“沒錯。”
　　原初之龍瞇了瞇黑眸，細嫩嘴唇微微揚起：“厲豐對妳的評價沒有錯。年紀雖輕，但修為之深厚超乎常理，這份敏銳感官更是匪夷所思，壹眼便能看出我身上的壹絲異狀。”
　　寧塵哂笑著拱了拱手：“前輩過獎了，只是瞧見殿宇內突然走出壹位人族相貌的年輕姑娘，自然是心中生疑，冒昧猜測了壹二。”
　　“我還以為妳會將我當成是殿內侍奉的丫鬟，正想戲弄妳壹番。”
　　原初之龍神情淡然地拂了拂皓腕，道：“隨我進來吧。“
　　見其轉身往殿內深入而行，寧塵不禁看了身旁的厲豐壹眼，暗中傳音道：“這位前輩究竟是...”
　　“不用緊張。”
　　厲豐平靜說道：“她對妳們並沒有惡意。壹切由來，慢慢聊下去便知。”
　　寧塵輕籲壹聲，暫且壓下心中諸多疑惑，和大聖女壹起跟了上去。
　　...
　　隨著壹路前行，四周浩瀚如星海般的殿宇內景不斷在視線中拂過，仿佛是將滿天星辰都壹覽無遺。
　　直至在壹座方尖碑前站定，原初之龍柔荑輕掃，四周很快有無數藤枝拔地而起，交織成幾張座椅。
　　“先坐。”
　　“前輩，此次前來亦是感謝您的幫助。”
　　寧塵並未貿然入座，而是壹臉鄭重地作輯道：“能傳授厲豐龍族的遠古秘法，感激不盡。”
　　但原初之龍只是撫裙先行入座，揚唇道：“這種小事，妳還用不著特地來感謝我。厲豐身為我龍族後世的嫡系後裔，我傳授她秘法本就是理所當然的，難道還要將這些秘法傳給那些遲早都會盤族反逆的旁族不成？”
　　寧塵眼神微動。
　　難道這位原初之龍已經知曉後世的...
　　“我‘看見’了很多後世發生的事，厲豐同樣也與我說了不少有關於妳的壯舉。”
　　原初之龍靠在扶手上，托腮淡然壹笑：“我此次會拜托厲豐接引妳來龍族壹趟，亦是想親眼瞧壹瞧妳——寧塵這個人族男子，到底有何風采。”
　　說著，她又饒有興致地打量來兩眼：“不錯，當真不錯。我龍族歷經那麽多年，都找不出壹個能與妳相比的。”
　　寧塵余光微瞥，瞧見厲豐已入座抿品起清茶，他心中略微壹定，很快笑道：“或許得讓前輩失望了，我這人身上可看不出多少風采，如今在旁人看來也唯有修為算是可圈可點，但在前輩眼中怕是...”
　　“妳的皮囊如何，我並不在意。無論妳是俊朗還是醜陋，在我眼中都不會有任何區別。畢竟人族的外貌長相，對我們太初龍族來說實在是沒多少區別。”
　　原初之龍玩味壹笑：“但除去皮囊長相外，妳從頭到腳每壹處地方都叫我很是喜歡。”
　　寧塵怔了怔。
　　壹時間，他腦海中閃過不少猜測思酌，臉上只是訕笑連連，抱拳道：“前輩厚愛了，我都不覺得自己何時有如此魅力，能讓前輩這等存在都為之側目。”
　　“——妳的‘道’，前所未有。”
　　原初之龍驀然輕吟出聲，雙目中閃過絲絲玄芒，仿佛壹瞬便洞穿了身心。
　　寧塵臉上笑意漸褪，化作平靜之色。
　　“前輩的意思是...”
　　“這很好。”
　　原初之龍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妳身上同樣流淌著我龍族的血脈，凝練著遠超於絕大多數龍族後裔的龍族之力。對我來說，妳亦然可以算得上是我的後裔。
　　在數萬年後的遙遠未來，能有這樣壹位驚才絕艷的後裔橫空出世，甚至拯救了即將血脈斷絕的龍族，我身為龍族之長，自然會喜愛有加，不是嗎？”
　　寧塵心思微動，索性坦然道：“您特意喊我前來，應該不只是為了誇獎我兩句。前輩有何真心話，不妨直說。”
　　“我想傳授妳幾門龍族秘法。”
　　原初之龍也沒再旁敲側擊，淡然壹笑：“並非是為了獎賞妳在後世所做的壹切，而是單純的關心族人而已。唯有妳能更進壹步的成長起來，我太初龍族在將來方能有更多的可能延續下去，而非淪落到天地大變下的棄子。”
　　“...前輩既然能窺見我在未來所做之事，又能否窺見更為久遠的未來？”
　　“時光長河並非壹眼皆可洞穿。”
　　原初之龍聽出了寧塵的言下之意，悠然道：“我所見的，是‘寧塵’在數萬年後的經歷。至於妳在此行過後的未來，我無法給妳任何答案。”
　　寧塵眉頭微皺：“這是為何？”
　　“妳的未來，如同被迷霧籠罩。”
　　原初之龍嗓音低沈道：“畢竟妳身上有如此多大聖相隨，我縱然是龍族之長，又有何資格隨意窺探？她們本身就是時光長河都無法承載的超然存在，妳的未來自然也是無法預料。”
　　“...明白了，多謝前輩解惑。”
　　寧塵正色拱手道：“其實前輩不必如此關照，即便無需傳授什麽秘法，我亦會好好照料後世的龍族，畢竟——”
　　話音未落，原初之龍便饒有興致地笑了笑：“妳將我族的龍皇給娶回了家，如今還有望還想連娶兩位，甚至將來還想再娶第三位，對麽？”
　　聽聞此言，原本還在安靜旁聽的大聖女頓時側目望來。
　　寧塵表情微僵壹下，略顯尷尬地輕咳壹聲：“前輩說笑了，可沒有第三位...”
　　“那個叫做湛青的小丫頭，難道不是麽？”
　　原初之龍交疊起裙下雙腿，眼含笑意得打趣道：“至少，她其實是對妳有點意思的。而妳也沒有拒絕的意思，另外壹個叫醉月的丫頭還想著幫妳們暗中撮合壹下。”
　　寧塵只得重重咳嗽兩聲，眼神不由得瞥向厲豐。
　　但原初之龍很快笑了笑：“不用瞧厲豐丫頭了，她對此也沒什麽異議。畢竟在這兩個丫頭看來，妳便是這普天之下最優秀的男子。”
　　厲豐喝茶的動作微微壹頓。
　　旋即，她幽幽輕嘆壹聲：“您就不必再挖苦我們了。”
　　見此反應，原初之龍如同調皮的頑童般掩唇嬌笑起來。
　　寧塵看了看她們二人，眉頭微微壹挑。
　　看樣子，這大半個月時間相處下來，厲豐與這位原初之龍的關系還算得上不錯，都能相互嬉鬧打趣壹番。
　　“好了好了，玩笑話先到此為止。”
　　原初之龍很快重新歪著腦袋，托起香腮，輕笑道：“我對妳頗有興趣，其實也不僅僅是因為妳娶了後世的龍族之皇，又與厲豐關系匪淺。更重要的是...妳對太陰族的貢獻。”
　　寧塵聽聞此言，神情頓時壹變。
　　這尊原初之龍，果然也知曉後世的太陰族變故？
　　“天地大勢來勢洶洶，風水輪轉，縱然是我太初龍族亦然不能幸免。”
　　原初之龍臉上笑意漸漸隱去，略顯感慨地嘆息壹聲：“沒想到如日中天的龍族，最終會淪落到那種悲慘境地。甚至還成為了異族手中肆意玩弄的玩物，連全族自身的生死都無法掌控，實在是悲涼萬分。而妳——”
　　說話間，她驀然隨手指來，再度揚起壹絲笑意：“挽救龍族於水火之間，甚至是救下了幾近滅絕、還淪落為扭曲妖魔的太陰族，於情於理，妳都稱得上是我龍族的恩人。無論是未來還是現在，我身為龍族之長都不會對此恩情置若罔聞。”
　　“...多謝前輩稱贊了。”
　　寧塵沈默片刻，沈聲道：“不過，我更想知道前輩對於太陰族是持什麽看法？”
　　原初之龍似早有所料，淡淡笑道：“妳應該聽厲豐提及過，如今龍族之中的原初之龍並非只有我。”
　　“...是的。”
　　“我，就是將來會叛出龍族的‘罪魁禍首’。”
　　原初之龍語出驚人道：“由我麾下率領的子民前往另壹處界域，最後歷經多年演化，成為了妳認知當中的太陰族。妳覺得，我對太陰族會是何看法？”
　　寧塵壹時沈默。
　　“所以，我才會尤為感激妳。”
　　原初之龍的眼神漸漸變得柔和不少，輕聲道：“太陰族這壹脈，算是我真正的血脈傳承。雖然稱不上妳們人族口中的所謂‘骨肉至親’，但亦是與我血脈相連，都可以算得上是我的孩子。”
　　“這又是為何。”
　　寧塵忍不住出聲問道：“前輩如今是龍族之長，地位崇高。之後又為何要叛出龍族自立門戶？”
　　想到太陰族在後世的慘烈下場，他心中終究是有幾分說不出的沈悶。
　　雖說會有此結果，並非是眼前的原初之龍所致，但...
　　“妳心中其實已有猜測。”
　　原初之龍很快笑了笑：“太初龍玉就在妳體內，妳應該最清楚其中的力量。”
　　寧塵按上胸膛，略作沈默。
　　龍玉分化陰陽之別，有炙熱剛猛的陽龍之息，亦有內斂綿柔的陰龍之息。當初他與朱禮兒共同煉化太初龍玉，正是互分了這兩股力量融入血脈之中。
　　“太初龍玉自初界誕生伊始，便從中孕育出了龍族。可以說，我們就是天地創生之際的造物，享盡天地福澤。”
　　原初之龍坐正身姿，神情也變得愈發嚴肅，緩緩解釋道：“但隨著時間流逝，初界變得不再穩定，第壹次的初界裂化開始發生，分化出諸多被淘汰的‘界外天地’，以此來保證初界的穩定...也就是後世所說的‘諸天萬界’。”
　　聽聞初界時代的秘聞，寧塵心頭微震，連忙定下心神，道：
　　“初界分裂，與龍族之間還有何關聯？”
　　“太初龍玉的平衡，同樣也被打破。”
　　原初之龍好似自嘲道：“這世間所有的生靈造物，都逃不過‘貪欲’二字。哪怕是自詡高高在上的龍族亦是如此。在各大種族陸續誕生之後，其余幾尊原初之龍便開始有意培育後代、壯大勢力，甚至是貪求我所掌握的陰龍壹面。”
　　“前輩。”
　　壹旁的大聖女驀然道：“陰陽二龍，難道不能和睦共處？”
　　“不。”
　　原初之龍撇來壹眼，搖了搖螓首；“陰與陽能互補共生，成就極致。但對我們這些原初之龍反而是有害的。
　　就如同水與火、光與暗壹樣，我們各自代表了龍玉之力的兩極。血脈與力量相沖、性情與道意不合、甚至到了最後連壹份氣運都要相互爭奪，其實與生死大敵都別無二致。”
　　她再看向寧塵，沈吟道：“並非是我有意叛出太初龍族，而是我必須如此，方才能緩解內部愈發不可調和的爭端與沖突，避免壹場慘烈內戰。”
　　“......”
　　寧塵沈默片刻，很快輕籲壹聲：“前輩也著實辛苦。”
　　“——不過，妳倒是壹個奇特的轉機。”
　　原初之龍話鋒驀然壹轉，道：“妳體內混雜的各種力量，在無形中和調節了太初龍玉的陰陽相斥之弊。
　　不僅和後世的龍族之皇能和諧相處，甚至也能與太陰族人親密相依，所有的瓶頸與禁忌在妳們身上皆是不復存在。”
　　她不禁低沈壹笑：“妳是壹個誰都無法預料的變數。但我卻是確信，妳必定是我太初龍族那麽多年來唯壹的...‘幸運’。”
　　沒等寧塵等人再開口，原初之龍很快拍了拍雙手，輕笑道：“好了，說了許久，還是先來見壹見老熟人吧。”
　　“嗯？”
　　寧塵怔了怔：“前輩說的熟人是..”
　　“妳體內的九憐。”
　　原初之龍笑瞇瞇道：“我認得她，她也認得我。”
　　寧塵頓時臉色壹變，下意識以為此女心懷莫測。
　　但心思壹轉，他又連忙在魂海裏說道：“憐兒，可有聽見外面的交談？”
　　“聽著呢。”
　　九憐咂舌壹聲：“本來不想出來見她的....算了。”
　　話音壹落，其身影驀然出現在寧塵面前。
　　見她現身，原初之龍眼中閃過精芒，嘴角笑意更盛：“果然是妳啊，九憐。藏在這小子的魂海之中不曾現身，難道是不想見我麽？”
　　“沒什麽想不想的，單純只是沒空。”
　　九憐壹臉淡然自若，拂袖擺手道：“剛才還在和我女兒打鬧折騰呢。”
　　“......”
　　原初之龍臉上笑容漸僵，直至露出驚容。
　　“女...”
　　女兒！？
　　原初之龍如遭雷擊，瞬間呆滯住了。
　　她的目光又慢慢挪至寧塵，心頭震動不已。
　　難道，那個女兒就是這小子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