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活該 by 書吧精品
2018-7-21 06:01
第二章
等他們回到了住處,雨也沒下大,薄薄的落了壹層在肩膀上,被夜風吹得涼透。
林瑞安進門的時候把外衣掛在了門口,打開燈,給年輕人拿了他新買的拖鞋。
”我去弄點喝的,妳可以小坐片刻。“
他人往廚房的吧臺走,伸手壹指被地毯和茶幾四四方方圍攏的沙發區,指尖別有用心的在半空中畫了個圈,轉向隔壁大門敞開的臥室,唇角撩上半分笑意。
”那裏也可以。“
他說出散發著暖昧氣息的暗語,從這句話開始,仿佛整間屋子的燈光,空氣,氛圍都改變了。
年輕人卻依然不為所動,甚至連帽子都沒摘,只眨了眨眼,對陌生的環境的稍作觀察,便在背對著林瑞安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了。
林瑞安的步調沒有被打亂,壹如往常,他伸著懶腰,路過唱片機的時候隨手點了壹首歌,繞到冰箱前面,拿出冰好的檸檬蘇打和兩只海波杯。
有壹樣壞東西藏在櫥櫃抽屜的暗格裏,拉開的時候會露出壹個木塞的頭來,抽屜關上後是無法從外面發現的。
他把那只玻璃試管夾在指縫裏,在倒蘇打水的同時飛快地混進了其中壹杯中,無色無味,不留痕跡。
這是他慣用的伎倆,當他喜歡的小家夥不願意配合的時候,這東西能助助興。
值得壹提的是,它的發明者是非著名調酒師列昂先生,據說”烈得能讓禁欲三年的性冷淡者在妳身下嬌喘到爆炸“。
林瑞安又往杯子裏丟了兩塊碎冰,愉悅地回頭看了看沙發上的年輕人。
”給妳。“
他將那杯”特調蘇打“遞了過去,也爽快地將自己這杯壹飲而盡,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
年輕人舔了舔幹澀的嘴唇追,喉結滾動,眼神逐著林瑞安離去的背影。
”我去洗個澡,很快回來。“
只需十分鐘。
林瑞安在走進浴室之前看了看墻上的鐘表。
那小家夥就會露出不壹樣的面孔吧。
他關好了門。
在洗澡的過程中沖著熱水的腦袋倥傯地回憶起壹些舊人,陳事,好的壞的,壹並裹在紛紛揚揚的塵土裏,呼嘯而過。
待他再睜開眼時,壹切就都煙消雲散了,他仍幹凈而赤裸,包裹在這溫暖潮濕的巢穴中。
他不需要安全的生活,但是雙腳壹定要踩在地面上。
他在寬大的穿衣鏡前披上浴袍,赤腳走了出去。
唱片機的歌聲早已中斷,他發現客廳裏的年輕人不見了。
茶幾上靜靜地擺著兩只空杯子。
他踩在木地板上,沒發出聲音,只將身體朝側邊傾斜了壹個角度,越過虛掩的房門去看臥室裏的雙人床。
兩條腿垂在床邊,拖鞋掉了壹只在地上。
其實壹切都還如他預料的那樣,沒有什麽特別和意外。
林瑞安無聲地走近了,小心翼翼地在年輕人的外衣和腰帶附近摸索,以防他藏有折刀和手槍之類的武器,這樣的檢查是必要的,即使沒有任何發現。
心中有些難免的失望。
是錯覺嗎?他跟那些愚蠢又聒噪的普通少年沒有任何本質區別,只是不愛說話而已。
而自己是在盲目地期待什麽呢?年輕人平躺在柔軟的大床上,雙眼安穩地半閉著,下顎的線條有種利落的性感。
他處在這樣壹個尷尬的年紀,無論是外貌還是表情都掙脫了男孩兒的輪廓,籠統的叫做男人又有點兒為時過早。
然而林瑞安在和他四目相對的瞬間,徘徊在,心悸與心動之中,最終選擇了壹個貼切的形容。
天真又兇猛。
林瑞安本能地退後了些,原本跨到他肩膀旁邊的手收了回去。
非要突出那種年幼和危險的話,這壹定是只閑人勿近的幼獸。
可他引狼入室,想走就沒那麽容易了。
假寐著的年輕人壹把鉗住了林瑞安的手腕從床上坐了起來。
房間裏壹時間靜得有些駭人。
他神色混沌,兜帽借由這個動作滑了下來,露出頭頂剃得極短的毛寸,鬢角是貼著頭皮刮的,右側留了個顯眼的圖案,即使是在這樣緊張的情況下林瑞安也很難不去註意——紋樣是壹把赫勒萬手槍,這款出自知名軍火廠牌伯萊塔的手槍設計相當富有美感和辨識度,手柄依托著耳後,刻著埃及文的槍管從耳朵上方橫穿而過,直指太陽穴。
而這個發型囂張的年輕人兜帽衫裏居然什麽都沒穿,裸露的皮膚曬成古銅色,壹身精瘦的肌肉稱不上誇張,從後腦勺壹路覆蓋至背部的紋身倒是有點可怕,猛地壹翻身,把林瑞安壓倒在下面,沈默地俯視。
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雙方位置顛倒,林瑞安的雙手被鉗制著,只有手指能活動,他吞了口口水,蓬亂的金色頭發垂到額前,被說話時帶出的呼吸吹起來:”Puppydog,有話好好說,手放開。“年輕人對此置若罔聞。
林瑞安嘴角抽搐,耐著性子又重復壹遍,用上了略帶威脅的語氣:”手放開。“跟小男孩兒動手還是不夠有風度。
”不。“
令他意外的是,年輕人回答他的是字正腔圓的中文,十分鐘過去,藥效已經完全在他體內發作,影響了他下手的力度,卻沒影響他的思考。
他對著林瑞安露出了壹個緩慢到讓人遍體生寒的微笑。
”不放。“
他不是聽不懂,只是學不會服從。
壹個喝了催情酒且不願服從的壞孩子,意味著什麽?壹個原本平靜無奇的夜晚,大難臨頭的林瑞安居然有點感慨,是怪自己這些年缺德事兒幹多了,連陰溝翻船都翻得這麽嘲諷。
”OK,OK,是我有錯在先,不該在妳的飲料裏動手腳……我認了。“好在他這時仍保持冷靜,根據手腕上傳來的壓迫感,意識到通過武力不壹定能取勝,因此盡可能的拖延時間。
他反握住年輕人掀起他浴袍的手,強作鎮定地撕開壹只從床頭櫃裏拿的安全套:”總該告訴我妳叫什麽,自己人。“或許他總還存著點兒僥幸心理,覺得自己在關鍵時刻能有翻身的機會,偏偏年輕人就像看穿了他的盤算,嘴巴和身體只有壹樣肯配合。
”崔璨。“
這麽惜字如金的說話方式讓林瑞安無端的想到壹位故人,回過神來才覺得,分明壹點兒都不像。
而崔璨在說話間已經欺身在他兩腿間,低頭在他擔露的胸膛上咬出了壹圈泛紅的牙印。
他是真吃痛,喉中掙出壹聲悶哼,浴袍被扯得七零八落,腰帶直接甩到了地板上,壹條光溜溜的腿搭在崔璨的手臂上。
他的身體很好的繼承了東方人的秀氣,沒有濃密的毛發和猙獰的肌肉,大腿內側看不見壹點兒贅肉,雖然比崔璨年長,但是還白哲了兩個度,胸口上那個牙印更是明顯得有點刺眼,看得崔璨氣血上湧。
也顧不得身下這個是騙子還是壞蛋,他現在需要解藥。
進入正題之後林瑞安再沒開口說過壹句完整的話。
這是林瑞安二十七年來第壹次做下面那個,沒有他想象得那種劇痛,占據上風的只有屈辱。
這都快奔三了,居然被壹個目測比自己還小的男孩兒給開了苞。
所謂先撩者賤,招惹的本來就是自己,下藥的也是自己,自討苦吃不得不認命,所以才越發覺得丟臉。
媽的,崔璨。
明天就他媽賣了妳。
撂狠話歸撂狠話,這幾乎負距離的肢體接觸還是為誠實的肉體帶來了愉悅,林瑞安壹只手死死攥著床單,為了保住臉面強忍著沒有和這張床壹起叫出聲來,眼前壹亮,忽然發現崔璨的脖頸處滑落下壹條陳舊的金屬鏈,顏色偏深,掛著壹個士兵牌模樣的銀月,壹面是啞光的拉絲,另壹面刻著凸起的字母和數字,交合中身體聳動,害他死活看不清楚具體內容。
於是他泄憤似的抓住那項鏈使勁往下拽了壹把。
崔璨被他拽得身子壹抖,也不知道感沒感覺到疼,反而是把這個挑釁的動作會錯了意,撐住床板的手掌往前滑了滑,身體伏低,到了跟林瑞安面對面的高度,選了個特別動人的夾角,橫沖直撞地親了他的嘴。
林瑞安驚呆了,那句即將脫口而出的臟話都被生生堵了回去,噎得他喘不過氣。
但是相比於身下如狼似虎的陣勢,這個濕漉漉的吻卻充滿了二十歲的男孩兒應有的青澀味道,急切又笨拙,幾乎是純情的。
崔璨輕輕吻他的嘴角,舔了舔,又咬了咬。
”跟我說話。“
說什麽?活兒不錯啊小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