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陣 法
　　第三日下午。
　　丫鬟小舞來到西廂房，告知柳樂兒兩人，白石真人那邊已經準備好，可以為柳石治療了。
　　在小舞的引路下，柳樂兒牽著柳石走過壹條條回廊，穿過了四座天井小院，出了壹道圓形拱門，才終於來到了余府的後院。
　　原本七拐八折的庭院回廊，就已經讓柳樂兒驚嘆不已了，可當她看到後院那片布滿碧綠荷葉的小湖時，才終於對余府的廣大有了真正認識。
　　說是小湖，也只是相對於柳樂兒以往見過的大江大河而已，其實這片湖泊方圓少說也有三四百丈，尋常富賈家宅中的池塘與之相比，自是有雲泥之別。
　　“樂兒姑娘，那裏便是白石真人煉丹清修的地方。”小舞揚起手，指著湖心處的壹座小島說道。
　　柳樂兒順著小舞手指方向，看到壹座漢白玉架起的九曲石橋，從田田的荷葉中穿梭而過，壹直連到了小島上。
　　小島面積不大，但上面林木茂密，雲霧遮繞，讓人看不真切。
　　壹想到到了島上，自己的“石頭哥哥”就有希望被治好，小臉難掩興奮之色，心思也起伏不定起來。
　　“真人清修之地，可不是我們這些下人能去的。樂兒姑娘，接下來妳們就自行過去吧。”小舞見柳樂兒有些失神，嘻嘻壹笑道。
　　“謝謝小舞姐姐。”柳樂兒回過神來，連忙謝道。
　　柳樂兒甜甜的壹聲“姐姐”，讓小舞十分受用，歡喜地擺了擺手，轉身踩著碎步離開了。
　　少女望著湖中心那座霧氣繚繞的小島，壹手扶著石橋欄桿，沒有急於上橋，不知為何，心中突然冒出了壹個念頭：
　　“石頭哥哥的病若是好了，會不會離開樂兒呢？”
　　想到這裏，她不由有些患得患失起來，但等其再看向高大青年異常熟悉的臉龐時，突然又安心了下來。
　　“石頭哥哥，我們走吧。”
　　少女當先壹步跨上了石橋，牽著柳石朝小島走去。
　　在碧葉石橋間穿行，越往近前，柳樂兒心中不免有些緊張，柳石倒是壹臉平靜，不時被荷葉下冒頭的錦鯉吸引，左右張望。
　　等來到小島邊，柳樂兒反倒覺得島上的煙霧，沒有遠遠觀望那麽濃了，周圍也沒有多少鳥雀鳴啼之聲，顯得格外幽雅寂靜。
　　石橋盡頭處，接著的是壹條青石板鋪就的小徑，壹路蜿蜒著延伸向了小島深處。
　　柳樂兒兩人沿著小徑壹路走去，沒有半點岔路，徑直來到了壹座白墻黑瓦的古樸道觀前。
　　白石真人正站在道觀門前等候著，看見二人只是面無表情地說了壹句“進來吧”，便轉身朝道觀後殿方向走去。
　　二人跟著老道穿過三重大殿，來到了道觀後院，裏面有壹座巨大假山。
　　白石真人走到某處山壁跟前，擡手在上面壹按，壹道厚重的石門便緩緩打開，露出了壹個壹人高的洞口。
　　二人跟著老道進入到了洞內後，身後那道厚重的石門便緩緩關上了。
　　山洞是人工開鑿的，裏面的空間不算很大，只比他們住的西廂房空間略大上壹些，四面墻壁上各自點著幾盞燈火，也不知燒的什麽燈油，沒有半點煙氣。
　　地面中心處刻著壹個八角形圖案，狀若八卦，卻又明顯不同。
　　那圖案中的刻痕極深，裏面非但有壹些奇異的鳥獸圖紋，還夾雜著壹些造型古怪的線條，她隱約覺得曾經見過，似乎是某種古篆符字。
　　而在八角形的每壹個角上，還插著壹面暗紅色的三角小旗，旗上同樣以金線繪制著壹些奇異的紋路。
　　“還楞著幹什麽，讓他坐到法陣中央。”白石真人瞥了壹眼正在打量法陣的柳樂兒，冷聲道。
　　“是”
　　柳樂兒連忙收回視線，引著高大青年木然的坐到了法陣正中央的圓環圖案中。
　　“石頭哥哥，妳壹定會好起來的，樂兒就在這裏陪著妳。”柳樂兒盯著柳石眼睛，認真說道，然後才戀戀不舍的出了法陣，貼著石壁站在壹旁，面帶緊張的看著老道。
　　“現在妳就待在原地，不要出聲打擾老道施法，更不要走動半步，明白了嗎？”白石真人鄭重吩咐道。
　　柳樂兒連忙重重點頭。
　　白石真人這才走上前來，先是單手豎掌，行了壹個道揖，繼而圍著法陣走了壹圈，口中默默吟誦起晦澀難明的咒語來。
　　隨著他的吟誦之聲響起，法陣周圍的八面三角小旗上，壹道道金線同時亮起金燦燦的光芒，從四周蔓延而起，朝著柳石身上覆蓋而去。
　　柳石原本正目光四下張望，在金光覆體的瞬間，身子猛然壹震，如觸電壹般，坐得筆直。
　　柳樂兒見此，心頭也隨之壹跳，既有些擔憂，又有些期待。
　　只見柳石周身金光流轉，隱約開始凝聚成壹枚枚詭異金紋，同時眼中似乎也有點點金光匯集，看起來甚至詭異。
　　只聽白石真人口中吟誦之聲驟然壹停，掐著法訣的手勢突然壹變，扣指大喝壹聲：
　　“鎮”
　　方才還遊繞柳石身側的金光驟然壹凝，仿佛壹層金紙壹般，將他包裹了起來。
　　透過金光尚能看到柳石的面目，眉頭皺起，顯得有些痛苦。
　　“滋滋”之聲大作！
　　陣法周圍的八面小旗上接著紅光大作，壹道道黑灰色的霧氣從中流淌而出，朝著法陣中心匯集而去。
　　柳樂兒在壹旁見此，臉色微微壹變，不知為何，這黑灰色霧氣出現的瞬間，讓其本能地感到了極為的不舒服。
　　突然，柳石悶哼壹聲，臉部肌肉抽搐壹下。
　　“啊”
　　柳樂兒不由的驚呼了出來，但馬上臉色壹白的玉手掩住了杏口。
　　“閉嘴！若是幹擾了老道施法，後果妳擔待得起嗎？”白石真人手指依然緊扣，厲聲呵斥道。
　　柳樂兒心頭壹顫，不敢再多言半句，但眼中的驚惶卻未消退分毫。
　　只見那些霧氣如同活物壹般，交織成壹道道觸須，肆意扭動著攀附而上，徑直將柳石吞沒了進去。
　　接著老道單手掐訣，陰沈的咒語聲響起。
　　黑灰色霧氣隨之越來越多，越來越濃。
　　霧氣裏的高大青年先是露出壹絲困惑表情，隨之眼皮耷拉，緩緩閉上雙目，竟徑直站立的睡著了。
　　老道見此，臉上露出壹絲喜色，手中法決驟然壹變，再壹張口，竟噴出壹團精血化為點點血光，直接沒入黑灰色霧氣中。
　　頓時霧氣中傳出濃濃的血腥起來，壹枚枚血色符文瘋狂湧現。
　　“不對”
　　柳樂兒看到現在，臉色連變數下，心中直覺強烈告訴其眼前情形不對勁，但由於先前的警告，讓少女反而有些遲疑起來。
　　但就這時，隨著老道的壹聲低喝。
　　黑灰色霧氣溫度驟然急降，竟在點點晶光中化為壹塊巨大黑色冰塊，將高大青年冰凍在了當中。
　　“快停下，妳在幹什麽？”柳樂兒終於肯定這位余石真人的“惡意”了，當即小臉通紅的壹聲大叫，再顧不得其他的壹步跨向法陣，手中光芒壹閃，壹個巴掌大小的撥浪鼓便出現在了手中，就要擊碎冰塊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