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3章

“皇祖母聖明，孫兒的心思，果然唯有皇祖母才明白。”看到已然是心知肚明的皇祖母在這裏自說自話的為自己遮掩。
天子趙煦自然是趕緊打蛇隨棍上，表示您老人家說的都對，孫兒當時就是這麽想滴……
“既然，現如今，沒能夠想到足夠穩妥的辦法，那孫兒意欲詔那王巫山問策。”天子朝著太皇太後壹陣吹牛拍馬之後，準備起身要走。
高滔滔卻示意天子不用離開。“哀家思來想去，也著實沒能想到有什麽辦法可以解決，正好想聽壹聽，那小子能夠有什麽樣的高見。”
“是，孫兒明白，馬尚，速速去傳王巫山入宮覲見。”天子趙煦朝著馬尚吩咐了句道。“快去快回。”
接到了天子令諭，小馬公公自然不敢怠慢，提溜著前襟壹陣疾跑，竄出了宮城，翻身躍上了馬背就徑直往那王洋的開國郡公府竄去。
沒花太多的時間，便趕到了昔日天子的潛邸，而今王洋的府邸。聽聞天子與太皇太後詔自己，正在化學試驗室裏邊進行試驗的王洋只能無可奈何的再壹次把手中的化學試驗交給了許昌和王烈繼續。
前往皇宮的路上，馬尚倒也不隱瞞，徑直把二位大佬之所以詔見王洋的原因告之了對方。
“……咱們滿朝文武吵了數日，也沒能夠拿出壹個兩全齊美的辦法，弄得陛下甚是頭疼，不知您可有良策解決？”
王洋掃了壹眼身邊的馬尚，不禁笑了起來。“王某還當是什麽事呢。”
“難道這還不是大事？”看到王洋那副笑得無比囂張跋扈的表情，看得馬尚直想打人，這特麽的不是大事，還有什麽能是大事？
“這可是事關數百萬貫，數萬流民安置之大事。”
“我說小馬公公啊，這就說明妳的眼界不夠，事情，不能永遠只看到眼前，而是應該考慮長遠……”
王洋這貨跟小馬公公吹牛打屁忽悠半天，就是不說答案，可把這位馬總管可憋的兩眼翻白，卻又無可奈何。
不過這時候，也已經趕到了春秋宮處，王洋拍了拍馬尚廋弱的肩膀。“壹會妳就會知曉，此事的處理到底有多簡單……”
“那咱家可就拭目以待，希望王大人您自個把牛皮吹破才好。”讓王洋給忽悠了半天的馬尚很是不滿地悶哼了壹聲，快步跟上。
待王洋行禮之後，天子便搶在了太皇太後高滔滔之前開口。
“免禮，坐下吧，朕那日，聽了王巫山妳所獻之策，朕欲與滿朝文武壹同商議對策。奈何，朝中諸位臣工，各有想法，不少人私心甚重，商討數日，卻還是沒能夠拿出壹個穩妥的辦法來驅使流民以治理黃龍澤……”
嘴快的天子自然把朝臣們爭論的幾個要點，都壹壹點明，比如說那節余的三百萬貫，是不可能壹下子都拿出來投入進去。
畢竟大宋太大，誰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什麽災害發生，留點備用的家底，好歹心裏邊能夠安穩壹些。
另外就是，那些朝臣們現如今居然把心思都打到了軍器監的軍費上，這讓天子很生氣，卻又著實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來解決此事。
“三省六部，都把自己的錢袋子看得極緊，朕都還沒開口，壹個二個的就在向朕拚命的哭窮，弄得朕著實想不到能夠解決眼前的困局，又還能夠不縮減軍器監的軍費，唉……”
天子今天嘆息的次數，可是比平時都要多上數倍。
“其實依臣之見，此事，倒也不難解決。”等到天子吐槽完畢，王洋這才清了清嗓子答道。
“哦？那哀家倒要洗耳恭聽，看看妳王巫山能夠有什麽樣的辦法？”
“其實辦法之前，微臣便已經在陜西北路用過了。”王洋微微壹笑，從容自若地解釋道。
“……妳小子。”太皇太後高滔滔楞了楞之後，不禁有些羞惱地瞪了王洋壹眼。“不許賣關子。”
“娘娘，其實也就是長安銀行向那些百姓借貸，用銀行的錢，先給了那些百姓有安身立命之本，然後再讓他們慢慢歸還就是了。”王洋隱蔽地撇了撇嘴，還是老老實實地給出了答案。
“哎，這倒真是個辦法。”天子壹巴掌拍在了自己大腿上，自己居然沒有往這方面想過，陜西北路以壹州之地，何以能夠在短短數載光陰之中，聚攏近兩百萬人口？
除了朝庭的政令，還有陜西北路依靠出售荒地掙錢之外，還有壹個辦法就是低息借貸，成立了銀行之後，專門向那些遷徙往陜西北路而來的那些衣食無著的貧苦百姓們進行貸款扶持。
用銀行的錢，先讓那些貧苦百姓獲得足夠的生產生活資料，然後再讓他們自力更生，依靠勞動來歸還貸款本息。
但是很快，天子臉上的興奮之色，又漸漸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數不清的遺憾與無奈。“這雖是個良策，可是王巫山，之前，若非是朕與百官群臣約定，金融系統不得出陜西北路壹步，怕是陜西北路的銀行根本就沒辦法設立起來……”
“難道那些朝臣們壹點都看不到，修訂了正確的金融法案之後，用規範化的手段去管理的銀行，能夠對於我大宋的各行各業都能夠帶來極大的助推與幫扶作用嗎？”
“看得出來又如何？”太皇太後高滔滔呵呵壹聲涼笑。“王巫山，妳終究是太年輕了，陜西北路，之所以能夠成功，除了官家對妳的極力支持之外，還有壹個很大的原因。”
“那便是朝中諸臣工，與陜西北路沒有什麽利益牽扯，或者說，大宋的官吏們，沒看出來陜西北路有何利益可圖。”
“這才是最終，他們在官家的強壓之下，願意後退壹步的原因所在……”
“除了陜西北路之外，我大宋哪怕是朝庭嚴令不得民間借貸，可實際上，地方官員對於這個禁令睜壹只眼閉壹只眼，甚至還有許多官員本身就由著身邊人去從事這壹行當。”
“更有不少的士紳們，為了兼並更多的土地，會大量的借貸給那些急需用錢的百姓們，而那高昂的利率，足以讓那些原本擁有土地的百姓，最終因為償還不起，而不得不將自己活命的田地作為賠償……”
聽著太皇太後這位已經活了數十年的老司機的經驗之談，天子的臉色越來越黑，而王洋的表情也同樣好不到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