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超越棋盤 中

等壹下，妳說妳要偽裝誰？
蜜雪兒的表情真是奇妙到極點，只是背對著讓沈言看不到。
要將“真相”告訴他嗎？蜜雪兒僅猶豫了壹秒鐘就旋即放棄。
“命運合流”帶來的記憶體驗是種很奇妙的感覺，接受只需壹剎那，可融合卻需要壹輩子。最初難免有種想全盤接受的沖動，但只要理智的想想就就知道不可能。蜜雪兒沒有前人的經驗可供借鑒，她自己的做法是以我為主，先將來自其它命運的記憶全都瀏覽壹遍，然後有選擇的接受。
為了不影響自己的道路，哪怕單純的知識都不可能全盤接受（有些會顛覆三觀），更何況其中還包含著記憶和濃烈的感情。
“命運合流”只屬於站在世界巔峰那壹小撮人的專利，代表著壹種資格！
每位大能在觸發後都會將之珍而藏之，至親好友也不能告訴。說了不是幫忙而是坑害，知道了真相只會離真相更遠。多元宇宙中從未存在過記載此事的只言片語——就連被魔法女神封印的【卡爾薩斯的登神術】尚能在古奈瑟遺產中尋到只言片語，可關於命運合流的記載卻連壹個字都沒有！
所以每個走到“盡頭”的大能都變得封閉、絕望，乃至瘋狂！
原因無他，妳沒有拿到“通行證”，前面是真的沒有了路……於是前面是什麽樣的，最終變成壹場集體式的臆想，什麽千奇百怪的猜測都出來了。
蜜雪兒幸運的提前拿到了這個資格，她終於明白絕大部分神祗對此的猜測都是錯的，關於“命運合流”之後她看不大懂，但肯定是另外壹種風景。
跟之前千軍萬馬走獨木橋完全相反——當無數世界中才有壹個能容納傳奇之境，無數人中才誕生壹位傳奇，而無數傳奇中能走上巔峰的獨獨那麽幾個，或封神或融合天地……
到了這壹步，每個人都習慣去爭。
哪怕蜜雪兒亦是如此，她走到今天這壹步獨占了自然中的這份法則，那無數自然傳奇德魯伊的前路就等於被堵死。
因此何止是三女婊，抵達中等神力之上的每位神祗、巔峰傳奇和深淵領主，可能都認為最最巔峰的地方只有兩到三個位置，也就是艾歐和環城女士所站的地方。
再更高的……或許只剩下壹個——必將從那兩三個人中誕生——從此天上地下唯吾獨尊！
僅是想想就能讓人熱血沸騰！
然而事實卻根本不是那麽回事兒……
誰能想到，巔峰的盡頭不是像無極尖峰的頂端，不是只能站壹只腳的針尖兒——而是就像沙漏最狹窄的地方，鉆過去之後，眼前突然間豁然開朗，露出無限的廣闊天地！
所有的大佬都在這壹刻停下了腳步……艾歐和女士是猶豫，其他幾人是沒看懂也沒人可以交流，蜜雪兒更是連自己在什麽位置都還不知道呢。
穿過去就要斬斷身上的壹切，除了思想什麽都帶不走。
可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人，誰不是身上的背負無數？丟不開也放不下！放下包袱輕裝前進，說的輕松啊……
艾歐擁有整個多元宇宙，環城女士有環城和世界平衡，瞌睡龍擁有整個精靈種族，阿斯摩蒂爾斯則還在半懂不懂之間，但他卻和九層地獄捆綁在了壹起。所謂成也蕭何敗蕭何，過去的擁有變成了今日的負擔——他們的強大與他們所擁有的不可分割，放棄那些就等於壹無所有。
而和其他幾個或是走到或是靠近的人相比，女士還算是其中“擁有”最少的人。她最初的力量確實來自對世界的毀滅和掠奪，但中期她便放棄了那種方式，後期的力量來源變成了掌握的知識。
“國王能搶走妳的財產，但拿不走妳的知識”，這壹刻真是得到了極好的驗證！
所以艾歐幾百幾千年的見不著人影；所以環城女士幾千幾萬年宅在家裏不動搖，什麽事都推給潘妮去做；所以瞌睡龍整天在樹下瞌睡、發呆、玩老婆……不是，是和老婆玩兒……這都是有原因的。
所以數百年後，女士率先放棄了環城和從這個宇宙奪取的力量，甚至剝離天賦丟給兒子，準備獨自前行……於是環城墜落。
這些選擇暫時只有艾歐和女士明白，蜜雪兒才剛剛擁有資格，她離走到這步還遠著呢，目前還在糾結沈言這個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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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沈言也是羨慕嫉妒……恨！
玩弄了我這麽多世界不打算負責任？嗯，不打算在將來的日子壹直負責任？
以蜜雪兒“過來人”的身份回頭去看，沈言在不斷的接收“前身”留下的知識和力量，看似如命運巧合，實際上分明是另壹種更加高明的方式進行著“命運合流”！
那種方式比蜜雪兒的更隱蔽、更適合吸收融合，也更加前景廣闊……嫉妒讓我胸部膨脹！
怪不得沈言壹直對增強力量（升級）不上心，打個不恰當的比喻：別人努力工作賺錢是為了實現夢想，他直接就在活在夢想中為什麽還要努力賺錢？別人是買票上車，他是上車後還懶得補票……這世界真特麽不公平！
所以……當然是選擇不告訴他！
妳就在自我偽裝的深淵中掙紮吧！
哇哈哈哈~~~~精靈人妻偷偷做了個陰險巫婆的小表情，內心戲十足。
沈言不知道，他自己還在那兒說呢。
“我和月桂雖說同源，可環境變了，發生的事情也變了。歷史上海姆與提爾的聯合並未到來，無冬城也沒有變成納舍爾的私人王國。相反的是，反而是艾瑞貝斯姐姐和幾位傳奇聯合後自成壹派，趁機擺脫了諸神對北地的影響。據我所知，北地聯合王國已在策劃之中。
艾瑞貝斯姐姐打算完成這件事後便會退位，然後提前前往鯤鵬世界與我們匯合。
在這種情況下，躲在背後的神為什麽還要不斷的影響我（伊爾明斯特的存在其實也可以看成是壹種以壓促變的策略），讓我前往環城，重走月桂的道路？
只有壹個解釋……那就是，我身上存在著某種不可取代的價值！
我想來想去，去掉不可取代的才能和英俊之外，也就剩下鯤鵬世界（真名）賦予我的復仇力量了。那股力量可以追索並復仇壹切，所以他們想試試能否用這股力量對抗女士？
嗯，真是好想法……”
沈言身材高大，他從身後抱著蜜雪兒，下巴貼著她的長發，壹邊說壹邊整理自己的思路。
“可能就是嘗試壹下，信心99%並不存在。所以三女婊在這兒留下個暗手就放置不管，任憑我在環城自由發展。也可能是後手並未啟動，這還有待觀察。
但我不能這麽等著，如果按照這種思路發展下去，三女婊和其他神根本不會真的進入環城！哪怕我刺殺的時候，身上的力量能夠重創甚至……擊殺了女士，她們也會躲在環城之外觀望。等到塵埃落定，小蝦米們蜂擁而上也沒有問題之後再出手搶奪。
反正她們是虎鯨，吃的就是小魚蝦米！這對她們來說最安全！
但這對我而言反而是最壞的選擇！
我得到了什麽？我死了，環城摔了，女士得到了她想要的，三女婊吃了不該吃的力量變成了陰影克蘇魯……我呢？已經成為傳奇的我，註定會進入諸神的視線！鯤鵬世界早晚有壹天會曝光在他們面前，女士的余威未必鎮得住，我到時候怎麽辦？靠老師嗎？老師封神的日子太短，他離海姆都還有極大的距離……”
這才是沈言真正苦惱的事情。
作為壹個有責任心的人，他不能把大家都接到鯤鵬世界，然後壹齊完蛋。
“妳可以靠我。”懷中的蜜雪兒柔柔弱弱的說。
“親，不是我說妳，別鬧。”沈言揉揉她的長發，“我們說的可不是泉水女神那種渣渣，而是類似於提爾那種善於征戰的老牌強者……”
“我四十級了。”蜜雪兒繼續用柔柔弱弱的語氣說道。
沈言……覺得臉有點兒疼。
“……小碧池，吃我壹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