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8章 各自的立場和視角

　　鄧布利多最看不上眼凱恩的地方，在於凱恩做事太獨斷專行。
　　在這種背景下，凱恩越是有能力，他越是鬧心。
　　他不想看到的是整個英國巫師界的興衰，都系於沙菲克壹身的模式。他認為這是無比畸形的。
　　往本質上說，鄧布利多反對生產關系的倒退化進程。
　　好不容易才推翻霸權、獨裁，就像田中芳樹在{銀河英雄傳說}中借主角楊威利的話說的那樣：再腐敗的民主，也勝過專制。這是文明前進所印證的。
　　而凱恩現在做的，就是萊因哈特式的開國君主偉業。正在用壹件又壹件赫赫戰功治療各種不服。而越是這樣，越是讓人鬧心。
　　萊因哈特·馮·羅嚴克拉姆20多歲就完成了從落魄貴族到銀河帝國皇帝的華麗轉身，然後25歲就掛了。
　　在他身後，留下的是壹堆能征善戰的開國元老和壹個繈褓中的皇子。
　　主弱臣強，君王要二十年才能繼任親政，這簡直就是新門閥迅速冒頭的優質環境。
　　而且自由行星同盟已經覆滅，沒了外敵，這下可以專心內鬥了。
　　這就是獨裁政治，或者是寡頭政治的弊端，對主君的依賴度過高。開國帝王凱恩·沙菲克是英明神武，那麽他的繼任者呢？
　　或許有人會說，憑什麽說繼任者就壹定不能同樣英明神武。
　　當然可以，有問題的不是繼任者是否合格，而是這種靠繼任者的英明與否來決定體制是否清明高效的玩法有問題。
　　從這個角度分析，某國壹幫開國牛人將孤高寡合的領袖思路踢到壹邊，玩老子英雄兒好漢，這麽搞起，就已經不共產，也不人民代表了，而是權貴代表。
　　這其實跟西方的體制特征已經差異不大了，將資本家換成官僚，會發現壹點都不違和。
　　可這至少是壹幫人在玩，玩獨的，小胡子那種算比較有代表性。
　　鄧布利多可是親眼瞅著小胡子當年怎麽起高樓、怎麽宴賓朋、怎麽樓塌了的。他不可能不敏感，不警醒。
　　所以無論是伏地魔，還是凱恩，他都不待見，都是獨夫霸權。差別無非就是壹個暴君，壹個英主。然後呢？我死後哪管洪水滔天？
　　可另壹方面，這個世界即將面臨的神祇復蘇的趨勢，又真的是十分嚴峻，少不了凱恩這壹類仿佛是應運而生的英雄豪傑。
　　所以老蜜蜂也是挺難的，又想依賴，又不想讓其獲得太多權威。
　　可天下沒有光讓獅子表演，不給獅子吃肉的道理。並且馴野生獅子十分的難。
　　正是在這種背景下，以鄧布利多為首的壹些人，跟凱恩的關系搞的很是別扭，遠不及那些貪財好物的人爽利。
　　凱恩跟赫敏就抱怨過：“正義者因正義壞事，理想者因理想誤國。這幫家夥，就是另壹種意義上的滾刀肉，混不吝，仿佛天生下來就是為了惡心想要爽利的做點事的人的。”
　　而鄧布利多他們呢？有人私下開玩笑的說：“皇帝想回來，但我們不需要。我們自己能走，不用人扶。更不需要壹個爸爸，哪怕他是真的為我們好。畢竟，我們已經長大。”
　　於是又壹次的，鄧布利多打哈哈將話題敷衍了過去。
　　鄧布利多離開後，赫敏走過來道：“其實我們也不是特別仰賴這些老人，霍格莫德的繁榮證明，民眾是務實的，他們對官方是皇帝還是總統並無太大意見，關鍵是他們能得到什麽？”
　　凱恩笑，赫敏說的這話相當的東方味，實際上西方人對政治的關心程度，高於東方人很多，這是壹直以來接受的價值觀洗腦教育決定的。
　　要知道資本主義制度，本就是為保護資本而創立的，它不是獨立的東西，而是有包括周邊的壹整套規則、邏輯和具體的方法。且經過多年修正和完善。
　　這其中，文化內核，絕對是壹個相當重要的部分。不遺余力的推，形成慣性，然後在保證推動的前提下，壹點點微調。
　　在本源世界，被好萊塢大片洗腦了價值觀的東方人不要太多，包括凱恩自己都有這方面的趨勢，若是東方式的洗腦成功，那應該就是天地君親師，忠君愛國那壹套。
　　有人說應該是‘我們都是共產主義螺絲釘’這壹套，但實際上越是鼓吹什麽，往往就越是缺失什麽，這壹套在現實中已經只剩壹個爛的遮都快遮不住腚的旗幟，才有壹幫五毛天天意淫真·紅旗插遍寰宇，就跟王朝末期屁民意淫君明臣賢青天大老爺滿地走壹樣。
　　凱恩也明白，赫敏是說別管什麽道理、規矩，還是用利字當先的套路，以人類趨利的天性，會做出何種選擇不難預測，到時候就是既定事實勝過千言萬語。
　　“況且，就算人們不買巫師之城的賬，我們也不會損失太多。”赫敏說這句話，是因為建造卡利姆多，造城是真，借機公開大宗籌調物資也是真。
　　而這次籌調，是為了魔索布萊城的產業擴大化升級做準備。
　　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貌似現在沙菲克已經不太需要低調做人了，在伏地魔的反社會、反人類玩法面前，壹切壟斷、獨裁都是紙老虎。
　　英國官方收到凱恩打發人送過去的核彈頭，都快嚇尿了。幻影移形+4秒延遲引爆核彈，這種玩法穿越國防防線如入無人之境，並且也來不及阻止，完全就不知道該怎麽破。
　　內閣召開緊急會議，磋商的最終結果毫無意外的是不能張揚，內緊外松。
　　這麽做理由很多，包括確實為民眾著想，卻也有擔心股票交易市場、期貨債券等等金融產業暴跌，進而由金融震蕩引發社會動蕩。
　　現代經濟，很大程度是建立在民眾信心上的，反復刺激消費需求的壹句話總結，也不過是‘請放心消費，明天會更好。’假如知道有個恐怖分子掌握了可能，而且只要其願意往凡人城市扔，人們根本沒有組織可能，那就不止是消費信心受挫那麽簡單了，估計會天下大亂。
　　官方代表希望約見凱恩，赫敏出面。“凱恩正在參與開學慶典，有什麽事找我談壹樣。”
　　官方代表暗自蛋疼，心說：“妳說妳都壹領袖人物了，還當什麽教授？就那麽好為人師？”
　　凱恩不肯見，那就赫敏吧。作為端的就是外交口飯碗的官員，私下自然是拜托關系努力搜集了赫敏·簡·格蘭傑的資料。
　　結果同樣蛋疼，之前還挺普通壹小學生，突然就能左右英國、乃至世界大事的走向了，而且還是為相當精明強悍的統治者，這宿慧覺醒真不是蓋的。
　　代表自然是來向凱恩討教破局辦法，現在的局面太嚇人了。
　　赫敏坦然表示：“這種問題我喜歡給出明確答復，其實我們也怕，畢竟並不是每次都能有強者正好在場，及時破解這種4秒延遲的核彈爆炸。”
　　“而且具體破解過程中，要消耗極其特殊的能量結晶，對手以幻影移形法術+核彈就能逼迫我們進行這樣的耗費，能量結晶庫存很快就會消耗壹空，這本身就是壹種失敗。”
　　代表道：“首相的意思是，在關鍵區域，布置鐳射塔，是不是能夠起到防範作用？”
　　赫敏笑，原來是盯上冷杉山莊的法師塔了。
　　實際上這也不怨英國官方，要知道美利堅裏根總統執政期間，用星球大戰計劃忽悠蘇聯人搞軍備競賽，使之經濟雪上加霜，向深淵滑落的玩法雖然已經基本公開，但星球大戰計劃本身還是有壹些實在內容的，只不過各項技術不成熟，推動起項目來還太難，得不償失。
　　並且，美利堅當初為了讓蘇聯相信，可是連北約盟國也都壹齊騙了的，被其大造聲勢描繪的空天地壹體防衛系統忽悠住的，也包括不少英國人。
　　如果該計劃就此隨著蘇聯走向解題而結束，英國人也不過就是訕笑幾聲了事。
　　可是發生在1月的戰機偏航開火事件，卻證明類似的技術沙菲克家族就有。
　　這個烏龍有點大，原來不用看強大的表親作秀，真想要只需要跟自家人商量就有可能得到真的。
　　如果說那時候是為了防止更多的飛行員被施法而發生戰機攻擊事件，現在的理由自然是更充分了，那可是核彈！
　　官方的人還真就蒙對了，法師塔的確擁有主動式能量監控體系，並可以迅速做出反應，3-4秒時間的高能照射足以破壞核彈內部結構，使核爆變成壹次放射性燃料泄漏事故。
　　然而，他們確實找錯了談話對象。
　　若是凱恩，未必就不能說服。當然這需要壹定的前置條件，凱恩有時候有著那種人間兜轉幾圈、數次重回原點，看山水還是山水的平和和寬容壹面。
　　赫敏卻是不同，她在未來世界的際遇可謂刻骨銘心，努力幾十年，卻落個身邊的親友盡皆死去，心中自然是有怨氣和戾氣。
　　這樣的赫敏可是冷酷的很，她是不會這個時候同意法師塔廣布的。
　　她要等伏地魔真正的完成壹次轟動性的舉措，那時候才是沙菲克家站出來的好時機。
　　在未來世界，凱恩就是因為數次利用自己的力量，數次挽天傾，拯救世界卻招人忌恨、威名不彰、且自耗破財，以至於後來被步步壓著，總是差半口氣緩不過來。
　　要打就不如早打，要死就不如早死。
　　這是赫敏的思路。現在沒成長起來的可不光是自家，就像諸神黎明，也沒有找到自己的時機和節奏，完成血腥積累。雖然因為蛇父伊戈的作梗沒能傷到起根骨，卻也是元氣大傷，只能去異域給人做手下。想要再起，是需要些時間的。
　　如此壹來，自家擴大的了先發優勢，然後秘鑰會、血神教，這都是要對付的，若是每次都能先發並取得成功，就會成為自家壓這些對手壹步。
　　總之，戰爭要盈利才打，並且不給那些蘇醒的神祇消化多年積累的機會，而是至少將其趕走，奪其家底，這就是早打。
　　至於早死，這個世界積木壹堆，怎麽搭都會搞出漫天悲風慘雨，死人無算，那就先讓整個人類群體，品嘗失去的痛苦。畢竟痛苦從來都是最佳的喚醒方式。
　　不得不說，赫敏跟伏地魔想到壹塊兒去了。
　　種蘑菇失敗，伏地魔可謂敗興之至，連帶著火氣也不小。
　　結果從阿茲卡班撤回來的小巴蒂獻媚式的攛掇他在倫敦扔核彈，讓人們知道他的厲害，反倒將他氣醒了。
　　真要就這麽扔了，除了喚醒巨人，將黑魔王的頭銜坐實，他能有什麽好處？
　　沒有！
　　那他為什麽要這麽作？這跟他破壞沙菲克、鄧布利多等人的聲譽威望的初衷是不搭邊的。他多大人了還犯這個渾？
　　手腕壹翻，就是壹記空氣指彈，小巴蒂如同額頭上挨了壹拳，猝不及防下踉蹌兩步險些摔倒。
　　“我親愛的朋友，我壹直很看重妳那靈動的小腦袋瓜，不要再讓我失望，信口開河的提這種算不過賬的建議。”
　　小巴蒂趕緊恭謹的點頭稱是。
　　伏地魔扭頭俯視了下周遭以圓環肅立的麾下，這是在效仿著名的圓桌會議。
　　伏地魔跟凱恩壹樣都是獨裁主義者，這麽搞和剛才那壹聲‘我親愛的朋友’壹樣諷刺。
　　雖然如此，可伏地魔現在有胡蘿蔔、有大棒，願意賠他玩的人還是大有人在的。
　　並且，理智的回歸，也讓伏地魔智商在線，且更具個人魅力了。
　　壹個小細節，為什麽好站的開會？
　　因為伏地魔說：“就是要以此樹立‘有事說事、言之有物’的開會風格。”
　　而現在，他則用另壹種角度，給予這次行動失敗壹個交代：“之前就傳言沙菲克在大湖事件之後，通過平行世界的訪客，自時光神殿獲得了時之沙。”
　　“還有傳言，沙菲克已壹統不列顛島，各種布置非常完善，其戰力響應迅速。”
　　“又傳言，沙菲克的私兵戰力強大，每壹個都能力壓我們的沃爾普吉斯騎士（食死徒），即便是我們有獄魂和獄力（邪魂和邪能的自稱）協助，仍舊不那麽容易取勝。”
　　“這些傳言，都在這次行動中被證實了。”伏地魔大聲道：“我們的勇士哪怕戰到最後壹人，也沒有退縮（眾人並不知道，壹旦激活邪魂，就會成為惟命是從的傀儡），也沒有忘記我賦予他們的使命。”
　　“由此，我們獲得壹個連傳言都沒有的信息，凱恩身邊有名近衛，擁有神使級別的實力，這次就是她阻止了核彈博爆炸。”
　　場中沒有交頭接耳，而是壹派肅穆，這也是伏地魔新要求所導致的結果。
　　現在的伏地魔不再像原歷史線那般，不但需要麾下能辦事，還得是壹幫專業捧哏，能在適當的時候做出諸如驚嘆、唏噓、贊美等反應烘托氣氛，讓他感到舒適、愉悅，以消弭難以遮掩的焦躁，和呼之欲出的多疑敏感。
　　可以說，伏地魔確實比原歷史線犀利了很多，並且這種犀利，不光是表現在行事態度的改變，還體現在布局的深遠和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