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6章 嘴炮攻心

　　不得不說，很多時候，直觀的展示肌肉，勝過千言萬語。
　　當然，凱恩不會說，就在他跟艾爾莎交涉的同時，精神力觸須已經擴張開來，化作無數細藤般的觸手，探向那些傀儡，完成了布置，之後突然發力，才有了這般震撼的效果。
　　只能說，女巫們的長板是詭異的超凡術法，短板同樣也是這個，她們有的是應對普通的打擊的伎倆，但應對超凡手段，就顯得不那麽給力了。尤其是她們不了解的體系。
　　讓凱恩說，最主要的問題，還是體系不完善，以及見識少。
　　見識少包括了對綠色夢境這樣的特殊位面的本質理解不足，以至於用對待現實世界環境的態度來面對這裏，自然容易吃虧。
　　不管怎麽說，凱恩這壹下算是秀了把什麽叫‘在真正的強者面前，雜魚再多也沒有意義’。
　　艾爾莎壹方不是沒有神經過敏的。
　　畢竟她的這些麾下，來歷復雜，打手集團可謂良莠不齊，軍事素養和戰場經驗有限，欺負平民個個如狼似虎，而今這樣的大場面，則緊張、敏感，以及畏縮。
　　而女巫們，實際上她們比較適合玩不見面之戰，躲在陰暗的巢穴中，用類似打小人之類的降頭術般的詛咒系法術害人，面對面硬剛，缺乏足夠強大的手段，更重要的是心理素質不過關。壹個兩個都患有不同程度的精神疾病，其中神經衰弱更是普遍現象。
　　這次艾爾莎將兩年多來積攢的戰力，投入了戰場，原本想搏個好彩，未曾想在凱恩面前全是紙老虎，看著很拉風、震撼，群體站臺效果壹流，可壹開打，就被悉數放翻，連象征性的抵抗壹下都做不到。
　　兩千多臺傀儡啊，人們為了打造這些傀儡，熬明點燈，夙夜不眠，並且進行了不止壹次的測試，對其戰力非常滿意，覺得有這支力量，除了班恩那樣的大城，都能攻而克之。
　　哪怕是聖教的騎士團來了，也能鬥個旗鼓相當，甚至還有較大勝率，畢竟它們無懼無畏，打法也相當悍勇，不習慣它們那種‘妳打妳的，我打我的’路數的，很容易吃虧。
　　結果呢？被壹擊而滅！
　　這是招惹到了什麽樣的敵人啊？
　　這還是人嗎？
　　有那麽壹部分人，心態隨著傀儡的毀滅而當場崩潰。
　　崩潰後的表現就各不相同了，最好的算是壹臉癡呆，俗稱的被嚇傻了。
　　還有的則是嚇破膽，歇斯底裏，外加不管不顧的逃跑。
　　更有壹些則是因驚懼而暴怒，他們已經基本喪失了理智，嚎叫著對凱恩發起了攻擊，有的甚至直接沖了上去，就不想凱恩在空中，莫非妳也能飛？
　　是能飛，飛墜的飛，真就有壹腳踏空，就那麽從數百米高的露臺上掉下定界山的。
　　不過更多的，則是被凱恩直接抽離了靈魂。
　　這又是環境的特殊性，所造就的壹種超凡操作加成。
　　普通情況也可以，但相對而言，要困難許多，即便是凱恩，也做不到輕松寫意的就同時處理兩位數目標。
　　但在這裏，精神力強大者，能做到很多匪夷所思的事，前提是會運用這種力量，並且有足夠的掌控力。
　　相應的，攜帶了自己肉身進入這裏的，其實也有自己的優勢，肉身不但是第壹工具，還能變成第壹防禦法寶，以及安全屋。
　　只要操作得當，這個移動的安全屋，就能讓比自己強大的靈都奈何不能。
　　而那些被奪舍的，被占據了軀殼的，古今中外，都是因為自己先陷入恐慌，並且不懂利用，又或引狼入室、開門揖盜，從而城堡被從內部攻破。
　　眼前的這些人便是如此，越是心態有問題，不管是驚恐還是惱怒，又或激動，越是容易中招。
　　並且這裏的環境也更適合靈體生存，即便被驅離身體，其實也損害不大。
　　可若是施法者不安好心……
　　就見各類時常的人，不論是全副武裝、看起來很是抻頭的打手，還是顯神秘的女巫，統統都是身上光芒壹閃，然後便當即軟倒，沒了動靜。
　　而那閃光，則化作壹顆顆或大或小的發光體，向著凱恩飛去，被隨手握在手中。
　　凱恩的手再壹張，就像展開壹副立體的星圖般，光團飛起，以他的手為托架，在壹個米許直徑的圓中飛舞。
　　這時候可就看的比較清楚了，那些光團，隱約間能看到壹張張人臉。
　　凱恩對艾爾莎道：“所以說，妳之前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試圖惹惱什麽樣的存在。”
　　艾爾莎臉都嚇白了，現在就算凱恩不解釋，她也看明白了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她引以為傲的戰團，被壹招覆滅，而且這個人還能以這樣的手段，將人的靈魂變成螢火蟲般的玩意，然後吸攝到手中。
　　這也太過厲害了。
　　這可不是對付壹人兩人，而是壹群人，壹支軍隊。
　　竟然就這麽覆滅了，比割草都容易。傳聞中的聖者出手，似乎也沒有這般犀利。這也太誇張了。
　　這時就聽凱恩又說：“摩根女士，我感興趣的不是妳，而是妳為之服務的那個存在。不管它給了妳什麽，我都可以給予更多。”
　　這話讓艾爾莎立刻變得警惕，對她而言，那位存在就是她的戒指老爺爺，是最忌諱別人碰觸的禁臠，提都不能提。
　　凱恩很坦然的道：“我註意到了妳手裏的那個小東西。的確，有它在，妳是有機會安然撤離的。”
　　說話間，凱恩在距離艾爾莎30多米外飄然而落，然後壹步步走向她。
　　壹旁，壹名女巫揮動著扭曲法杖，發出夜梟般的笑聲，向凱恩施法，結果下壹刻，笑聲就成了淒厲的慘叫，而後身體四分五裂，化作壹攤腥臭的膿血。
　　凱能哼了哼：“看看這些人。妳沒有超凡天賦，妳很想擁有力量，可妳真的羨慕這種貨色？”
　　“妳組織起這樣的軍力，我覺得女巫會並不清楚，至少不知道全貌。她們以為妳只是能以高昂的成本，制作少量的傀儡作為助力，卻不知道其成本遠比她們想象的低。”
　　“為什麽要隱瞞？妳不願意被剝削，不願意被以奉獻之名，交出妳花費巨大代價換取的技術。甚至，哪怕代價不那麽巨大，也不願意交出去，因為妳覺得這都是屬於妳的。妳並非不願意付出，而是計較對方無法給予妳與妳的付出相匹配的回饋。”
　　“是什麽，超凡力量覺醒藥劑？又或壹堂改造手術？恐怕都不能讓妳滿意。風險太高，不是嗎？”
　　“可妳新投靠的存在，同樣知道妳的渴望。他在吊著妳的胃口，就算他有，也不會直截了當的滿足妳的需求，他要用妳達成某些目的，比如說，助他脫困……”
　　凱恩壹邊說，壹邊觀察著艾爾莎的反應。
　　這種觀察不是看臉上的表情，而是針對靈魂的變化。
　　這比測謊儀更精準，尤其這裏的環境，支持他這麽做，前提是艾爾莎沒有較佳的辦法將軀體這壹重要寶物利用起來。
　　對於壹個凡人而言，凱恩已經能做到予取予奪，只不過手法太粗暴，會造成壹些不可挽回的損害，這對於信息收集很不利。
　　“摩根女士，妳已經遊走在兩個勢力之間，所以別跟我說什麽忠誠。妳只忠於妳自己。妳為妳的野心，或者說理想而活著，不是嗎？”
　　“既然如此，何必因為我們的結識方式不夠友好，就關閉了交易的大門，而壹心與我為敵？”
　　凱恩聲音平和，娓娓道來：“依照我的猜測，包括綁架阿曼達在內，都是妳自己的決定。以前，妳自作主張的行為，為妳帶來了不菲的收益。但踢到鐵板，也是可能發生的，不是嗎？”
　　這時，他已經距離艾爾莎不足15米了。
　　並繼續道：“原本我的確是想讓妳為冒犯的行為，付出昂貴的代價的，比如說靈魂做成燈芯，壹直燃燒，在經歷漫長的極端痛苦中，徹底死亡。”
　　“讓我改變主意的，是妳的這些造物。與之相關的技術，是那位存在傳授妳的吧？我想它告訴過妳，妳得到的技術並不完整。但他沒有告訴妳，妳手中的那個小東西雖然可以讓妳逃脫，卻也得付出巨大的代價，那就是徹底被其掌握。”
　　艾爾莎舉起了手中的晶體球，大聲道：“別再向前，我早已立下誓言，向偉大存在效忠，不存在妳所說的鬼蜮心機。”
　　凱恩笑了笑，看了據他不遠處的壹臺傀儡壹眼。
　　那傀儡是人形態，由木頭、骸骨、以及藤蔓造就。
　　它就像個木乃伊，顯得消瘦，但又足夠結實。雄鹿鹿角般的冠冕和木刺，讓它顯得猙獰且威風，同時又透出原始技術體系所特有的那種野性洪荒特質。
　　它的能源被凱恩劫奪，而喪失了動力。
　　而現在，凱恩重新賦予它活性。
　　從表面看，只是遙指了壹下，變化就開始了，猩紅的光芒自其胸腔中心投射而出，明滅著光，讓人聯想到了脈動的心臟。
　　之後，紅色的光流，就像超高速攝影機快放的藤蔓生長般，從胸腔內中鉆出，並在傀儡的軀殼四肢盤纏，不僅僅是表面，也溝通了內部。
　　最終，這些光流形成了宛如血管脈絡的覆蓋，傀儡那用雄鹿骷髏造就的腦袋上，黑漆漆的眼眶中重新放光，猩紅的光。
　　重新活化的傀儡明顯靈動了許多，它像人壹般走到凱恩面前，跪爬在地上，用自己的背形成壹個凳子，凱恩順勢坐下。
　　然後對已經被太多的奇異驚的麻木的艾爾莎道：“怎麽樣？我的技術不賴吧？想學嗎？只要妳說，我就肯教。條件很寬松，妳可以先拿技術。”
　　“我壹點都不擔心妳拿到技術後會賴賬。因為妳舍不得，舍不得有著大好的未來在前方等著妳的情況下，去冒徹底失去自由的大風險。”
　　艾爾莎口舌發燥，說不出話。
　　她倚靠的那位存在，具體是個什麽情況，他通過為其幹的那些事，多少是有些猜測的。
　　就像凱恩說的那樣，對方給予她那些知識，並非因為樂善好施，而是為了更好的讓她效力。
　　對方也確實從未餵飽過，總是留壹手，所以總體上來說，她的確是越來越強大了，但也陷得越來越深了。
　　凱恩這時講出了壹個重要的點：“以前妳沒有更多的選擇，覺得能有那位給予，就已經是壹種天大的幸運。至於那位的目的，有句話說的好：我死後哪管洪水滔天。”
　　“可現在，我所能給予的，貌似更具性價比。於是妳猶豫了。”凱恩指了指艾爾莎手中的晶體球，“這東西能讓妳借助特殊的通道離開，可妳是凡人之軀，凡人之魂，使用如此強力的超凡造物，必然會受到能量感染。我甚至懷疑，那位早就推算出，依照妳的路數，遲早會碰壁而用到它，然後他就能借此徹底掌控妳。”
　　“另外，我可以很負責人的告訴妳，同樣由於妳的凡人身份，發下的誓言，效力十分低下。這是等價法則，什麽程度的力量，承擔什麽程度的風險。真正有束縛力的，是靈魂契約，那位不肯跟妳簽署壹份彼此都認可的契約，而是將類似靈與肉的簽字畫押的伎倆安排在那個小東西裏，可想而知對方的心思。”
　　凱恩的壹通忽悠，到這時終於見了效果。主要是因為句句戳中痛點，艾爾莎結合凱恩的話，可以說將過往捋了壹遍，並頗有壹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實在是有太多的細節可以對號入座了。
　　“那麽妳呢？妳用什麽保證，妳所給予的不是另壹場陰謀操控，又怎麽保證不會算後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