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小人戚戚，陰雲重重

　　這東西怎麽動了？
　　張奎有些吃驚，凝神感受，小石球依然安靜待著，但隨身空間盡在掌握，他可以肯定剛才不是幻覺。
　　當時獲得石球的過程有些古怪，甚至連天劫境的華衍老道都未察覺，所以他出來後沒少研究。
　　這玩意兒不是法器，古怪的很，無論滴血或輸入法力都沒用，而且還堅硬無比，刀劍難傷。
　　還有那三眼巨屍最後的話，
　　“救……”
　　救命還是救人？
　　壹切都讓人摸不著頭腦。
　　“道長，這人沒救了嗎？”
　　壹旁葉飛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張奎壹看，眼前壹名中年人臉色慘白，眼中透著絕望。
　　“沒事，能救！”
　　張奎微微壹笑，專註精神救治起了病人，小小蘆棚外，隊伍已經排滿了整條街道。
　　從高處往下看，城內還有更多的人在擡著病人往這裏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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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說什麽！”
　　蘆城府衙內，知府劉青山騰的壹下站了起來，壹臉的難以置信。
　　“大人，是真的。”
　　通判王喬滿臉喜色，“那道人符箓神效無比，數息之內便可祛除屍毒，蘆州有救了！”
　　“是這樣……”
　　知府劉青山臉上陰晴不定，擺了擺手，“知道了，妳先下去吧。”
　　那位通判剛離開，從屏風後就猛地竄出壹名錦衣中年人。
　　“大哥，可得想想辦法啊，妳我身家全買了糯米，還借了不少，要是屍災消解，那些銀子就全打了水漂啊！”
　　知府劉青山臉色蒼白，
　　“卻是老夫貪心了，誰曾想會突然冒出這麽個人，罷了，時也命也……”
　　錦衣中年人急了，“大哥，可不能這樣想，我們還借了不少，下個月就得還啊。”
　　知府劉青山哼了壹聲，
　　“緩緩就是，難不成還有人敢來府衙要債！”
　　錦衣中年人支支吾吾，
　　“那個，對方還真敢……”
　　知府劉青山頓覺不妙，戾聲問道：
　　“妳這潑才到底借了哪家的錢！”
　　錦衣中年人露出個尷尬的笑，
　　“大哥，是……是藩王府。”
　　“什麽？！”
　　知府劉青山如遭雷擊，壹下子癱在椅子上欲哭無淚，
　　“妳這潑才，害死我了。”
　　隨後，他咬牙切齒，臉色漸漸變得猙獰，“去請欽天監陳都尉，就說投毒的妖人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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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艷陽高照，天空碧藍如洗。
　　小蘆棚外的整條街都擠滿了人。
　　雖然地上滿是中了屍毒的病人，有些甚至被綁在擔架上，露著獠牙嘶吼，但百姓普遍喜笑顏開，就像那天上連日來的陰雲終於散去。
　　少年劍客葉飛抹了把頭上的汗，忍不住露出笑容，無比慶幸自己當初的求助。
　　他看了看天色，拱手問道：
　　“道長，要不您歇壹會兒吃點東西？”
　　張奎擡頭看了壹眼長長的隊伍，繼續低頭畫符，“弄完再說，妳帶人去，把嚴重的先挑出來醫治，別讓人死了。”
　　“是，道長！”
　　葉飛恭敬地拱手答道。
　　然而正當他準備帶人去，街道外就突然響起了馬蹄聲和尖叫聲，隨後壹陣騷亂。
　　壹聲炸雷似的聲音響起，
　　“欽天監捉拿妖道，閑雜人等立刻退避！”
　　葉飛壹聽，頓時滿眼怒火，牙齒咬得咯嘣直響，鏘的壹聲抽出寶劍沖了出去。
　　欽天監黑衣黑騎三十多人策馬而來，氣勢洶洶，當先壹黑臉大漢面沈如水。
　　百姓們嚇得避在壹旁，少年單人獨劍攔在道路中間，怒發沖冠。
　　“妳們想幹什麽！”
　　黑臉大漢眼睛微瞇，
　　“本官接到情報，有妖人城中散毒，又跑來賣符，禍害本城。”
　　“胡說！”
　　葉飛怒了，“張道長是我請來的，而且分文不收，妳們不要亂冤枉人！”
　　黑臉大漢冷哼壹聲，
　　“本城剛鬧屍禍，偏偏這個時候出現了靈符，未免太巧了些吧。分文不取，怕是有更大的圖謀。”
　　旁邊百姓本來也是敢怒不敢言，聽到這話，不少人頓時臉色大變，驚疑不定地看向那個小蘆棚。
　　葉飛頓時滿臉通紅，
　　“妳們……無恥！”
　　少年哪見識過官場上左右說話的套路，頓時壹股惡氣憋在胸中。
　　黑臉大漢冷笑壹聲，
　　“速速推開，否則以同黨論處，格殺勿論！”
　　話語剛落，身後黑衣騎士們頓時唰唰掏出符文弩箭，瞄準了葉飛。
　　少年渾身寒毛聳立，咬了咬牙，握緊劍柄準備拼命。
　　就在這時，小蘆棚內射出壹物，飄飄忽忽停在了兩方中間。
　　那是壹道古樸的青銅令牌，上面刻著壹個“華”字。
　　黑臉大漢本來戒備，但看清後頓時臉色大變，瞬間跳下馬單膝跪地。
　　“蘆州欽天監叩見鎮國真人！”
　　小蘆棚內傳來張奎不耐煩地聲音，
　　“妳們候著，葉飛小子，快點兒去挑病人。”
　　“哦……哦……”
　　葉飛連忙答應，同時心中驚駭，
　　難道張道長是鎮國真人？
　　張奎當然不是。
　　這令牌是華衍老道臨走時給他的，不僅是將來換古器的憑證，平時也用來方便行動，見令如見人。
　　大乾朝欽天監各級官員權利頗大，但上面還有另壹套系統，就是三十多位鎮國真人和七名國師。
　　這才是大乾安定的根本。
　　鎮國真人地位崇高，就是皇帝見了也要以禮相待，所以天機子壹人就將欽差吳思遠和尹太監壓得喘不過氣來。
　　壹個小小的都尉，哪能不怕？
　　百姓們聽到鎮國真人，頓時心中大定，這稱號在他們心中就是活神仙的象征，許多人立刻當街跪拜。
　　張奎就當沒看見，繼續專心治療。
　　蓮曾經問過他，所求之道為何？
　　這個問題，張奎至今也回答不出來，或者說，根本沒仔細想過。
　　對他來說，
　　斬妖除魔是道，
　　治病救人是道，
　　紅塵煉心也是道，
　　前世諸般紛紛擾擾，心中有業不得消，今生縱劍長嘯，快意恩仇，覺得對就去做，不拘於形勢，不理會閑言，心境越發通透。
　　或許，這就是他的壹顆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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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日西沈，月兔東升。
　　排隊看病的百姓已經少了大半，但還是有長長壹列隊伍。
　　坐了壹天的張奎表情淡然，機械般地重復著壹套流程，葉飛和旁邊幫忙的人雖是腹中饑餓，但壹個個卻精神亢奮，絲毫不覺得累。
　　而在壹旁街道上，
　　欽天監壹幫人依舊單膝跪著，壹個個臉色慘白，根本不敢動。
　　領頭的陳都尉心中早把劉知府全家罵了個遍。
　　黑水城的事早已傳出，他也猜出了張奎是誰，畢竟不是隨便那個人都可以開光境斬殺辟谷境老妖。
　　雖然對方是個散人，但有這種實力，又被玉華真人看重，將來遲早又是壹個鎮國真人。
　　他雖行事囂張，但也不是傻子，此時早已想明白自己是被劉知府那貪官當了刀子，可惜迎頭撞上了鐵板。
　　只是不知對方究竟要幹什麽。
　　想到這裏，陳都尉心中就暗自叫苦。
　　待到後半夜，終於將所有病人看完，張奎吩咐壹聲後，就被旁邊酒店老板請進去吃飯休息。
　　葉飛則冷著臉來到陳都尉面前，
　　“張道長讓我告訴妳，明天他醒來後，要看到所有關於這次屍災的線索。”
　　陳都尉松了口氣，連忙站起，臉上帶著討好，“勞煩小哥傳個話，在下必定全力完成任務。”
　　待葉飛點頭走後，陳都尉轉身就變了臉色，“媽的，劉青山那老狗敢坑我，老子今夜就把妳黑材料遞上去！”
　　說完，氣哼哼地帶著手下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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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漸深，月明星稀。
　　壹道黑影偷偷離開欽天監，翻出城墻，向著城外蘆葦河跑去。
　　月光下，卻是陳都尉的壹名手下。
　　他來到河王祠外，輕輕扣門，隨後迅速閃身鉆了進去。
　　沒壹會兒，河王祠內傳來個得意的笑聲，“這是好事啊，大王正愁無力應付，把線索給他，咱們正好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