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章 以德報怨

　　孫長鳴決定跟小泥鰍溝通壹下，妳看妳都有劍丸了，我還在用這枚小小的骨匕，是不是應該給我升級壹下？
　　小泥鰍不理他，自己遊走了。
　　在氓江中，孫長鳴不敢離小泥鰍太遠，急忙跟了上去。
　　寬闊洶湧的氓江水下，生活著各種詭異的兇物。
　　比如壹種半魚半鱔的兇物，每壹只都只有二尺長短，可是數量極為龐大，行動統壹，就像孫長鳴上壹世的食人魚群壹樣，不管什麽樣的獵物，落到了它們口中，也會在瞬間被啃得只剩下骨頭。
　　那些強大的妖獸遇上了，也要繞道而行。
　　不過這樣壹群橫行無忌的兇物，在水中壹看到小泥鰍出現，立刻全體很有默契的調轉方向，撤退！
　　孫長鳴本來有些擔心，看到這壹幕吐了壹串泡泡。
　　但是緊跟著，小泥鰍如同壹只箭……現在不能說是箭了，畢竟胖了。
　　大號魚雷——小泥鰍沖了上去，直撲鱷鱔魚群！
　　“誒——妳回來！”孫長鳴沒喊出聲，咕嘟咕嘟……
　　小泥鰍沖進去之後，整個鱷鱔魚群炸了鍋，壹條條到處亂竄。小泥鰍左壹口右壹口，連吃了幾十條之後，卻懶洋洋的不想追了。
　　不好吃。
　　畢竟它們是靠著人多勢眾橫行霸道，每壹只能夠提供給小泥鰍的補充極少。
　　總有點塞牙縫的感覺。
　　於是小泥鰍搖晃著尾巴回來了，到了孫長鳴面前蹭了蹭：妳看，我多聽話，妳讓回來就回來了。
　　孫長鳴懶得理它，開始認真搜尋那壹具屍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這壹片水域。
　　搜索範圍不斷擴大，小泥鰍已經從氓江的壹邊，遊到了另外壹邊，拉網壹樣來回尋找。妖獸遇到了好幾頭，可是沒有壹具屍體。
　　不管是什麽屍體，在氓江裏，都會很快被吃個幹凈。
　　孫長鳴暗中皺眉，朝天司的人非常篤定，但……會不會真的已經被吃掉了。
　　他再次擴大搜索範圍，以氓江和渾水河的交匯處為中心線，不斷向上下遊擴展。
　　……
　　河岸上，張繼虎淡漠的對壹旁的姚四叔說道：“已經過去半個時辰了。”
　　姚四叔壹直緊緊盯著氓江，沒反應過來：“怎麽了？”
　　張繼虎轉身對玉符後的雲念影等人，說道：“孫長鳴已經死了，這活兒還得我們來做。”
　　雲念影耳邊響起了壹聲霹靂：他死了？！
　　老總旗也嘆息壹聲：“可惜了，那孩子不錯。”
　　他又替張繼虎解釋：“邪氣在絕戶村附近顯化為寒毒，河水中更加冰寒。沒有任何壹個采珠人，可以在水下半個時辰不出來的。”
　　蘇悠悠沈默了片刻，道：“想辦法將他的妹妹接出來，安置在定波府的……算了，我親自帶回家。”
　　姚四叔眼圈發紅，喉結動了幾下，卻什麽也沒有說出來。他很想反駁張繼虎，但他同樣很清楚，沒有人能夠在河中堅持這麽長時間。
　　渾水河都不行，更別說氓江。
　　蘇悠悠對張繼虎說道：“就按照妳說的，後面的事情交給妳們。千萬小心，不要逞強。”
　　張繼虎露出笑容：“謝官爺，我這就下去了。”
　　張繼虎活動身軀，做著準備，然後取出了珍藏了很久的壹點酒，全都喝了下去後壹躍入水。
　　這是張繼虎第二次下氓江，正是因為有了第壹次的經驗，他更明白氓江多可怕。
　　他壹直沿著岸邊遊動，不敢離的太遠。
　　在渾水河他可以堅持兩刻鐘，可是在氓江中，還不到壹刻鐘，他就不得不上岸了。
　　岸邊早就升起了篝火，他的同伴立刻幫他擦幹了身子，裹上破棉被，坐在篝火邊。
　　半個時辰之後，緩過勁來的張繼虎第二次下水。
　　這樣到了太陽快下山的時候，壹無所獲的張繼虎，還是不甘心，咬牙第三次下水。
　　這壹次，他不得不離開了河岸附近的範圍，向河心遊了幾十丈，忽然他感覺到腳底壹疼，壹股強烈的麻痹感，瞬間傳遍了全身。
　　他勉強低頭看去，壹根細長的刺須紮在自己的腳底。
　　河底泥沙動了壹下，壹頭怪異的妖獸鉆了出來，它的頭上頂著長滿尖刺的巨大螺殼，從下面伸出來壹道道水母壹樣的細長觸須，觸須的盡頭，就是這種毒刺。
　　章魚壹樣的軟體身軀上，張開了三對漆黑的眼睛，死死盯著張繼虎遊來，朝著他張開了大口，仿佛壹個巨大黑洞，裏面生著壹圈壹圈倒鉤利齒！
　　張繼虎無比絕望，他知道自己會是什麽樣的淒慘下場，這妖獸會從自己的下半身開始吞吃自己，那些密密麻麻的倒鉤利齒，會嚼碎自己的雙腳、雙腿，壹點點的向上吃。
　　自己動彈不得，卻可以清晰地感受這種恐怖的死亡過程。
　　果然，這是所有采珠人的最終歸宿嗎……
　　張繼虎眼睜睜看著，那壹張黑洞壹般的大口，逐漸靠近自己，自己的雙腳已經陷入其中，大口正在閉合。
　　卻忽然，這頭妖獸全身壹抖，飛快的後退，緊接著河底的泥沙被揚了起來，周圍渾濁壹片。
　　張繼虎看到，好像有什麽別的巨大妖獸，從背後襲擊了這頭怪物，兩頭巨獸在水中搏殺。
　　可是張繼虎並不覺得自己得救了，自己中毒動彈不得，這兩頭妖獸不論那個獲勝，自己最後也是佐餐的點心。
　　壹道靈活的身影忽然遊動過來，揮起手中的匕首，斬斷了那壹根刺須，然後全身活魚壹樣扭動，拖著自己飛快朝岸邊遊去。
　　張繼虎已經憋不住氣了，中毒之後他就壹直在吐泡泡。
　　好在他距離河岸並不遠，當對方將他拽上岸之後，又將他倒過來，用力壹錘肚子，張繼虎被動的嘩啦啦吐出來很多河水。
　　“長鳴！”姚四叔驚喜的聲音響起，張繼虎心中詫異：是孫長鳴救了自己？
　　在水下，他已經全身僵硬，沒辦法轉頭看清楚來人。
　　可是他下水已經多長時間了？竟然還活著？這……太不可思議了吧。
　　村口的小樓內，雲念影壹直低著頭，忽然聽到有人喊孫長鳴的名字，下意識擡頭壹看，然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是看錯了，真的是那小子！
　　混蛋啊！
　　這麽長時間妳幹什麽去了，好歹妳露個面啊，我還以為是我把妳害死了呢。
　　雖然有些埋怨，可是雲念影心中，卻是壹片輕松，卸下了某個重擔。
　　蘇悠悠奇道：“這小家夥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