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星河所向，勝之所往

　　七十架聯邦機甲，經過驥星河以及參水猿號上的機修師檢修，已經全部恢復到了巔峰狀態。
　　驥星河拒絕了來自於參水猿號上壹百位機甲戰士的支援，帶著他的兵。
　　壹往無前。
　　都是他的兵，沒錯。
　　就連身處於參水猿號宇宙戰艦指揮中心內的屠遠，看著那七十架剛剛離開參水猿號登陸到異星地表，就在驥星河的帶領下開始奔行的聯邦機甲，心中都產生了這樣的感覺。
　　這就是領袖魅力嗎？
　　屠遠壹直都堅信，有些人天生就擁有領袖魅力，小小年紀就能夠成為孩子王，比如驥榮欣月。
　　有些人是在後天擁有了領袖魅力，比如李安邦、李元霸、羅維奇、凱迪林，以及那些壹直在其它戰區指揮的將領，率隊征戰的機甲戰士，各式兵種的師長、團長、營長。
　　還有壹些英雄連的連長，尖兵排的排長。
　　領袖魅力這種氣質，在很多時候並不意味著，必須要指揮千軍萬馬才能夠擁有。
　　聯邦從來都不缺乏像驥星河做過很多次的事情壹樣，面對帝國大軍孤勇沖鋒的英雄。
　　他們甚至沒有機甲，沒有適合戰鬥武器，有的只是抱在懷裏的炸彈，慷慨赴義的從容、勇氣。
　　如果他們能夠像驥星河壹樣活下來，他們的領袖氣質就能夠真正彰顯。
　　但相比於驥星河，包括李元霸在內的幾乎所有人，擁有的領袖氣質都有些差距。
　　用差距這個詞或許不太合適，應該用不同類型這樣的形容。
　　屠遠在今天之前，很難想象驥星河能夠讓謝睿違背軍令，能夠讓趙晨光無視他這個最高指揮官，讓從心月狐號上登陸的六十位聯邦機甲戰士，心甘情願的成為驥星河的兵。
　　甚至，是讓他放棄了指揮驥星河的權力。
　　連他都被驥星河的領袖氣質所影響，其他人的表現似乎就不奇怪了。
　　但，為什麽呢？
　　參水猿號宇宙戰艦，完成了驥星河交代的運兵任務之後，飛到了高空之上。
　　它本是屠遠這個五號基地戰區最高指揮官的座艦、旗艦，可它現在執行的任務，卻是充當驥星河的‘保姆’。
　　還有正在五號基地補充彈藥、卸掉那些戰利品的心月狐號，之後也會來當驥星河的‘保姆’。
　　它們像是驥星河的戰艦，它們內部的艦員，都像是驥星河的兵。
　　這真的很奇怪啊，從事實角度來看，驥星河只是壹個兵，只是壹個機甲戰士而已，並不具備這樣的指揮權限，不具備讓人納頭便拜的能力。
　　“為什麽呢？”
　　屠遠小聲的問了出來。
　　他身旁壹名年輕的參謀，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名參謀在近兩年之前，和屠遠壹起聽到了韓力關於‘徇私舞弊’的請求，和屠遠壹起去了新鳳城，見到了身處於拘留所內的驥星河，見證了驥星河的十公裏長跑。
　　他當時在明知道屠遠不願意讓驥星河來異星的情況下，還是沒忍住幫驥星河提出了請求：將軍，讓他去異星前線吧，哪怕，只是去驥辰星用生命守住的那個陣地看壹眼。
　　而現在，他回答了屠遠的疑問。
　　“因為，自信即巔峰。”
　　“？？？”
　　“將軍，我是認真的。”
　　屠遠沈思了起來。
　　參謀稍有猶豫，小聲問道：“如果您手下無兵，您在這場戰爭中能做什麽呢？”
　　屠遠壹直以來的自信，出現了壹絲波動。
　　年輕的參謀繼續問。
　　“如果李元霸將軍，韓力上校，他們沒有了機甲，沒有了後勤支援，他們又能在這場戰爭中做什麽呢？”
　　屠遠沒有回答，參謀繼續說。
　　“我不知道關於您，關於李元霸將軍、韓力上校的答案，但我知道驥星河上校的答案。”
　　“他會壹只手扛著戰刀，壹只手提著錘子，去戰場搶壹架帝國機甲回來，然後改造成新的將軍甲。”
　　“還有星河小隊的斬山級機甲，就算是全都打沒了，驥星河上校也能夠帶著他們從帝國那裏，搶到他們需要的資源來重鑄斬山。”
　　“他們缺什麽，就搶什麽，他們能造出來什麽，就用什麽去戰鬥。”
　　“將軍甲因他而得名，星河小隊，不，是星河機甲獨立兵團，他們以星河為名，就註定永垂不朽。”
　　“即便是有壹場戰鬥需要他們舍生忘死，只要有驥星河上校這個兵團長在，他們就壹定能夠在絕境中帶來勝利。”
　　“即便是星河機甲獨立兵團，被打成了殘兵連，只要驥星河這個兵團長還在，人們就會相信，戰無不勝的星河機甲獨立兵團，必然能夠在灰燼中重生。”
　　“因為他們本就是殘兵連啊，是驥星河上校把他們從深淵之中帶出來，如神愛世人壹樣賦予了他們新生。”
　　“身處於戰場，誰不擔心自已有壹天會被打入深淵呢？我們說不拋棄、不放棄，但我們真的是這樣做的嗎？驥星河上校沒有這樣說，但他是這樣做的。”
　　“將軍，這些，就是驥星河上校的自信，給人們帶來的堅定信念。”
　　年輕的參謀目光逐漸狂熱。
　　他指著屠遠身前的全息投影屏幕上，帝國壹號主力部隊所在的位置，用壹種連屠遠都要被感染的聲音說。
　　“那裏本沒有山，驥星河上校去了，那裏便有了壹座山。”
　　“壹座帝國不可能無視，必須要去踏平的山。”
　　“山為絕頂，星河為峰。”
　　“帝國踏不平那座山，但那座山，能夠踏平帝國。”
　　壹直沈默的屠遠，聽到這裏終於出聲。
　　“身處於這樣壹個時代，妳竟然認為，驥星河能踏平帝國？”
　　“將軍，不是我這樣認為，是驥星河上校這樣認為，他能不能做到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讓我明白了什麽是自信即巔峰，他給了我壹個我需要的信念，這場戰爭需要的信念，這個信念是……”
　　年輕的參謀，看著面無表情的屠遠，眼神中的狂熱逐漸隱藏。
　　他知道他今天失言了，但他要說的話還沒有說完，所以他繼續說。
　　“星河所向，勝之所往。”
　　屠遠沈默了。
　　他知道跟了他很多年，可以說是他壹手培養的這個參謀，心已經不在他這裏了。
　　這和謝睿完全不同，謝睿是心月狐號的艦長，自始至終都不是他的手下，只是被暫時編入了他的指揮序列之中，就像是驥星河壹樣。
　　很多人認為驥星河是他的人，為此還引發了壹些可笑的鬥爭，但事實上，驥星河從來都不是他的人。
　　他也不是驥星河的伯樂。
　　自信即巔峰，這樣的驥星河，不需要伯樂，早晚都能夠綻放出奪目的光芒，感染很多像這個年輕參謀壹樣的人，像是瞎子、瘸子、秦佟、哈裏斯……他們那樣的人。
　　“劉勉。”
　　“將軍。”
　　“驥星河之前跟星河小隊的人壹起，定了壹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目標，妳知道是什麽嗎？”
　　“我知道壹些，不知道將軍您指的是哪壹個。”
　　“他們說，他們要搶壹艘帝國宇宙戰艦。”
　　“這個目標能夠實現的幾率確實很小，但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謝睿不可能當聯邦艦隊的艦長了。”
　　“是的，趙晨光的能力不弱於謝睿，元帥也不會朝令夕改……謝睿畢竟不是驥星河上校。”
　　“如果驥星河搶了壹艘帝國宇宙戰艦，他會找謝睿去當艦長。”
　　“很有可能，如果驥星河上校搶到的帝國宇宙戰艦，要歸屬於他的星河機甲獨立兵團，那他就很難在這方面得到支持，他只能找謝睿，他也願意相信謝睿。”
　　“壹艘戰艦不能只有壹個艦長。”
　　“驥星河上校可以從殘兵連序列招人。”
　　“劉勉。”
　　這是屠遠第二次直呼年輕參謀的名字，年輕的參謀終於察覺到了屠遠的意圖。
　　語氣驚訝。
　　“將軍？”
　　“殘兵連序列，沒有妳這樣科班出身，且擁有豐富經驗的戰略級參謀。”
　　劉勉沈默了片刻之後才開口：“是啊，能夠讓我們傷亡的太空戰，已經很久沒有真正發生了，三號基地那樣的戰事，會在最後關頭轉移我們這樣的人。”
　　“驥星河不會轉移妳這樣的人，他甚至會把妳帶入絕境。”屠遠看著劉勉的雙眼，問道：“妳怕嗎？”
　　劉勉深吸了壹口氣，昂首挺胸，直視屠遠。
　　“星河所向，勝之所往。”
　　“好。”
　　言至於此，靜待將來。
　　將來其實並沒有多遠。
　　“報告，星河機甲獨立兵團，心月狐號機甲兵團，被壹號帝國主力部隊發現，已經遭遇敵方中遠程火力打擊。”
　　“報告，星河機甲獨立兵團，心月狐號機甲兵團，全員無損，正在迂回突進。”
　　“報告，帝國壹號主力部隊放棄了原行軍路線，轉向0912山，參謀部認為，它們想要以山勢據守。”
　　“報告，兩艘帝國宇宙戰艦，在我北方玄武艦隊、南方朱雀艦隊的堵截下，已經前往0912山上空空域。”
　　“報告，帝國前鋒機甲兵團停止向我方基地前進，正在轉向。”
　　“報告，確認帝國前鋒機甲兵團改變戰術目標，修正目標為，我方兩百九十架機甲組成，暫定名為陷陣的機甲兵團。修正目標為，星河機甲獨立兵團、心月狐號機甲兵團即將到達的0912山。”
　　“報告，兩艘帝國宇宙戰艦已經迫降0912山，和壹號帝國主力部隊組成據守防禦網，我方導彈已經鎖定其起飛路徑，可以實現全覆蓋遠程火力打擊。”
　　“報告，北方玄武艦隊、南方朱雀艦隊同時通告，他們將退出對兩艘帝國宇宙戰艦的追擊戰，支援我方其它戰區。”
　　壹聲又壹聲的報告，讓參水猿號宇宙戰艦內、心月狐號宇宙戰艦內、五號基地內、南天門空間站內。
　　所有聽到了驥星河那壹聲‘因為山就在那裏’的人們，產生了匪夷所思的感覺。
　　為什麽？
　　帝國為什麽要做這樣的兵力調動？驥星河為什麽知道它們會這樣做？
　　就算是它們的目標是驥星河，就算是驥星河甘願以自身為餌，雙方在沒有溝通確認的情況下，怎麽就堅信對方壹定會配合？
　　兵者，詭道也。
　　帝國不知道這個道理？
　　可它們在今天突然做出的兵力調動，讓五號基地差點陷入了絕境之中，屠遠都有些疲於應付，險些釀成了大錯。
　　怎麽可能不知道？
　　屠遠猜到了壹些，但他什麽都沒說。
　　李安邦或許也猜到了壹些，但他同樣什麽都沒說。
　　因為原因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
　　山就在那裏。
　　“報告，驥星河上校申請，將心月狐號機甲兵團、陷陣機甲兵團，暫時編入星河機甲獨立兵團，由他全權指揮。”
　　屠遠沒有任何猶豫的出聲確認。
　　“給他。”
　　“是。”
　　“報告，驥星河上校下令，由原心月狐號機甲兵團全員，組成星河機甲獨立兵團第壹機甲營，星河小隊王牌機甲戰士秦佟任營長，並從原陷陣機甲兵團，調動壹百架機甲並入第壹機甲營。第壹機甲營機甲數量為，壹百五十五架。”
　　“報告，驥星河上校下令，由原陷陣機甲兵團組成星河機甲獨立兵團第二機甲營，星河小隊王牌機甲戰士哈裏斯上校任營長。第二機甲營機甲數量為，壹百六十壹架。”
　　“報告，驥星河上校下令，由原星河小隊除秦佟上校、哈裏斯上校之外所有成員，組成星河機甲獨立兵團第三機甲營，王牌機甲戰士李霖上校任營長，王牌機甲戰士王貴上校任副營長。第三機甲營機甲數量為，二十三架。”
　　驥星河呢？
　　他在哪壹營？
　　人們的疑惑剛剛出現，答案就隨之誕生。
　　“報告，星河機甲獨立兵團，兵團長，王牌機甲戰士驥星河上校，申請翻譯官柳英姿少尉連線支援。”
　　剛才毫不猶豫給了驥星河權限的屠遠，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卻皺起了眉頭。
　　他猜到了驥星河要做什麽，所以他猶豫，因為他很清楚驥星河此時駕駛的是星月，並不是新將軍甲。
　　而初代星月是用廢棄零部件打造而成，誕生之日就有很多人擔心會在訓練中直接散架，更不要說是參與實戰了。
　　駕駛二代星月的驥星河，當然能打，但有那麽能打嗎？
　　可那是驥星河啊。
　　讓自己身邊最被自己看重的參謀劉勉，直視自己的雙眼說出了：星河所向，勝之所往。
　　屠遠深吸了壹口氣。
　　“同意。”
　　“是。”
　　幫驥星河做過很多次翻譯官的柳英姿，終於等到了她夢寐以求的召喚。
　　而後開始翻譯驥星河的話。
　　“報告，驥星河上校申請無人機喊話，內容是……”
　　通訊員的匯報聲突然有了壹個明顯的停滯，而後歇斯底裏的呼喊出聲。
　　“我是驥星河，我就在這裏，給妳們三個小時。”
　　“想送死排好隊，壹個壹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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