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路“遇”

　　金蘋果區道路寬闊，兩側房屋都不是太高，但彼此間卻有著足夠的距離，如同格納瓦在塔爾南住的那個地方。
　　壹根根電線桿、壹盞盞路燈、壹尊尊雕像、壹株株綠樹分布於四周，將這片區域點綴得安寧而祥和。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龍悅紅簡直不敢相信這裏和青橄欖區同在壹座城市。
　　他之前去過的紅巨狼區，除了有多棟舊世界遺留的高樓大廈存在，也就比青橄欖區顯得更有規劃更幹凈壹點。
　　蔣白棉看了眼負責開車的白晨，側頭望向陷入沈思的商見曜：
　　“妳在想什麽？”
　　她寧願商見曜多加入討論，多帶歪話題，也不希望他靜靜坐在那裏，不發出聲音，這意味著用不了多久，他很可能就會給妳來壹個大的。
　　商見曜邊思索邊回答道：
　　“我在想該放哪首歌更能代表我現在的心情，更能襯托這裏的氛圍。”
　　“妳現在心情是什麽樣的？我可以幫妳做數據篩選。”格納瓦熱心地提出建議。
　　商見曜全部的歌所有的娛樂資料，都有在他那裏做壹個備份，反正他還有足夠的存儲空間——要是真不夠了，格納瓦還有多個插槽，可以自己買存儲芯片來擴展。
　　商見曜正要開口描述自己的狀態，開車的白晨突然提醒道：
　　“目標住所快到了。”
　　吉普正行駛在圓丘街上——這條街道因位於壹座小丘頂部而得名。
　　“舊調小組”這壹次的目標是奧雷的孫女阿維婭。
　　車輛平穩往前中，蔣白棉和龍悅紅等人看到了圓丘街14號對應的那棟房屋：
　　這修建得很有古典風韻，壹根根石柱撐起了屋頂，青色藤蔓沿著固定的軌跡盤繞著，帶來了幾分源於自然的清新。
　　它的整體造型和紅石集、塔爾南的別墅都不太壹樣，更有紅河流域古典時代的氣質。它共四層樓，大門非常的誇張，哪怕只開下面半截，也能讓身高超過兩米的巨漢不低腦袋地通過。
　　很顯然，除非迎接足夠分量的客人，或者舉行盛大的宴會，那對開的棕色大門平時只用得到下半部分。
　　“不要多看。”副駕位置的蔣白棉收回目光，提醒了壹句。
　　她把這裏假想成了龍潭虎穴，寧錯過，不冒險。
　　龍悅紅、商見曜和格納瓦相繼將視線轉回了車內。
　　這個過程中，龍悅紅眼角余光掃到了壹名女子：
　　她二十七八歲，身高接近龍悅紅，套著白色長裙，留著金色卷發，眼眸淺藍，鼻梁高挺，線條深刻，有著令人過目難忘的古典美。
　　唯壹不足的是，她鼻子有點偏大，但這並沒有損害她的美貌。
　　龍悅紅楞了壹下，等視線投向了前排，腦海內才閃過了壹個名字：
　　阿維婭！
　　阿維婭·烏比斯！
　　“舊調小組”的兩大目標之壹！
　　“組長，阿維婭！”龍悅紅急促地向蔣白棉匯報起情況。
　　他剛才只是順勢掃過，沒註意阿維婭身邊還有多少人，僅知道數量不少。
　　蔣白棉當即做出了回應，沈聲說道：
　　“不要再看了。”
　　她也只是瞄了眼後視鏡，就不再觀察阿維婭。
　　阿維婭出現，意味著暗中的保護者就在附近，“舊調小組”稍有什麽反常表現，立刻就會被察覺，到時候，麻煩就大了。
　　對於蔣白棉這個吩咐，商見曜表達了不同意見：
　　“小紅作為正常的男人，有這麽美麗的姑娘經過，怎麽會不多看幾眼？”
　　“也是啊。”蔣白棉這才發現自己精神繃得太緊，反應有點過激，“美麗的姑娘誰不喜歡？我遇上都會多看幾眼。”
　　說話間，她大大方方往後望向了阿維婭那壹群人，龍悅紅亦然。
　　商見曜和白晨處在另外壹側，沒法看到，只能放棄。
　　商見曜原本似乎想將身體橫過格納瓦和龍悅紅，強行將腦袋探出對面車窗，打量阿維婭，但最終還是沒有這麽做。
　　多看幾眼路過的美人很正常，但為了多看幾眼路過的美人做出這種行為，就很不正常了。
　　“舊調小組”知道他思維跳躍，和正常人不同，暗中保護阿維婭監控她周圍情況的強者可不知道。
　　到時候，順手壹查就會發現問題。
　　有不少保鏢啊……但看不出來誰強誰弱……龍悅紅也沒有多打量，適可而止，收回了視線。
　　蔣白棉同樣如此。
　　“那些人都有問題。”她表情沈靜地簡單分享了下自己的觀察結果。
　　這個時候，吉普保持著差不多的速度，往前開到了壹個十字路口。
　　白晨打了下方向盤，讓車輛拐向了左側。
　　這就讓商見曜能夠從自己這邊的車窗看到阿維婭那壹群人了。
　　“問題是那些保鏢長得都不怎麽樣？”商見曜旋即反問。
　　“呃，什麽邏輯？”龍悅紅有點茫然。
　　商見曜認真給他分析起來：
　　“如果我是阿維婭，除了實力最強的那幾個沒辦法，挑其余保鏢的時候，肯定會選看起來比較順眼的那些。”
　　龍悅紅試圖反駁，卻不得不承認這有點道理。
　　“可能是別人安排的，她沒有拒絕的權利。”格納瓦給出了另壹個解釋。
　　“是啊是啊。”龍悅紅這才發現自己被商見曜帶到溝裏去了。
　　等車輛遠離了圓丘街，蔣白棉看了眼後視鏡，神情平靜地說道：
　　“那些人的生物電信號高度壹致，表情也很類同，不夠用心啊。”
　　“啊這……”龍悅紅的瞳孔驟然變大。
　　他腦海壹片混沌，短暫分析不出這意味著什麽，反倒聯想起了鬼故事。
　　商見曜則張開雙臂，半仰身體，望著車頂道：
　　“處處幻夢，何必認真？”
　　對……龍悅紅壹下醒悟，脫口而出道：
　　“幻覺！
　　“剛才我們遭遇了幻境？”
　　格納瓦眼中紅光閃爍了幾下道：
　　“和塔爾南那個‘高等無心者’很像。”
　　“真實程度也差不多。”白晨說出了自己的感受。
　　轉彎之時，她也看到了阿維婭等“人”。
　　蔣白棉笑了起來：
　　“這不就是我們想要的收獲？
　　“至少有壹位幻覺領域的‘心靈走廊’級強者在暗中保護阿維婭，他見我們是陌生人，順手弄了個幻境試探我們。
　　“還好，我們表現得都還算正常。”
　　商見曜很是興奮地說道：
　　“不知道他認不認識周觀主。”
　　“應該不認識。”蔣白棉潑了他的冷水，“‘蜃龍教’主要在灰土人聚集的區域流行，公司給的資料裏也沒提過最初城有‘蜃龍教’活動的跡象。”
　　“她還欠我們壹頓殺豬菜。”商見曜壹臉遺憾。
　　蔣白棉吐了口氣：
　　“不是她欠的。”
　　她轉而說道：
　　“現在可以確認壹點，‘最初城’對阿維婭、馬庫斯的保護確實很嚴密，涉及‘心靈走廊’層次的強者。”
　　在城市內提供保護，武裝人員肯定比不上覺醒者，除非他們抱著不在乎會造成多大破壞的心態。
　　“現在還去皇冠街嗎？”龍悅紅心中壹動，開口問道。
　　“舊調小組”另壹個目標馬庫斯在皇冠街57號。
　　“不去了，‘參觀’完圓丘街又去‘參觀’皇冠街，就太巧合了，容易引人懷疑。”蔣白棉早就有了決斷，“下次我們換輛車，兩三人壹個小隊地來。”
　　為了不顯現出異常，白晨開著吉普，帶著商見曜等人，又在金蘋果區、紅巨狼區不同街道“參觀”了壹陣，直至中午才返回烏戈旅館。
　　這裏的街上，行人稀少，許多店鋪都關上了門。
　　“發生了什麽事情嗎？”蔣白棉指著門口，詢問起老板烏戈，“怎麽壹下冷清了？”
　　烏戈平淡地回答道：
　　“這次‘無心病’爆發得太猛烈，很多人不敢再留在這幾條街，選擇投靠親戚朋友，暫住壹陣。
　　“妳們也知道的，絕大部分時候，‘無心病’每壹次爆發都只局限在壹定範圍內。”
　　現在還留下的，基本是沒別的地方可去的。
　　蔣白棉進壹步詢問前，商見曜提出了壹個問題：
　　“如果這幾條街道的人都跑光了，那這次‘無心病’的爆發是不是就結束了？”
　　整個“舊調小組”，對“無心病”最有研究的是蔣白棉，她張了張嘴巴，卻沒有給出答案。
　　烏戈看了商見曜壹眼，露出略顯譏諷的笑容：
　　“會往別的區域蔓延。
　　“所以，他們有奴隸的都留下了奴隸。”
　　商見曜點了點頭，關切問道：
　　“那妳為什麽不走，不怕感染‘無心病’嗎？”
　　烏戈的眼神變得頗為古怪，旋即又恢復了正常。
　　他用原本那種萬事都不關心的語氣回答道：
　　“我這個人運氣壹向不錯。”
　　商見曜憐憫地看了他壹眼：
　　“那是妳還不認識……”
　　他隨即感覺到蔣白棉將左手放在了自己胳膊處，從善如流地閉上了嘴巴。
　　蔣白棉轉而說起自己有雇主想獲得這次“無心病”發病案例的情報，希望烏戈能介紹自己等人認識壹下附近的治安官。
　　“10奧雷，明天給妳們資料。”烏戈用直接報價的方式做出了回答。
　　“好。”蔣白棉拿出10奧雷，遞了過去。
　　然後，她帶著“舊調小組”所有成員返回了202房間。
　　龍悅紅站在門邊，猶豫了壹下，沒掩飾擔憂地問道：
　　“組長，我們要搬去別的區嗎？”
　　這要是小組內有誰得了“無心病”，那想救都救不回來了。
　　而會不會得，誰都沒法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