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雖然沒有錢，但小姐們卻心甘情願，因為有些事情不是錢的事兒，找警察都沒用，但地頭勢力會幫妳出頭。

　　去年冬天的時候，梅姐接了個客人，玩兒完了，不但壹分錢沒給，還被暴打壹頓，然後又搶了梅姐的東西跑了。

　　那是個河南來的年輕人，聽說連夜坐火車回老家。

　　這個事兒出來以後，包老三、李瘸子、魏全派出三路人馬最終從河南把人帶回來，當著梅姐的面兒把那小子兩個腳筋挑了，那小子趴在新市口的大街上慘嚎了壹天壹宿才有人打電話讓他家人弄了回去。

　　這就是新市口，新市口的規矩。

　　入夜後的新市廣場漸漸熱鬧起來，穿著暴露的小姐們三三兩兩的匯聚於此，有的在路燈下有的在黑暗處，見到有單身男人經過或是放慢了車速的轎車便主動笑臉相迎。

　　廣場上的小姐數量壹般不太固定，隨著客源的情況變化。

　　包老三、李瘸子、魏全都各自有各自的買賣，他們手下的小姐大多是在店裏接客。

　　就拿包老三來說，他名下有壹個旅店，壹個洗腳房，壹個卡啦ＯＫ歌舞廳，他手下二十幾個小姐大多分布在這三處，但也不排除有的小姐接不到客人會跑出來站街。

　　除了地頭勢力掌控的小姐以外，還有壹些「自由人」比如像我、梅姐、琪琪、娜娜等等。

　　不過想成為「自由人」

　　卻不那麽容易，我們大多在這個行業裏資歷比較深，所謂的輩分也比較高，比起那些剛下水的小姐地頭勢力多少會給些面子，最主要的，我們和地頭勢力都保持著良好的關系。

　　剩下的就屬於無依靠的小姐或暗娼，她們也叫「單幹戶」她們不依靠任何人，只是為了糊口生存或者兼職才出來做，壹般情況下，只要不和地頭勢力的小姐們爭搶客人就相安無事，但若是惹上了麻煩，也只能自認倒黴。

　　這樣的例子在新市口比比皆是，我記得以前有個叫璐姐的單幹戶，聽說跟個客人去他家裏，但就此消失。

　　後來聽包老三說是被人害了，案子雖然破了，但命卻回不來。

　　我在路燈下慢慢轉悠，註意力集】中在對面國榮道與建國路的交口，這時人流漸漸增大，看了壹會兒我突然笑臉迎了上去。

　　幹我們這行練就了壹副『火眼金睛』男人從面前壹過就能大概猜到是啥心思。

　　這次我鎖定的目標是兩個結伴過來的年輕人，壹高壹矮，年紀二十四五左右，矮個穿著壹身灰色的休閑裝，黑皮鞋。

　　高個則是壹身寶藍色的運動服，腳上蹬著壹雙白色的耐克。

　　他倆從建國路過來的時候走的挺慢，看似像散步，但時不時的還交頭接耳嘀咕上兩句，眼神兒四處張望。

　　離他倆還有幾步，我先張口了：「哎，兩位帥哥慢走。」其實他倆也註意到我了，聽了我的話停住腳步。

　　我笑著走到他倆跟前低聲問：「兩位帥哥，休閑啊？」矮個聽了，看了看旁邊的同伴然後問我：「有啥服務？」我壹聽這話，知道碰對了，笑著說：「想有啥就有啥，大活兒保證爽！」高個忽然在壹旁低聲問：「後門呢？」我忙點了點頭低聲說：「您加點兒錢就能搞。」說完，我四周看了看，人來人往的，我笑著說：「您看，咱們站這兒說話不方便，要不您二位跟我來，咱們找個清靜點兒的地方說話？」他倆似乎也覺得是有點不方便隨即點點頭。

　　就這樣，我在前面帶路，帶著他們遠離了新市廣場。

　　上了國榮道，往前沒幾步就是貓兒胡同，胡同口立著壹個霓虹燈的牌子，上面寫「來日旅館」，因為沒有路燈，所以除了這個發光的廣告牌以外，四周黑乎乎的。

　　我帶著他倆來到廣告牌附近，笑著說：「現在外面做的小姐很少願意讓搞後面的，也就我這兒行，這麽著，您多給倆咋樣？」矮個聽了說：「錢倒好說，就是有壹點，這出來玩兒就圖個舒心痛快，我倆最討厭催人的。」我忙笑著說：「大哥您說的沒錯！您為的痛快，我為的掙錢，您在我身上花錢了，我就必須讓您二位爽了，否則下次您還能再找我？咱們都不是壹錘子買賣，您放心，咱絕對不催人！」看他倆還有些猶豫，我笑著說：「咱們頭次見，也是緣分，我也算拉個主顧，您不是兩個人嗎，這樣，您二位壹起上咋樣？3Ｐ我就不另算費用，您就給這個數。」說著，我用手比劃了壹下。

　　他倆互相看了看，高個又問：「有口活兒吧？」我覺得他倆有點啰嗦，忙說：「有、有、能擼能叼。」這時矮個才說：「妳找地方吧。」我壹聽，笑著說：「咱這就到了。」說完，我帶著他倆拐進了來日旅館。

　　來日旅館是李瘸子名下的買賣，說是旅館其實就是專門提供給小姐們打炮的炮房，壹小時80元，能洗澡。

　　如果是李瘸子手下的小姐用房當然免費，其他小姐必須繳費。

　　但李瘸子有話，我可以免費。

　　旅館是壹棟三層高的小樓，在胡同口第壹號的位置，自己帶壹個小院，院門口有間小屋，看門兒的劉老頭坐在裏面負責收費、發鑰匙放人。

　　我走到小屋門口，笑著說：「劉大爺，是我。」劉老頭六十多歲，幹瘦幹瘦的，這時正聽著收音機放的京劇。

　　他壹看是我，也沒說話，扭頭從墻壁掛鑰匙的釘子上摘下壹串扔給我說：「303」我笑著接過鑰匙帶著兩個年輕人走了進去。

　　這個小院裏的三層小樓就是個違建，胡同裏咋能蓋樓呢？不是沒人管，是管不了。

　　推開壹樓的玻璃門，是個不大的小廳，中間是樓梯，兩邊各有六個房間，原本地方就不大，又要擠出許多房間來，所以每個房間只隔了壹層薄薄的預制板十分簡陋，根本談不上什麽隔音效果，所以我們往裏壹走隱約就能聽見從房間裏傳出的動靜：「噢噢噢噢……啊啊啊……呀呀呀……」矮個聽著，笑：「操！鬼哭狼嚎的。」我在前面走，聽了他這話回頭笑著說：「待會兒您二位也把我搞出這個動靜兒那就對了。」他倆壹聽都笑了。

　　上了三樓，更熱鬧了，似乎每個房裏都有人，只聽其中壹個房間裏男人喊：

　　「操妳媽的！操妳媽的！操妳媽的！」

　　他每喊壹聲，女人就叫：「噢！噢！噢！」

　　我們三個聽了都有點興奮，我笑著對他倆說：「待會兒咱們仨肯定比這熱鬧！嘻嘻！」推開303房門，我把他倆讓到屋裏，打開燈關好門我笑著說：「二位要不先沖壹個？」房間不大，長方形，面積也就40平不到，進門是個窄窄的過道，旁邊就是廁所。

　　往裏走，中間有張雙人床，旁邊有幾把凳子，還有壹個簡易的玻璃茶幾，茶幾分兩層，上層上放著兩盒「雲鬥」牌子的香煙，壹個打火機，兩個避孕套，兩雙壹次性拖鞋，兩個紙杯還有壹個電壺，下層放著壹個塑料提兜，裏面是幾張壹次性床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