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張壹鳴的臉上還有些火辣辣的感覺，他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了壹下臉頰。趙敏看見了這個小動作，忙問道：“還痛嗎？”

　　語氣中充滿了關切。

　　“她說妳喝醉了，如果到這裏還沒有醒，叫我打妳幾巴掌就行了。”

　　趙敏接著說。

　　“那妳也不用下手這麽重吧？”

　　張壹鳴臉上確實很痛。

　　“我開始輕輕地打，妳不醒。我很著急，我看妳不像是喝醉了。”

　　媽的，我什麽時候喝醉了？張壹鳴心裏開始痛罵那個劉樂樂，臭三八，又耍了我壹次。

　　“她還叫我管好妳，以後別再出去亂惹事了。妳別再去找她們了，好嗎？”

　　張壹鳴今晚本來已經壹肚子窩火了，聽這話不禁怒從心頭起。“憑什麽叫妳管好我啊？我壹個成年人，成年男人，妳壹個小屁孩子，小丫頭片子。還有，怎麽是我惹事呢？她們幾個臭婆娘，劫持人質，敲詐勒索，還組織犯罪團夥，什麽桃李劫，總有壹天我把她們幾個都劫了。叫我別去找她們，我怎麽覺得妳跟她們是壹夥的？操她媽的，拿走200萬，還耍我，老子壹定要報仇。”

　　張壹鳴壹通亂吼，趙敏本來噙著的眼淚便嘩嘩地流了下來，哭道：“我哪有跟她們是壹夥，我是怕妳出事啊。妳要是出了事，追回來2000萬，2個億又有什麽用。在妳眼裏我永遠就是個丫頭片子，妳是大男人，什麽都能。那妳就不要不省人事地回來嚇人，我怕啊，我怕再有下次就叫不醒妳啊。”

　　女孩的淚水將張壹鳴澆了個清醒，他是把對劉樂樂的氣全撒在了趙敏身上。“別哭了，趙敏，別哭了。”

　　張壹鳴站起來壹把摟住了女孩，“對不起，我怎麽對妳發火呢，對不起。”

　　女孩伏在張壹鳴胸前，淚水打濕了他的前襟，抽抽泣泣地說道：“我不要妳對不起，我要妳不去找她們了。”

　　“好，不去了。我答應妳。快別哭了。”

　　張壹鳴拍著趙敏的背，助她緩過氣來，趙敏緊緊摟住他的腰，仿佛壹松手他就會壹去不回似的。張壹鳴心中壹聲長嘆，百味雜陳。壹方面是關於綁匪的：別說答應了趙敏不再去找劉樂樂壹幫人，就算不答應，又能如何呢？明的，正如劉樂樂所說，他沒有任何證據，奈何不了她們；暗的，更不用說了，他簡直不是劉樂樂的下飯菜，何況劉樂樂還有另外兩個同夥。另壹方面則是關於懷裏這個柔柔弱弱的身體的：看來跟這個女孩之間，是越來越斬不斷，理還亂了。這個趙敏，性格怎麽跟倪詩思那麽像啊，簡直就是倪詩思的少女版。

　　2“妳是說，劉樂樂直接打手機找的妳，叫妳來接我？”

　　趙敏平靜了下來，張壹鳴也冷靜了許多，向她問道。

　　“誰是劉樂樂？”

　　“那個綁匪。那天坐在捷達車後座看著妳的那個。”

　　“妳們認識了？妳真是跟她喝酒喝醉了？”

　　趙敏的語氣裏竟然有了些許酸酸的味道。

　　張壹鳴簡直服了，噢，女人，無論大小，有些毛病都是壹樣的。

　　“是認識了，但是沒喝酒。”

　　張壹鳴聞到自己身上是有些酒氣，續道：“肯定是她在我身上灑了酒，以掩人耳目。真的。”

　　張壹鳴說完“真的”兩個字，自己也壹楞。為什麽會補上這壹句？因為怕趙敏不相信。這麽說，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竟然開始在乎這個小姑娘的感覺起來？

　　趙敏的眼裏閃過壹抹甜蜜，張壹鳴急於表白的心態，比他所表白的內容要讓趙敏高興得多。

　　“她為什麽會找妳呢？為什麽不找妳媽？”

　　張壹鳴自言自語。

　　“我怎麽知道。”

　　趙敏輕輕地說。

　　趙敏壹直沒問張壹鳴怎麽會昏倒著被人送回來，她知道，有時候男人的面子比什麽都重要。趙敏的成熟真是壹日千裏！

　　張壹鳴在網上搜了很多北京的什麽拳擊、散打、搏擊之類的俱樂部，選了壹個人氣最旺的，去報了名。在紅顏會館被劉樂樂壹招放倒，讓他太丟臉了，他連紅顏會館都再也沒好意思回去，他也不想知道劉樂樂那晚是用了什麽幌子把他弄出去的，想想都丟人。

　　這個俱樂部的名稱叫“洛奇”不用想，肯定來自史泰龍那壹系列著名的拳擊電影，但是俱樂部裏不只是有拳擊，什麽武術、散打、跆拳道，妳想練什麽它就有什麽。是啊，人家開館是為賺錢的，當然是市場有需要，它就有供給。大多數人來這裏，其實也就是選擇壹種運動方式，就跟有些人去打羽毛球，有些人去遊泳是壹樣的。張壹鳴認識到自己想在這裏學成搏擊高手，竟是有些書生氣了。他已經相信，“洛奇”的人氣旺，名頭響，壹定更多的是商業運作的成功，而絕非武俠小說中的少林、武當等門派那樣是由於擁有高超的本門武技。

　　既來之，則安之。過去的職業經歷使張壹鳴深知心態的重要性，而自從詩思離開所導致的壹系列事件之後，仿佛壹夜重生的他，對所有的事情更有壹種超然物外的平靜。因此，張壹鳴專心致誌地練起了散打和太極拳兩項，前者當作壹種運動，後者據說可以養氣。

　　3每次練習太極的時候，張壹鳴逐漸會產生壹種奇異的感覺，這是壹種通體的舒暢和愉悅，有時還會進入壹種他非常喜歡的境界，在這種境界中，他感覺自己成了這個世界的觀察者，而不是身在其中的參與者，因此，每當此時，他能對周圍的壹切把握得非常清楚。同時，隨著他手、足、身體的動作，他能隱隱發覺壹種氣感，暗流湧動。洛奇裏面的太極拳其實只教了招式，與任何氣功毫無關系，張壹鳴不清楚為什麽自己會產生這些效果，他旁敲側擊地向同在學習的人打聽過，別人並不會這樣。

　　在散打練習中，張壹鳴則是乏善可陳。壹些有些基礎的學員打倒他實在不用費太多的事。搞得每次如果有切磋練習，張壹鳴總會傷胳膊傷腿，再不就是扭了腰什麽的。

　　這壹次散打切磋，有壹家夥實在囂張，壹個騰空飛踹向張壹鳴襲來。這種動作在練習中，特別是新手練習中是不被允許的，壹旁的教練和其他人都叫了起來。也怪張壹鳴壹向太菜，容易引得壹些好勇鬥狠之徒打得性起，拿他來練練平素難得壹用的高難動作。

　　面對騰空飛來的壹腳，張壹鳴也是心頭大驚，情急之下，雙手壹掄，象畫了壹個太極的八卦雙魚圖，在空中劃出壹道大大的弧線，向來者的雙腿截擊而去。隨著雙手的掄動，張壹鳴感到壹股澎湃的氣感油然而生，只聽“嘭”的壹聲，來人被他從空中擊落，飛出兩米開外。

　　包括張壹鳴在內，所有人都大吃壹驚。教練和張壹鳴壹起，趕緊上前去扶起地上的學員，張壹鳴更是連聲道歉。地上之人惡狠狠地看他壹眼，充滿怨恨之氣，然後壹言不發，在旁人攙扶下壹瘸壹拐地走了。

　　張壹鳴有點楞楞地還站在場中，看著對手的離去。這時，他沒有發現，遠離他們這塊場地，有壹個六十來歲的老者，正在註意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