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我就北京的。”

　　“難怪，這些東西妳可能吃不慣吧？”

　　鐘晨也不隱瞞，點點頭道：“面食也做得甜不唧唧的，我不愛吃。”

　　張壹鳴笑起來，“怪我疏忽了。這樣，我們在這兒稍微吃壹點，待會我帶妳去壹家小店吃牛肉丸，潮汕風味，雖然不是北京口味，但妳肯定愛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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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家牛肉丸小店是張壹鳴以前就知道的，在深圳的時候，他往廣州跑的次數也不少。小店離羊城大飯店不太遠，步行半個多小時，因為天氣還不錯，張壹鳴便提議走過去。

　　廣州的夜晚比北京熱鬧，比北京嘈雜和混亂，但也顯得更閑適。也許是因為嶺南之地，自古以來天高皇帝遠，民風中便多了些過日子的氣氛，少了些對虛榮的講究。比較明顯例子如，在這裏妳經常能看見壹雙上好的皮鞋，被壹個並不邋遢的小夥子把後跟踩在腳下當成拖鞋來穿了。

　　這樣走在街上，鐘晨的心情似乎也不錯，腳步顯得很輕快，張壹鳴想起剛才對她的心理角色不同強弱的發現，有意試她壹下，於是笑著問：“鐘晨，妳有男朋友嗎？不論以前或者現在。”

　　鐘晨腳步不由滯了壹下，似乎有些生氣，“張總，妳什麽意思？覺得我沒人喜歡？”

　　“不是。”

　　張壹鳴仍然微笑著，也不跟鐘晨計較，“我關心壹下妳。作為上級，不，作為朋友，我對妳關心得太少了。比如，我剛剛才知道妳是北京人，妳不愛吃廣東的面食。而妳不用我說，卻知道我愛住在羊城大飯店等等。”

　　街邊的霓虹燈照在鐘晨臉上，看不出她的臉色，但是張壹鳴從她的眼神中斷定她有點臉紅了。“還以為妳只關心樂樂。”

　　鐘晨小聲嘀咕了壹句。

　　張壹鳴聽見了鐘晨的嘀咕，笑道：“以後妳們兩個我都關心。”

　　話剛出口，張壹鳴突然發現自己這話顯得有些輕佻了，這似乎是他在樂樂她們面前常說的，說順了嘴，壹不留神在鐘晨這兒也溜了出來。

　　所幸鐘晨似乎沒感覺到，或者是她有意忽略，因為她主動轉換了話題。“張總，您是怎麽想到三超材料朝防彈材料這個新的方向開發的？”

　　只有作為助理的身份談起工作的時候，鐘晨最為鎮定自如。

　　“是幾個因素共同促成的。”

　　張壹鳴慢慢地走，慢慢地說：“就在不久前，廣州發生了壹起警匪槍戰，兩個警察犧牲了。我和壹個朋友談起這事的時候，我們很感慨，警察經常面臨突發事件，又不可能隨時穿著防彈衣執勤。當時我就想，要是警服能防彈就好了。”

　　“張總，您好象對警察有特殊的感情？”

　　鐘晨走在張壹鳴身邊，這時轉頭看了他壹眼。

　　“是嗎？”

　　張壹鳴自己都沒有覺得流露出了這樣壹種感情，“也許是的。”

　　張壹鳴想了想，肯定了下來，“我有壹個很好的朋友，是個警察，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犧牲了。當時我是在協助她們，她就死在我懷裏。”

　　張壹鳴緩緩地說。他想起了周甜，鐘晨的話讓他覺得，自己的潛意識中可能就是因為周甜，所以才壹直想要壹種可以保護警察生命的東西。

　　張壹鳴接著說：“後來，就是今天，壹個賣車的經理介紹壹種汽車玻璃防爆膜，他說貼了那種膜的玻璃其強度可以達到防彈的效果。那麽薄薄的壹層膜可以達到這樣的效果，我就突然想起了三超材料。”

　　“讓服裝防彈，張總，您恐怕是世界上第壹個想到這壹點的人。”

　　鐘晨這話應該是出自她的真心，因為鐘晨在張壹鳴面前從來沒有曲意奉承的先例。不過，張壹鳴微微壹笑，卻未置可否。在張壹鳴心裏，他知道自己壹定有對手，這也是他今天立刻匆忙趕來廣州的原因。現在時機並不成熟，他不想和鐘晨說太多。

　　不多久，張、鐘兩人到了那家賣牛肉丸的小店。這小店有著兩扇鋁合金框的玻璃門，左右拉開著，張壹鳴和鐘晨走進小店的時候，他左手邊的玻璃門上映著他們沿路走來的方向，他無意中瞟了壹眼玻璃上的景象，突然發現壹個驚慌的身影壹閃而沒。與此同時，身旁的鐘晨也發出了極其細微的“嗯”的壹聲，在室外街道上的嘈雜環境中，這句細聲幾乎不能被發現。不過，張壹鳴還是聽見了，畢竟，他的六識早已經遠高於常人。

　　被跟蹤了？這個令人吃驚的念頭在張壹鳴的腦海中閃現出來。更為讓張壹鳴暗自驚訝的是，鐘晨似乎也發現了這個事實。真沒看出來，鐘晨居然也有這麽高的警覺性。

　　卷十二 第120章 易容女孩

　　張壹鳴不露聲色地走進“發記牛肉丸”店，找了張可以看得見門外的桌子坐下來。跑堂的過來，鐘晨說不會點，於是張壹鳴代勞，要了兩碗牛肉丸面，又要了壹碟潮汕鹵水葷菜，壹個涼素菜。

　　跑堂的離開之後，張壹鳴壹邊和鐘晨說著這家牛肉丸的特色，壹邊有意無意地瞟向門外，但是再沒見到那個身影從門前走過。

　　難道是自己疑神疑鬼了？張壹鳴心中自問，但隨即否定了。張壹鳴對自己的直覺很有把握，這肯定不是疑神疑鬼。問題是，誰會跟蹤自己？張壹鳴心中稍稍梳理了壹下，發覺離開安泰證券之後，自己生活的圈子已經不再那麽單純。上次在番禺，跟人小小地沖突了壹場，如果說紅頭佬那幫人，包括原來模具廠的廠長錢大富不過是番禺地方上的小混混而已，那麽張壹鳴在深圳得罪的洪三寶就不是壹個善與的主。張壹鳴殺了撈仔不說，更重要的是因此斷了洪三寶最主要的財路之壹，令他的鵬城俱樂部賭場生意被查封。而現在，張壹鳴還和胡炳松他們合夥，要趁機插手廣深壹線的賭場生意，這些事情中間的任何壹件，都足以讓洪三寶欲殺張壹鳴而後快。

　　不過，洪三寶不是跑了嗎？張壹鳴心中疑問，但是很快他也釋然了，像洪三寶這種人，怎麽可能永遠躲起來？而且即便他躲了起來，他的爪牙還在，那天晚上為救阿美，見過張壹鳴的可不止壹個人。

　　想到這裏，張壹鳴有點為鐘晨擔心，不要連累她才好。不過張壹鳴自信，只要對方人數上沒有絕對優勢，也不是躲在暗處采用槍殺的手段，張壹鳴有足夠能力保護鐘晨。而且……張壹鳴心中又轉念壹想，鐘晨未必像自己想象的那麽弱。

　　“剛才進門的時候，妳扭了腳嗎？我好像聽妳嗯了壹聲。”

　　張壹鳴裝作很隨意地問了壹句，想試探壹下鐘晨的反應。

　　“嗯？我出聲了嗎？沒有呀。”

　　鐘晨顯得很意外，張壹鳴看著她的眼睛，看不出壹點演戲的痕跡。

　　真是奇怪了。張壹鳴絕對聽見了鐘晨的聲音，而且那壹定是鐘晨見到某種意外情況後吃驚本能的反應。可她為什麽要否認？而且，她現在的掩飾在表情上居然幾乎天衣無縫。也有壹種情況，那就是鐘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剛才自己發出了聲音，如果不是這種情況，鐘晨的演技就太精湛了，可她是中財畢業的，不是中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