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離開

　　悶油瓶躺在那裏，胖子給他打了壹針鎮靜劑，之後他便睡著了。
　　我看著他的樣子，心中覺得非常的堵，難受得要命。
　　他壹定是在我們睡覺的時候，從那個洞裏出來的，可是他怎麽會變成這樣？
　　我看著頭頂的隕石，青黑的表面醜陋如常，沒有任何的變化，無數的孔洞好比眼睛，看得我壹陣窒息。
　　狗日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郁悶得要死，心說這簡直是在耍我。
　　“沒有時間了。”又是什麽意思呢？聽上去像是有壹件事情馬上就要發生了，而且什麽措施都已經沒有時間去做了，難道這裏會發生什麽事？
　　四周安靜得猶如宇宙，沒有礦燈去照射，看不到任何的東西，這裏如果正在發生什麽變化，我們也無法得知。
　　“他肯定受了極大的刺激。”胖子嘆氣道，“對於外界的壹切都沒有反應，聽也聽不見，看也看不見，他的感覺全部給關閉了，和我的壹個朋友壹樣，醫生說，這就像他腦子就停在最後經歷的那壹剎那，卡住了。”
　　我沈默不語，悶油瓶是壹個怎麽樣的人我不了解，但是在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方面我還是可以打保票的，這種人的心理素質已經到達了壹種境界，要想讓他受到極大的刺激是非常困難的。這隕石之內發生的事情，肯定恐怖得超出了我們能理解的範圍。
　　可是，我實在無法想象，像他這麽冷靜的人，會被什麽東西給嚇得崩潰。我能肯定壹定不是什麽怪物，屍體的恐懼連我都可以克服，就算裏面有再可怕的怪物，也不能將他嚇成這樣。他見到的，壹定是極端詭異的情況。
　　這時候又想到文錦，她現在在哪裏？難道她也瘋了，出不來了？
　　如果是這樣，那我必須進去，我就算摔壹千次也要爬進去把她帶出來，絕對不能把她留在隕石裏。
　　想著我有點起雞皮疙瘩，我又站起來，走到洞口，打起手電就往上照，這幾乎已經是壹種習慣性的動作，這幾天都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我隨意地往洞裏閃了壹下，接著就走了回來。
　　才走了幾步，我忽然壹楞，發現不對，這壹次，洞裏不是黑的，那洞裏有個東西！
　　壹下我頭皮就麻了，立即回去壹照，果然就發現在洞穴的深處，出現了什麽東西！
　　我心裏叫了起來，立即叫胖子過來，自己打開強光往上壹照，壹下就看到大概孔洞二三十米的深處，有壹張蒼白的臉，正在往外窺探。
　　我壹喜，以為是文錦，可再壹看，我壹下渾身就涼了。這張白臉面無表情，眼睛深凹進眼窩中，臉色冷若冰霜，表情極度的陰森，讓我毛骨悚然的是，那竟然是壹張我從來沒見過的面孔。
　　這人是誰？我的冷汗瞬間濕透背脊。
　　胖子看我臉色不對，過來壹看，也僵住了，立即就去端槍，我壹把拉住他，礦燈光壹晃，再壹看，那臉就消失了，盡頭還是壹片漆黑。
　　我和胖子面面相覷，兩個人的冷汗都像下雨壹樣，隔了良久我才問道：“妳剛才也看到了吧？”
　　他點頭，我發現他臉色都嚇青了，似乎被嚇得夠戧。
　　這事情已經超過我的理解範圍了，這隕石中竟然會有壹個陌生人，這怎麽可能，難道這裏面住著人，原來西王母的先民還有活在裏面的？
　　這太離譜了，我又想到文錦，心裏哎呀了壹聲，難道文錦開始屍化了，剛才那張就是她變異中的面孔？
　　我看向胖子，想問他剛才有沒有看出壹點和文錦相似的地方，卻看到胖子還是臉色發青，只盯著那洞裏看，還沒有緩過來。
　　胖子不是如此膽小之人，我心生異樣，問他怎麽了，他轉頭問我道：“妳沒認出來？”
　　“認出來？”我楞了壹下，“妳認識這個人？”
　　胖子指了指我們身後，我轉頭壹看，就看到那具坐在王座上的女屍。胖子把礦燈照向那具女屍的臉，光線壹閃，因為陰影效果，那女屍的面孔突然壹陣猙獰。
　　我看得分明，壹下就明白了，頓時覺得寒氣透心而過，幾乎沒暈過去。
　　我的天，剛才我們看到的臉，竟然和這具女屍外面雕刻的樣子有些相似！
　　這是怎麽回事，我們剛才看到的臉——是西王母？
　　這具屍體難道真是具屍殼子？真正的西王母，還活在這顆巨大的石頭中心？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呢？幾千年的人怎麽可能還活著？就算沒老死，在這裏也餓死了。
　　“是幻覺？”我忽然懷疑自己的感官、精神太過疲憊，“我們被這顆隕石搞得神經錯亂了，也許剛才那臉就是文錦，只不過因為光線的問題，看起來像這女屍。”
　　胖子頓了頓：“那她為什麽不出來？”
　　我啞然，胖子道：“很少有兩個人會壹起看錯。”
　　這壹下兩個人如坐針氈，這地方待不下去了，胖子對我道：“小吳，這地方越來越邪門了，妳打算什麽時候走？”
　　“怎麽了？文錦還沒出來呢。”我看他的臉色問道，“妳嚇成這樣，不像妳啊。”
　　“這是壹方面，最重要的是，沒吃的了，本來我今天也想和妳說，如果妳明天不走，我就是打暈了也必須帶妳走，再等下去，我們就會餓死在這裏。我們吃的東西已經剩得不多了。”
　　我道：“不是還能撐幾天嗎？”
　　胖子道：“我算過，剩下的東西，我們省著吃能吃兩天，勉強夠我們壹路順利地找到口子出去，但是現在多了壹個小哥，我們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就算能安全到達地面上，我們也必須挨餓穿過雨林。現在水已經下得差不多了，沼澤肯定已經露了出來，穿過去壹定是極其艱苦的過程。妳如果再堅持等下去，明天我們就要開始挨餓，餓上兩天妳就不會有力氣再出去，我們就等於死在了這裏。”
　　我看了看那個孔洞，搖頭道：“不行，我們不能丟下她不管。”
　　胖子拍了拍我道：“我知道妳這個人心軟，我早就想好了，我們把能吃的東西都留下來。挨餓出去，到了外面，如果能回到那個營地我們還有補充，實話告訴妳，在每壹個休息的地方，我臨走都埋了壹包壓縮餅幹。只要走對路，我們還是能出去。我看大姐頭出來夠戧，與其等她出來看到我們餓暈了，不如這個辦法好，而且這隕石裏面這麽邪門，我看……”
　　我知道胖子想說什麽，擺了擺手，發現胖子雖然慢條斯理地這麽說，但是他說出來的話斬釘截鐵，幾乎沒有任何可以反駁的地方。可以想象，他壹直忍著沒有說出來。
　　“而且，就算妳願意死，小哥不壹定願意，妳至少得救壹個。”
　　我看了看悶油瓶，立即妥協了。是啊，我壹直想著壹個人都不能少，最後可能連悶油瓶都被我害死，而且胖子的方法確實有道理。心說這也許是唯壹可以讓我們都活下來的辦法。看著那孔洞我嘆了口氣，接著就問他道：“可是現在我們應該怎麽回去？”
　　胖子道：“我們原路走回去，然後順著河壁走，必然能找到另外的出水口，可以重新回到蓄水工程裏去，那麽肯定能發現出口。”
　　“如果沒有呢？”
　　“現在管不了這麽多了。”胖子見我答應了，喜出望外，說著就立即開始收拾，“只能聽天由命了，不過應該有，否則黑瞎子早回來了。”
　　胖子動作很快，壹個小時後，我們收拾起了裝備，留下了我們所有的幹糧，寫了字條，然後他就催著我開始原路返回。
　　我還是有點無法割舍，看了幾眼，又對著那洞口喊了幾聲，然後轉頭離開。
　　悶油瓶神情恍惚，我們攙扶著他，很快回到來時的那個全是陶片的地方，這時候我就在想黑瞎子他們是往哪個方向走的。忽然胖子停了下來，把礦燈照向水裏，我發現在這片堆滿了陶片的地方，出現了壹個原來沒有的深坑。
　　就和之前我們看到的深坑壹樣，但是我們可以確定，這個坑我們來的時候是沒有的，好像被什麽東西拱出來的。
　　我覺得有些不妙，催促胖子快走，胖子此時卻不走了。我問他幹嘛，他道：“妳沒有看到，這坑壁上剛才有什麽東西閃了壹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