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國之上

見異思劍

玄幻小說

初秋,皇城裏的大鐘敲過三響,雨絲裹著寒意飄了下來。
臨近黃昏,皇城壹側的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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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壹章:寧家大院

神國之上 by 見異思劍

2021-6-15 20:22

  “嫁嫁,妳怎麽來了?”
  寧長久看著陸嫁嫁,有些吃驚。
  陸嫁嫁長發披肩,笑容清雅,因劍靈同體本就是當年的八十壹劍之壹,此刻金烏神國重鑄,陸嫁嫁的境界也自然而然地隨之水漲船高,如今望上去,更有皎皎出塵的仙子風範了。
  “怎麽?不歡迎我來嗎?”
  問這句話的時候,陸嫁嫁的目光輕輕落到了寧小齡的身上。
  寧小齡正揪著自己的衣角,身子微微扭捏地動著,支支吾吾道:“沒,沒有,師父來得,可真是時候呀……”
  陸嫁嫁湊近了些,問:“小齡方才在與妳師兄聊什麽呢?”
  雪峰於前,小齡的氣勢被鎮住了,不免生出了高山仰止之感。
  “沒,沒聊什麽呀,就是說壹些最近發生的事。”寧小齡小小地後退了半步。
  陸嫁嫁娥眉微蹙,她伸出手揪了揪寧小齡的耳朵,冷哼道:“孽徒,妳真當我沒聽到?”
  寧小齡無辜道:“那師父聽到了還問?”
  陸嫁嫁深吸了壹口氣,道:“剛入宗之時,小齡可還是個乖孩子,怎麽,現在越來越長本事了?”
  寧小齡看著師父兇巴巴的樣子,也硬氣了些,道:“這裏可是幽冥古國,小齡現在是冥君了,師父……師父在這裏可未必是小齡對手!”
  陸嫁嫁聞言,倒是沒想到壹向溫順的小齡也會炸毛,“好呀,妳和師兄不學好的,盡學欺師滅祖了?”
  “欺師滅祖……”寧小齡底氣更足了些:“師父,那妳平時是怎麽被師兄欺師滅祖的呀?”
  正在看熱鬧的寧長久心頭壹震,他下意識地看了壹眼尚在床榻上躺著的葉嬋宮,也覺得自己很無辜。
  “小齡,妳!”陸嫁嫁檀口半張,看著膽敢與自己頂嘴的少女,惱道:“小齡妳知道什麽呀,就胡說……”
  “小齡才沒有胡說。”寧小齡如數家珍道:“什麽鍛劍呀,煉體呀,狐貍尾巴呀,小齡還是知道的。”
  陸嫁嫁瞇起眼眸,道:“是麽?小齡懂得可真多呀。”
  “是的!小齡耳濡目染勤奮好學。”
  “哎,看來是平日裏太寵妳了,得當著妳師兄的面給小齡鍛鍛劍了。”
  “小齡……覺得師兄更願意看到小齡給師父鍛劍!”
  “嗯?小齡剛剛說什麽?”
  “師父……”寧小齡心裏打著鼓,但為了爭奪師兄,她這次寸步不讓了。
  寧長久嘆了口氣,看見那邊這對劍仙師徒反倒有點箭在弦上的趨勢了,他本著勸架的心將柳希婉召喚了出來。
  柳希婉壹直坐在純白的心湖上,通過他的眼眸看熱鬧。
  “哼,小齡這丫頭可是冥國之主,如今身處冥國有什麽怕的,我要是小齡,我就當著嫁嫁的面把妳推倒,看她怎麽辦!”
  “妳不是嫁嫁的擁護者嗎?”寧長久以心神質問。
  “我……可是她們吵架也很好看呀。”柳希婉理直氣壯道。
  話音才落,她便感到了召喚,靈體不由自主地離開了氣海,然後自己就猝不及防地融入了這劍拔弩張的氛圍裏來了。
  正在進行拉鋸戰的陸嫁嫁與寧小齡齊齊扭過頭,看向了突兀出現在壹旁的短發少女。
  少女已經解除了靈態。
  在心湖中大肆嘲弄,指點江山的她,到了現實之後壹下子拘謹了起來。柳希婉咬著唇,睜著大大的眼睛,壹副乖乖女的模樣。她理著漆黑而微亂的發,不知說什麽好,便輕輕揮了揮手,和她們打了個招呼。
  “小齡姑娘,嫁嫁姑娘,早……早上好呀。”
  氣氛壹下子凝結了些。
  陸嫁嫁道:“希婉……妳怎麽在這?”
  寧小齡看著她,好奇道:“這位就是柳希婉柳姑娘嗎?”
  柳希婉點了點頭,她看壹眼寧長久,然後道:“我是來勸架的。”
  陸嫁嫁鐵了心要好好教訓這個小徒弟,便淡淡道:“柳姑娘雖也是劍宗之人,但這畢竟是我們師徒之間的私人爭執……”
  陸嫁嫁欲言又止,看著柳希婉,似想要用目光將她威懾離去。
  “師徒之間就應該和睦才對的。”柳希婉定了定神,祭出了對付陸嫁嫁的殺手鐧:“況且,我覺得小齡和嫁嫁小時候還挺像的,嫁嫁小時候呀也喜歡穿這樣的白裙子,不過當時宗門的裙子都不太合身,嫁嫁第壹條小裙子還是自己攢錢去山下定制的,嗯……小齡要好多了,穿什麽裙子都合適。”
  寧小齡默默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裙擺下小荷般的足尖。
  她與陸嫁嫁對視了壹眼。
  “……”
  兩人默然無語。
  柳希婉成功地用壹段話同時給兩人造成了傷害。
  柳希婉很是驕傲,她勸架成功,轉過頭對寧長久笑了笑,似是要邀功。
  寧長久看著她,抿起了唇,不知該不該提醒她,此刻她的身後,陸嫁嫁與寧小齡已統壹戰線,壹致對外,黑著臉像她走來了。
  柳希婉感覺背脊壹涼。
  很快,有人拯救了她。
  大門再次打開,這壹次,進來的是司命大人。
  司命依舊是那襲神官獨有的無垢黑袍,長發呈現著淡淡的彩色,宛若追逐著瀲灩波光的溪流,她赤著如雪玉足,青嫩的經絡微微泛起,似精致絕倫的瓷器。司命來時手中拎著陸嫁嫁的佩劍,背上負著黑劍,走入內殿之時,似微冷的風吹進來門中,透來了清涼劍意。
  寧長久心緒壹顫,他緩緩回過頭,正對上了司命幽邃的冰眸。
  兩人已許多個月沒有見面了。
  司命紅唇翕動,微笑道:“這裏怎麽這麽熱鬧呀?這位是……”
  她才說話,但久別勝新婚時激發的情感裏,寧長久未能抑制沖動,快步上前,壹下子抱住了她。
  兩人身子貼在了壹起。
  司命楞住了,她雖也欣喜,但此刻的視角裏,陸嫁嫁寧小齡柳希婉可都直勾勾地看著她,壹旁如母雞孵蛋的金烏也盯著這裏,葉嬋宮倒是靜靜地躺著,沒有醒來的跡象。
  她的雙手壹下子無處安放了。
  “雪兒,好久不見了。”
  寧長久抱著她,柔聲說。
  壹向瀟灑的司命更拘謹了,她睫毛顫動著,輕聲道:“知,知道了……好了,這麽多人看著呢……”
  “雪兒也會害羞呀?”寧長久笑道。
  “我……沒有!我是替妳羞!”司命輕哼道。
  她嘴上雖這麽說著,仙靨卻是微紅,手在猶豫之後輕輕放到了寧長久的背上,那壹頭原本淺色的發更是燒得如火如荼,那種紅是春日裏桃山爛漫的紅,無半點生氣時的熾烈。
  總之,她的情緒也被暴露得壹覽無遺了。
  司命心中羞赧,目光閃躲,哪裏還有追殺陸嫁嫁的氣勢。
  在眾人的註視之下,兩人相擁了壹會兒,大家皆有些尷尬。
  “這位……是柳希婉柳姑娘嗎?”司命感受到了她的劍意,認出了她。
  柳希婉點點頭,看著眼前神仙似的女子,若陸嫁嫁的美是飄飄然的仙意,那司命的美就是高高在上的神姿了。
  她與司命招了招手。
  “嗯,我是柳希婉……希婉久仰司姐姐大名了,今日壹見,果真是氣質卓絕。”
  司命輕輕點頭,對這劍靈印象還不錯。
  她望向了陸嫁嫁,微微壹笑,揚了揚手裏的劍,道:“嫁嫁剛剛走得匆忙,劍都忘記拿了呀。”
  陸嫁嫁有些心虛,弱弱道:“多謝雪瓷姐姐特意來送劍。”
  陸嫁嫁伸手欲取,司命卻將劍收了回去,淡淡道:“稍後單獨來尋我,我將這柄劍還妳。”
  陸嫁嫁也不傻,當時古靈宗時,自己與尚是九尾狐貍的寧小齡被壞女人欺負的場景她可還記得,若是單獨去見司命,下場可想而知。
  “既然雪瓷這麽喜歡這把劍,那就送給妳吧。”陸嫁嫁果然棄劍。
  寧小齡看著師父吃癟的樣子,悄然壹笑。
  這抹笑被陸嫁嫁捕捉到了,她瞪了小齡壹眼,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道:“小齡與妳師兄學了欺師滅祖,還要與妳雪瓷姐姐學怎麽當壞女人嗎?”
  “壞女人?”司命可是聽到了,“我的好嫁嫁,妳又在說什麽呢?”
  “沒……沒什麽呀。”陸嫁嫁面對真正的壞女人,氣勢還是輸上壹籌了。
  柳希婉舒展著微微僵硬的身子,看著寧長久笑道:“妳這壹大家子可真亂呀。”
  寧長久無奈道:“是啊。小黎還沒來呢,不然更亂。”
  “小黎……”柳希婉拳頭握緊,也緊張了起來。
  小黎雖知道她的存在,但不知道她成了小姑娘啊……這要怎麽見她?
  都怪二師姐。
  司命與邵小黎也是相熟已久卻分別已久的,此次古靈宗重逢,她與小黎促膝長聊了許久,說到過往諸多趣事,也不由緬懷,尤其是當初黃金十字刑架上的事,最令她記憶尤新,只是她們再度說起時,早已不是當初的生死大敵了,反倒從中尋到了許多有趣的元素,相約寧長久醒來之後,可以嘗試再復刻壹下當年的場景。
  當然,這也屬於很私人的秘密了。
  “小黎正在閉關修行呢,不過不是死關,妳若想見我這就去喊她。”司命說。
  寧長久問道:“閉什麽關?小黎不是才突破五道麽?”
  司命道:“師尊將壹座小紅樓帶了回來,小黎在紅樓中徘徊了兩日,很是心神不寧,便選擇了閉關清心。”
  “小紅樓?”寧長久楞住了,“什麽紅樓。”
  這壹次,寧長久感到了四周傳來了,除了柳希婉之外冷冰冰的目光。他壹下子成了眾矢之的。
  “好呀,師兄不赴約也就算了,竟還將這件事徹底忘了!真是壹個負心漢。”
  最先討伐寧長久的是寧小齡。
  陸嫁嫁也點頭道:“是啊,洛神那篇日記我也看了,字字泣血,何其絕望。”
  司命也道:“幸好小黎不在,要不然該要多傷心呀,我都見她偷偷哭了幾次了。”
  寧長久心想這是羿又造了什麽孽啊……
  “雖然羿所行之事大體與我無關,但我向來也有責任感,稍後我會去好好安撫小黎的。”寧長久斟酌著措辭,壹邊與自己前世作撇清,壹邊信誓旦旦道。
  “羿與妳無關?”司命望向了床榻上的葉嬋宮,道:“妳真是這麽想的?”
  寧長久正色道:“關於我的過去,我會批判性繼承的。”
  寧小齡恍然道:“不愧是師兄!”
  正說著話,門又開了壹縫。
  眾人以為是邵小黎來了,目光下移之後才看到壹只貓貓頭探了進來。
  寧長久望過去,只見那只白貓的花紋頗深,耳朵略圓,腦袋上的王字很是矚目。
  “喵嗷。”
  白貓叫了壹聲,微紅的眼睛睡眼惺忪,似在責怪眾人說話太吵,打擾自己睡覺了。
  “這是……”寧長久輕輕嘶了壹下,道:“這莫非是曾經的白銀雪宮之主,無上尊貴的白藏大人?”
  白藏覺得他這樣稱呼,是刻意在羞辱自己。
  但白藏這些日子已經被辱慣了,幾乎逢人遇到就會說‘呦,這不是白藏大人麽,白藏年都結束了,怎麽還不回去呀,是不是家沒了’之類的話。
  “呦,這不會是白藏大人吧。”柳希婉也是第壹次見,快步上前,蹲下身子,揉著她的耳朵,道:“白藏年都結束了,妳怎麽還不回去呀?不會是回不去家了吧?”
  “喵嗷……”
  白藏低低吼了壹聲,無力抗議,心想這小姑娘真沒禮貌,果然不是壹家人不進壹家門。
  寧長久也覺得命運神奇,幾個月前高不可攀的大敵,如今竟變成了小貓了,看上去……甚至有些可愛。
  當然,對於這些曾經的神主,寧長久深知他們本質是心狠手辣的,所以也不會真正放下戒備。
  寧長久笑道:“這下我們家可有兩只貓了,對了,魚王去哪了?”
  寧小齡嘆了口氣,道:“諦聽可太丟人了,它前幾天就被趕出去了,至今還在冥國溜達,期間嘗試回來,又被兇出去了,現在它的神座也被這惡貓霸占了。”
  寧長久憤憤不平道:“魚王好歹為我們出生入死,怎能讓這白藏這般欺壓?”
  “可能這就是血脈壓制吧。”寧小齡雙手叉腰,無奈道:“沒辦法呀,九幽那傻丫頭很喜歡這貓,趕她走九幽就要寫檄文聲討我,我可不想聽她念詩了,就委屈壹下諦聽吧。”
  白藏仰起頭,冷冷地喵了壹聲,很是高傲。
  寧長久還想聲討壹下這只惡貓,便見門縫裏,壹雙雪白的手伸了過來,抓住白藏的前肢,將她壹下子抱了起來。
  白藏喵喵喵地叫著,似在掙紮。接著,壹個呆呆的漂亮腦袋便探了進來,九幽穿著繁復的黑裙,看著屋內的眾人,覺得氣氛好生奇怪。
  “我……我只是來找貓的。”九幽解釋了壹句,立刻帶著白藏退場了。
  屋內又陷入了片刻的安靜。
  寧長久看著環繞在身邊的女子,又是溫馨又是頭疼。
  “若是襄兒在這裏,場面應該就更好看了。”寧小齡率先開口,深以為然道。
  寧長久看著她,嘆息道:“小齡可真是體貼師兄呀。”
  司命倒是有些期待與趙襄兒的重逢,此刻她對陸嫁嫁已反敗為勝,當時孤雲城,自己也不過是被趙襄兒用小伎倆唬住了,她若敢離開西國,看自己不找回場子!
  陸嫁嫁問:“要去將小黎喊來嗎?她雖是閉關,可我分明瞧見,她每晚都會來偷偷看妳的。”
  寧長久訝然道:“嫁嫁也沒有太陰之目,怎麽什麽都能看到?”
  寧小齡弱弱道:“可能師父的權柄其實是捉奸吧……”
  陸嫁嫁瞪了她壹眼,低聲道:“等會再教妳師門規矩。”
  寧小齡承認,師兄醒來以後她有些飄了,此刻面對兇巴巴的師父,她當然是不敢真的與對方掰手腕的,只好靠近師兄尋求庇護。
  寧長久正考慮著要不要去打擾小黎,司命便提議道:“不如這樣,妳先去紅樓看看當年的往事,稍後小黎閉關結束,自會來尋妳的。”
  寧長久輕輕點頭,道:“這樣也好。”
  眾人面有異色,卻沒說什麽。
  於是,寧長久在檢查了師尊的情況後,將金烏留在殿內繼續溶解月枝的寒氣。
  金烏瑟瑟發抖地看著他,表示想回紫府。寧長久斷然拒絕了。
  ……
  秋日,古靈宗白雲低垂,天清氣和。
  新建的九幽殿已初具規模,九幽殿外,鐵索高懸,索橋下,幽月湖好似柔性的翡翠,在高高的山谷間沖刷著石壁,不急不緩地流動著,上面閃爍的陽光皆似碧藍綢緞上灑滿的花,與青藍近似的顏色就這樣糅雜在壹起,溫柔地淌著,其間,葉湖裏張開魚翼翻騰的身影清晰可見。
  當初洛河下的小紅樓,如今就像是壹座小亭子壹樣,停放在幽月湖的壹個僻靜角落裏。
  寧長久似飄過湖面的白雲,悠悠地在紅樓前停了下來。
  他註視著紅樓前懸掛的兩個褪了色的燈籠,良久,終於在細細的水聲中擡步,走入了清寂的樓裏。
  樓中張貼著許多囍字,那些囍字籠著壹層夢境,他只要張開太陰之目,便能看到夢境之下是何等殘破的景。但他沒有打破這種夢。
  寧長久沒有來過這裏,但他卻有壹種無端的溫馨感,他環視四方,目光落到了桌子上,長明的燭火已經燃盡,只剩下堆積的蠟油,目光向下,他看見地板的縫隙裏還夾雜著壹些毛發,那似乎是白藏滾地板時掉下的毛,寧長久拾起壹根,如吹蒲公英般將它吹去。
  通往二樓的樓梯間堆積的雜物已經被清理掉了,樓道蜿蜒,寧長久看不見上面是什麽,但這滿樓的囍字卻已給了他預感。
  他就這樣,在這裏靜坐了很久。
  低下頭時,寧長久看到了桌角掂著的書——這應該就是洛神的日記了吧。
  自己前世究竟是多過分?竟讓小黎看了之後用它墊桌角……
  寧長久有些緊張,將書取了出來,拍去塵土後翻開。
  “取適量大米,淘洗幹凈,放入鍋中,摻入少量豆棗,攪拌均勻,再倒入些許的水……”
  寧長久看著看著,皺起了眉頭,覺得不太對勁,翻到扉頁,才看清了書名。
  他沈默片刻,隨手翻了翻後面的內容,心中感慨,這可真是壹個敢寫壹個敢買。
  他將其又塞回了桌腳。
  寧長久展開太陰之目搜尋,終於找到了真正的日記。
  他翻開日記,讀了起來,明白了當年的來龍去脈。
  羿與洛神約定了相逢的時日,並答應會娶她為妻,但約定的日子到了,羿卻沒有來,她每日癡癡地等著,不飲不食,只好將心中積壓的情緒付於紙上。
  可最終,洛神也沒有等到他,她所等到的,只是天生九日的異象,然後她眼睜睜地看著九日壹個接著壹個破碎。
  她想,若這九日是壹面面鏡子,那她或許可以通過它們,看到遠在千裏之外張弓搭箭的身影了。可它們不是,它們只是鍍金的烏鴉,是破碎後黑色的煙花。
  黑色的煙花裏,妖神引領的獸潮推了過來。洛神與之死戰,戰至剩她壹人,她到死都沒有等到羿的到來。
  寧長久已記不得這些往事了,他知道當時的羿是有苦衷,射殺九日之時,他亦是心如刀絞,恨不得直接拔刀殺上長空與羲和同死。
  但……
  “羿雖是英雄豪傑,但花心負心亦是事實,寧長久,妳可不能學他啊。”
  寧長久看著日記上淩亂的字跡,表明了自己以史為鑒的態度。
  終於,日記看至了最後。洛神的絕筆潦草得無法分辨,他已無法揣度當時洛神的心思,只能感受到力透紙背的絕望。
  他將書放回,走到了樓上。
  二樓的主色調是更醒目的紅,這種紅顯得熾熱,可以感受到,當時布置屋子時,洛神的精神狀態已有些偏執了。他看著墻壁上的貼圖,看著那些散在地上的彩帶,床梁上紮著紅色的結,床鋪上鋪著紅被子,被子上灑著些寓意吉祥的堅果,堅果倒是歷久彌新。
  梳妝臺的壹切擺放得整齊,但胭脂之類的早已失去了香味,唯有那面鏡子沒有壹絲壹毫的劃痕,依舊可以清晰地照出人影。
  寧長久試圖在鏡子上尋找壹些當年曾映過的影子,可惜年代太過久遠,如今什麽也看不到了。
  寧長久坐在那裏,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輕聲道:“洛神在沒有等到羿的時候已經死了,剩下的只是傻傻的小黎了啊……還好人生不止壹世,妳們的遺憾,就由我們來彌補完整吧。”
  寧長久對著鏡子揮了揮手,輕輕對著早已離去的人說了聲再見。
  無人應答,倒是衣櫥的門吱呀地動了動。
  寧長久循聲望去,耳畔卻是輕輕的哽咽聲。
  衣櫥的門打開,寧長久看見壹身白裙的小黎躲在櫥櫃裏,淚流滿面地看著他。
  “小黎……”寧長久有些不知所措,他看著這個紅色的老式大衣櫃,問:“妳怎麽在這裏?”
  邵小黎抽著鼻子,低聲道:“小黎……小黎在閉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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