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 與魔共舞！（上）

　　嘶啦啦——
　　千度只覺得有壹團烈火在她的手掌間燃燒，握著李牧羊的手就像是握著壹大塊燒紅的石炭。
　　燙！
　　滾燙！
　　她甚至能夠感受到皮肉被烤焦的濃香味道，像是每年秋季她都會讓禦廚在院子裏擺上烤架燒烤的五腳羊肉的味道。
　　“李牧羊——”千度疼痛難忍，更多的是難以置信。剛剛還好好的說著情話，轉眼間就做出這種瘋狂的舉動，難道他把自己當成了傻瓜？“住手——李牧羊，妳在做什麽？”
　　“千度，妳忍壹忍——妳的體內有個怪物，我要把它燒出來——”李牧羊並沒有松開千度的手，擔心被她大力掙脫，李牧羊甚至使上了“龍爪手”。
　　當然，這是真真正正的龍爪手。是壹門龍族絕學，抓之可摧石斷金，神鬼難逃。
　　神州百姓為了誣蔑龍族，侮辱龍族，特意在這門絕學前面加上了“抓奶”兩個字——於是便成了壹門老少皆宜婦孺皆知的健身絕學。上至八十老翁下至八歲幼童都可以熟練使用。
　　當然，它們攻擊的主要是女性的某壹個隱私部位。
　　很卑鄙無恥賤格！
　　“李牧羊，妳瘋了？我的身體裏面沒有怪物——妳快放開我，放開我——”
　　“惡魔，快快出來受死——”李牧羊無視千度的呼喊掙紮，還在不停的催動著龍氣來點燃手裏的那把烈火。
　　龍血易燃，龍火焚天！
　　焚天龍火！
　　這是世間最霸道猛烈的烈火。
　　李牧羊以自己的龍血為引，將其點燃，想要將隱藏在千度身體裏面的那頭惡魔給焚燒。
　　焚天龍火不僅僅可以燒毀人的身體，甚至可以傷及它的靈魂。
　　因此，也被稱之為“滅魂之火”！
　　“李牧羊——”千度感覺自己的手快要被烤熟了，身體也快要爆炸了。不僅僅是肉體的疼痛，就連身體裏面的靈魂仿佛也在跟著顫栗，抖動。
　　臉色紫紅，全身大汗淋漓，又氣又恨，千度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這可是李牧羊啊，是她心心念念的少年，為何也這般的對待她？他離開的這些日子到底經歷了什麽？“李牧羊，妳快住手——妳到底要幹什麽？”
　　“千度——”
　　“我的身體裏面沒有惡魔——妳的體內才有惡魔——妳才是惡魔——”
　　李牧羊表情微僵，眼神裏閃過壹抹哀傷。
　　“妳的體內才有惡魔——”
　　“妳才是惡魔——”
　　……
　　千度失控之下說出來的這些話，如壹把利刃壹般刺向他的心口。讓他也同樣的疼痛不已。
　　或許，比這焚天龍火的燒灼還要難以接受。
　　原來，在她的內心深處，也和其它人壹般認為自己的體內藏著壹個惡魔，或者說，她認為自己本身就是壹個惡魔。
　　在她眼裏，龍族也是惡魔的壹員，是它們的同袍。
　　這就是她隱藏的心思？
　　腦海最底層的真實想法？
　　倘若如此，自己所作的這壹切又有什麽意義？
　　壹個惡魔把她從另外壹個惡魔的侵占之中解救出來，正如龍族拯救了整個人族——結果呢？它人又得到了什麽？
　　那怒江之中的紅色浪濤，那萬年不散的巨龍咆哮——這是它們的不甘和委屈，是它們的血淚和宿命。
　　或許，江南——那裏才是自己最終的歸宿？
　　為何要出來？
　　為何要出來？
　　為何接到那樣壹封無關緊要的信就慌慌張張的跑出來——自己和那個老家夥有不熟，為何要聽他的話，為何要為他做事——
　　可是，可是——
　　“這個女孩子是千度啊。”
　　“是她喜歡的千度啊——是和他同生共死的——千度——”
　　很快的，李牧羊的眼神就變得堅定下來，臉上也露出壹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狠辣模樣。
　　“對，我的體內有惡魔，我就是惡魔——”李牧羊死死的盯著千度的眼睛，沈聲說道：“所以，我能夠感覺到妳的存在——出來吧，和妳的同類打個照面。躲在壹個無辜女人的身體裏面算什麽？出來，我在面前等著妳。”
　　“李——牧羊——”
　　仿若置身火獄，靈魂被壹把鋒利的小刀壹片片的剝裂開來，然後再用力的撕成碎片。
　　千度的身體就像是壹鍋沸騰的油鍋，隨時都有可能爆炸開來，而李牧羊卻握著她的手還在不停的往下面添火。
　　肉體和靈魂的雙重疼痛讓千度連壹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她的臉變成了紫黑色，眼裏的血色出現又消失，消失又出現。
　　還有壹雙陌生的眼睛，仿若野獸壹般的眼睛在她的瞳孔裏面出現。
　　瞳孔之中，那雙野獸般的眼睛越來越大，越來越紅，然後變成了壹道黑色的惡魔。那黑色的惡魔被無數的血水包裹，若隱若現，猙獰恐怖。
　　“出來——”李牧羊盯著那雙醜陋的眼睛，壹邊拼命的催動著焚天龍火，壹邊對著它嘶吼道：“出來——出來——”
　　瞳孔裏面的血色更濃，惡魔的身影更清。
　　它就躲在千度的瞳孔裏，肆無忌憚的和李牧羊對視著。
　　它也痛苦，也在拼命的掙紮。
　　顯然，這焚天龍火是可以傷害到它的。
　　可是，這帶給它更多的是興奮。
　　它在嘶吼，在狂笑——李牧羊能夠看到它咧嘴大笑的惡心模樣。
　　它在嘲笑李牧羊。
　　它那黑色的被紅血籠罩著的身體壹次次的被龍火所迫朝著瞳孔外面飛去，卻又壹次又壹次的被它強行拉了回去。
　　“我不出來，能奈我何？”
　　李牧羊甚至能夠聽到它的心聲。
　　“李——”
　　千度壹句話還沒有說出來，只覺得眼睛壹黑，身體便軟軟的朝著前面撲了過去。
　　李牧羊伸手壹拽，壹把將她摟抱在懷裏。
　　……
　　……
　　千度再壹次醒來的時候，被那明媚的陽光給刺傷。睫毛眨了又眨，直到適應了外面的光線，這才重新睜開眼睛。
　　不過，仍然有種畏懼躲避的感覺。
　　“妳醒了？”壹個熟悉的聲音在耳朵邊響起。
　　千度不應，只是眼睛圓睜，定定的看著坐在身邊的李牧羊。
　　“妳是千度？還是那位——不知道怎麽稱呼的魔族朋友？”李牧羊看著千度的眼睛，出聲問道。聲音輕柔，眼神憐惜，就像是在面對真正的千度那般說話。
　　千度仍然不應。
　　也仍然用那種寂靜的，無害的眼神看著李牧羊。
　　“看來是那位魔族朋友了。”李牧羊輕輕嘆息。“沒想到焚天龍火沒能把妳從它的身體裏面逼迫出來，反而助妳奪取了她的身體——是這次趁著她昏迷奪取了她的身體，還是之前就已經占據了她的身體，只是為了隱瞞自己的行跡所以故意偽裝？”
　　“有區別嗎？”千度說道。聲音冰冷，眼神更冰冷。不帶壹絲壹毫的煙火氣息。
　　倘若這句話不是從千度嘴裏說出來的，恐怕很難讓人相信千度竟然有這樣的聲音和神態。
　　“自然是有區別的。”李牧羊看著她說道。“倘若是妳之前就奪取了她的身體，那我心中的歉意就會減弱壹些。倘若是因為我的原因而導致妳奪舍成功，那我心中的愧疚感就會增加許多——當然，其實區別並不大。不管是以前還是以後，我都不允許壹頭惡魔占據她的身體。我都會想盡辦法用盡手段把妳趕出去。”
　　“妳做不到。”千度的嘴角浮現壹抹冷笑。“妳試過了，並沒有成功——妳是龍族？龍火確實很厲害，可是，卻沒辦法將我從她身體裏面趕出來。”
　　“我舍不得。”李牧羊壹臉無奈，說道：“妳占據的這具身體——是我最喜歡的姑娘。我想要把妳從她體內逼迫出來，就需要用焚天龍火來燒灼她——我想要傷害妳，就必須先要攻擊她，然後以她為載體來傷害妳——妳受多少傷害，她就要承受比妳更多的疼痛——我舍不得讓她疼，舍不得傷害她，所以我做不到。”
　　“以前舍不得，以後就舍得了？”
　　“也舍不得。”李牧羊搖頭。
　　“所以——妳做不到。”
　　“也許吧。”李牧羊看著千度，完全陌生的千度，或者說，已經被那惡魔占據了主要意識的千度，說道：“我們認識壹下吧。我是李牧羊。怎麽稱呼妳？”
　　“妳是人族還是龍族？”
　　“這個問題——我也很好奇。我覺得我自己是人族，但是，身體裏偏偏有壹個龍魂，骨子裏卻流敞著龍族的血脈——”
　　“所以，妳是龍人？”
　　“對，我是龍人——小龍人。”李牧羊說道。“我介紹過自己。妳呢？妳是誰？據我所知，深淵族在第壹次入侵失敗之後就撤回結界了。難道還有眾多魔族留了下來？”
　　“兆億魔族入侵——”
　　“別吹牛逼。”
　　“——”
　　“兆億沒有，不過，百萬之數應該還是有的——魔族繁殖能力強，生孩子就跟母豬生崽似的。第壹次魔族入侵，從那陰陽界湧進來的魔族確實難以計數——不過，魔主重傷之後，魔族便潰敗逃亡，人龍兩族壹路追殺，直至將他們重新封印在界石之後——妳是當年殘留下來的魔族？”
　　“果然有龍的意識，竟然對萬年前那場戰事了如指掌——不過，人族將深淵的入侵之戰稱之為‘屠龍之戰’，不知妳們龍族作何感想？”千度臉上的笑容越發熾烈，出聲說道：“龍族被人族利用過壹次，難道現在還要再被他們利用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