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普通朋友！

　　“要是他們不願意和妳玩，我也不和他們玩。”
　　這是小時候李思念經常掛在嘴邊的壹句話。
　　那個時候的李牧羊又黑又醜，反應遲鈍，無論是跳格子還是踢鍵子或者湖邊踏青下水摸魚，小夥伴們都不願意帶上他。
　　李思念聰明可愛，古靈精怪，大家都喜歡叫上她壹起玩。
　　所以，每當李思念帶著李牧羊出來的時候，大家的表情就很痛苦糾結：即不願意帶上李牧羊，又不想放棄李思念。
　　看到大家猶豫不決的表情，李思念就很不滿意的撅著嘴，冷哼壹聲說出那句話。
　　可是，那是李思念能說出來的話啊。
　　李牧羊怎麽也沒有想到，這樣的壹番話竟然能夠從陸契機的嘴裏說出來。
　　“若是他們容不下妳，我的心裏也再沒有人族了。”
　　陸契機是人族之母，整個人族都屬於它羽翼呵護下的子民。而整個人族的香火供奉又能夠轉化成為信仰之力，繼而讓它完成鳳凰九轉，壹世壹涅磐的重生。
　　倘若沒有了人族，她這“人族之母”便名存實亡。它不需要再承擔這份責任，也難以再吸納到那人族的信仰之力。
　　它不再永生，生命是有限的，甚至有可能死去。
　　鳳凰之族，是真正的神族。
　　神也會死嗎？
　　這是不可思議的壹樁事情。
　　再說，以李牧羊對陸契機的了解，這個女人高傲冰冷，平時和人好好說句話都極其艱難，更何況是這般的——用著近乎表白的方式來安慰李牧羊受傷的內心。
　　可是，這不正是自己所熟悉的外冷內熱的陸契機嗎？
　　李牧羊知道陸契機此時正看著自己，只需要壹個轉身，微微側壹側腦袋。他們便能夠眼神對視，自己的瞳孔裏面便會有著它的眼睛。
　　不知道怎麽回事兒，李牧羊竟然不敢做出這樣壹件事情。
　　如此簡單隨意的壹個小動作。
　　就好像只要轉過頭去，就泄漏了什麽天機壹般。
　　“妳是人族之母，怎麽能夠和人族壹刀兩斷？”李牧羊內心溫暖，嘴角帶著笑意說道。
　　“我所呵護的是善良、忠誠、果敢、知恩圖報的人族，而不是自私、妒忌、兇殘、忘恩負義的人族。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妳們龍族為了人族做過什麽事情。也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妳們為此做出多大的付出——嚴格意義上來講，龍族比我這人族之母所付出的還要更多壹些。妳也比我更有資格做人族的守護者。”
　　“第壹次深淵入侵，他們竟然那般對待妳和妳的族人——妳心存報復，壹心想要毀滅人族。那個時候我百般阻攔，為的就是想要請妳再給人族壹個機會。雖然我和妳壹樣也氣憤之極，傷心至死。但是，因為不死族身上所背負的責任，我只能那麽做——這也是我與妳糾纏數不休的原因。”
　　“數萬年後，深淵族再壹次入侵神州，而妳作為世間唯壹僅存的龍族，也再壹次毅然決然的站了出來，為了這個種族而戰。他們的敵意換來了妳的善意，他們的屠殺換來了妳對惡魔的屠殺——世人皆言以德報怨，那又何以報德？倘若他們這壹次仍然和上壹次那般驅逐妳，傷害妳——我會站在妳這壹邊。妳要做的事情，也是我要做的事情。”
　　陸契機輕輕嘆息，不無悲哀地說道：“倘若他們當真無藥可救，那就索性不救了罷。”
　　“謝謝。”李牧羊終於忍不住轉身看著陸契機，看著她仿若星辰般閃亮的紫色雙眸，無比誠摯地說道：“妳能和我說這些，我真的很感激。”
　　“這是我欠妳的。”
　　“不！”李牧羊搖頭。“妳不欠我什麽。我知道，妳壹直覺得虧欠了他。妳沒能阻止那些對龍族舉起屠刀的瘋狂人族，卻阻止了想要向人族報復的摯友——妳想人族好好的，也想龍族好好的。只是沒想到，他們無意間變成了天生的仇敵。”
　　“但是我知道，他從來都不曾怨恨過妳。妳只是做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履行了自己應該要履行的責任。假如——我是說假如不是妳阻擋的話，倘若當真被他毀滅了人族。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麽樣子？我又在哪裏？太叔院長在哪裏？我的父母家人，還有思念——他們都在哪裏？我想，那個時候，他的心裏才會真正的難過吧。”
　　“他愛上了壹個人族，所以他願意為了人族而戰，為了人族付出了壹切。我也是。即使人族只有壹個愛我的人，只有壹個感恩者——我就不忍讓這個世界被那些惡魔所侵占吞噬。神州沃土，人族才應當是真正的主人。”
　　陸契機盯著李牧羊的眼睛看了好久，然後認真點頭，說道：“希望如此。”
　　陸契機轉身離開，恰好和聞訊趕過來的李思念和千度碰了個正著。
　　“契機姐姐——”李思念主動向陸契機打招呼。
　　“妳們聊。”陸契機說道。
　　千度微笑著和陸契機點頭示意，陸契機也點頭回應，大步走開。
　　“哥，契機姐姐和妳說了什麽？”李思念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拉著李牧羊的衣袖問道。
　　“沒說什麽。”李牧羊笑著說道。
　　“真的？”李思念瞪大眼睛看著李牧羊。“契機姐姐可不會隨意找人聊天哦。”
　　“我們關系不壹樣。”李牧羊出聲說道。擔心被旁邊的千度誤會，趕緊又補充了壹句，說道：“我們認識好久好久了。”
　　“知道，龍和鳳嘛。然後‘轟’的壹聲爆炸了。我在天音寺的時候，天音寺的那些大和尚給我講過妳們之間發生的事情。”
　　“——”
　　李牧羊滿頭黑線。
　　這個白癡妹妹，哪有這麽坑自己哥哥的？
　　李思念顯然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主動向千度解釋，說道：“千度姐姐，妳不要誤會我哥哥和契機姐姐之間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就算有也是事關整個人族的啦。他們只是普通的朋友。”
　　千度溫柔輕笑，看著李牧羊說道：“我知道啊。我和妳哥哥也是普通朋友關系。”
　　“——”李牧羊臉上的笑容就僵硬了。果然還是誤會了。李思念這個白癡，小時候便是如此。人家女孩子不喜歡自己，她生氣。人家女孩子喜歡自己，她更生氣。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好啦好啦，咱們不要提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李思念擺了擺手，壹幅要把這種不愉快的話題給拋開的模樣。“聽說那些混蛋找妳麻煩了？他們是不是又欺負妳了？妳說出他的名字，我去找他麻煩。”
　　“沒有的事，妳可不要亂來。”李牧羊趕緊勸止。他可太了解自己這個寶貝妹妹的性格了，她才不會在意這些人是君主還是宗主呢，只要讓她覺得自己被欺負了，李思念大小姐就會想方設法的對他們加以報復。
　　現在正是人魔廝殺的關鍵時刻，李牧羊可不想因為李思念的報復搞得人族仇隙加大，矛盾加深。
　　畢竟，現在各國之間，宗派之間矛盾重重，若不是有太叔永生院長這樣的強勢人物掌控大局，怕是人族聯軍早就分崩離析了。
　　“還想騙我，事情早就傳開了。”李思念清秀如水的小臉上面滿是憤怒，出聲說道：“那些混蛋還真是不知好歹，哥哥壹次又壹次的幫了他們，他們不領情也就罷了，竟然還敢欺負哥哥——我不管，我就要找他們麻煩。妳告訴我是誰欺負了妳。大周國君？還是大武國君？沙漠裏面來的那個野蠻的家夥？我壹看他長得那麽醜就知道壹定不是什麽好人——”
　　“妳又不是天秤座，不許以貌取人——真的沒有。沒有人欺負我。大家只是有幾句過節，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妳不說也行，那我就壹個個的報復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李思念作出壹幅“兇狠”的模樣。
　　“李思念——”
　　“好啦好啦——不報復不報復。妳說什麽就是什麽，誰讓妳是我最喜歡的哥哥呢？”李思念抱著李牧羊的手筆，壹臉幸福的笑著。
　　自從上回和燕相馬分別之後，她便踏上了尋找哥哥之路。哥哥還沒有找著，魔族倒是先找著了——
　　是結界破碎魔族入侵的動靜鬧得太大，她想不看見也不可能。
　　於是，她第壹時間就趕到了怒江江畔。
　　這壹來果然見到了自己的哥哥李牧羊，還有與李牧羊壹起來的陸清明千度等人。
　　久別重逢，李思念心中的喜悅溢在臉上，見到誰都是笑呵呵的。讓人覺得這是壹個和藹可親的姑娘。
　　但是，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這張小仙女的面容下面隱藏著壹個小惡魔。
　　比那些三眼惡魔還恐怖，李牧羊可以用燕相馬的名譽來做擔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