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南海風暴

　　黑鴉堡的談話進行的非常順利，拉文凱斯領主除了要求黑鴉軍團進攻埃雷薩拉斯的時候，銀翼哨兵不得幹擾之外，並沒有提出其他過分的要求。
　　他甚至主動將黑鴉堡的地面巡邏軍後撤，以免和鮭魚溪附近出沒的巡邏德魯伊產生沖突。
　　這種合作的態度雖不至於讓瑪法裏奧和泰蘭德感恩戴德，但最少讓他們感覺到了善意。黑鴉領主本還為客人準備了壹場小規模的宴會，但被兩位首領謝絕了。
　　他們都很忙。
　　而且他們也覺得參加壹群萬年亡靈的宴會總會很奇怪的樣子。
　　在談話結束之後，兩人就離開了黑鴉堡，伊莉薩娜·拉文凱斯將他們送到了黑鴉堡最外圍的壹座哨塔下。
　　從這裏的山頭已經可以看到了遠方群山中的月神殿尖塔了。
　　“伊莉薩娜小姐，妳最近有得到關於我弟弟的消息嗎？”
　　在離開時，瑪法裏奧·怒風還專門問了句。
　　伊莉薩娜搖了搖頭。
　　這個看著文文弱弱的惡魔獵手女士輕聲說：
　　“我已經離開我的同胞們太久了，很難和他們進行有效的通訊，但我覺得即便是我們的指揮官受難者閣下，也還沒有得到伊利丹大人的召集令。
　　否則我就不會在這裏了。”
　　頭上長著鹿角的大德魯伊點了點頭，他看了看遠方的海面，又問到：
　　“伊利丹離開時，我還受困於噩夢無法自拔，我聽說，他是在東部大陸的人類城市裏失蹤的？而妳是目擊者之壹。
　　妳能告訴我，我弟弟去了哪嗎？”
　　這個問題讓伊莉薩娜猶豫了幾秒。
　　她擡起頭“看”了壹眼泰蘭德，雖看不到大祭司的面容表情，但來自獵手的敏銳讓她感覺到了泰蘭德也帶有關切的目光。
　　顯然，傳聞中大祭司和伊利丹大人早已成陌路的傳言是錯誤的。
　　盡管可能並沒有愛情，但他們之間確實還存在著友誼，或許不是那麽純粹，畢竟就如自己父親所說，伊利丹大人是個情種。
　　他在感情上的執拗和他追獵惡魔的心智壹樣堅定。
　　“我也不知道伊利丹大人去了什麽地方。”
　　伊莉薩娜微微搖頭，把這種不該有的情緒丟出腦後，她低聲說：
　　“但根據船長的說法，伊利丹大人應該是通過惡魔之門去到了燃燒軍團的地盤，但他並非是去送死。
　　船長雖然沒有明說，但我覺得他在暗示我，伊利丹大人正在遙遠的世界中，進行著我們難以想象的事業。
　　我曾請求船長為伊利丹大人做過預言。
　　船長告訴我，他會回來。
　　而且會帶著我們徹底戰勝燃燒軍團的希望壹起回來。船長說，伊利丹大人是光明與黑暗結合的產物。
　　他的靈魂具備很特殊的特性，他不會那麽容易死在惡魔的地盤裏。”
　　這番神棍的回答，讓瑪法裏奧和泰蘭德對視了壹眼。
　　大祭司輕聲說：
　　“妳似乎很信任布萊克·肖，而且傳聞中，他是壹名無所不知的先知？”
　　“我永遠忠於伊利丹大人，泰蘭德女士。”
　　伊莉薩娜面無表情的說到：
　　“但在伊利丹大人之下，我會選擇信任船長，他已經無數次證明了他的預言是正確的，他從未輸過。
　　如果他選擇給妳們壹個建議，那我覺得妳們應該接受，而不是忤逆。”
　　說完，這位惡魔獵手向兩位首領微微俯身，轉身在幾名死亡騎士的護衛下離開。
　　帶著兜帽的泰蘭德·風語者目送著伊莉薩娜的身影消失，她回頭看著瑪法裏奧，說：
　　“我或許也應該感謝布萊克·肖，月爪大德魯伊向我透露過，他能找到拯救妳的方法也是得到了那位‘海盜先知’的幫助。
　　他幫我帶回了我的摯愛。”
　　“但月爪也警告過我們，布萊克·肖是個復雜的人，他不總是可信的。”
　　瑪法裏奧眨了眨眼睛，說：
　　“暫時和他保持距離吧，我們手頭需要處理的事太可多了。莎拉達希爾的腐蝕還未清理，翡翠夢境亂成壹團，惡魔也快要回到這個世界了。
　　艾澤拉斯安靜了壹萬年，卻又來到了壹個眼看混亂將起的時代。”
　　“嗯。”
　　大祭司也面露憂色，風吹起她靛綠的長發，在目視月神殿的註視中，她說：
　　“瑪維已經帶著守望者出發前往德拉諾世界了，或許我們很快就會得到確定的消息，我也要準備壹場前往東部王國的旅行。
　　如果惡魔的威脅是確鑿的，那麽我們就要聯合壹切可以聯合的力量。正好，法奧教宗壹直在邀請月神教會派去使者加強交流，我或許可以親自去壹趟。”
　　“我會前往諾森德。”
　　大德魯伊說：
　　“在龍眠高塔覲見守護龍王。
　　順便去灰熊丘陵召集我們古老的盟友，或許還應該去壹趟蘇拉瑪。夜之子也是可以聯合的力量，他們掌握著艾薩拉女皇留下的神器。
　　那在戰爭中會非常有用。”
　　“艾利桑德不會那麽容易和我們聯合的，她在萬年前就是個野心勃勃的人，當年還有艾薩拉女皇可以壓制她，但現在她的野心已經開始萌發。”
　　大祭司嘆了口氣，她不想再談這些憂心的問題。
　　在隨著瑪法裏奧走下山坡時，她又輕聲說：
　　“瑪法裏奧，我聽說，在妳蘇醒之後鹿盔大德魯伊主動辭去了教團的指揮者身份，他選擇了自我流放到灰谷打理那片森林，把他的孫女也帶了過去。
　　我問過其他大德魯伊，他們對此忌諱莫深，不願多說。
　　妳的沈睡，是不是和鹿盔……”
　　“噓。”
　　瑪法裏奧擺了擺手，溫柔的幫妻子整了整頭發，他輕聲說：
　　“妳我都知道鹿盔的心結和他的悲慘過去，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不必追究。
　　自然教導我們懂的憐憫和原諒，鹿盔的選擇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好事。
　　他是我們的戰爭英雄，‘卡希斯’之名至今還在卡利姆多南境傳揚，半人馬和巨魔們畏懼他，如果戰爭將起，我們也需要他。
　　鹿盔只是過於偏激。
　　他不是個壞人。”
　　兩人就這麽說著話，消失在黑鴉堡邊境的鮭魚溪附近。
　　在他們離開之後，在山巔壹處瞭望臺的陰影中，鮮血主母奧魯瑞爾放下手裏的魔法水晶。她將這記錄了大德魯伊和大祭司所有對話的水晶，交給身後壹名侍立的薩萊茵女士，說：
　　“以最快的速度把它送去風暴峽灣，親手交給船長閣下，再把他的指令帶回來。”
　　“遵命。”
　　那薩萊茵接過水晶，轉身化作大片血蝠消失在瞭望臺邊緣。
　　在奧魯瑞爾另壹側，穿著壹身非常華麗的紅色衣袍的血衛士凡多斯眨了眨自己鮮紅的眼睛，他低聲說：
　　“我們為什麽要對壹名又粗魯又野蠻又下賤的人類海盜如此臣服？只要我們潛回蘇拉瑪，只需要三到六個月，我們就可以擁有我們的黑暗王朝了。”
　　“下次別這樣說了。”
　　奧魯瑞爾摸了摸腰間的鮮血刺劍，她回身幫自己的情人整了整衣領，用自己手指尖銳利的爪刃撫摸著他的脖子，說：
　　“如果再被我聽到，我就不得不親手縫上妳的嘴，以此來向船長那些無形的刺客們證明我的忠誠。
　　妳的這張嘴可以說出甜言蜜語，也可以讓我感覺快樂，但快樂和生存相比，不值壹提！
　　布萊克·肖可以創造我們，自然也可以毀滅我們。
　　我可不想名列到無冕者的懸賞名單裏，我更不願意挑釁壹位先知，尤其是我們還在黑鴉堡的情況下。
　　妳太無知了，我的凡多斯。
　　在蘇拉瑪的生活限制了妳的眼界，讓妳完全無法理解真正的權力。
　　我親愛的船長只需要坐在他的船長室搖壹搖手指，萬裏之外的國王便俯首稱臣。
　　他的椅子轉動壹聲，就會有壹場波及壹個文明的陰謀開啟。
　　他發出壹聲咳嗽，就足以讓無盡之海天翻地覆。
　　而當他握緊拳頭，妳我都會人頭落地。”
　　鮮血主母微笑著拍了拍凡多斯的臉頰，她叮囑到：
　　“忘記妳在艾利桑德麾下學會的所有經驗，妳要謙卑壹些，和我壹起侍奉真正的權力。在他真正得到第壹次失敗之前，我才不會魯莽的挑戰他。
　　完全沒有絲毫勝算。”
　　……
　　布萊克的下屬拼了命的吹捧他，如果海盜自己聽到奧魯瑞爾這感性又誇張的描述，他恐怕自己都會覺得不好意思。
　　但海盜肯定不會臉紅含羞，因為他覺得奧魯瑞爾的形容其實也不算太過誇張。
　　鮮血主母列舉的那些事，他確實可以做到。
　　不過現在，布萊克可沒心情去探尋自己的下屬是怎麽描述自己的，因為老加尼剛剛為他帶來了最新的南海消息。
　　在風暴峽灣的壹處維庫人巨型石雕之下的山洞裏，布萊克坐在篝火邊，在他對面擺著壹個小垃圾堆。
　　而老加尼正站在垃圾堆上，那鬼頭鬼腦的眼睛翻轉著，在它腦袋上還纏著壹個古怪的“紅頭布”。
　　很像是海盜們經常帶的頭巾。
　　不過這東西綁在壹頭細顎龍頭上就有些不倫不類了。
　　“妳好歹找個針線活手藝好點的信徒把它縫壹縫嘛，那可是薩格拉斯的詛咒視界啊，讓無數惡魔聞風喪膽之物。
　　結果硬生生給妳整成了花頭巾。”
　　布萊克不滿的說到：
　　“妳瞧瞧妳，戴那玩意像個什麽樣子？”
　　“妳管我！我的信徒都說我這樣特別威嚴！”
　　老加尼呲著牙，露出那小銼刀壹樣的牙齒，它活動著靈活的腦袋在空中轉來轉去，對臭海盜說：
　　“妳還想不想聽南海上的事？想聽就閉嘴！”
　　“好吧，好吧，妳說。”
　　布萊克拿起酒壺，做了個“請”的動作。
　　老加尼這才滿意下來。
　　它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幾聲，繪聲繪色的對布萊克說：
　　“妳家老頭子可真厲害！他的艦隊以超快的速度趕到了藏寶海灣，把正在那裏攻打地精城市的血帆海盜堵在了海灣裏。
　　如果他再晚到壹天，藏寶海灣就要被攻陷了。
　　但他去的正是時候。
　　大財主裏維加茲這次真的出了血，灑下巨資雇傭了整個城裏的所有海商和他們的護衛，頂著巨大的傷亡守住了城市。
　　在戴琳的艦隊出現後，他們還展開了反攻。
　　和戴琳裏應外合，就在藏寶海灣之外的海面上和血帆海盜的艦隊大戰了壹場。”
　　“但血帆海盜有墮落海賢幫忙，應該不會輸的那麽慘吧？”
　　臭海盜喝著酒問了句。
　　老加尼哈哈壹笑，說：
　　“本來是沒有的。潮汐教團那群烏龜人牛皮吹的震天響，真打起來的時候卻依然不是那些海賢的對手。
　　不過戴琳的艦隊火力是真的猛，他們出動了最新式的炮艦。
　　那壹艘船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火炮，雖然沒了海賢的輔助瞄準，但只要被那火力打中壹輪，血帆海盜的船就不行了。
　　而且那老頭學會了妳的戰法！
　　他派出了侏儒們駕駛飛機在海面上轟炸，各種炸彈扔的和下雨壹樣。
　　我聽懂行的老海盜說，如果是在寬闊的大海上，這樣的轟炸是很難炸到船的，但戴琳選了個最好的戰場。
　　藏寶海灣之外的海面根本沒辦法讓血帆海盜展開陣型，他們的船躲不開，三輪轟炸之後就被炸沈了最少七艘。
　　靠著這種戰法，戴琳把血帆海盜們從頭到尾壓著打。
　　潮汐教團為了打出名頭也發了狠，烏龜人們召喚了海達希亞軍團的水元素封鎖海面，還抵擋海賢召喚的閃電風暴，給轟炸機創造機會。
　　不過即便是這樣，在第壹輪海戰結束之後，庫爾提拉斯艦隊的防線，依然被血帆海盜的旗艦魔鬼鯊魚號撕開了壹道口子。
　　最少壹半的海盜船都逃了出去。”
　　“然後呢？”
　　布萊克瞇起眼睛說：
　　“以我對戴琳的了解，這應該是個陷阱吧？想要撕開壹支整編的庫爾提拉斯艦隊的防線，哪有那麽容易？
　　我看肯定是戴琳那個壞老頭子專門留下的弱點，給我那些丟人的海盜同行鉆。
　　地形優勢根本不在己方，又進退失據，被前後夾擊。在藏寶海灣耗了那麽久，海盜們早就厭倦了。
　　怎麽能用海軍的方式要求海盜背水壹戰呢？
　　這要能贏才有鬼了。”
　　臭海盜喝了口酒，侃侃而談說：
　　“如果是我在那裏，我肯定會放棄和戴琳打海戰，孤註壹擲的攻擊藏寶海灣，戴琳投鼠忌器，不可能用艦炮攻城。
　　只要攻破了藏寶海灣，借助地形之利還有海賢協助守城，就算是戴琳也別想輕易攻進來。”
　　“不愧是妳啊。”
　　老加尼豎起自己靈活的爪子，朝著布萊克比劃了以下，他說：
　　“那些海盜逃出生天，壹路往北跑，但妳猜怎麽著？暴風王國剛建立的海軍就在西部荒野海域附近堵著他們呢！
　　前有壹支艦隊布防，後有戴琳銜尾追殺，哪怕有墮落海賢相助，那些海盜們也瞬間慌了。
　　據說之後只有不到三分之壹的海盜跟著魔鬼鯊魚號逃了出去，剩下的要麽被丟入海裏淹死，要麽逃到了西部荒野，要麽就是被戴琳活捉然後吊在長灘上了。
　　嘖嘖，那裏的魚人最近不愁食物了。”
　　垃圾佬之神撇了撇嘴，做出壹個人性化的鄙夷，說：
　　“真是爛泥扶不上墻，我還期待著他們能給戴琳壹個驚喜呢。”
　　“誰說不是呢？”
　　布萊克壹臉痛心疾首的說：
　　“果然不該對他們抱有什麽信心的，這壹戰之後，海上躍躍欲試的各大勢力肯定會偃旗息鼓，戴琳又壹次證明了他在大海上的統治力。
　　哪怕沒有海賢相助，庫爾提拉斯艦隊依然沒那麽容易對付。
　　唉，現在就看加博亞繞後偷襲血帆海盜大本營的行動順不順利了，我還等著從他那要壹碗湯喝呢。”
　　“妳這也太狠了。”
　　老加尼吐槽道：
　　“人家血帆海盜剛打輸了仗，妳這就開始圖謀人家的基業了，這是要把血帆海盜逼出南海？”
　　“怎麽會呢？我又不是趕盡殺絕的殘忍者。”
　　布萊克咳嗽了壹聲，說：
　　“卡利姆多那邊天高海闊，正是任他們馳騁的地方呢，我的同行們還是先打通簡單難度，稱霸壹片海域之後，再來南海上分壹杯羹吧。
　　有戴琳坐鎮的黃金航路對於小朋友來說，太危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