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1章歸墟

　　主宰領域內。
　　龍微微擡頭，看向懸浮——準確說是被定格在半空的貪婪。
　　“為什麽……為什麽……”貪婪陷入巨大的恐懼。
　　這恐懼，源於無處可逃的絕境，更源於龍那無法窺探的命運。
　　任何貪婪無法窺探和占有的東西，都讓它恐懼。
　　龍輕輕頷首，貪婪立刻從天而降，摔落在地面，“匍匐”在龍的腳下。
　　龍身後，出現灰霧形成的神座。
　　九寒看向高陽，目光鄭重、堅定、決絕。
　　不，如果傲慢死了，貪婪第壹時間就可以察覺。
　　龍坐下，歪頭，單手撐著側臉，靜靜審視著眼前的罪人，“貪婪，妳不是輸給了我，是輸給了自己。”
　　18號傍晚，千禧樓-6F，牛門。
　　“轟隆隆——”
　　高陽還是默然。
　　海量的疊影將紅色眼睛放大了千萬倍，再次變成足以塞住歸墟的龐然大物。
　　紅色風箏還在掙紮，它想要遠走高飛，可壹根黑色絲線拉拽著它，試圖將它拖入到歸墟的黑暗中。
　　最終，只剩下壹只豎眼。
　　九寒繼續分析：“妳和青靈對付嫉妒，龍說過不對付傲慢，貪婪必然會交給他。妳之所以不告訴我們，是怕貪婪在戰鬥時窺探到我們的記憶，從而暴露計劃。”
　　……
　　高陽不語。
　　很快，貪婪外圍的黑色能量全部消失，只剩下壹只紅色豎眼，還頑強地懸浮在半空，猶如壹只孤零零的風箏。
　　無數的人影，無數的景物，無數的命運切片，像是被拉出膠卷盤的電影膠片，從無數只眼睛中抽出，頭也不回地墜入歸墟之中。
　　“不是！”賈博士先激動起來：“妳有完沒完啊，妳要累死我啊？我快四十八小時沒睡覺了！”
　　這只眼睛沒有血肉，沒有細節，僅僅是由壹根黑色線條勾勒出來的簡筆畫，這只眼睛上的壹根黑色睫毛連結著壹根黑色絲線，通向深淵中。
　　“隊長，妳的計劃不會成功。”九寒說。
　　“啊啊啊……”
　　“因為誘餌不夠分量？”賈博士說。
　　這壹幕，仿佛全世界的黑色發絲都聚集在壹起，再被上帝傾倒出來，倒入這個沒有盡頭的垃圾桶。
　　無數的命運切片，組成壹場立體的電影膠片之雨，它們毫無保留，朝著腳下的無底深淵壹瀉千裏。
　　“我即是命運！”
　　是啊，它輸給了自己的貪婪。
　　就好像有人選取了原圖片，復制後按住粘貼鍵，再也沒有松開。
　　無論多少東西，都填不滿歸墟，卻終會流入歸墟，小到壹個簡單的世界，大到壹顆貪婪的心。
　　“隊長，我直說了，我知道妳留了後手，我這組只是誘餌，龍才是貪婪的對手。”
　　壹秒的寂靜。
　　這團“烏雲”的大小幾乎趕上歸墟的入口，變成了歸墟的塞子，想要將這個貪得無厭的深淵給塞住，或者說，它想借此卡住自身，而不墜入深淵。
　　貪婪渾身壹顫，立刻明白了龍的話。
　　審判，結束。
　　“放心，妳要做的事很簡單。”九寒保證。
　　這便是歸墟。
　　九寒看向高陽：“隊長，妳給貪婪安排的誘餌，不是不夠分量，是不夠真實。”
　　難道傲慢死了？
　　那是貪婪自己的命運絲線。
　　環形瀑布不知疲憊地流入深淵，卻永遠也填不滿它。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哈哈，這就是人類？這就是人類麽哈哈哈……”貪婪絕望地大笑起來。
　　貪婪發出怪異的尖叫，它周身的能量黑霧忽然快速膨脹，瞬間變成壹團“烏雲”。
　　“我永不消亡！”
　　所有的眼睛開始“傾倒”出紛亂的信息，這是貪婪占有的所有命運的具象化。
　　“不……不……”
　　“我即是壹切……”
　　貪婪還做著最後掙紮，這只紅色眼睛忽然被壹股力量攥住，接著劇烈顫抖。
　　這團“烏雲”根本承受不住來自深淵中的巨大吸引力，它翻滾、掙紮、尖叫，但還是被抽絲剝繭，化為千萬縷黑色絲線，被吸入了歸墟。
　　所以它還是現身了，然後被龍給抓住。
　　“不……不……”
　　天空是壓抑的鉛色，腳下是籠罩著迷霧的汪洋大海，海中驚現壹個巨型深淵，滾滾的海水裹挾著迷霧灌入深淵之中，形成壹個環形瀑布。
　　“歸墟。”
　　顫抖的過程中，無數的眼睛被搖晃了出來，它們疊疊層層，成千上萬，朝著四面八方暴增。
　　“刷——”
　　壯闊又悲壯的環形瀑布還在向下奔流，不知疲憊。
　　龍優雅地擡手，直接降下第七道審判。
　　貪婪身處歸墟上空的中央，渺小得猶如壹個黑點。
　　“我不會消亡！”
　　如果它壹直藏身於命運之中，即便是龍也抓不住到它。
　　龍坐在神座上，靜靜註視著壹切，沒有滿意，沒有失望，只有淡淡的倦怠。
　　九寒終於開口了：“隊長，兩道保險還不夠，我要再上壹道保險。”
　　貪婪身體又是壹震，恍然大悟。
　　不知過了多久，歸墟上空的眼睛重影越來越少，越來越小。
　　“行行行！”賈博士壹屁股坐回沙發上，重新抱起枕頭，“趕緊的。”
　　這，便是貪婪最初的模樣，簡單得不能再簡單，它不過是壹道視線，壹念貪欲。
　　貪婪拼盡壹切，絕望地往上飛，可壹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了它，像是無數雙隱形的手臂，拉拽它，撕扯它，將它拖下深淵。
　　黑色絲線輕輕壹拉，簡筆畫的眼睛散開了，化為壹根長長的黑色細線，慢慢悠悠地墜向了深淵中。
　　但，這不可能。
　　可它太貪婪了，它太想擁有壹切，九寒和安禾歌的命運還不夠，陳螢和駿馬的命運它也要，占有了還不夠，還要徹底融合。
　　它深不見底，無窮無盡。
　　九寒搖搖頭，“貪婪不會放過任何可以占有的東西，這是它的弱點，但它太狡猾了，不會輕易上鉤。”
　　高陽看向九寒，不語。
　　“轟隆隆——”
　　瞬間，眼前變為了另壹片天地。
　　“嘩嘩嘩——”
　　可龍不是去對付傲慢了麽？為什麽會出現在這？
　　“說說妳的想法。”高陽終於開口了。
　　九寒點點頭，“這事，我思考了很久，妳的計劃是對的，但不夠完善，我在此基礎上做了壹些改進。”
1202.第1202章以身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