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帶殺氣的大先生

　　聚尚院的人全都變得嚴峻起來，所有人都保持著隨時都能出手的狀態。但莊菲菲反而顯得輕松下來不少，她輕扭著腰肢走到那小女孩對面坐下來，短裙幾乎都擋不住某地的春色。她翹起腿看著小女孩，笑了笑說道：“如果妳們只為求財而來，那麽反倒是沒有什麽顧慮了。我之所以要求封門，是擔心著妳們可能遇到了什麽自己解決不了的麻煩。”
　　小女孩說道：“在滄蠻山裏，就算再兇狠的魔獸我們也能應付，但是對於妳們這些滄蠻山外面來的人，我們不得不加倍的小心。族長臨死的時候說過，最狠的是人心。”
　　莊菲菲笑著說道：“妳們族長能教給妳這些，說明他對妳不錯。”
　　“他是我爹。”
　　小女孩回答的很幹脆，眼神裏有壹種不符合年紀的成熟。但這種成熟，在莊菲菲看來更多的是裝腔作勢。
　　“我叫古千葉。”
　　小女孩說話的時候刻意表現的很嚴肅：“是現在古獵族的族長，所以我有權和妳做任何交易。”
　　莊菲菲道：“妳來對了地方，因為只有我知道那東西的價值。”
　　小女孩卻搖了搖頭：“不，現在妳的客人們都知道了。”
　　安爭看了看眾人，多數人的眼神裏都出現了貪婪的光，包括那位看起來已經幾乎走不動路的劉老。而這種貪婪的光最直接最不加掩飾的，就是甄壯碧。
　　“安爭，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杜瘦瘦忍不住問了壹句。
　　安爭回答：“魚鱗。”
　　杜瘦瘦道：“我當然知道是魚鱗，但是聖魚是什麽東西？”
　　安爭搖頭：“不知道。”
　　古千葉輕蔑的看了安爭壹眼，然後繼續對莊菲菲說道：“我選擇妳們聚尚院也不是沒有道理，因為我知道妳們這是幻世長居城寶物最多的地方。我也不貪心，甚至可以把聖魚魚鱗的價值壓到最低，只要妳這聚尚院裏所有的寶物。全都拿出來，我就把聖魚的魚鱗交給妳。”
　　“哈哈哈哈哈。”
　　莊菲菲笑的花枝亂顫：“小妹妹，妳是在開玩笑嗎？因為壹個不真實的傳說，我就要把聚尚院所有的寶物換給妳？”
　　古千葉道：“我沒有心情和妳討價還價，我是代表整個古獵族來的。”
　　莊菲菲收起笑容，然後聳了聳肩膀：“妳自己也知道，這東西只是壹種象征，誰也不知道它到底有沒有什麽實際意義。我這聚尚院裏雖然沒有什麽真正了不起的珍寶，但若是把所有東西都倒騰出來，足夠引起壹場血光之災了。所以妳的要求，有些過分。”
　　古千葉站起來：“既然妳沒有興趣做交易，那麽我就去找別人。聚尚院是幻世長居城的第壹選擇，但不是唯壹的選擇。據我所知，在幻世長居城裏還有壹家拍賣行，叫德寶齋。”
　　莊菲菲點了點頭：“看來妳也是有備而來，知道除了我聚尚院，有能力和妳做交易的只有德寶齋了。這樣，妳給我壹個時辰的時間考慮下。”
　　小女孩沈默了壹會兒，然後點頭：“那好，就壹個時辰。”
　　莊菲菲起身招了招手，幾個高手隨即貼了過來。安爭看到莊菲菲低低的交代了幾句什麽，但因為有面紗遮擋看不出口型，所以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安爭這才明白過來，那壹層薄薄的面紗的作用真是不可小覷。莊菲菲說完之後，聚尚院的幾個人隨即離開。
　　“現在放輕松些，反正已經封門，咱們繼續之前的遊戲。”
　　莊菲菲笑著說道：“我已經派人去請示了，壹個時辰之後就會有回信。”
　　她看著古千葉說道：“反正也是等著，壹起玩玩？”
　　古千葉搖頭不語。
　　莊菲菲拍了拍手，十幾個壯漢擡著壹個巨大的東西從後面走上來。那東西上蓋著紅布，所以只是看出個輪廓。長方形，壹頭稍大壹頭稍小。
　　“晦氣！”
　　坐在遠處的甄壯碧啐了壹口：“居然擡了壹口棺材過來。”
　　安爭卻沒在意，依然安撫著懷裏的貓兒。善爺不時扭頭看壹眼那魚鱗，然後又迅速的把頭縮回來。不過過了壹段時間之後，它的恐懼好像稍稍減輕了些。
　　“我感覺很壓抑。”
　　杜瘦瘦拍著自己的胸口：“第二次有這樣的感覺了。”
　　安爭好奇：“第壹次是什麽時候？”
　　杜瘦瘦道：“第壹次……是好幾年前了，那時候我也就六七歲吧。咱們家裏都窮，所以過節的時候，都是看著別人家裏放鞭炮，自家是買不起的。有壹年南山街上的富人家裏放鞭炮，然後家裏的仆人把炮皮之類的垃圾掃出來，就堆在門外。我恰好路過，見沒人看到，就在那堆炮皮裏翻了翻，居然被我翻出來幾個還沒有炸響的，有大有小。”
　　杜瘦瘦比劃了壹下：“小的也就小拇指那麽大，大的能有我胳膊粗。我當時高興壞了，抱著那些鞭炮跑回家，找了火折子又跑出來。因為怕我爹娘罵，就找了個人稀少的地方去放。最後只剩下那個最大個的，我就舍不得了。然後又想著，這東西必須要讓它輝煌壹下。”
　　“我看到巷子裏有個茅廁，平時也不會有人去，然後我就把那最大個的爆竹點著了扔茅坑裏了。誰想到……茅廁裏有人。那爆竹威力很大，幾乎半個茅坑都被炸起來了。裏面壹個大漢提著褲子跑出來，然後抓住了嚇傻了的我。他壹把手拽著我胸前的衣服，壹只手擡起來就要打。”
　　杜瘦瘦嘆了口氣：“那個時候，看著他擡起來的手，無比的壓抑。”
　　安爭笑道：“沒打死妳，那個人已經算是心善了。”
　　杜瘦瘦道：“非但沒打死我，他都沒打我，罵了我壹句就走了……他說，要不是看妳也炸了壹臉屎，老子今天非打死妳不可。他走的時候，拎著褲子的背影我現在都覺得有些落寞。”
　　安爭噗的壹聲，幾乎把茶都噴出來。
　　這些話高三多他們幾個聽見了，幾個人的表情格外的扭曲，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大家看看這是什麽東西。”
　　莊菲菲走到高臺上指了指那紅布下面的東西：“這是今天的第壹件東西，也許是最後壹件，因為那邊古獵族的小族長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煩。所以大家抓緊些，彩頭我翻倍，誰看出來，那三塊石頭都是誰的。”
　　甄壯碧的視線從那魚鱗上收回來，壹擺手，壹股勁氣掃蕩出去，將紅布掃落。紅布下面，果然是壹口棺材。
　　但是甄壯碧看到這棺材的時候，臉色立刻就變了。他快走幾步上了高臺，然後仔仔細細的看了看：“青銅棺……帶水氣，難道是從什麽河道下面啟出來的東西？大先生，這東西還沒有開過，妳居然敢帶回來？大家都知道，棺材這種東西有兩個地方的不能碰。壹個是懸空棺，壹個是水底棺……尤其是水底棺。”
　　莊菲菲拍手：“甄副院長果然好眼力，這東西確實是水底的，但不是我啟出來的，而是沖出來的。”
　　她解釋道：“前些日子山裏發了山洪，也不知道水是從哪兒來的，差壹點就淹到咱們幻世長居。不過還好，山裏溝壑多，所以水退的也快。這棺材是水沖出來的，有人看到，賣給了我聚尚院。”
　　高三多在下面壓低聲音對安爭說道：“棺材這種東西，本來就不該碰。但有些人為了盜寶，專門幹這個營生。但即便是專門幹這個的，也輕易不敢觸碰懸空棺和水底棺。相對來說，懸空棺壹般封著的東西還不算太可怕，因為只要懸空就足夠了。但水底棺，沈的越深越危險。妳看那是最堅固的青銅棺，依然密封的很好，說明幾百年甚至幾千年的浸泡都不能對這棺材產生破壞。”
　　“壹般沈的深的水底棺，還會有什麽東西鎮壓著，想必山洪之下，那鎮壓的東西被沖走了，所以這青銅棺才會被卷出來。這東西不看也罷，咱們走吧。”
　　安爭見高三多臉色很凝重，知道他心裏其實格外的擔心。往往水底棺之中都封著大兇之物，壹旦開啟就沒準血流成河。而且現在古獵族的人就在那坐著，稍後說不準還有壹場廝殺。高三多是老江湖，自然不願意趟這渾水。安爭雖然好奇那魚鱗，也好奇這青銅棺，但他現在實力不夠，又唯恐出了事會禍及杜瘦瘦，所以也準備離開。
　　他和高三多剛要起身走，那個古蠻站起來將獵叉壹橫：“今天的事解決之前，誰也不能離開這。”
　　高三多原本正在和莊菲菲解釋，聽到古蠻的話他立刻就怒了：“在幻世長居城，我高三爺想走，還沒誰攔得住。”
　　古蠻想動手，古千葉看了安爭壹眼：“算了，幾個膽小鬼而已，放走就是了。”
　　古蠻退後，站在古千葉身邊。
　　高三多說了壹聲懶得和妳計較，然後向莊菲菲道了個歉，拉著安爭和杜瘦瘦就往後門走。甄壯碧在後面譏諷：“我倒是多大的膽子，原來是夾著尾巴逃走的習性。”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現場就起了變故。
　　安爭還沒有走到門口，地上放著的那片魚鱗忽然飛起來，筆直的朝著他激射過來。眾人只來得及壹聲驚呼，那片魚鱗已經到了安爭腦後。可是血腥的場面並沒有出現，紫光壹閃，那魚鱗化作了指甲蓋那麽大的壹塊，落在安爭的手心裏。安爭低頭看了看，微微皺眉。
　　“想搶東西？！”
　　古蠻和甄壯碧同時喊了壹聲，兩個人都要出手。
　　而莊菲菲，則壹臉驚愕的看著安爭。
　　安爭看著手裏的東西，那鱗片已經變成了壹小塊碎玉似的東西，晶瑩剔透。他壹翻手想把這東西丟掉，結果掉在地上的鱗片又飛回來，始終纏著安爭。
　　古千葉看到這壹幕，眼神裏出現了壹種很復雜很奇怪的意味。
　　“妳……到底是誰？”
　　她問。
　　安爭搖頭，將鱗片放在桌子上，然後用壹塊硯臺壓住：“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對這東西和妳們古獵族的傳聞壹點興趣都沒有。”
　　可他才轉身，那鱗片撞飛了硯臺，又飛到了他身邊。這次鱗片忽然鉆進了善爺脖子的青銅鈴鐺裏，再也不出來了。
　　“把東西交出來！”
　　古蠻和甄壯碧同時掠過來，同樣的兇狠。就連那位看起來慈眉善目的劉老，也目露兇光。
　　古蠻大聲道：“妳們聚尚院不講道理，居然讓人搶東西！主人，我看咱們還是拿回東西就走，去德寶齋，這幻世長居又不是只有聚尚院壹家懂行的。”
　　就在這時候，之前離開的那些聚尚院的高手返回，然後在莊菲菲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麽。
　　莊菲菲笑起來，如千年狐妖：“抱歉，現在幻世長居裏只有壹家拍賣行能和妳們做交易了，德寶齋已經是過去，妳們說是不是很神奇……那麽大壹家拍賣行，怎麽突然就沒了？據說血流成河，壹個活人都沒剩下。”
　　笑起來的莊菲菲，帶著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