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打下壹片大大的豬圈
大逆之門 by 知白
2018-8-23 21:42
安爭不知道陳少白用了什麽手段,但他知道陳少白做了什麽。
蘇縱那壹刀,徹底把蘇太後砍懵了。
沒錯,刀是砍在了沐長煙身上,可對於蘇太後來說,可能受到的傷害比沐長煙還要大。
這壹刀下去,不只是蘇太後懵了,所有人都懵了。
兩個錦繡宮的高手盧天輝和趙梓杉對視了壹眼,然後又同時轉頭去看蘇太後,眼神裏的意思是……這該怎麽辦?
而就在這時候,安爭的耳邊再次出現了陳少白的聲音:“笨蛋,妳倒是喊啊。”
安爭楞了壹下:“喊什麽?”
陳少白語氣有些無奈地說道:“喊護駕啊。”
然後安爭感覺自己後背上被人推了壹下,猛的往前沖了出去。安爭順勢喊了壹聲護駕,然後壹腳把蘇縱從高臺上踹下去了。這壹腳踹的格外兇狠,蘇縱是翻個跟頭飛下去的,摔的四仰八叉,滿臉的血。可是也不知道他中了什麽邪,掙紮著爬起來,指著沐長煙大罵:“我就是要殺了妳!我就是收了幽國人的錢又怎麽樣?妳只不過是太後的傀儡而已,是太後的壹條狗!大燕早晚都不會是妳們沐家的,而是太後的!”
蘇太後看著那發瘋的蘇縱,臉已經扭曲到了猙獰的地步。
她忽然壹錯步,從不遠處壹個護衛腰畔抽出長刀,壹刀劈落。那長刀劃出壹道匹練,直接將蘇縱從腦殼到襠下劈開,壹分為二。
所有人都怔住了。
蘇太後這壹刀,好狠。
每個人心裏都抽搐了壹下,有人甚至想到如果是自己沒用了,太後那壹刀劈下來的時候會不會更快更猝不及防?
沐長煙的肩膀還在流血,但他在笑:“太後好刀法!”
蘇太後冷哼壹聲轉身就走:“把這個犯上作亂的家夥擡出去剁碎了餵狗!”
幾個錦繡宮的侍衛沖上來,抓起地上的兩片屍體就拖了出去。兩道血糊糊的痕跡留在了天極大殿的地板上,那麽觸目驚心。太後壹走,她帶來的那些人也只好跟著走了。局面頓時有些難以捉摸,剛才蘇太後的意思明顯是要囚禁燕王,可是蘇縱這壹刀下去,蘇太後已經不可能再繼續逞強。
沐長煙看了壹眼安爭,低聲說了壹句:“幹得好。”
安爭壹楞,搖了搖頭想說不是我幹的,可是沐長煙已經被人扶下去包紮傷口了。
片刻之後,有旨意從天極宮傳出,調兵部四品鷹揚將軍方道直,帶千機校尉將蘇縱家人全部收監。而與此同時,兵部八百輕騎出,開始滿城搜捕高家的人。
東暖閣裏,安爭站在壹側擡頭看著窗外的天空,心裏還在想著陳少白到底是要幹嘛。他想不明白,如果陳少白自己不說,他可能永遠也想不明白。
“今天多虧了妳。”
沐長煙道:“若不是妳讓蘇縱突然發了瘋,孤今天也難以收拾局面了。縱然太後那邊再強勢,也不敢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繼續逞強。她要的是奪走孤的王位,沐家的江山。她還需要那些朝臣做她的狗,所以她在朝堂上只能暫且退步。今天這壹戰,孤差壹點就輸了。”
安爭道:“是大王運籌帷幄。”
沐長煙撇嘴:“屁!言不由衷……孤要是真能運籌帷幄,還至於現在如此的局面?對了,高家是沒那麽容易服軟的,太後那邊也不會服軟,妳猜他們會怎麽辦?”
安爭想了想道:“十有七八,太後那邊會立刻派人聯絡高家,讓高家除掉大王您……您死了,那麽高家依然安枕無憂。而太後那邊呢,和她當然沒有壹點兒關系。所以這個時候,只怕高家的高手,很快就要有所動作了吧。”
沐長煙點了點頭:“孤和妳,來比試壹下如何?”
安爭不理解:“比試什麽?”
沐長煙道:“今夜之前,高家的人會傾巢而出。如果孤所料不差的話,他們會假扮幽國的刺客殺入天極宮。而太後呢,則會想辦法把天極宮的侍衛能調走的都調走。他們只有壹夜的時間,因為明天孤就能調集京城的守軍圍剿高家了。今天孤已經下旨,但方道直壹個人也是孤掌難鳴。京城裏的軍隊,方道直可以調動的也不多。”
“但是太後就算再拖延,也只能拖延壹夜。到了明天,軍隊就不可能不動,否則就是實打實的違抗王命。孤來扛著高家人的反撲,而妳呢……去拔壹拔高家在京城裏的賭場。孤給妳壹句話,孤今夜不死,明日妳拔下來多少個賭場,都歸妳。”
安爭嗯了壹聲:“好大的吸引力……”
沐長煙道:“江湖中人,不都對搶地盤特別的上癮嗎?高家的地盤,妳能搶多少就搶多少,搶下來就是妳的。至於以後妳守不守得住,那孤就管不著了。”
安爭深吸壹口氣:“大王是不是高估了我的天啟宗?”
沐長煙哈哈大笑:“當然不是,妳天啟宗那幾百口人,當然不是高家的對手。但就好像今天壹樣,高家的事壹旦爆發出來,就會有人跟著上去。壹個想弄死他,兩個想弄死他……妳天啟宗開始去和高家搶地盤,而官府居然不插手,在別的江湖勢力眼裏看來,那是什麽信號?所以只要妳開始動手,很快就會有人跟著動手。孤倒是擔心,妳到最後根本搶不了多少。”
“今夜對於高家來說,是壹道天塹。他們拼了命的也會越過天塹來殺孤,而妳們呢,則去他家後院裏放火。到最後,就會變成京城裏諸多江湖勢力對高家地盤的哄搶。”
沐長煙躺好,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傷:“那就看看,誰的命大了。”
安爭從袖口裏取出壹件東西遞給沐長煙:“希望大王用的傷。”
沐長煙看了看,發現那是壹面折疊的很好的酒旗。
他猶豫了壹下,最終還是把酒旗接了過來:“也好,這東西本來是送給葉韻和小七道保命用的。當初孤歷盡千辛萬苦才求來,她們沒有用到,孤卻是要用到了。”
安爭問:“能不能問壹句……這酒旗上的劍意是誰的?”
沐長煙道:“壹個被妳拉了大旗的人。”
安爭楞了壹下:“方知己?”
沐長煙道:“孤當年好說歹說,承諾不會用這劍意殺任何人,只是用來防身,他這才應允。他說這駐念於酒旗,損耗壹年的修為……哈哈哈哈,孤怎麽就忘了這有這等好東西。有了這酒旗,孤今夜就踏踏實實做在這窗邊飲酒賞月。”
他擡手將酒旗插在窗口:“去吧,成敗生死,孤與妳都系於壹線。孤在這能吸引多少人就吸引多少人,妳在外面能挖掉多少就挖掉多少,妳我君臣同心,沒有什麽做不到的。”
也不知道為什麽,安爭的腦海裏忽然出現了大羲聖皇陳無諾的樣子……然後他心裏就好像堵了壹塊石頭似的,有些出不來氣。
壹身傷痛的安爭拖著疲憊的身子從天極宮出來的時候,他覺得四周至少有上百個人想把自己幹掉。天極宮外面就好像是壹張網,自己從天極宮出來就是壹頭撞進了網裏。
“別擔心,沒人敢先動手。”
陳少白的聲音再次出現在安爭身邊,鬼魅壹樣。
“現在這時候,是波濤洶湧之前的安靜。現在所有人都繃著壹根線,誰也不敢先出手,壹出手線就斷了,提前打個稀裏糊塗血流成河,壹點兒意義都沒有。況且……妳雖然剛剛晉升為大內侍衛副統領,但真還不夠讓他們為了妳先出手的分量啊。”
安爭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妳家是賣傘的嗎?”
陳少白:“接受批發零售業務。”
安爭:“多少錢?”
陳少白:“只要壹個安爭,童叟無欺。”
安爭:“滾……”
陳少白:“忘恩負義,妳現在這麽紅,還不是我幫的。”
安爭:“羨慕我紅妳自己來啊。”
陳少白:“我還是享受捧紅壹個人的感覺,那才是老板好不好?妳這樣的紅人,壹看就是打工的……沐長煙讓妳去搶地盤,妳看起來好像並不是很樂意的樣子啊。這麽好的事,換作別人早就嗷嗷的撲上去了。只要沐長煙松開這個口子,就算高家財大氣粗底蘊深厚,有的是人想從他們身上刮肉呢。”
安爭:“會死人。”
陳少白:“少扯淡……妳應該這樣想,妳搶的地盤越多,得到實惠和好處的都是妳的朋友。而且妳控制的地盤之內,是不是更為規矩?”
安爭:“妳還別說,妳這麽壹說我有動力多了。”
陳少白:“更扯淡,我算是看出來了,妳野心壹點兒都不小。就算我不說,妳回家就會吆喝人抄刀子往上沖。”
安爭:“我走的慢,並不是我不想去搶地盤,而是在想該怎麽搶,在想搶到之後該怎麽辦?”
“妳想怎麽辦?”
“禁賭。”
“……”
“安爭。”
“恩?”
“妳還真是個傻逼啊。”
“我說了,有些時候,還真是。”
安爭擡起頭挺起胸脯:“開賭場賺錢啊……然而我就是不喜歡這種東西存在。”
陳少白:“妳上輩子肯定是個聖人。”
安爭:“我這輩子也是啊。”
陳少白:“請接受我的仰慕。”
安爭:“我真的開始懷疑妳取向有問題了。”
陳少白:“我操……妳他媽瞎懷疑什麽,我就是取向有問題啊。”
安爭:“……”
陳少白哈哈大笑,可是聲音只有安爭壹個人聽得到。笑夠了之後陳少白忽然語氣平靜下來:“安爭……上次妳問我,如果以後真的站在了對立面該怎麽辦。我說我會親自動手殺了妳,我回去之後又仔細想了想,原來我真的會親手殺了妳。”
聲音消失。
安爭的腳步壹頓,往四周看了看,當然什麽都看不到。
他不明白陳少白為什麽突然說起這個,特別提到了我會親手殺了妳這幾個字。所以……將來壹定是要站在對立面的?
為什麽?
安爭帶著疑惑走到天啟宗外面,站住之後喊了壹聲:“胖子!把人都吆喝回來,天黑之前咱們出去逛逛。”
杜瘦瘦風壹樣從天啟宗裏沖出來:“幹嘛?”
安爭摟著杜瘦瘦的肩膀:“我要為妳在這京城裏,打下壹片大大的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