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5章 圓壹段過往
大逆之門 by 知白
2018-8-23 21:43
安爭的雙手死死的扳住別格的腦袋,膝蓋頂著別格的後背,然後狠狠的往後壹拽:“報仇!”
那漫天的冤魂啊,那些殘缺不全的骷髏啊,好像聽到了沖鋒的號角。仿佛回到了他們曾經戰鬥的那片沙漠,朝著他們的敵人最後再發動壹次進攻。曾經他們把命扔在了戰場上,他們榮耀。這壹次,他們把尊嚴帶上了戰場,他們偉大!
壹根壹根的骨頭如同炮彈壹樣轟進了別格的身體裏,別格的肉身壹塊壹塊的被炸碎。而安爭也承受著巨大的沖擊,可是他此時眼神裏只有凜然的殺意。
轟!轟!轟!
別格的身子被轟的四分五裂,安爭的身子飄落在地上,也已經衣衫盡碎。他壹身的血,看起來無比的猙獰。但是那血是敵人的,他如同古老戰場上最後壹個戰士,帶著壹身的血跡朝著敵人發起了沖鋒。
曲流兮站在遠處,壹只手平舉,凰曲丹爐漂浮在她的手心,此時化作了拳頭大小。另壹只手指向安爭,壹條壹條的淡綠色的氣流從凰曲丹爐裏飛出去,註入了安爭身體之中。而安爭此時正以恐怖的速度恢復,本來他自身的恢復力就驚人,曲流兮的醫術給了他巨大的支援。
只是短短片刻,安爭的外傷幾乎就看不到了。他轉身,朝著遠處掠了出去。
“殺妳們的人,拆妳們的家!”
安爭暴喝壹聲,壹拳砸在那個拍賣行的房子上。壹聲爆響之後,前面幾排房子都被安爭壹拳夷為平地,轉眼之間就變成了廢墟。但這只是第壹步,安爭的身子炮彈壹樣激射出去,轟的壹聲撞進了不遠處正承宗的壹座廟堂之中。碎裂的石頭和人壹起飛上了半空,哀嚎的聲音響徹天地。
這是正承宗在雅克布城的壹座分殿,裏面有不少狂熱的正承宗信徒,這些人的雙手上都染滿了鮮血,不只是中原人的,還有括羅國那些反抗正承宗的普通百姓的。他們以暴力的手段鎮壓不服從他們的人,安爭以同樣的手段鎮壓他們。
遠處,至少上百個正承宗的修行者趕回來,只看到了壹片濃烈的煙塵。壹座規模龐大的殿宇,被安爭壹個沖撞就變成了廢墟。那煙塵是在太烈,什麽都看不到,附近的房屋都被煙塵吞噬了進去。
這些正承宗的修行者沖到廢墟外面之後不敢貿然進去,在那吶喊著,就是沒人第壹個往裏沖。突然之間,他們發現煙塵之中出現了壹個紫色的圓點,紫光好像穿透了世界壹樣筆直的刺進他們每壹個人的靈魂之中。壹個人影逐漸清晰起來,從煙塵之中走出。安爭的左眼裏紫光璀璨,他像是壹尊殺神般走出煙塵,出現在那些人面前。
“殺了他!”
“殺了這個異端!”
“大家壹起上啊。”
人們呼喊著,然而並沒有誰敢真的沖上去。
安爭嘴角勾起壹抹冷酷的笑意:“殺?輪得到妳們出手?妳們……只有被殺的資格。從今天開始,妳們以恐怖的手段來鎮壓那些百姓,我將以妳們的手段鎮壓妳們。妳們曾經對別人做過的壹切,都會原原本本的回到妳們自己身上。”
安爭左眼裏紫光壹閃,所有人的身子都變成了石頭壹樣僵住。安爭殺人並不快,他等著遠處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之後,從地上撿起來壹把彎刀,然後壹刀壹刀的切割那些正承宗信徒的人頭。壹刀掃過,脖子的斷口處就有血霧噴濺出來,如同血色噴泉。看起來他並不快,可是那脖子裏噴血的人卻連成了壹片。壹個,兩個,三個……他往前走,走過的地方所站著的人就沒了腦袋,脖子裏向上噴血。
他像是走在無數的噴射出巖漿的火山口,那炎熱的血液卻只能讓他的鬥誌更為旺盛。
他走過人群,最後面的屍體才緩緩倒了下去。他像是壹個從幹幹凈凈的世界走到了骯臟世界的使者,卻沒有被這滿世界的骯臟汙染,卻以壹種霸道絕倫的方式,用他的劍,他的手,他的手段來滌蕩這世間的醜陋和罪惡。
遠處那些圍觀的百姓全都嚇傻了,已經太久沒有人敢如此挑釁正承宗在括羅國的地位。而且,這個人還是壹個正承宗必殺的中原人。然而也不知道為什麽,有人忍不住喊了壹聲好,這壹聲好喊完了之後他會後悔,然而那種擠壓了太久的怨恨和抗爭之念,卻頃刻之間爆發出來。
那是壹種力量。
壹身是血的安爭直接轟碎了正承宗在雅克布城的分殿,那些弟子被安爭壹個人斬殺的幹幹凈凈。他帶著壹身的血汙,可是人卻是那麽的幹凈。
塵煙散盡,碎石滿地。
安爭走到曲流兮身邊柔聲說道:“以前不願意帶著妳在我身邊,只是因為怕太多的血汙,太多的殺戮,讓妳感覺到不舒服。我希望我喜歡的妳,能夠壹輩子過安安穩穩的生活。所有的事我來做,妳就在家裏等著我回去。”
曲流兮伸出手,握著安爭全都是血的手:“我的男人,是壹個蓋世英雄。”
安爭笑起來,嘴角處只剩下溫柔。
城墻上無數的括羅國守軍士兵用弓弩對準了安爭和曲流兮,安爭擡起頭往城墻上看了壹眼,伸手拉著曲流兮的手往外走。
“壹會兒城墻上萬箭落下,就當是我陪妳壹起看雨。”
兩個人手拉著手往前走,片刻之後那漫天的羽箭真如暴雨壹般而來。只是可惜,這些羽箭連安爭的護體真氣都破不開。他身體外面那個無形的防護層本來是看不到的,然而羽箭太過密集之後,反而可以看出來那防禦層的壯闊。羽箭劈劈啪啪的沖撞在防禦層上,然後斷裂成渣。
安爭拉著曲流兮的手走出城門,大概幾十步之後他站住,回頭看了壹眼那些依然只敢站在高高的城墻上面往下放箭的士兵。
“他們的勇氣也僅僅如此了,身為軍人,忘記了他們應該保護的是身後的百姓,而不是那些穿著罪惡的罩袍,以宗門的名義奴役百姓的惡人。”
他轉身,將陳少白的死神之鐮取出來,朝著城墻那邊沖了過去。那些城墻上的士兵們驚呼了壹聲,下意識的轉身就跑。安爭卻沒有沖上城墻,而是將死神之鐮揮舞起來,那鐮刀驟然變大,從城墻外面直接切進了城墻裏面。這城墻最少也有十來米的寬度,安爭的鐮刀從城墻根切進去,然後順著城墻向前狂奔。
所過之處,城墻開始坍塌,那上面來不及逃走的守軍在哀嚎聲中被碎裂的城磚淹沒。至少壹百多米長的城墻被安爭壹鐮切開,大塊大塊的磚石滾落下來,土和碎石之中能看到被砸死的士兵。
安爭轉身回去,拉著曲流兮的手繼續往前走。陽光下,兩個人的影子被拖的很長。
與此同時,在距離雅克布城大概三百裏之外的另外壹座城市之中,杜瘦瘦嘴裏叼著壹根毛毛草蹲在路邊,看著大路對面的正承宗分殿。
“妳毛毛草哪兒來的?”
陳少白問。
“路邊拔的啊。”
“放屁,這是西域,根本沒有這種草。再說路邊都是石頭沙子,哪裏來的毛毛草,妳當我瞎?”
“我又沒說是從這路邊拔的,是從大羲路邊拔的不行啊。妳要不要?”
“妳居然帶著壹堆毛毛草,沒事拿出來壹根叼著玩?妳能不能有點高雅的愛好,跟著安爭我覺得妳的品質在不斷的下降啊。”
“不不不,妳不知道,叼著壹根草看起來讓我像個浪子。”
杜瘦瘦站起來,舞動了壹下頭發:“當我嘴裏有壹根毛毛草的時候,我就感覺這個世界都被我的滄桑和我的成熟還有那浪蕩不羈的氣質所折服。這是壹根毛毛草嗎?並不是,這是壹種人生的閱歷。”
陳少白撇嘴:“妳最近是不是受什麽刺激了?安爭把妳拋棄了?”
杜瘦瘦:“滾,幹正事。”
陳少白靠著墻,覺得自己也像個浪子:“這種力氣活兒當然是妳去,妳以為我幹嘛來的?我只是監督妳而已。這件事做好了呢,回去我給妳買倆大腰子補補,要是辦不好呢……我把妳腰子摘下來烤了吃。”
杜瘦瘦:“那得補死妳,補到妳雙腎炸裂,睪丸膨脹。”
陳少白:“我操妳大爺,能不能別這麽惡心。”
杜瘦瘦壹招手將海皇三叉戟取出來,然後深吸壹口氣:“胖爺沒工夫和妳扯皮,我要去拆房了。壹會兒要是有人圍攻我的話,妳可不能袖手旁觀啊。”
陳少白:“趕緊去,再不去耽誤了正事,和尚能讓妳雙腎炸裂妳信不信?”
“不信,猴子的腎都沒炸呢。”
杜瘦瘦低吼了壹聲,朝著對面的正承宗分殿沖了出去。他像是壹輛人形坦克似的,重重的撞進了分殿之中。那分殿建造的本來極為堅固,奈何在這蠻獸壹樣的杜瘦瘦面前,好像豆腐壹樣脆弱不堪。那把海皇三叉戟掄起來比機械臂還恐怖,三下五除二就把好端端的壹座大殿拆了。
“拆完了就跑,真刺激。”
杜瘦瘦從廢墟裏沖出來,壹邊跑壹邊喊。再看時哪裏還有陳少白的影子,那個家夥已經不知道跑去什麽地方了。幾百米外,陳少白回頭看了壹眼:“沒拆完就得跑,找什麽刺激……”
迦樓羅城。
猴子看著和尚,和尚看著猴子。
“妳到底要打算幹什麽?”
猴子很認真很認真的問。
和尚道:“我要做壹件早就該做但是卻不敢做的事而已,妳有什麽要問的就快些,我要去大雷池寺了。”
猴子:“妳要做的事是不是和我有關?”
和尚搖頭:“我說過,我要做的事只是我應該去做的事,和妳有什麽關系。不過……這件事做完之後,妳也不用再煩我了。我知道妳看和尚不順眼,和尚看妳,卻順眼的很。”
他起身往外走,猴子壹把拉住他的胳膊:“妳到底想要做什麽?”
和尚笑起來,如沐春風:“圓壹段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