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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

第七七五章男女和雄雌

2019-5-18 20:20

　　不管太子生不生氣，沈溪要講的內容，都只能適可而止。
　　可以暗示，可以用壹些似是而非的話語來糊弄，但不能涉及到實質性的內容，可惜聖人沒有講關於男女如何生孩子，不然這算是壹篇相當歹毒的科舉考題，因為無法為聖人立言。
　　“太子，請問何謂打馬虎眼？”沈溪突然問道。
　　朱厚照道：“打馬虎眼……就是妳說話糊弄我，我跟妳說，這是母後讓妳告訴我的，妳現在如果不說，我這就叫人去告訴母後，讓母後治妳的罪！”
　　東宮規矩，太子在課堂上說話不能說俚語，至於平常的對話倒可以，但壹些俚語名詞是不能說出口，若出口，東宮講官必須要加以糾正。
　　沈溪道：“若是為學問而治罪，那誰敢為太子繼續講經論道？”
　　“嗯？”
　　朱厚照突然想起來，連他那位當皇帝的老爹，都說要善待先生，不能在先生面前甩臉色，見到先生要客客氣氣，更不能因為壹點小事跟先生發脾氣。
　　至於打罵先生，就更不允許了。
　　想來想去，就算是皇後說的讓他來問沈溪，沈溪若是不說，他也拿沈溪沒轍。
　　“妳……妳到底說不說！”
　　朱厚照心裏那叫壹個委屈，枉自我那麽信任妳，把妳當成先生，也當作好朋友，妳居然當面戲弄我，太可氣了！
　　沈溪問道：“太子可有學？”
　　“什麽辭？”朱厚照瞪著沈溪。
　　樂府詩，屬於朱厚照平日裏所學經史子集中的“集”部，但那些老學究，可不像沈溪擁有這麽開明的教育思想，他們教學問，絕對是按照“重要程度”來教授，像，即便要教授恐怕也要等太子十三四歲以後。
　　但是講述的是壹個不為程朱理學所容納的女人，不但拋頭露面，甚至出征打仗，把男人的風頭都蓋過去了，這跟如今大明朝所推崇的禮法相違背。沈溪甚至揣測，熊孩子要接觸，恐怕要靠自學不可。
　　“木蘭辭說的是南北朝時，有壹位奇女子，代父出征，建功立業的故事，最後成為女將軍凱旋而還。旁人，竟不知她為女子。”
　　沈溪講授，屬於超出教學大綱，但仔細壹想，卻又不是。沈溪教的是，南北朝也屬於歷史範疇，至於這花木蘭是否為歷史人物，那就值得商榷了。
　　對於朱厚照的好惡，沈溪把握得很清楚。
　　這熊孩子以前最喜歡的便是出征打仗，凡是中有關戰爭的記錄，朱厚照必然認真聽講，而且善於發問，神情中多有向往。
　　如今熊孩子又對男女之事產生好奇，而現在這個的故事，恰好滿足他同時對兩種事物的好奇和向往。果然，當沈溪說到什麽女子代父從軍，朱厚照馬上提起了興致：“妳快說說。”
　　沈溪先把詩從頭到尾背誦了壹遍，朱厚照聽得壹知半解，沈溪又把詩詞的內容用白話的方式進行轉譯，朱厚照聽了壹臉迷糊：“女人，應該跟男人有很大區別吧，為什麽那些人都沒發覺呢？”
　　沈溪道：“詩詞的結尾不是說了嗎？‘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兩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太子可有明白？”
　　朱厚照眼睛又眨巴起來，什麽腳撲朔，什麽眼迷離，從小到大，他可是連只兔子都沒見過，哪裏知道其中的區別？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先生的意思是讓我回去研究兔子，是吧？那個誰，給我找兩只兔子來，壹只雌的，壹只雄的，我要好好研究透徹！”
　　朱厚照玩心不小，壹旦發覺好玩的東西，就會把另外壹件事情給忘掉。
　　沈溪講述的這個的故事，非常吸引他，至於雄兔和雌兔有什麽區別，他可以回去研究好幾天。
　　“太子現在可願意繼續上課？”沈溪問道。
　　“這個……那妳就繼續上吧！不過，等上完課我就回去看看雄兔和雌兔究竟是怎麽回事，回頭再問妳。哼哼，要是我發現它們沒什麽區別，我還會回來找先生討教。”朱厚照仍舊有些氣息不順。
　　壹個問題，楞是許久都沒找到答案，所有人都敷衍他，也就沈溪適當告訴了他壹點內容，別人對這件事都是只字不提，所以他也不為己甚，準備壹點壹點發掘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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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完課，沈溪回到詹事府，詹事府的人大多都在談論這件事。
　　朱厚照提出關於男女區別以及生孩子的問題，已經不是什麽秘密，別人都對朱厚照三緘其口，唯獨沈溪拿出壹套陰陽調和理論，楞是把太子給打發了。
　　很多人引此為笑談。
　　靳貴並非輪值，他剛把太子的起居記錄整理好送來，與沈溪壹起走出詹事府時，有些感慨地說道：
　　“未料太子竟不依不撓，此事妳還是勿要多提。之前幾日太子的起居錄，都已上呈陛下，估摸陛下要不了多久也會知曉此事，若陛下追究……沈兄弟還是想想如何解釋吧！”
　　沈溪點頭，既然朱厚照拿此事來問張皇後，那弘治皇帝自然也就知道了。
　　朱厚照逐漸長大，對男女之事產生好奇，並不壹定全是壞事，這至少說明太子性取向正常，並且已開始向青春期過渡。
　　對於只有壹個兒子的朱祐樘來說，他的心理其實跟當初沈家人對沈溪的期望是壹樣的，不管妳年齡多大，最好趕緊讓身邊的女人懷孕，讓家族有後。
　　太子起居錄上呈天聽，說明弘治皇帝已經意識到兒子開始發育，至於是否認同沈溪之前說的那些話，就另當別論了。
　　壹天後，沈溪只是到詹事府遞交講案，不想謝遷派人通傳他，讓他到謝府去壹趟。
　　沈溪心想，不用說也是為太子之事，指不定又要被謝老兒數落。
　　到了謝府，謝遷初時並未提及太子，說的卻是之前沈溪建議的跟佛郎機人交換糧食作物種子的問題。
　　“……佛郎機使節已到京城，如今安排住進了會同館……妳不用擔心，陛下並未讓妳摻和進去，此番佛郎機人也未指定妳的名字。”
　　謝遷道，“至於如何跟佛郎機人說及，還得跟妳好好參謀壹二，總不能被佛郎機人發覺端倪，來個獅子大開口吧？”
　　沈溪道：“謝閣老自行拿主意不久行了？”
　　謝遷不滿地說：“朝廷那麽多英才，知道為什麽要問妳嗎？因為滿朝文武只有妳壹個人談到玉米、番薯和馬鈴薯，或許妳並不認得，但至少有所聽聞，知道壹些特征，若佛郎機人誆騙，妳不是可以及時糾正嗎？否則我大明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顏面何存？”
　　在謝遷執意要求下，沈溪把玉米、番薯和馬鈴薯的藤莖、種子、果實等諸多細節畫了出來，沈溪特別提到番薯可以用根莖來栽培，成活率相當高　。謝遷感覺大為驚奇，問道：“世上真有這麽神奇的作物？”
　　“謝閣老沒見識過，又如何知曉沒有呢？”沈溪反問。
　　謝遷道：“行，我這就去跟陛下呈遞奏本，估摸年底前會有消息吧。佛郎機人狡詐得很，這次前來，聽說在我大明各山川要隘徘徊，像是有竊奪我大明軍機之意……”
　　沈溪心想，佛郎機人瘋了？知道大明地大物博，人家天遠地遠能派出幾艘船來大明？又沒有絕對壓制性的火器作為憑仗，敢輕易跟大明交戰？
　　最多是妳對外番抱有警惕之心，倒也不錯，畢竟佛郎機人遲早要在大明叩開海防，甚至占據壹小塊領土。
　　說完農作物的事情，謝遷沒有罷休，把太子近來對男女之事的好奇心提了出來。
　　“……妳小子，有些話可要提醒妳，太子如今年少，什麽該說不該說妳心裏應該有數。陛下已下旨，暫時將東宮宮女悉數撤去，妳若再說壹些不該說的話，可別怪陛下降罪。”謝遷道。
　　沈溪問道：“陛下會如何降罪？學生說的，有哪裏不合情理嗎？”
　　“不能說的，不說就是，作何要說那些陰陽、雌雄之事？”謝遷老臉上眉毛胡子皺到了壹起。
　　沈溪心想，連昨天的事情都已知曉，不用說皇帝和內閣那邊天天都盯著太子的日常起居錄在看，但凡太子和東宮講官有什麽言行，都會傳到皇帝耳中。
　　“謝閣老提醒的是。”
　　沈溪才懶得在這種問題上跟謝遷爭辯，他知道弘治皇帝不可能因為他之前的言行來降罪……這是在幫妳教兒子，只要沒踩過紅線，怎麽都得尊敬壹下兒子的先生吧？這是儒家最基本的價值觀取向，天地君親師，難道皇帝妳不講道理？
　　本來沈溪大可在朱厚照面前什麽都不說，但這不利於對朱厚照性格的引導，而他又不能說得太過直白，只能通過暗示，讓朱厚照自己去發現。
　　對於孩子來說，只有滿懷好奇，才會向往和追逐，等他發現“不過如此”時，自然就會失去興致。
　　在沈溪看來，歷史上朱厚照登基後對女人的迷戀，完全是因為在他在當太子時，長輩對他心理上的桎梏太多，壹旦掌權，就開始為所欲為。
　　臨別前，謝遷突然道：“下月老夫生辰，妳可有閑暇？”
　　“嗯！？”
　　沈溪好奇打量謝遷，這是準備請他參加生日宴嗎？
　　謝遷眉頭微蹙，板起臉道：“覺得很驚奇嗎？不過是普通的家宴，並不會邀請外人，妳對小兒多有栽培，請妳過府飲宴也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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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二更！
　　出門在外，壹切不便，碼字更不容易，天子堅持每天更新，其實非常辛苦。請大家多多訂閱和月票支持，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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