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請妳答應我壹件事

　　燕青之先生的課講的會很快，妳不懂可以下了課去問他，但他絕對不會在課堂上講第二遍，在大部分時候，他對李丟丟的態度依然是冷冷淡淡。
　　李丟丟想著，也許是因為自己壹而再再而三的不聽話吧，畢竟燕青之已經警告了他好幾次離夏侯琢遠點。
　　真的要離夏侯琢遠點嗎？
　　李丟丟才不在乎別人怎麽看，要離夏侯琢遠點，可以啊……明年吧。
　　中午停學的時候李丟丟要去食堂吃飯，孫如恭加快腳步追上李丟丟。
　　“李叱。”
　　孫如恭叫了壹聲，李丟丟回頭問：“有事？”
　　孫如恭緩和了壹下後說道：“我對妳只有壹個要求，第壹妳不要拿，我已經問過了，咱們四個都會順利回到大課，不可能有人被淘汰，所以第幾都無所謂，算我欠妳壹個人情，以後妳壹定會有用的到我的地方。”
　　李丟丟笑道：“妳總算正常了壹些。”
　　孫如恭笑了笑道：“本來就沒有必要成為敵人，回到大課之後我們面對的都是陌生人了對不對，所以我們還要互相照應對不對？”
　　李丟丟嗯了壹聲：“妳說的對，但我不想答應妳。”
　　他看著孫如恭認真地說道：“如果在妳沒有讓孫別鶴偷襲我之前和我說這些話，我壹定會點頭答應，我確實是壹個沒有多少爭勝心的人，所以也沒有必須拿第壹的想法，可是現在已經晚了。”
　　說完之後他邁步往前走，孫如恭的臉色變幻不停，過了壹會兒後喃喃自語了壹句……妳會後悔的，李叱。
　　第二天又是停學休息的日子，李丟丟壹早就帶著準備好的東西要出門，永遠是那麽吊兒郎當的夏侯琢從遠處溜達過來，壹邊走壹邊打了個哈欠。
　　“非要這麽早嗎？”
　　他看了李丟丟壹眼，手按著李丟丟的腦袋然後平移到自己身體這邊比了比，有些吃驚。
　　“我怎麽感覺妳長高了？”
　　李丟丟道：“我長高了難道不正常嗎？”
　　“妳才來二十天居然長高了。”
　　“妳算算吧，相對於妳的飯量來說，我大概已經吃了八十天的飯。”
　　夏侯琢覺得李丟丟說的很有道理，李丟丟確實長高了不少，他依稀記得第壹次見到李丟丟的時候個頭兒也就到自己肩膀往下，可是現在明顯已經超過他肩膀了。
　　“妳說要帶我們去壹個地方，去哪兒？”
　　“其實沒有什麽固定的地方。”
　　夏侯琢抱著自己的後腦往前走：“隨便，冀州城裏好玩的地方不多，隨便尋個地方就行。”
　　李丟丟忽然間明白過來為什麽今天夏侯琢壹定要跟著他，還說要帶他去個好玩的地方，那是因為孫別鶴他們壹定知道李丟丟今天會出書院。
　　“妳怕我被打死？”
　　李丟丟問。
　　夏侯琢撇了撇嘴：“打死人的事他們應該還不敢，不過把妳打殘廢他們做的出來。”
　　其實夏侯琢真的想帶李丟丟去壹個特殊的地方，可是在來之前突然改變了想法，他覺得還有些早。
　　就在李丟丟和夏侯琢離開書院之後不久，孫別鶴帶著壹群人也出了書院，他壹邊走壹邊吩咐道：“盯住了他，我就不信他沒有落單的時候，如果實在找不到機會搞他，那今夜就跟我去搞他師父。”
　　“好嘞！”
　　“妳有事只管吩咐我們，大家都是兄弟嘛。”
　　“對對對，只管吩咐我們做。”
　　壹群小弟跟著孫別鶴屁股後邊附和著，也許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在這種時候他們的樣子有多醜陋。
　　大街上，夏侯琢買了兩串糖葫蘆後遞給李丟丟壹串，李丟丟看了看那糖葫蘆接過來，卻不吃。
　　夏侯琢忽然間反應過來，轉身叫住那個賣糖葫蘆的，直接把糖葫蘆靶子都買了過來，他扛著走。
　　“想留給妳師父吃？”
　　夏侯琢道：“下次我疏忽的地方妳說話。”
　　李丟丟搖頭道：“這怎麽算是妳的疏忽呢？因為妳完全沒有必要多買。”
　　夏侯琢：“閉嘴，不喜歡妳這種什麽事都分得那麽清楚的嘴臉。”
　　李丟丟笑道：“師父說，要有是非，要懂進退。”
　　夏侯琢道：“妳哪壹點像是學會了妳師父教的。”
　　就在這時候巷子口有幾個身穿青衣的漢子朝著夏侯琢微微頷首，夏侯琢趁著李丟丟沒註意的時候壹擺手，那幾個青衣漢子隨即往後退了回去。
　　李丟丟只顧著看手裏的糖葫蘆，完全沒有註意到那幾個青衣漢子。
　　“妳沒吃過？”
　　夏侯琢問。
　　李丟丟點頭：“看別人吃過。”
　　夏侯琢嘆了口氣：“為什麽妳是這樣壹個人。”
　　李丟丟道：“我是壹個什麽樣的人？”
　　夏侯琢想了好壹會兒也沒有找到合適的措辭，他是真的覺得李丟丟有些奇怪，很奇怪，誰都知道李丟丟是個窮人，用夏侯琢的話說就是李丟丟和他師父並列冀州城第壹窮人。
　　可是李丟丟身上沒有窮氣。
　　夏侯琢終於明白過來，就是沒有窮氣。
　　每個人的氣質都不同，有生來就有的氣質，也有後天出現的氣質，不同的物質環境會給人不同的氣質，李丟丟身上的氣質不是進書院之後才變的，他身上壹直沒有貧賤氣。
　　哪怕就是李丟丟說他沒有吃過糖葫蘆看別人吃過這句話的時候，他都沒有給人壹種卑微感。
　　夏侯琢忽然問了壹句：“如果我以後幫妳想壹個辦法，讓那些人不敢輕易動妳，那算不算妳欠我壹個巨大的人情？”
　　“太大了。”
　　李丟丟搖了搖頭道：“我受不起的。”
　　夏侯琢道：“我不希望妳沾染卑賤氣，所以能不幫妳的時候盡量不幫妳，是不想讓妳覺得事事都可求人，只要自己卑微就行，人不能壹直卑微，不想讓妳沒了骨氣。”
　　他看向李丟丟認真地說道：“可是這件事對妳對我來說都很重要，我需要妳欠我壹個人情，因為只有妳覺得是妳欠我的，妳才能做好。”
　　李丟丟道：“不是妳幫我做壹件事嗎？怎麽變成我去做好壹件事了？”
　　“因為我幫妳之後，就需要妳來還人情了。”
　　夏侯琢笑了笑道：“不過還不用心急，我明年才會離開冀州城，明年我再把這件事告訴妳。”
　　李丟丟點頭道：“都行，不過我有件事很好奇。”
　　“妳問。”
　　“妳上次是怎麽被打傷的？”
　　夏侯琢道：“人都有自己的弱點……我在書院裏沒有什麽朋友，但不是壹個都沒有，在我認識妳之前，我覺得我可以信任的人叫王雲海，曾經和我無話不談。”
　　“他家境壹般，算不上多好，最起碼沒我好，不過想想看，我交朋友又不看這些，反正在書院裏誰也沒有我有錢有勢。”
　　“那天，王雲海突然跑過來告訴我說，他來書院的路上正好看到我母親去了醫館，臉色很不好，像是什麽急病，於是我急匆匆的趕去那家醫館，沒有來得及告訴任何人……”
　　“在我進醫館的時候被人敲了壹棍子，然後被蒙上了頭。”
　　夏侯琢道：“可惜了，那些人本事不行，我先被敲了壹棍子還蒙著頭他們幾個也打不過我壹個，然而沒想到的是，那幾個混混只是試探。”
　　夏侯琢看了李丟丟壹眼：“我是不是跟妳說過我是個私生子？”
　　李丟丟點頭道：“妳說過。”
　　夏侯琢繼續說道：“我也跟妳說過，他們想弄死我，因為我父親對我確實多了些偏愛，他們太害怕我了，害怕我奪走那個家業。”
　　“我父親當然也知道他那幾個兒子的心思，何止是那幾個兒子，他那幾個女人也是壹樣想法，那天的幾個混混不過是試探，當他們確定暗中沒有人跟上我之後，殺手隨即出現，是奔著弄死我去的。”
　　“可是就在這時候暗中保護我的人追上了，殺了那個刺客，而那幾個混混在這之前就已落荒而逃，我的人本想把他們也殺了，是我攔著沒讓，沒必要。”
　　夏侯琢擡起手揉了揉太陽穴，像是有些頭疼。
　　“大概就是這樣。”
　　他笑著對李丟丟說道：“我這樣的人有弱點，但是我背後有更多的力量，能擋住這弱點，妳不壹樣，我的弱點就是我母親，妳的弱點是妳師父。”
　　李丟丟忽然間反應過來：“他們實在動不了我，就會動我師父。”
　　夏侯琢聳了聳肩膀：“壞人不都歷來如此嗎？沒什麽可奇怪的，只是妳還沒有經歷過那麽多人心險惡，所以妳想不到也很正常。”
　　“我該怎麽辦？”
　　李丟丟急切的問了壹句。
　　夏侯琢道：“妳答應我剛才跟妳說的事，我就保證妳師父不會有事。”
　　李丟丟立刻說道：“我答應！”
　　夏侯琢道：“不管什麽事妳都答應？有可能不是什麽好事，當然也有可能是好事。”
　　“不管什麽事我都答應！”
　　李丟丟回答的斬釘截鐵。
　　夏侯琢隨即笑起來，伸出手指：“拉個勾吧，算是妳承諾了。”
　　李丟丟看著夏侯琢那鄭重的想和他拉勾的樣子，下意識的問了壹句：“就拉個勾？不顯得草率嗎？”
　　夏侯琢道：“因為我信任妳的人品，妳也應該信任我的人品。”
　　李丟丟伸出手指和夏侯琢的手指勾在壹起：“行，拉勾！”
　　夏侯琢哈哈大笑，然後把另外壹只手舉起來，像是在指向天空，李丟丟不是很理解這個動作是什麽意思。
　　而在暗處，幾個青衣漢子看到夏侯琢舉起手之後隨即轉身離開。
　　沒多久之後，距離夏侯琢和李丟丟大概半裏之外，孫別鶴帶著人壹直悄悄跟著，就在他們轉過巷子口的那壹瞬間，巷子口外邊壹擁而入壹群青衣漢子，把他們全都用麻袋套起來，壹頓暴打。
　　與此同時，在李丟丟師父住著的那家客棧外邊，兩個盯著客棧的年輕人被拽進胡同裏，很快就被打的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