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壹章

第二十九回　僅壹叟
　　芮瑋向他雙腿看去，老道穩穩地站著，顯是沒有殘廢，暗忖：“這人會是誰，總不會是七殘叟之壹吧？但不是的話為何要打聽殘叟的下落呢？”
　　夥計回道：“沒見到！沒見到！”
　　老道自言自語道：“奇怪？八月十五就快到了，為什麽沒遇到他們呢？難道他們都去世了？”
　　說著走進店來，這客棧兼賣酒菜，前面壹個大廳足可容納數十人吃喝，老道撿個位置坐下，吩咐夥計送上酒菜。
　　芮瑋肚子正餓，隨意坐下，也叫上酒菜，另外吩咐夥計做些精美的食品送到房中，因林瓊菊不便出房。
　　老道酒量甚大，足足吃了壹二斤酒尚不見醉態，又吩咐夥計打上壹斤酒。這時突見店外走進三人。
　　先頭壹人是個面目猙獰的老和尚，身著灰布袖衣，手持壹根兒臂粗的月牙鏟，壹進門便大聲問道：“夥計！有沒有見到殘廢老頭打過這裏？”
　　夥計正要放下老道所要的酒，回頭見是個和尚在問話，便不耐煩地道：“過往的客人難以計數，我怎麽知道！”
　　老和尚大怒，掠進店來，壹把抓起夥計，大喝道：“妳說什麽？”
　　夥計身體高肥，卻被老和尚當小雞般抓起，心中大駭，嚇得臉色蒼白，連連求道：“佛爺放下好說……佛爺放下好說……”
　　他這壹怕，忘了手中拿著酒壺，但見酒從壺口嘩嘩流出，老道眉頭壹皺，伸手扶住夥計的手，說道：“小心點，別把我的酒流光了。”
　　老和尚頓覺夥計的身上傳來壹股暗勁，他不及防備，不由自主地撒手放開夥計，夥計“嘭”的壹聲摔倒地上，手中的酒壺卻被老道接過，放在桌上。
　　夥計慌忙爬起，望了老道壹眼，心知眼下兩人都是會武功的人，說不定就要打起來，顧不得兇和尚再說什麽，拔腿向店後跑去。
　　那兇惡的老和尚卻不阻止，怒目望著老道道：“妳是誰？”他心知老道的功力不淺，竟能借物傳力，不敢大意，想先問清老道的身份來歷，再作計較。
　　老道拿起酒壺又滿壹杯，也不看老和尚壹眼，冷冷說道：“憑妳也配向貧道問話？”神色輕視已極。
　　老和尚大怒，壹掌向老道酒杯打去，心想打掉妳的酒杯，看妳還喝什麽？
　　這壹掌非同小可，老道卻不在意，左掌托在杯底左右壹旋，頓時壹股酒箭從杯中沖出，直向老和尚眼中射去。
　　老和尚見那酒勢，知道厲害，若被射中眼睛，非瞎不可，慌忙收掌後退，縱然如此，仍被酒箭射到衣襟上。
　　只見那件寬大的衣袖濺濕，老和尚氣得臉色發紫，道：“妳這老雜毛，不要命嗎？”
　　老道哈哈大笑，譏諷道：“像妳這點本領能要得誰的命來？”
　　老和尚兇目怒睜，哼了壹聲，說道：“頂頂大名的七殘叟也曾被老衲壹拳打死，妳有多大氣候，能夠比得上七殘叟？”說著壹鏟直襲而出。
　　老道疾出右手捏住鏟頭，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道：“此話當真？”
　　老和尚連奪三下，月牙鏟紋絲不動，老道倏地放手，冷笑道：“別吹大氣，妳這點本領會是七殘叟的對手？”
　　只見老和尚站立不穩，“蹬蹬……”退了七八步，後面兩人躍上前來，齊齊道：“妳可是七殘叟？”
　　老道仰起脖子滿壹杯酒，再不理會。
　　那兩人俗家裝束，年紀也不過百，面目長得與老和尚壹樣兇惡，左首那人又道：“舉世難有敵。”
　　為首那人接道：“宇內是三兇。”
　　芮瑋聽到這兩句話，心中壹凜，原來這三人在武林中頗有壹點名聲，號稱“無敵三兇”，老大是少林派普字輩的長老，法名普真，另二人亦是武當派輩份甚高的道士，壹名張雄威；壹名孔不包。
　　三人早歲便因兇名太著被少林、武當掌門逐出門墻，普真沒有還俗，張雄威、孔不包被掌門下令還俗，而且永不得再以武當派的招牌行走江湖。
　　這三人臭味相投聚在壹起，二十余年前倒給他們闖下“無敵三兇”的匪號，黑白兩道見到他們無不頭痛三分。
　　老道又滿下壹杯酒，才道：“無敵三兇能嚇得倒誰？就是十個無敵三兇也別想傷得了七殘叟。”
　　芮瑋見老道壹再維護七殘叟的名聲，心下起疑，仔細打量，仍是看不出老道會是七殘叟的“鐵腳仙”。
　　普真雖是出家人，卻全是出家人不應有的嗔念，雙手握緊月牙鏟，大聲說道：“七殘叟中有個駝背高大的老人，是嗎？”
　　老道臉色又變，沈聲道：“嗯！是駝叟。”
　　普真得意地笑道：“不錯，就是這駝叟被老衲壹拳打死。”
　　老道突然站起身來，離開桌子，冷笑道：“這麽說來，駝叟當真被妳打死了？”
　　要知七殘叟的名頭在武林中是最巔峰的壹輩，能夠戰勝七殘叟任何壹個，足可名震江湖。普真好名心甚重，毫不知厲害地說道：“打死壹個駝叟何足道哉，聽那殘廢說今年八月十五七殘叟有個聚會，無敵三兇此次前來，就要會會另外六叟，說不好請他們六位跟他那位駝背兄弟去會面吧！”
　　這話說得好狂，老道大笑道：“有誌氣！有誌氣！妳這老禿賊想將七殘叟全都打死，好來個名震天下了？”
　　普真臉色不改地道廣不錯！不錯！我這老……“
　　他本是接著氣說下去：我這老禿賊正要名震天下。後來壹想不對，怎可自個罵自己是老禿賊，急忙轉口道：”妳這老雜毛，看鏟！“
　　這壹鏟掃出威勢嚇人，不愧是個武林高手，卻見老道又是輕易地伸出右手捏住鏟頭，立時便將普真的攻勢止住。
　　普真第壹次被捏住鏟頭不服氣，這下見他出手迅快已極，鏟頭怎麽會被捏住，連自己也不相信，才知厲害，壹奪不動，便叫道：”兄弟，快上手！“
　　張雄威、孔不包兩個拔出長劍，左右分別刺出，老道也不敢大意，放下鏟頭，避開兩劍，冷笑道：”壹個不是對手，只好壹同上啦！“
　　夥計壹旁大叫道：”出去打！出去打……“叫了兩聲，見張雄威如毒蛇般的目光射來，嚇得趕忙停住話聲。
　　老道掣劍在手，壹邊向店外走去，壹邊道：”出來打，別擾了店家的生意。“
　　來到店外的廣地上，這店地方偏僻，此時行人甚少，倒好大大的打上壹場，不用顧及傷到旁人。
　　”無敵三兇“分成三個方位圍著老道站好，孔不包道：”老雜毛，妳要敗了，就將那招海淵劍法傳給咱們。“
　　普真兇狠地道：”那駝叟就因舍不得那招劍法，嘿！嘿！老衲就這麽壹拳將他活活打死。“但見壹拳劈空擊出，威勢驚人。
　　三人仿佛認定老道便是七殘叟之壹，心想三人合鬥老道壹人，那是有勝無敗，倘若真是七殘叟，無論如何也要逼他將壹招驚天動地的劍法傳出。
　　老道此時確定駝叟死在普真的手下，但不知普真他們怎會知道八月十五七殘叟的總聚會？駝叟又怎會死在普真的手下？敢情他逼駝叟傳出海淵劍法，駝叟不答允便被活活打死了？
　　想到駝叟壹世英名，竟會死在惡和尚普真的手裏，怒氣勃生，壹劍揮出。
　　他壹劍砍在普真的月牙鏟上，震得普真雙手隱隱發麻，心知老道功力遠在自己之上，若非月牙鏟份量重，這壹劍便要將自己的兵刃震飛，當下普真反鏟使出降魔杖法。
　　張雄威、孔不包兩人使出武當鎮山兩儀劍法，這兩儀劍法共六十四招，壹人使來也還罷了，兩人同時威力驚人。
　　才戰三個回合，芮瑋走出叫道：”三個打壹個，好不要臉。“
　　他拔出玄木劍向普真刺去。
　　老道壹劍震開芮瑋的木劍說道：”妳是誰，誰要妳幫我？“
　　芮瑋又是壹劍向張雄威刺去，同時說道：”老道，妳打妳的，我打我的，誰來幫妳？“
　　老道躍出戰陣，停劍不鬥，普真壹鏟追出，叫道：”想逃嗎？“
　　芮瑋壹劍格開，怒道：”誰想逃啦，莫非是妳自己想逃。“
　　普真那壹鏟用足全力，被芮瑋木劍壹擋，竟未將芮瑋的木劍震飛，暗吃壹驚，心想：”這小子是誰，怎麽也有這般深厚的功力？“
　　數招壹接，芮瑋的天遁劍法已將普真三人攻得使出全力來招架，普真罵道：”小烏龜蛋，瞎了眼睛，找麻煩別找錯人啦！“
　　芮瑋冷笑道：”妳們不認識小祖宗，小祖宗卻認識妳們，十二年前妳們是那種貨，今天還是那種不要臉的貨色。“
　　孔不包擋了壹劍，奇道：”誰不要臉啦？“
　　芮瑋道：”十二年前妳們圍攻壹位孤身劍客，還記得否？“普真大驚道：”妳是‘掌劍飛’芮問夫的什麽人？“
　　芮瑋壹聲怒極的長笑，劍勢加緊攻去，招招都是殺著，普真三人挨上壹劍非斃命不可。
　　原來芮瑋只在刺客錄中知道無敵三兇的名字，還不知他們有否參加圍攻的罪嫌，這壹番問話，才知無敵三兇也是殺父兇手，手中劍便再不容情。
　　天遁劍法遠勝各派劍法，兩儀劍法雖然厲害，亦不如天遁劍法的精妙，芮瑋這時功力大進，普真三人合手竟越來越不是他的對手，眼看就要敗了。
　　普真急罵道：”王八羔子，妳到底是誰？“
　　芮瑋朗聲道：”我便是‘掌劍飛’的兒子！“
　　說到最後壹字，”啪“的壹劍擊在普真腕骨上，月牙鏟脫手飛出，普真抱著手腕轉身飛奔。
　　芮瑋大叫：”哪裏逃！“
　　壹劍追出，又拍在普真的背骨上，這壹劍芮瑋全力拍出，普真痛得翻倒地上，芮瑋壹腳踏在他的胸前。
　　芮瑋追擊普真卻便宜了張雄威、孔不包，乘芮瑋無法兼顧，不管普真的死活，飛逃而去。
　　芮瑋自知無法追及，心想總有壹日教妳們兩人落在我的手中，普真生怕芮瑋就要壹腳將自己踏死，大叫：”快來救我！快來救我……“芮瑋輕輕壹踏，痛得普真”啊喲“壹叫，芮瑋罵道：”虧妳還是少林弟子，這般膿包！“
　　普真轉頭壹看，已不見張雄威、孔不包的影子，當下忘了痛苦，哺哺罵道：”賊廝鳥，臨險棄友，還是人嗎……“
　　芮瑋暗暗搖頭，心想壹個少林和尚皆是汙言穢語，哪還像個出家人，卻不知普真離開少林三十余年，酒肉全來，雖著僧裝，卻早已失去出家人的行徑。
　　普真道：”快拿開妳的腳，老衲背骨全碎，經不起妳這般用力踏著，再踏要死人啦！“
　　芮瑋道：”如今妳還想活嗎？“就要壹腳把普真跺死。
　　普真急呼道：”慢著！慢著！令尊當年並非死在老衲手下，可別殺錯了人……“芮瑋腳下稍稍放松，問道：”那誰是兇手？“
　　普真苦著臉道：”當年圍攻令尊不下百十人，老袖雖然是圍攻之列，卻未向令尊攻上壹拳壹腳，就連挨進令尊身邊都不可能，怎會是兇手呢！“
　　芮瑋冷笑道：”妳這身功夫就別想傷得了先父，我問妳兇手是誰？快快說來！“
　　普真搖頭道：”人那麽多，我沒看清是誰打傷令尊。“
　　芮瑋心想他這話不會錯，已將他重傷，足可抵消圍攻之恨，芮瑋行事不為已甚，拿開腳，嘆道：”滾罷，看妳窩囊的樣子，先父不會傷在妳手中。“
　　普真好壹會才爬起，口中逞強道：”那不見得，令尊雖厲害總不會勝過駝叟，想駝叟壹拳便被老衲打死……“
　　芮瑋氣得壹腳將他踹翻，罵道：”妳還吹牛！“
　　這普真臉皮真厚，喃喃自語道：”本來嘛！駝叟那老家夥壹點不中用，怎會是老衲的對手……“芮瑋壹把將他抓起，喝問道：”駝叟怎會死在妳手中，快將實情說出！“
　　芮瑋正好抓住他背後傷處，痛得普真冷汗直冒，大嚷道：”我說！我說！“芮瑋這才放下，普真不得不道出實情。
　　原來駝叟病重後身體壹直沒有痊愈，那年傳了林瓊菊壹招傷心劍，抱病離開黑堡，想找壹位傳人，以便赴十年之約，可惜林菊瓊是位女子，否則就請林菊瓊赴約了。
　　駝叟自知內傷復發，病情越來越重，隨時可能去世，急切之下傳人沒找著，卻遇到無敵三兇。
　　無敵三兇認出他是七殘叟，想在他身上得到好處，假意照護，駝叟以為他們是好人，心想自己行走不便，竟請他們代尋資質絕佳的少年。
　　無敵三兇用話套出駝叟的企圖，不但不幫他尋找，反而逼他將傷心劍傳出，駝叟這才知道無敵三兇不是好人，但他功力全失，怎會是無敵三兇的對手。
　　駝叟絕不肯將傷心劍傳給歹人，無敵三兇用盡方法不能逼駝叟就範，普真脾性暴躁，壹怒之下，將駝叟壹拳打死。
　　芮瑋得知情由後，暗暗為駝叟可憐，普真說完後，爬起身來，走了兩步，回頭道：”駝叟雖然有病，但普真能夠壹拳將他打死，這件事絕非虛假，足可傲視江湖。“
　　芮瑋萬想不到普真無恥到這種地步，勃然大怒，上前壹拳擂在他胸前，罵道：”好不要臉！“
　　這壹拳只用三分真力，卻打得普真噴出壹大口鮮血，再不敢逞口舌之能，蹣跚離去。
　　四下壹望，老道不知何時也離去，芮瑋垂頭喪氣走回店中，心想駝叟死了，這天下會傷心劍的人惟有林瓊菊，但她不肯傳出，卻也無法可想。
　　又尋思：”還有三天是八月十五，該動身赴太姥摩霄峰，莫要遲過日期，負了師父的囑托。
　　走到房中，林瓊菊迎了上前來，問道：“妳剛才和誰打架？”
　　芮瑋心知是夥計告訴她，冷冷道：“妳不認得，問他做什麽？”
　　林瓊菊壹片好意，落得冷顏相向，心中有氣，嗔道：“妳以後就是被打死，我也不會再關心。”
　　芮瑋不理她的氣話，當天下午清賬，雇了壹架車子，讓林瓊菊坐在車內，騎馬隨在車後，向閩東趕去。
　　八月十五清晨來到摩霄峰上，摩霄峰高達千余丈，人在峰上眺望遠處，但見群山連綿起伏，蒼蒼茫茫。
　　看那東邊海天渾然壹色，島嶼點點有若繁星，誠如前人詩雲：“蒼崖千尺曉煙消，島嶼微茫海色邊，無數亂峰皆在足，不知自己近青霄。”
　　想當年漢武帝派遣東方朔為天下名山授名時，東方朔遊到此地，被壯麗奇景所驚震，慨然勒石太姥名為“天下第壹名山”。
　　芮瑋登臨此峰，暗贊道：“果不愧天下第壹名山！”
　　林瓊菊隨來山上，亦不禁就奇峰怪石所迷，忘了壹切，嬌喚道：“大哥，聽說太姥有三十六峰，七十二洞，十巖，四十五石等勝景，咱們好好賞玩壹番，好嗎？”
　　芮瑋嗯了壹聲，沒有答理。
　　林瓊菊見芮瑋毫無心願的神色，氣道：“妳不陪我賞玩，我壹個人玩。”
　　就要獨自走去，芮瑋嘆了壹口氣道：“妳身體還未恢復健康，我能陪妳玩嗎？”
　　林瓊菊心中壹動，乖乖地站著，不再提賞玩之事，芮瑋四面壹望不見人跡，自言自語道：“他好久才會來呢？”
　　林瓊菊揀壹個如同座椅的潔怪石，安靜地坐下呆呆地望著芮瑋，那眼中柔情的光芒，誰看來都要心動。
　　但芮瑋卻不覺得，自個走來走去，突聽腳步聲，精神壹振，擡頭望去，只見走上壹位老道。
　　那老道白眉白須，正是芮瑋數日前店中所遇，而後不聲不響離開的道士。老道到得峰上，盤膝坐下，好壹會不見老道動彈，芮瑋走上前問道：“老前輩，妳要等誰？”
　　老道慢吞吞地說出：“我在等妳。”
　　芮瑋大驚道：“等我，妳……妳……是誰？”
　　老道笑著說：“我知道妳是喻百龍的弟子，難道妳還不知道我是誰？”
　　芮瑋道：“前輩認識家師？”
　　
　　老道嘆了壹口氣，說道：“十年不見，想不到令師已經作古了！”
　　芮瑋失口呼道：“啊！妳果然是鐵腳仙！”
　　心下驚疑，妳雙腿好好的，怎會便是缺腿叟？
　　老道也不說出自己到底是誰，仍是靜坐不動。
　　芮瑋不禁又問道：“老前輩還要等誰？”
　　老道自言自語地說：“應該來了呀？”
　　芮瑋恍然大悟，苦笑道：“他們不會來了。”
　　老道擡頭望了他壹眼，沒問他說這話的意思，心中再也想不到七殘叟除了自己外，再也不會有另壹叟出現。
　　又坐了三個時辰，太陽直升到頭頂，老道不耐煩久等，霍然站起身來，就道：“咱們先比吧！”
　　芮瑋心想：“今天本就是壹決雄雌，用不著再多加客套了。”當下抽出劍，凝神而立。
　　老道不在意地說：“那天見妳與無敵三兇相鬥，喻兄的本領想是全已傳授給妳，當年約定，屆時壹定赴約，由妳代表，總是晚輩，這樣吧！妳只要能打敗我，即將壹招海淵劍法傳出，用不著再等啦？”
　　芮瑋尋思：“我師父作古，難道真的死啦？老道說師父不是咒他嗎？”卻不知道當年七殘叟約定，除非死了，這約定是壹定親臨的。
　　又想：“另外五叟皆已去世，等壹輩子也等不到，妳是不得不壹人和我相鬥。”但此時芮瑋不願意說了，怕影響老道的心情，那時縱然自己僥幸得勝，算不得光彩。
　　只見老道從身後抽出壹柄長劍，形式古樸，老道望著芮瑋的木劍說：“我這把劍名曰‘青竹’，十分鋒利，妳可要小心壹點。”
　　芮瑋道：“晚輩這把木劍不怕寶刀利刃。”
　　老道哦了聲，神色凝重道：“妳先攻來！”
　　芮瑋不再搭話，壹劍斜刺，手腕壹轉，起三朵劍花，這壹招在天遁劍法中名曰“三花獻佛”，是極具禮敬的劍招。
　　老道哂然壹笑道：“謝啦！”
　　手中“青竹”壹揮，只見他這麽輕易壹揮，卻能連著帶起壹排七朵劍花，芮瑋心中壹凜，暗忖：自己頂多只能壹次挽起五朵劍花，他壹下就能挽起七朵，這劍法上的功力造詣，還勝過我。
　　當下貫註全神，把老道當做大敵，絲毫不敢疏忽。
　　老道把“青竹”輕靈地揮動，頓時壹套絕妙的劍法，施展出來。
　　當年老道以這套劍法與喻百龍相鬥時，戰了千招以上，分不出上下，這時芮瑋施展的天遁劍法，就是喻百龍當年與他相鬥的劍法。
　　老道對天遁劍法已了然於胸，芮瑋施出上招，他便知道下壹招的路子，而芮瑋卻對老道的劍法全然不解。
　　如此壹來，芮瑋大大吃虧，不到十招險象環生，還好芮瑋腦筋機靈，見勢不利，急忙使簡藥官的劍法。
　　簡藥官的劍法深得快、狠、毒三字的真訣，老道人未見過這種劍法，壹時被芮瑋攻得扳回平手。
　　但百招之下，老道深厚的功力漸漸發揮出來。越戰芮瑋越覺得手中劍使得不甚靈便。
　　立時芮瑋又落回劣勢，芮瑋不能把木劍快速攻出，簡藥官的劍法威力，十成只能使出六成。
　　再戰數十招，芮瑋隨時有失手的可能，心中暗呼：“千萬不可敗了！千萬不可敗了……”
　　但見老道壹劍猶如空中飛擊來，心知無法抵禦，木劍翻轉之下，劍招突變為“不破劍”。
　　老道那招“時乘六龍”是他自創劍法中最具威力的壹招，心中以為芮瑋萬難抵擋，不知芮瑋變為他最頭痛的“不破劍。”
　　只見壹劍擊到芮瑋布下的劍幕上，壹招極厲害的“時乘六龍”竟然無影無蹤，壹點威力也發揮不出。
　　老道對這“不破劍”的路子熟得不能再熟，喻百龍施展了無數次，自己都不能將它擊破，如今傳了徒弟也不能擊破，心中悲痛實非筆墨所能形容。
　　當下他大喝壹聲道：“小子，註意！”壹劍擊出。
　　這壹劍的威力絕非老道適才的劍法所能比擬，芮瑋暗吃壹驚，心知是海淵劍法，便將“不破劍”施展得更為嚴密。
　　【未完待續】
　　共計15192字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