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回　大龍劍
　　老道的“青竹”擊到芮瑋的劍幕上直削而人，再無被阻的現象，而劍招的威力亦不破損，老道心中大喜：“到底這小子的功力不夠，否則怎能攻進？”
　　當年老道這招攻喻百龍時僅能將喻百龍震退，卻不能攻進喻百龍布下的劍幕上，如今驀然攻進，心中欣喜異常，暗忖：“小子快認輸吧！”
　　哪知劍勢已盡時，仍然刺不到芮瑋，老道大驚失色，抽出劍來，呆住了。
　　芮瑋停劍喘了壹口氣，只見他臉色煞白，壹顆心怦怦直跳不止，心想，好險！好險！要是再被老道攻破最後壹道劍幕，非被老道刺傷不可！
　　老道壹聲長嘯，呼道：“再試壹招！”
　　壹劍擊來仍是適才那招劍法，但威力更增，芮瑋見狀不敢再以“不破劍”，守，反攻擊出。
　　老道大聲道：“好個無敵劍！”
　　兩劍驀地相交，只聽“錚”的壹聲，芮瑋木劍脫手飛出，老道長笑壹聲，又是壹劍擊出。
　　在這危急萬分的當兒，芮瑋倏地伸出左手抓住木劍，也是壹劍擊出，要知芮瑋在黑堡練劍法慣使左手，這時左手出劍絲毫不見澀滯。
　　芮瑋剛才右手把劍不住，心知功力與他相差太遠，這時再戰，左手那壹劍盡量不敢與老道正面交鋒。
　　老道忽然驚呼道：“噫！大愚劍？”
　　老道想不到芮瑋左手使出的會是殘臂叟的絕招，但他這當兒卻不慌亂，那壹劍使得更具淩厲。
　　但聽又是“錚”的壹聲，兩劍相交，芮瑋左手亦把持不住木劍，脫手飛出，芮瑋左手不及搶劍，換伸右手把飛出的木劍搶握手中。
　　老道見芮瑋臨變之迅速，奇快無比，想他年紀不大，不可能憑後天練成，看來這是他天生的資才，不由大贊壹聲道：“好本領！”
　　話聲才畢，還是那壹劍擊出，芮瑋急使劍招對敵，心裏連連警惕道：“絕不能與他硬碰硬地交鋒。”
　　但芮瑋使出的海淵劍法威力和老道施出的那壹劍不分上下，老道功力高過芮瑋，要和他硬碰，芮瑋卻是無法躲避得了。
　　只聽仍是“錚”的壹聲，芮瑋脫手飛劍，但他左手卻又握住。
　　老道心中更加奇怪，大驚道：“這壹招是無目叟的絕招，好小子，妳到底會幾招海淵劍法？”口中在說，劍招卻不停下。
　　芮瑋暗忖：“這樣戰下去壹個措手不及，非敗不可。”
　　突然靈機壹動，參照簡藥官的快速劍法，左手壹招無敵劍沒有使完，又變洪水劍。
　　這樣壹來等於三招變成壹招，同時之間分向老道身上三個方位刺去，老道要再想硬拼芮瑋的木劍，已不可能。
　　老道以壹招海淵劍法來敵芮瑋的三招劍法，頓處極端的劣勢，不由手忙腳亂起來。
　　芮瑋毫不客氣，當下將三招劍法不斷地連環使出，起先他尚不熟練，越到後來，越見淩厲。
　　到底姜是老的辣，老道處此劣境，仍能度量情勢，以他人之長補己之短，心知在劍招精妙上已輸芮瑋，唯有發揮出十成真力，將那壹招海淵劍法使得如同雷霆震怒壹般。
　　這樣壹來，老道慢慢將慌亂的局面穩定下來，芮瑋被他深厚的功力所逼，不能再占優勢。
　　然而海淵劍絕非普通劍法能比，多會壹招，威力便大增壹分，這時芮瑋多會兩招，威力更增。
　　芮瑋功力雖大不如老道，憑仗海淵劍法的精妙，把老道擊出來的劍勢壹壹化解，只見兩方壹時戰個平手。
　　壹個時辰後，老道心中漸漸不安，要知他使那招海淵劍法，每壹劍都是用足真力，戰得久了，哪能不累。
　　芮瑋每壹劍以快搶攻，用不著貫註全力，又當處年青力壯時，戰個壹天也沒關系，縱然消耗真力亦不如老道消耗的多，時間越久於他越是有利。
　　再戰牛個時辰，老道每壹劍擊出，只能發揮原來功力的七成了。
　　老道功力壹減，又處劣勢，但見他步步後退，僅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再戰壹刻危險更增。
　　倏地芮瑋千招快攻，木劍“啪”的壹聲打在老道的左腳上，芮瑋壹劍打出暗暗懊悔，心想這壹劍要將他殘廢了。
　　哪知老道身體穩穩不動，芮瑋壹劍好似不是打在他的腿上。芮瑋大驚失色，暗忖：難道他這條腿是鐵打銅鑄的？
　　老道乘芮瑋失神不註意間，“青竹”劍猛力向木劍砍去，芮瑋驚覺時已不及躲閃，索性貫註全身真力到木劍上。
　　兩劍壹交，“錚”的壹聲，但見兩劍同時飛出，芮瑋手腕被震得酸麻難當，右手竟忘了搶劍。
　　老道沒想到自己也把劍不住，右手亦是酸麻難當，心想自己的功力竟耗損得與芮瑋不分上下，若要再遲壹刻，功力就要不如他了。
　　驀地，老道出左掌拍去，他乘芮瑋呆楞之時出手，本意占個便宜，好壹掌將芮瑋打敗，卻不知芮瑋劍雖脫手，並沒有呆住，和老道同壹想法出掌拍去。
　　兩人急切求功，出掌膠著，雙雙跌坐地上。
　　兩人不由同時運功掌上，變成較量內家真力的局面了。
　　壹側林瓊菊見狀，大為不安，她心知這壹較量，非有壹方死傷不可，傷了老道與己無關，倘若傷了芮瑋，那可怎麽是好？
　　她急忙走到兩人身前，情急萬分道：“妳們不要比了！妳們不要比了……”
　　見芮瑋與老道忽然閉上眼睛，顯是要全力運功了，接道：“妳們無冤無仇，何苦如此拼命……”
　　老道忽又睜開眼睛道：“這姑娘說得對，咱們無冤無仇，莫要十年前舊事重演，弄得兩敗俱傷，。”
　　老道心知功力越來越要輸於芮瑋，現在暫時平手，但時間壹久，自己年老體衰，必定要敗。
　　他知自己壹人別想戰勝芮瑋，不如雙方罷手，待五叟來到其壹，兩位合力對付這小子，不怕勝不了他。
　　芮瑋緩緩睜開眼睛說道：“前輩說話莫非要承認敗了？莫非要將壹招海淵劍法傳出？”
　　老道勃然大怒，斥聲道：“胡說，老夫怎會敗給妳，那壹招海淵劍法豈會傳妳？”
　　他這壹怒，功力頓減，只見他滿面通紅，好壹會兒才又返回平手局面，不敢再分神，閉日用功。
　　芮瑋更不敢大意，心知這壹戰關系甚大，師父的期望全寄托在這壹戰，要想多學壹招海淵劍法來和野兒見面，亦在這壹戰，他哪敢有壹絲分心，當即閉目，加緊用功。
　　林瓊菊見芮瑋不聽自己勸解，嘆道：“我真想不透，壹招劍法怎會令大哥不顧性命來求索，大哥以前決不是這樣的呀？”
　　突聽壹人道：“妳想不透，我來告訴妳這賤人！”
　　林瓊菊滿面驚色道：“是公公！”
　　話聲才完，那人已在芮瑋與老道的坐處轉了壹圈，迅速無比地將他兩人點住七大麻穴
　　那人站定身形，正是林瓊菊的公公，白堡堡主胡異凡，他站在林瓊菊對面，冷冷道：“妳還有臉叫我公公？”
　　林瓊菊不理他話中的意思，慌忙道：“妳……妳暗中傷人，卑鄙無恥，快將他倆的穴道解開。”
　　胡異凡道：“淫婦，老夫會聽妳的吩咐。”
　　舉起手來，壹掌將林瓊菊震開丈外，林瓊菊傷後無力抵抗，這壹掌打得噴出三口鮮血，幸虧她向後躲了壹下，否則內臟受傷，不死也要終生遺憾。
　　胡異凡見林瓊菊沒有被自己壹掌打死，也不上前再補壹掌替兒子報仇，卻道：“賤人，九泉之下妳有臉見我兒子嗎？”
　　林瓊菊低弱聲道：“我什麽地方沒有臉去見妳兒子？”
　　胡異凡指著芮瑋道：“在奸夫面前，妳還想不承認？”
　　，林瓊菊氣苦道：“妳……妳……再胡說八道，我……要罵妳了……”
　　胡異凡壹聲大笑，狂妄道：“妳罵呀！妳有種就罵罵看。”
　　林瓊菊向芮瑋望去，只見他伏在地上，老道卻是瞪著大眼，仰面躺在地上，他兩人在平時決不會被胡異凡點住穴道，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想不到被武功遠不如他兩人的胡異凡制住，能怪得誰來？
　　胡異凡見林瓊菊不做聲，陰狠道：“諒妳這賤人不敢罵我，不然老夫把妳脫光衣服，在臉頰上寫兩個淫婦大字，送到黑堡，看妳爹還有臉做人不？”
　　林瓊菊聽到這話，嚇得連打寒顫，胡異凡見她害怕的樣子，內心大暢，又道：“賤人，可要老夫告訴妳壹件妙事？”
　　林瓊菊知道不會是好事，忙道：“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胡異凡冷笑道：“妳不願聽妳奸夫的事情嗎？”
　　林瓊菊內心把芮瑋當做丈夫看待，聽說是有關芮瑋的事情，便不做聲，心想會是什麽事情與他有關？
　　胡異凡連連冷笑幾聲，接道：“妳那奸夫，情人可不止妳壹個……”
　　林瓊菊未經思索，沖口而出：“胡說！”
　　胡異凡嘿嘿笑道：“胡說？妳當然希望我胡說，可惜事實如此，妳不信也得相信……”林瓊菊塞住耳朵道：“我不聽妳的鬼話。”
　　胡異凡不理她打岔，接道：“妳知道妳奸夫為何不顧性命要戰勝老道？”
　　林瓊菊自幼生性好奇，小時常要芮瑋到樹洞裏去看有沒有妖怪便是她本性的表露，這時不由放開耳朵，問道：“什麽原因？”
　　胡異凡道：“因為戰勝後便可向老道學得壹招海淵劍法……”這原因林瓊菊早已知道，算不得秘密。
　　胡異凡見她臉色，便知她在想什麽，大笑道：“但妳可知道，他為何要學那招海淵劍法呢？”
　　林瓊菊突然問道：“大哥，妳不礙事嗎？”
　　胡異凡霍然大怒，壹腳將芮瑋踢開丈外，冷笑道：“他被我點住大麻穴道沒有人解救，神仙也別想動，賤人！妳別妄想他自動醒轉，乖乖聽老夫說話！”
　　老道忽然說道：“那不見得，只要會沖穴法，不難將穴道自己活轉。”
　　胡異凡冷冷道：“有本領沖沖看！”
　　老道默默不做聲，胡異凡得意地笑道：“胡某的手法豈是輕易沖開得了？縱然當今第壹人壹燈賤尼被胡某點住也別想沖開，七殘叟更別想啦！”
　　老道知道他這話並非吹牛，要知點穴功夫到家的高手，沖穴法便不管用，像胡異凡的功夫，在江湖上已是罕見，要想沖開他點的穴道，當真連壹燈神尼也不可能。
　　林瓊菊忽然嘆道：“他倆與妳無冤無仇，妳不要難為他們！”
　　胡異凡冷笑壹聲，輕藐芮瑋身體壹眼，又道：“這小子到滿風流，為了見他情人壹面，不惜和名滿天下七殘叟決鬥，勇氣可嘉！”
　　林瓊菊心中壹震，問道：“什麽情人？”
　　她滿面露出情急不安的神色。
　　胡異凡大笑道：“賤人，妳以為他只有妳壹個淫婦嗎？可不止呢！”
　　林瓊菊喃喃自語道：“我不信！我不信……”
　　她心想自幼與芮瑋青梅竹馬的相愛，深知芮瑋不會對女子亂來，決不會私下有了姘婦。
　　胡異凡幾次冷冷道：“妳不信嗎？告訴妳，那女子名叫高莫野，是壹燈賤尼的弟子，那賤尼得知弟子與他不規，帶回山上，卻對他說，要想再見女弟子的面，非將海淵八劍學全不可，而會八劍的人，當今除賊尼外惟有七殘叟。”
　　林瓊菊想到那年在黑堡與芮瑋重逢時，自己被芮瑋的冷情氣得掩面奔回內屋，但心中卻又想看他，便在簾後偷看，看到爹爹暗算他，心中大驚，正要拼死相救時，突見那女扮男裝的少年公子飛快搶救。
　　想他要向自己求學傷心劍，記得幼年時從父親那裏學來的武功，偷偷傳他，他卻不要學，如今自己不傳他，反而要學，這其間的差別太大了。
　　林瓊菊越想，心裏越不是味道，忽然掩面伏在石上輕泣起來。
　　胡異凡大笑道：“妳也有傷心的時候，哈哈……”
　　笑了壹陣，他的笑聲低下來，恨恨道：“但我兒子死時，妳卻壹點眼淚也沒流，淫婦，妳現在可是不打自招了吧！”
　　倏地壹拳打在林瓊菊的後心，林瓊菊慘叫壹聲，昏眩過去，胡異凡拍了拍手，狠聲道：“死得好，這樣讓妳死去，還真便宜了妳。”
　　老道輕輕搖頭道：“好狠！好狠！這樣對付壹個弱女子，教天下英雄得知，不知堡主的臉往何處安放？”
　　胡異凡轉過身來道：“胡某在這裏做大事，天下誰能知曉？”
　　老道緩緩道：“此處雖是遊人不至的荒山野嶺，妳要知壹句俗話：‘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胡異凡嘿嘿陰笑道：“這句俗話，胡某不信，胡某只知道將此地的人殺了來滅口，便無人得知。”
　　老道聽到這番話，並不被恐嚇，靜靜道：“貧道還想多活幾年，還不願意死。”
　　胡異凡面上突然變得和顏悅色起來，含笑道：“其實七殘叟的名頭天下皆知，胡某巴結還來不及，豈會對前輩有不敬之處，還靠前輩栽培。”
　　老道通曉世故，壹聽胡異凡的話，便道：“妳不殺我，有何要求？”
　　胡異凡喜笑顏開道：“要求談不上，晚輩只想向前輩在武功上求取指點？”
　　老道是個鐵錚錚的漢子，最討厭巧言令色的人，不耐煩道：“妳要我指點什麽？”
　　胡異凡慢慢道：“聽說……”
　　老道截口道：“什麽聽說不聽說，盡管自己說吧，用不著吞三吐四！”
　　胡異凡輕咳壹聲，續道：“前輩會壹招海淵劍法，不知是真是假？”
　　老道非常爽快地回道：“是真的，但我告訴妳，別的武功可以指點，這招劍法，任妳怎麽說，決不相傳！”
　　胡異凡笑容頓斂，說道：“胡某正要求前輩將這招劍法相傳。
　　老道撇頭壹邊，胡異凡接道：”前輩若要活命，嘿！嘿！，只有那招劍法相換。“
　　老道振笑道：”妳要挾老夫嗎？要知道鐵腳仙可不是好要挾的人物！“
　　胡異凡陰陰道：”前輩的右腿再被殘廢，不知還能稱得鐵腳仙嗎？“
　　老道仍然笑道：”妳要砍我右腿就砍吧！“
　　胡異凡大叫道：”妳到底傳不傳那招劍法？“
　　老道斷然道：”不傳！反正貧道左腿已經殘廢，砍掉右腿裝上壹只假肢，還來得方便。“笑了兩聲又道：”貧道兩只腿裝上鐵打的假肢，‘鐵腳仙’三字才名符其實呢！“
　　胡異凡撥出雪亮的鋼刀，走上壹步，道：”妳以為就只砍斷壹腿，可沒那麽便宜。“
　　老道輕松地笑道：”大不了命壹條。“
　　胡異凡臉色猙獰道：”傳不傳？“手中鋼刀在老道臉上壹晃。
　　老道嗤聲笑道：”妳要貧道說幾遍？告訴妳，那招劍法不傳無義之人。“
　　胡異凡道：”就算胡某是無義之人，妳也壹定要傳那招劍法。“
　　老道大笑壹聲道：”妳不要臉嗎？“
　　胡異凡道：”我有什麽不要臉的地方，海淵劍法奉是我胡家絕學，胡某拼了壹切，也要妳傳那招劍法。“
　　老道冷笑道：”要不要臉啦！從未聽說白堡胡家有人會劍法，小心別把貧道吹跑了。“
　　胡異凡長嘆壹聲，倏地坐下道：”海淵劍法本叫海淵刀法……“
　　老道插上壹句：”那當然，既是胡家的絕學，劍法應該改名為刀法，不然天下英雄聽來，要笑掉大牙，是嗎？“
　　胡異凡不理老道的譏諷，續道：”目下有誰知道海淵劍法本是我家的海淵刀法……“
　　老道冷笑壹聲道：”越聽越真啦！“
　　胡異凡文道：”更有誰知道百年以前，天下第壹人是我胡家的人—…“
　　老道臉色突然正經起來，問道：”胡壹刀是妳什麽人？：
　　胡異凡嘆道：“是我胡家的高祖。”
　　老道“唔”了壹聲，道：“看來，妳說的話有點真了。”
　　胡異凡道：“當年我高祖名震天下時，壹燈那賊尼還只是個黃毛丫頭，不知怎的高祖竟會愛上她，高祖大她二十多歲，說來是極不相配的……”
　　胡異凡頓了壹頓，似在考慮如何措辭，才能把壹大件天下很少人知道的畸戀敘述出來。這時老道凝神靜聽，不再插口，胡異凡接著又道：“高祖對她用情甚深，她對高祖卻毫無情分，但她表面上絲毫不表露出來，這其中原因是為了高祖有八本刀譜。
　　”這八本刀譜記載的正是八招海淵刀法，高祖憑這八招以名揚天下，自然對那八本刀譜十分珍惜，輕易不顯露出來。
　　“壹燈未出嫁前名叫張玉珍，她對高祖假情假意，害得高祖不顧家中妻子，成天跟隨著她。
　　”想來那張玉珍在年輕時，壹定十分美貌……“
　　老道忽然嘆道：”何止美貌，傾國傾城四字來贊她的美色，亦不為過，唉！可惜她心如蛇蠍……“
　　胡異凡接道：”心如蛇蠍！高祖就害在她手下，當高祖對她難分難舍時，她要求高祖傳她海淵刀法，高祖說這刀法不能傳她。
　　“就此她將高祖拋棄，高祖已被她美色所惑，離不開她，好不容易找到，要和她重新和好。
　　”她提出條件，除非將刀法傳她，否則別想和好，高祖壹再說刀法不能傳她，她說不相信。
　　“高祖就說，妳要怎樣才能相信呢？她倒了壹杯毒酒，說：‘妳老說刀法傳我於我不利，那是深愛著我啦？
　　”高祖說那是自然，她就說：’妳要是深愛著我將這杯毒酒喝下！‘那時高祖自忖內功精湛，壹般毒酒喝了無所謂，毫不考慮壹口喝下。
　　“卻不知張玉珍那賊尼好狠的心，她曉得求高祖沒有用，就起毒心將他害死，高祖喝下毒酒，不到壹刻就昏死過去。原來那杯毒酒，她竟用天下第壹毒’金菊花‘制成。
　　”內功再精湛的高手也無法抗拒金菊花的巨毒，高祖怎會想到她會這般狠心，這壹眼下，從此胡家沒落不振。
　　“張玉珍壹等高祖昏死過去，從高祖身上搜出那八本刀譜，高祖雖不將刀譜輕易暴露，想來全部被她得知。
　　”她得到刀譜高興異常，以為高祖死了，也不理他的屍體，臨去時反而在高祖胸口刺了壹劍。
　　“其實高祖壹時並沒死去，那賊尼最後壹劍，刺醒高祖的心，知道她壹點也不愛自己，想起深愛自己的妻子，費盡心力趕回來，將這件事原原本本說給高祖母知道。
　　”高祖怕絕學失傳，要想將海淵刀法默寫下來，但他只寫了壹本刀譜，終因胸口那壹劍刺得太深，撒手而去。
　　“那本刀譜高祖在精神錯亂中寫來，不完全的地方有好幾處，先祖五人終生探索合創壹式，參在斷門刀法中……”
　　老道接口道：“難怪斷門刀法又叫五虎斷門刀，原來其中的精萃就是五虎所創的五式，這五式壹定很厲害啦！”
　　胡異凡搖頭道：“這五式僅是防守之勢，再厲害也不管用……”
　　老道心想這五式大概就是喻百龍會的那招不破劍，當下又接口道：“不見得，要是我會這五式，再也不會輸給他了。”
　　老道說的“他”是喻百龍，胡異凡不曉得，嘆道：“會這五式有什麽用，我連這小子的攻勢都守不住！”
　　老道隨胡異凡手勢看看，見他指的是芮瑋，芮瑋背面躺著，壹直沒動，心下奇怪，叫了壹聲：“老喻的徒弟。”
　　芮瑋仍是沒動，胡異凡接著又道：“照說高祖被害，高祖母將這故事傳下，咱們做晚輩的應當報仇，但是咱們知道壹日沒有學全海淵刀法，就別想戰勝壹燈那賊尼。
　　”有兩位叔祖就因報仇死在賊尼的手中，此後明知賊尼藏著咱們胡家的刀譜，卻無人敢再去討取。
　　“其實她要那刀譜有什麽用，高祖不傳她的原因，就因這海淵刀法練來全是陽剛之勁，女子不可能練得成功，反而對身體有害，如今她雖然改名劍法也是無法自己學會。”
　　老道“哦”聲道：“胡壹刀不傳壹燈海淵刀法，這原因算是壹點，但還有壹個原因，妳可知道？”
　　胡異凡道：“什麽原因，妳能知道，我反而不知道？”
　　老道冷冷說道：“胡壹刀雖然深愛張玉珍，但他深明大義，知道張玉珍心術不正，萬壹讓她學會刀法，為害武林，無人再能制她。”
　　老道哼了壹聲道：“這道理再明顯不過，妳說了半天，雖然使我相信海淵劍法本是妳胡家絕學，可是貧道也和胡壹刀同樣想法，這壹劍決不能傳給壞人。”
　　胡異凡大怒道：“我哪裏是壞人？”
　　老道冷笑了數聲道：“妳心術不正自己不知道，貧道卻看得出，趁早別想我教妳那招海淵劍法了。”
　　胡異凡怒急，心想白白將祖宗的秘密說出，氣得壹刀向老道右腿砍去，口中叫道：“先廢了妳再說！”
　　壹刀正要砍到，突然背後伸來壹劍，擊在刀上。
　　這壹劍功力好純，將他震開身去。
　　胡異凡回頭見是芮瑋擊出那壹劍，不由大驚失色道：“妳……妳……怎能動啦？”
　　芮瑋道：“妳以為天下就無人能夠沖開妳點的穴道？”
　　胡異凡大聲道：“有是有的，但我決不相信妳有這種能耐！”
　　芮瑋道：“事實如此，妳不信也得信。”
　　老道心感芮瑋救了自己右腿，贊道：“小子，真有妳的。”
　　其實芮瑋並非真有能耐沖開胡異凡所點的七大麻穴，原來芮瑋修練的天衣神功有種特殊效能，練到深處就好像身上罩了件天衣，不怕突來的襲擊。
　　芮瑋天衣神功，雖未練到深處，但胡異凡點他時，被化解開不少指力，所點七大麻穴無關要緊，暗中沖穴也就自然解開。
　　胡異凡度量情勢，無法再使芮瑋就範，但他心有不甘，壹刀砍去，叫道：“還我兒子命來。”
　　芮瑋展開海淵劍法，兩劍便把胡異凡制住，反點了他七大穴，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胡異凡躺在地上，大罵道：“不要臉，用我家絕學勝了我，算什麽英雄。”
　　芮瑋道：“天下武功本出壹源，妳家絕學我不能學嗎？”
　　壹句話把胡異凡頂得啞口無言，芮瑋揮手解開老道的麻穴，老道翻身站起。
　　不等老道說話，芮瑋掠至林瓊菊身邊，將她抱起，只見她滿面、滿胸皆是鮮血，芮瑋心中壹痛；差點抱個不住。
　　老道跟上道：“不要傷心，死不了。”
　　芮瑋壹探鼻息，尚有口氣，大喜道：“沒死！沒死！謝天謝地。”。
　　老道從懷中掏出壹個小包，解開三層布，裏面是個木盒，小心翼翼打開木盒，取出壹枚雪白的蓮花，花中結著壹顆果實，急道：“快給她吞下！”
　　芮瑋知道是珍貴無比的雪蓮，專治內傷，來不及道謝，接下就往林瓊菊口中塞去。
　　林瓊菊緊閉嘴唇？神智早已昏迷，塞進後也不知吞下，芮瑋顧不得嫌疑，救命要緊，急忙親著她嘴，暗將自己唾液送過去，才將雪蓮幫林瓊菊服下。
　　胡異凡冷笑道：“小子！妳抱著我媳婦那麽親熱，要不要臉？”
　　芮瑋震怒道：“妳的媳婦，妳還好意思說她是妳的媳婦？”
　　這雪蓮好靈效，林瓊菊醒來緊抱芮瑋，嬌呼道：“大哥救我！大哥救我……”
　　芮瑋拍著她的香肩，安慰道：“別怕！別怕！大哥替妳出氣。”
　　胡異凡又道：“我兒子明媒正娶，她雖不貞，總是我胡家的人，做公公的責打媳婦有何不該？”
　　
　　林瓊菊喚道：“我不做媳婦，爹爹！我不做別人的媳婦……”
　　芮瑋知她神智尚未清醒，想她這話定是出嫁前向黑堡堡主林三寒說的，可憐她並非願意嫁到胡家。
　　芮瑋眼眶潤濕，點了她的睡穴，望著胡異凡怒目道：“打媳婦能打得這樣兇嗎？告訴妳，她不再是胡家的人！”
　　胡異凡哈哈譏笑道：“難道妳要她做芮家的人？妳們通奸我沒法管，要媳婦做妳芮家的人，老夫決不答應！”
　　要知那時甚重婚姻法，胡異凡雖然死了兒子，但若他不自動替兒子解除婚約，林瓊菊永不能自由嫁人。
　　芮瑋可沒想到這個，大怒道：“妳再胡說，小心將妳牙齒全打了！”
　　胡異凡頑強道：“壹個是奸夫，壹個是淫婦，湊成壹對狗男女，老夫就是要說要罵，看妳怎樣？”
　　－
　　芮瑋壹氣之下，蹲下身子，壹掌待打去，驀地想到他去世的兒子，不忍心再打，反而替他解開麻穴，嘆道：“妳快走罷！”
　　胡異凡站起身來，撣掉灰塵，慢吞吞地道：“老夫愛走不走，誰管得著。”
　　但他站了壹刻，覺得不是味兒，打也打不過，只好爾後尋機報仇，轉身走去。芮瑋想到壹件事，忽道：“妳怎麽知道我學海淵劍法去見野兒！”
　　心想找到這裏倒是不難，只要派人追蹤不難發覺，但他能知道自己心裏的事，那就奇怪了？，
　　胡異凡邊走邊嘿嘿笑道：“是妳好朋友告訴我的，他們出賣妳，去殺吧！”
　　芮瑋底頭沈思，心想莫非是溫笑與章癡？可卻不信胡異凡的話，尋思：“他們來這裏，壹定是番好意。”
　　擡起頭來，胡異凡已經去遠。
　　芮瑋放下林瓊菊，向老道抱拳道：“謝謝前輩的雪蓮，咱們勝負未分，重新較量。”
　　老道想了壹會，搖搖頭道：“咱們不用比了。”
　　芮瑋道：“為什麽？”
　　老道說：“殘臂叟，無目叟為何要傳妳海淵劍法，他們在哪裏？”
　　芮瑋嘆道：“他們都去世了。”當下說出壹切。
　　老道大嘆道：“七殘叟只剩下我壹人，還有什麽好爭的，既然殘臂叟與無目叟傳妳劍法，我也傳了妳吧。”
　　芮瑋搖手道：“勝負未分，晚輩不敢求前輩相傳劍法。”
　　老道嘆息道：“還有什麽打頭！妳年紀小我壹大把，數百招不敗，早就應該算我輸了，當然應將劍法傳妳。”
　　芮瑋心想師父並沒死去，應該告訴他，正要說出，老道又說：“年少出英雄，這壹代天下該妳們爭雄，貧道早該歸隱，快跟我學會那招劍法，也好了結我壹樁心事。”
　　他手捏劍訣，叫道：“註意看著！”
　　他緩慢地將壹招劍法演完，接道：“這招海淵劍法，貧道給它取個名字叫做大龍劍。”
　　芮瑋隨著念道：“大龍劍。”
　　心想好壹個雄壯的劍招名。
　　【未完待續】
　　共計19192字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