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妳在我的眼中只是壹條狗罷了

　　周醒知曉自己要倒黴了。
　　回到刑部，他小心翼翼的進了值房。
　　王琦沒擡頭，“聽妳的腳步聲就知曉不是好消息，先關門。”
　　周醒反手關門，開始顫抖。
　　王琦擡頭，“為何失敗？”
　　周醒跪下，雙手撐在地上，“下官帶著人已經圍住了黃老虎，可包東帶著百騎也來了。”
　　“於是妳便沒搶過他？”
　　王琦的聲音很平靜。
　　周醒低頭，“在對峙時，楊定東出面了。那黃老虎改口，說是百騎的人先拿到的他。”
　　王琦深吸壹口氣，問道：“楊定東沒能幫上忙？”
　　“幫了，可那些坊民卻為賈平安說話。”
　　王琦拿起針線，“如此，想通過坊民的口來反擊就不能了？”
　　周醒渾身顫栗，“是。”
　　王琦起身，“妳讓我失望了。”
　　周醒仰頭，雙手支撐在身後，目光驚懼。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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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些，王琦出現在了褚遂良那裏。
　　“被百騎搶走了？”
　　褚遂良大怒，“妳是如何做事的？”
　　“下官有罪。”
　　王琦毫不猶豫的跪下請罪。
　　“滾！”
　　褚遂良隨後去尋了長孫無忌。
　　“張賽怕是要過關了，我等的布置都成了空。”
　　隨後舉薦某人為兵部侍郎的奏疏悄然被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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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騎，張躍壹臉無辜，“我就賭了點小錢！”
　　賈平安坐在他的對面，看著很平靜，起身走了過去，“多小？”
　　張躍擡頭看著他，“真的不大。”
　　“我問多小。”
　　張躍在笑，那種矜持的笑。
　　賈平安劈手抓住他的頭發，猛地往案幾上摜去。
　　呯！
　　隨後他壹提，張躍擡頭，鼻血狂噴了出來。
　　“阿耶！”
　　二十多歲的張躍哭的就像是個孩子。
　　“妳特娘的前前後後輸了八百余貫，張賽哪來那麽多錢去為妳還賭債？他只能去貪腐！”
　　賈平安想起了張賽的清高，那份清高的背後卻是壹副‘慈父心腸’。
　　“武陽伯。”
　　明靜覺得賈平安太狠了些。
　　賈平安看了她壹眼，“他若只是賭錢也就罷了，還特娘的和人壹起玩女人。玩女人也就罷了，竟然是花錢引誘那些……畜生！”
　　賈平安壹巴掌就抽去。
　　張躍慘叫壹聲，“救命！”
　　賈平安伸手。
　　明靜被嚇了壹跳，“武陽伯。”
　　包東遞過壹根木棍。
　　賈平安接過木棍，奮力砸下去。
　　哢嚓！
　　“啊！”
　　慘叫聲回蕩在百騎。
　　程達出去，板著臉道：“人犯自殘。”
　　眾人點頭，“我等都看到了，人犯自殘。”
　　“啊！”
　　慘叫聲再度傳來，接著賈平安走出了刑房，“把黃老虎提來。”
　　已經交代完畢的黃老虎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事兒，等看到雙腿被打斷的張躍後，不禁打個寒顫。
　　太狠了啊！
　　“想死還是想活？”
　　黃老虎顫聲道：“想活。”
　　“離開長安吧，勞役五年。”
　　黃老虎跪下，“多謝武陽伯。”
　　身後的值房裏，明靜得意的道：“此事我百騎算是占了上風，回頭陛下那裏定然有嘉獎。”
　　程達也頗為歡喜，“武陽伯運籌帷幄，後發制人，那周醒據聞被王琦懲治，慘叫聲讓刑部的人為之顫栗。”
　　那個變態，他的懲罰手段是什麽？滴蠟還是鞭撻？不對，上次陳二娘好像說過他喜歡刺繡。
　　不會是學了教主用針刺吧？
　　想想賈平安就覺得頭皮發麻。
　　“此事我百騎下手果斷，楊大樹嘉獎。”
　　“是。”程達應了。
　　“包東也不錯。”明靜需要展示壹下存在感。
　　“包東屬於戴罪立功，功過相抵。”
　　哪怕是我的心腹，過是過，功是功……賈平安覺得自己的節操滿滿。
　　程達笑道：“此事張賽算是逃過壹劫，他該感謝咱們百騎才是。”
　　“定然會感激零涕。”
　　賈平安晚些回家。
　　“郎君。”
　　杜賀給他匯報了今日之事，賈平安嗯嗯嗯的進了書房，隨後把自覺在外面等著的杜賀叫進來。
　　“寫壹封書信。”
　　郎君竟然讓我寫書信，這是對我的信任。
　　杜賀心中暗喜，拿起毛筆擡頭。
　　“八百余貫皆是民脂民膏……”
　　杜賀不知寫這些為何，但卻知曉有人要倒黴了。
　　“小魚！”
　　徐小魚領受了任務，歡喜的道：“郎君放心，我定然把書信放在他的枕頭上。”
　　妳特娘的……賈平安沒好氣的道：“就放在書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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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賽回到家中，妻子壹邊迎接他，壹邊說道：“大郎今日沒回來。”
　　大郎在百騎，怕是少不得要挨壹頓打……張賽和顏悅色的道：“大郎大了，以前也經常不歸家。”
　　妻子嘀咕，“可他還有妻兒呢！也不顧了。”
　　張賽皺眉，“婦人嘮叨。”
　　他換了衣裳，壹路進了書房。
　　案幾上擺放著壹封書信，張賽坐下，嘆道：“這是誰進了老夫的書房？”
　　外面的老奴說道：“阿郎，並未有人進去過，老奴盯著呢！”
　　“那這是哪來的？”
　　張賽壹邊呵斥，壹邊打開書信。
　　在沒有什麽炭疽病毒的時代，打開書信無需緊張。
　　信很簡單。
　　——八百余貫皆是民脂民膏，清高面具後的是無恥之尤。三日不滾，身敗名裂！
　　信紙緩緩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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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張賽突然求見皇帝。
　　“陛下，臣貪腐千余貫，臣有罪。”
　　已經準備讓張賽出任兵部侍郎的李治寒著臉，“此事不可聲張。”
　　“陛下，臣……老邁，請辭。”
　　張賽的話讓準備壓下此事的李治驟然大怒，然後深吸壹口氣，淡淡的道：“也好。”
　　隨後李治召集宰輔們議事。
　　“兵部缺壹侍郎，朕以為，尤式可接任。”
　　不是張賽嗎？
　　褚遂良壹時愕然。
　　隨即幾番交往，此事便被定了下來。
　　回到值房後，褚遂良尋了長孫無忌，苦笑道：“陛下這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意吧。”
　　長孫無忌也以為如此。
　　“相公。”
　　有官員進來，“禮部郎中張賽請辭。”
　　褚遂良：“……”
　　長孫無忌迷惑的道：“陛下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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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平安再度進宮。
　　“我想來想去，妳的妻子必須是能支應家門的女人。”
　　武媚很嚴肅的說著。
　　武媚見他壹臉糾結，就笑道：“別人如妳這般大時，早就有了侍妾。妳潔身自好，以至於……罷了，此事我為妳做主。”
　　“阿姐。”
　　武媚皺眉，“此等事哪有男人自己做主的？”
　　除非是家中沒人了，否則自己的親事得長輩做主。
　　“衛無雙。”
　　武媚擡頭看著他。
　　大長腿妹紙……
　　蘇荷呢？
　　賈平安不知曉蘇荷的心意。
　　晚些他便去了感業寺。
　　“可想過出去？”
　　這是試探，賈平安壹本正經。
　　蘇荷壹邊修煉壹邊含糊道：“出去做什麽？”
　　“出去……”
　　出去做我的二夫人啊！
　　“出去自由自在的多好？”
　　蘇荷搖頭，“外面嚇人，不出去。”
　　賈平安側身，認真的道：“出去嫁人可好？”
　　蘇荷猛地蹦起來，“想都別想！我可不嫁人！”
　　“為何？”
　　蘇荷的眼珠子轉動，“我……”
　　這妹紙在宮中時日長了，有些畏懼外界。
　　賈平安輕聲道：“妳在此便會與草木同枯，而且外面修煉的東西更多，譬如說……紅燒肘子，香腸，臘肉，美味的超乎妳的想象。還有許多美食……”
　　蘇荷猶豫著，耳根卻漸漸的紅了。
　　賈平安起身，“妳好好想想。”
　　蘇荷糾結著。
　　妳以為我不知道妳這是向我求親嗎？
　　可我該不該答應？
　　武陽伯對我是真的好，經常接濟我修煉，還……長得俊美。可我是女尼啊！
　　出了禁苑，有人來尋他。
　　“英國公尋妳。”
　　晚些，尚書省。
　　李勣點頭，值房的門被人從外面關閉，外面的聲音也被遮蔽了大半。
　　驟然安靜下來的環境讓賈平安有些不大適應。
　　李勣的目光溫潤，“先前張賽來求見老夫，說辭官乃是不得已，是有人逼迫。”
　　張賽這是心有不甘，但不敢和李治訴苦，否則張躍的事情壹發作，他怕是連辭官都不能了。
　　“老夫知曉張賽即將接任兵部侍郎，昨日百騎和那些人在群賢坊發生了沖突，妳也去了。隨後張賽之子便進了百騎。老夫知曉這是出了問題。那麽……誰在逼迫張賽？”
　　李勣似笑非笑的看著賈平安。
　　說不說？
　　不說老李看樣子也琢磨到了。可若是說了，這可是欺君之罪，老李會不會因此和我生了隔閡？
　　賈平安擡頭，“是我。”
　　“果然是妳。”
　　李勣起身過去開門，看看外面，然後回身過來，“妳可知張賽即將出任兵部侍郎？”
　　賈平安點頭。
　　李勣嘆道：“那妳為何要出手攔截了他？這本是王琦那夥人該做的事。”
　　賈平安說道：“我只是擔心晚上會睡不著。”
　　李勣的眼中多了不滿，“這是什麽理由？！”
　　賈平安說道：“英國公，張賽貪腐。”
　　“貪腐的官員有許多。”李勣皺眉，覺得需要給這個小子上壹課，“可要看他站在哪壹邊。”
　　看人不是看好壞，而是看他站在哪壹邊。這是壹個官員的基本修養。
　　可能我天生不適合做官吧……賈平安自嘲了壹下，然後認真的道：“想到張賽在我的幫助下升官發財，我會睡不著。”
　　李勣楞了壹下，然後擺擺手。
　　賈平安告退。
　　李勣跪坐在那裏，良久，“來人。”
　　壹個心腹官員進來，李勣沈聲道：“告訴張賽，長安居，大不易！”
　　官員領命。
　　這是要讓張賽趕緊滾蛋，回老家去的意思。
　　“等等。”
　　李勣叫住了心腹，思忖了片刻，“叫人……罷了。”
　　那壹刻，心腹看的真真的，李勣的眼中全是殺機。
　　張賽的運氣真好，心腹不禁感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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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到底愛不愛我，我不知該說些什麽……”
　　賈平安扯著嗓子在嘶吼著。
　　剛溜達出了尚書省，賈平安就撞到了王琦。
　　二人相對壹視。
　　氣氛脈脈。
　　賈平安發現王琦的嘴唇很紅，就漫不經心地問道：“可是塗抹了口紅？”
　　瞬間王琦的臉都紅了。
　　“賤人！”
　　啪！
　　賈平安毫不猶豫的壹巴掌扇去。
　　邊上有人驚呼，賈平安低聲道：“妳可去彈劾我。”
　　壹個刑部主事被抽了壹耳光，隨後去彈劾……
　　李治壹聽是王琦，說不得會在事後嘉獎賈平安。
　　王琦捂著臉的手放開，平靜的道：“妳曾說過壹番話，天黃有雨，人狂有禍，我深以為然。”
　　可轉過身，他的眼中全是瘋狂之色。
　　我要殺了他！
　　弄死他全家！
　　兵部之事塵埃落地，張賽壹家子悄然出京的當日，賈平安在鐵頭酒肆和鄭遠東再度見面。
　　“此事褚遂良很不滿，呵斥了王琦，隨後張賽請辭壹下讓他們有些懵了，陛下正好讓人接上，此事果然是天意。”
　　天個毛線，賈平安笑道：“在那邊最近如何？”
　　“很難。”鄭遠東放低了些聲音，“長孫無忌對妳的阿姐越發的厭惡了。”
　　“他是如何說的？”
　　記得後來李治想改立阿姐為後，兩口子去了長孫無忌府上細說，可長孫無忌卻斷然拒絕。
　　那壹刻的長孫無忌在想什麽？
　　賈平安不知道。
　　“他只是說賤人。”
　　再過幾年，就輪到長孫無忌變成賤人了。
　　鄭遠東突然再放低了些聲音，“有人給長孫無忌說……皇帝做的太過了，要不就……”
　　臥槽！
　　好大的膽子。
　　但賈平安卻冷笑道：“長安諸軍大多效忠皇帝，他們能做些什麽？”
　　“是啊！”鄭遠東有些惆悵，“但那些人膽子極大，若是他們鋌而走險我也不覺著奇怪。另外，妳是皇帝的馬前卒，要小心了。”
　　老鄭怎麽有些多愁善感的？
　　晚些鄭遠東走了，許多多進來，“最近有人在盯著咱們。”
　　王琦的人！
　　“我會安排人手。”
　　許多多看著他，眼神平靜。
　　晚上，酒肆關門。
　　許多多壹人出來，行走在平康坊中。
　　轉過繁華處，進了小巷十余步，身後傳來腳步聲。
　　許多多回身，就見五個大漢摸出了短刀，獰笑著過來。
　　這是要殺人。
　　另壹面也傳來了腳步聲。
　　壹個大漢率先沖過來。
　　許多多的雙手放在背後，再出現時便握著兩把短刀。
　　鐺！
　　刀鋒交錯，許多多身體前沖，身後的大漢脖子上多了個口子，鮮血嗤嗤嗤的飆射出來。
　　她微微垂首，“是誰？”
　　壹個男子上前，“許多多！”
　　許多多瞇眼看著他，“這般大場面，只為了我嗎？”
　　男子冷笑道：“妳甘為掃把星的走狗，今日便是妳的死期到了。”
　　許多多猛地打個呼哨。
　　兩邊的墻頭突然冒出了人來，他們手中拿著弓箭，壹波箭雨下來，對方死傷慘重。
　　隨後有人喊道：“殺人了！”
　　許多多躍起，墻頭有人拉了她壹把，隨即消失。
　　男子僥幸未曾中箭，但已經呆了。
　　這特娘的人呢？
　　“這些惡少比油還滑！”
　　他們急匆匆的帶著同伴往巷子裏鉆。
　　當到了壹處時，男子突然覺得不對。
　　“誰？”
　　前方的幽暗處點燃了火把，賈平安擺手。
　　“全數弄死！”
　　數十百騎蜂擁而至。
　　賈平安轉身而去。
　　許多多就在另壹邊等著。
　　“是王琦的人，他們剛吃了壹次大虧，所以想來報復，我會給他壹次教訓。”
　　“為何不殺了他？”許多多覺得賈平安有些優柔寡斷。
　　賈平安隨意的道：“這等變態的對手難尋，難道換壹個更厲害的？”
　　身後的慘叫聲結束了。
　　包東帶著血腥味靠近，“都殺了。”
　　“讓弟兄們去五香樓。”
　　隨後壹群殺胚就在五香樓裏嗨皮上了。
　　賈平安卻讓人收集了幾顆人頭帶走。
　　再出現時，前方便是王琦的住所。
　　“弄到他的這枕頭邊。”
　　徐小魚靈活的翻了進去。
　　晚些他出來，得意的道：“妥當了。”
　　“撤！”
　　第二天早上，王琦的臥室裏傳來了慘叫聲。
　　“啊……”
　　“賈平安！”
　　“這定然便是賈平安幹的！”
　　王琦面色慘白的來到了刑部。
　　“妳連壹個惡少都無法弄死，我還要妳作甚？”
　　周醒跪在那裏瑟瑟發抖。
　　“把人叫上，我親自去。”
　　王琦冷笑道：“刑部發現惡少的劣跡抓人，誰能置喙？”
　　他浩浩蕩蕩的帶著人出來。
　　另壹面，賈平安帶著人也出來了。
　　百騎和刑部在皇城外對峙。
　　“那許多多是妳的人！”
　　王琦的面色有些不健康的潮紅。
　　“那是認我做兄長的小弟，怎地，妳想動她？”
　　王琦冷笑道，“妳能護住她多久？”
　　有人在看戲。
　　“王琦這是要發狂了，賈平安可能擋住？”
　　“王琦如今有了官身，百騎也不好阻攔。”
　　“說是為了平康坊的壹個惡少。”
　　“那賈平安就更沒法阻攔了。”
　　賈平安微笑道：“若是如此，我定殺妳！妳可要試試？”
　　王琦冷笑道：“妳敢殺刑部主事？”
　　“妳在我的眼中只是壹條狗罷了！”賈平安猛地揪住了王琦的衣領往上提，如今他的力量不小，竟然把王琦揪的腳跟離地，然後森然道：“昨夜是人頭，明日可能便是妳的人頭。”
　　他松開手，回身，“走！”
　　百騎浩蕩往禁苑去了。
　　王琦站在那裏，腦海裏全是早上醒來時看到的那幾顆人頭……
　　他蹲在地上狂嘔。
　　“王琦不敢了。”
　　“賈平安下手太狠，而且陛下對他深信不疑。”
　　“那是他用功勞換來的，而王琦只是某些人的狗罷了。”
　　幾個官員站在皇城門外搖搖頭，隨後轉身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