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死人說話，贅婿伏法

　　禦史大人這麽壹說，很快消息便傳遍了整個縣衙。
　　自然，也通知了商家。
　　商老爺子和商老夫人正在女兒靈堂前，壹聽這個消息，當時便怒從心起，悲由中來！
　　竟暈了過去。
　　堂前抹淚的李閆旭，更是臉色連變。
　　這坐實的罪名，怎到如今又變了風向？
　　也沒聽說江南和禦史大人沾親帶故啊！
　　陡然，他想起天牢中，江南那雙冷冽的眼睛，不由壹陣發怵。
　　……
　　翌日。
　　公堂之上。
　　禦史大人端坐公案之後，背靠江牙山海圖，頭頂牌匾“明鏡高懸”，衙役如狼似虎，分列兩班。
　　堂前坐縣太爺，其下有主薄。
　　“升堂！”
　　啪！
　　驚堂木壹聲脆響，醒魂驚神！
　　兩名雜役把身負鐐銬的江南，帶到公堂之上。
　　壹旁，正是壹副哀莫大於心死表情的李閆旭。
　　而堂外，也是以淚掩面的商家老兩口，和諸多看熱鬧的百姓們。
　　秉著先審原告，再審被告之原則。
　　禦史大人緩緩開口：“商家李閆旭，妳控告江南殺害妳夫人商雲煙壹事，可有此事？”
　　“有！”
　　李閆旭跪步上前，擡手道：“稟禦史大人，兩日前醜時於草民家庭院前，草民親眼目睹奸人江南貪戀我妻美色，我妻竭力反抗。”
　　“掙紮中，這惡賊竟痛下殺手，以手成環，掐死吾妻！”
　　說罷，他轉過頭恨恨盯著江南：“我商家待妳不薄！聘妳做家塾老師，全家老少皆以師禮相待，怎可想卻是引狼入室！江南！妳怎這般狼心狗肺啊！”
　　聲聲泣血，如怨如訴。
　　當的是壹個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堂外，許多百姓已經開始咒罵江南。
　　還有人竊竊私語，說早些時候便見江南猥褻女子，言之鑿鑿。
　　正在這時，李閆旭的情緒仿佛在崩潰邊緣，往青磚地上猛然壹叩首，高呼，
　　“今日還請禦史大人做主，還吾妻壹個公道！讓江南這喪盡天良之輩受律法嚴懲！”
　　“嚴懲！”
　　“嚴懲！”
　　“嚴懲！”
　　……
　　這壹番話，不由激起了堂外看客之情，壹個個高舉右手，群情激奮。
　　只是其中，有多少是李閆旭雇來的人，就不得而知了。
　　“肅靜！”
　　禦史大人在壹拍驚堂木。
　　鴉雀無聲。
　　“李閆旭，方才妳所控訴？可有人證？”
　　“有！”李閆旭答道：“我商家丫鬟，侍衛，皆目擊此事！”
　　隨後，便是傳人證上堂。
　　兩個丫鬟，壹個侍衛，皆證實案發當晚，只有江南與夫人在院內。
　　不久便聽到爭吵聲，當他們趕到時，商家夫人已被江南所害。
　　仿佛壹切，都指向江南才是兇手。
　　禦史大人饒有興趣地盯著堂下，然後看向縣令，
　　“陳縣令，妳看如何？”
　　禦史大人這樣壹問，公堂眾人皆望向他。
　　縣太爺是個老頭兒，年逾花甲，卻鶴發童顏。
　　他老氣沈沈，寒聲道：“當判，當判！犯人江南罪大惡極，當處以梟首之刑，以正視聽！”
　　江南楞了。
　　盯著縣令老頭兒。
　　心中疑惑。
　　這被告還壹句話沒說，就判了？
　　妳懂不懂判案？
　　若是平時縣令壹家獨大，也就算了。
　　但如今禦史在場，就不怕挨壹手彈劾？
　　妳……長個腦子只是為了顯高嗎？
　　而且不知為何，江南看著縣令，哪哪兒看哪哪兒感覺不對勁。
　　那神態、動作如此顯得陰森寒煞，不太像是壹個讀書科舉考出來的縣令模樣。
　　倒是像別的什麽。
　　只是他壹時間也想不起來。
　　“陳縣令，被告可還未呈上供詞，妳這就判了？”禦史大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老縣令眉頭擰起，但礙於禦史，還是問道：“被告江南！妳可有辯解？”
　　“自然是有！”
　　江南上前壹步，頂著眾人的目光和堂外嘻嗦的咒罵聲，高聲道：
　　“草民江南，時任商家家塾老師，案發當夜在書房讀書，聽聞房外有聲，便出門查看。”
　　“就看見李閆旭雙手掐在商夫人脖頸處，不時，商夫人便沒了聲息。”
　　“真正殺死商夫人的兇手，是李閆旭！還望大人明查！”
　　“滿口胡言！”
　　李閆旭頓時破口大罵：“我與夫人相敬如賓！我怎會加害於她？！”
　　江南反唇相譏：“那我問妳，妳口口聲聲說我殺害商夫人。”
　　“可這旬陽有誰不知，商夫人自幼習武，而江某只是壹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憑什麽能殺得了商夫人？”
　　李閆旭冷冷道：“誰知妳是不是天生神力？”
　　對話間，公堂之上已充滿了火藥味兒。
　　禦史大人壹拍驚堂木，道：“江南，妳反告李閆旭殺害了商家夫人，可有證據？”
　　江南壹拱手：“大人，草民亦有人證！”
　　李閆旭面露冷笑，心中嘲諷。
　　那壹晚但凡知道些情況的，都開不了口了。
　　那幾個作證的丫鬟和侍衛，也是迫於威逼利誘。
　　他很確定，這天底下知曉當晚之事的，便只有自己與江南！
　　然而，他現在竟說有人證！
　　簡直可笑。
　　然而，他卻看到了江南幽冷的目光。
　　“——死人也是會說話的。”
　　壹瞬間，李閆旭臉色蒼白。
　　“那麽，妳的人證是何人啊？”禦史端坐大椅，問道。
　　“稟大人，草民的人證便是……已經死去的商夫人！”江南朗聲道。
　　“荒唐！”
　　“混賬！”
　　“壹派胡言！”
　　“造孽啊……”
　　江南出聲後，公堂上壹片嘩然！
　　“荒謬！”
　　李閆旭面露悲憤之色，哭喊道：“妳這賊子，害我夫人還不夠，竟還侮辱她身後之事！妳……好生歹毒！！！”
　　江南卻不理會，而是看向禦史。
　　“準了。”
　　沒想到禦史答應得異常幹脆。
　　“禦史大人！”李閆旭張口欲言，卻被禦史壹句話堵了回去。
　　“既然心中無愧，那試上壹試又如何？”
　　李閆旭只得退下。
　　禦史宣布，“擡，商夫人遺體。”
　　不久，蒙著白布的商夫人被擡上公堂。
　　江南松了鐐銬，朝大家壹拱手：“江某自幼酷愛雜學，耳濡目染之下觸類旁通，習得些旁門左道。其中正好就有通靈之術。”
　　他來到商夫人遺體前，“今日為了洗刷冤屈，也為了商夫人能九泉瞑目，便得罪了。”
　　說罷，捏指成訣，遙遙壹指。
　　通幽！
　　只見商夫人的遺體上，壹道青煙漂浮而出，帶著些許陰冷之意。
　　青煙中浮現出壹女子身影。
　　雖模糊，卻身段妖嬈，曼妙絕倫，壹眼便能看出生前之絕色。
　　緩緩凝實。
　　在場眾人不禁感到陰風陣陣，脊背發涼！
　　只有原本快氣過去的商家二老，此刻再見愛女之姿，竟是癡了，老淚縱橫。
　　而反觀李閆旭。
　　他魂兒都快嚇沒了。
　　江南指著商夫人亡魂眉心，心念壹動！
　　只見呆滯的亡魂，緩緩回歸神智，半透明的雙眼中，竟有了光彩。
　　與驅神之術壹樣，因為是被神通召喚，江南甚至不用言語。
　　便通過念識將現在的狀況告訴了商夫人。
　　商夫人的鬼魂先是極為不舍地朝堂下二老頷首，然後正對禦史。
　　“民女商雲煙，拜見禦史大人，拜見縣令大人。”
　　“既已經生死相隔，便無需多禮。”禦史擺擺手，又道，
　　“商氏，今日召妳回魂，便是讓妳作證在案發之時，究竟是誰害了妳性命。助本官斷案，也為妳昭雪。”
　　商夫人壹點頭，先是看向面色自若的江南，稽首行禮。
　　然後望向臉色慘白，渾身戰栗的李閆旭。
　　原本平和之色，陡然變得猙獰而怨恨。
　　森森鬼氣爆發！
　　令在場眾人不禁心中壹寒！
　　“夫君！妳好狠的心啊！入贅以來，我商家可曾虧待於妳？”
　　“家中予妳財帛，助妳成業，可曾虧待於妳？”
　　“我商雲煙相夫教子，賢良淑德，又可曾虧待於妳？”
　　“妳卻和那青樓狐貍精勾搭不清，被我發現後竟痛下殺手！”
　　“妳好狠的心啊！算我商雲煙當初瞎了眼，竟相中了妳這般負心人！”
　　壹字壹句，宛如地府深處傳來，聽得所有人不禁頭皮發麻！
　　甚至有陽氣弱點的女子，頭暈目眩，站立不穩！
　　而恐懼到極點的李閆旭，似乎是知曉在劫難逃，狠了心壹般，咬著青紫的嘴唇，咆哮出聲，
　　“是！商雲煙，妳沒虧待過我！可我也是七尺男兒！入贅以來，妳可知多少人戳我脊梁骨？！”
　　“我早已忍受夠了！當初若非圖妳家財，我怎會看上妳這般強勢的女子！妳可知，妳活著我便永遠挺不起身子！”
　　“妳該死！”
　　“妳該死！！！”
　　瘋了壹般的咆哮，聽在商夫人耳朵裏。
　　鬼魂原本憤懣怨恨的眸光，逐漸失去光彩。
　　哀莫大於心死。
　　江南別過眼，心中不忍。
　　啪！
　　又是壹拍驚堂木。
　　禦史高聲道：“現，案情已明。李閆旭妳殺害妻子，又嫁禍他人，實乃罪無可恕，當處以極刑！來人，給本官押下去，打入大牢，三日後斬首示眾！”
　　於是，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