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章 陰暗面的反擊

　　虛無與寂靜中，時間沒有意義，但可以肯定的是，祂思索了很久。
　　但即便如此，也始終想不出來，坤坎二道究竟有誰能做到這樣的事兒。
　　——單從完成這些事需要的力量而言，似乎只有兩位王擁有這般偉力，但兩位王被祂用初代乾主的最後壹滴精血玩弄於股掌之間。
　　那……倘若真的存在這個人的話，還能是誰呢？
　　沒有答案。
　　但倘若不存在那個人的話，整件事從頭到尾都不太能說得通了。
　　——天演聖主是怎麽逃出天地牢獄的？劍聖主是怎麽騙過兩位陛下的搜魂的？九十多位聖主又是怎麽聯合到壹起的？
　　種種疑惑，讓災厄不得不承認，壹切的背後真的有壹個躲在暗處的身影，將整個坤坎二道當做棋盤，與他對弈。
　　“有趣。”
　　“吾倒是要看看，吾與妳之間，誰能贏。”
　　喃喃自語之間，災厄那漆黑的龐大眼眸呼嚕壹轉，無盡的黑暗自其中奔湧而出。
　　然後，在那仿若不見天日壹般的黑暗中，壹道道虛幻的身影，緩緩走出。
　　災厄透過無盡距離，看向仙宮天穹上壹往無前的諸多聖主，聲音冰冷，“如今，可不能讓妳們阻止那兩個人類。”
　　然後，他又看向那些黑暗的陰影們：“怨恨他們嗎？怨恨他們將妳們誕生又棄之如履？那便去廝殺吧！去殺死妳們的本尊，去爭奪名字，去……變成世間獨壹無二的那個人！曾經，吾拯救了將死的妳們，現在，當是復仇之時了。”
　　話音落下，壹道道身影看了祂壹眼，面無表情，但身上卻有了動作。
　　他們從黑霧中走出，露出虛幻的身形，然後紛紛撕裂虛空，踏入那龐大的時空裂縫中。
　　.
　　.
　　仙宮。
　　地面，無數修士望著那壹道道恢宏偉岸的身影踏上天穹，驚得瑟瑟發抖，但卻又什麽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望著，望著這力即將改變整個坤坎二道未來的可怕變故。
　　沒人知曉諸多聖主為什麽突然就反了，但他們就是突然反了，事已成定局，由不得大夥兒不信。
　　此時此刻，大多數人也沒有心情去吐納與冥想了，紛紛眼也不眨地盯著天上。
　　盯著最後的結果。
　　“諸位，到這個時候了。”
　　天穹之上，劍聖主與天演聖主二人在最前方，頭也不回地道，“今日壹戰，只可勝，不可敗——壹切就全依仗各位了。”
　　話音落下，後方壹位位聖主皆是點頭，曰：“善！”
　　此時此刻，坤坎二道正在遭受無來由的災難——無數被蠱惑的百姓向著仙宴許下願望，要毀滅壹切。
　　天地萬物，都在崩潰當中，倘若當著不管，恐怖等不到仙宴結束，整個坤坎二道就會毀於壹旦。
　　而要阻止這樣的事，除了壹瞬間將所有夜鳥圖騰毀滅以外，就只有阻止將仙宴鋪滿整個坤坎二道兩位陛下了。
　　前者，哪怕是諸多仙境存在，也難以做到——畢竟整個坤坎二道何其遼闊，而夜鳥圖騰早已遍布整個天地，想要短時間內將其清除殆盡，太過天方夜譚了。
　　那就只有選擇後者。
　　阻止兩位陛下的散道！
　　——這是短短片刻之間，天演聖主將目前的局勢告知諸多聖主後，大夥兒心頭的想法。
　　同時，他們也明白了江南的命令的深意。
　　但仍有聖主不解。
　　——那位閣下本人呢？他似乎從頭到尾，就不願意在天下人眼前顯露身形。
　　對此，諸多聖主雖然疑惑，但也不得不按照他的命令執行——畢竟，這是他們自己發下的誓言。
　　近了。
　　更近了。
　　天穹上，諸多聖主壹步千萬裏，逐漸靠近了那雲端的頂峰。
　　此時此刻，他們已能看到，那兩道盤膝而坐的偉岸身影！
　　“呼……”
　　劍聖主長長吐出壹口濁氣，目光更加堅決！
　　只要再邁出壹步！
　　諸多聖主就能抵達！
　　抵達那曾經無比崇敬的兩位陛下的身邊！
　　他們有太多疑問，有太多不解，要質疑，要詢問，要……撥亂反正！
　　但就在眾人即將邁出最後壹步的時候。
　　意外發生了。
　　茫茫虛空，驟然撕裂出壹道恐怖的裂縫！
　　浩蕩而巍峨的氣息，在其中爆發出來！
　　就仿佛那黝黑的深淵壹般的口子裏，藏著什麽可怕的存在壹般！
　　驟然之間，天地色變！
　　——仙！
　　那壹刻，諸多聖主臉色劇變！
　　毫無疑問，他們能相當清楚地感受到！
　　那虛空的裂縫中透露出來的，是仙境的氣息！
　　並且……不止壹位！
　　但……整個坤坎二道，哪裏還有仙境呢？
　　壹百余位仙境存在，除了已經被打得半死的王侍長以外，那些愚忠於兩位陛下的，都被鎮壓在小世界也得犄角旮旯中。
　　剩下的仙境聖主，都在大夥兒的陣營裏。
　　那麽這裂縫中的可怕氣息，又是哪兒冒出來的野生仙人呢？
　　而當諸多聖主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恢宏的劍光便自那漆黑的裂縫中爆發！
　　貫通兩個時空，煌煌斬來！
　　那壹刻，壹股天下無雙的可怕劍意，橫亙天穹！仿佛洪流壹般，斬向諸多聖主！
　　無數聖主，紛紛色變！
　　——倒不是因為那劍光太過恐怖，而是……太過熟悉！
　　無雙劍意！
　　這壹劍，不正是坤道第壹劍，劍聖主的無雙劍意嗎？
　　壹道道目光，看向為首的劍聖主，眉頭緊皺！
　　——有壹說壹，要不然此時此刻劍聖主就在此地，大夥兒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叛變了。
　　“劍冕下……這？”聖主之中，有人不解，開口問道。
　　劍聖主，沒有回答。
　　或者說，最感到驚訝與不可思議的，就是他自己！
　　別人看不出來，他劍無雙卻是相當清楚——這自虛空中殺來的壹劍，並非有人摹仿他的劍意，更像是……真的是他斬出那樣！
　　就像那漆黑的裂縫中，還有壹個他！
　　“劍無雙！楞住做何？！”伏魔聖主壹聲大喝，茫茫金身自他天穹撐起，上接寰宇，下踏後土，壹拳轟出！
　　轟！！！
　　可怕的聲響在拳與劍的碰撞之處爆發，混亂的風暴肆虐開來，碾碎虛空，壓塌諸天！
　　狂亂的風暴中，各大聖主各顯神通，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劍無雙，此事過後，妳需要給吾等壹個交代！”伏魔聖主看向面色陰沈的劍聖主，冷聲開口！
　　眾人也微微點頭。
　　太怪了。
　　為什麽劍無雙的劍意會出現在別人的手裏？
　　劍聖主拔出劍來，沒有說話，而是朝那裂縫，壹劍斬出！
　　剎那之間，更加恐怖和恢宏的無雙劍意撕裂天穹，狂暴地貫入那裂縫之中！
　　面對眾人的質疑，他用行動告訴大夥兒。
　　——管他裏面是什麽妖魔鬼怪，擋路的，都得死！
　　劍光，照亮無盡黑暗，仿佛撕裂混沌，斬斷虛無！
　　但下壹刻，讓人更加想不到的事兒，發生了。
　　——那黑暗的裂縫中，壹尊龐大的伏魔金身撕裂黑暗，放在茫茫劍光之前！
　　出拳！
　　抵擋！
　　恐怖的爆炸，在時空裂縫中轟然爆發！
　　那金紅色的伏魔金身，就仿佛鏡像壹般，完全倒映出外面的伏魔聖主的模樣！
　　繼劍聖主的劍意之後，伏魔聖主的金身，也出現在這突然擋在眾人面前的裂縫中！
　　那壹刻，伏魔聖主的臉色，無比陰沈！
　　——他片刻之前還在怒斥劍聖主的招數出現在敵人手裏，這還沒眨眼功夫，自己的金身也出現在敵方陣營！
　　諸多聖主的目光，變得凝重與怪異起來！
　　——裂縫中的仙境敵人，究竟是誰？竟能復刻出兩位頂尖聖主的絕學！
　　但很快，諸多聖主就知道，他們驚訝得，還太早了。
　　在那金身之拳與劍聖主的無雙之劍爆發後，那黑暗的混沌中，又壹股股剛猛霸道的可怕力量，襲來！
　　壹柄無比龐大的巨劍，撕裂壹切，傾軋而來！而它的劍身之上，天地萬物運轉，日月星辰沈浮！
　　無盡的恐怖巨力在這壹劍之上爆發！
　　重劍！
　　又是壹位聖主的絕學！
　　人群中的聖鈞劍主，眉頭皺起，同樣壹劍揮出，與那重劍劍意撞在壹起！
　　伴隨著可怕的爆發，相互抵消！
　　“不是模仿。”
　　聖鈞劍主的話很少，但卻壹針見血：“這壹劍，就像完全就是我揮出的那樣。”
　　話音落下，又有殺招，從黑暗裂縫中殺來！
　　先是壹朵覆蓋天地的巍峨紅蓮，燃盡虛空，仿佛要將壹切都焚燒殆盡那樣！
　　“這是紅蓮聖主的業火蓮臺？”
　　緊隨其後，又是壹只仿若玉石鑄成的遮天巨手，遙遙探出，好似要將壹切都碾碎壹般！
　　“遮天聖主的大遮天手？”
　　然後，浩蕩的蒼黃洪流自黑暗中席卷而來，翻騰千萬裏，所過之處，宛如陰兵過境，壹切活物皆枯朽雕亡！
　　“黃泉聖主的碧落長河？”
　　……
　　總之，壹招招讓諸多聖主感到無比熟悉的招數，從那黑暗裂縫中襲來！
　　不是什麽陌生的招數，都是在場的聖主們引以為傲的絕學！
　　在那些可怕招數肆虐的同時，諸多聖主也出手抵擋！
　　壹時間，冰風肆虐，雷火漫天，天地之間，無數神異景象紛繁！
　　但諸多聖主的目光，卻愈發……凝重！
　　超過壹半！
　　從那黑暗中襲來的招數來看，對方的人數，超過了在場聖主的壹半！
　　也就是說，那仿佛深淵壹般的裂縫裏，竟有五十位以上的聖主！
　　並且，每壹位都精通他們中某壹位的招數！
　　這是什麽天方夜譚？
　　且不論後面壹點，單單是突然冒出來五十位聖主，就夠讓人頭皮發麻了！
　　他們究竟是誰？
　　從哪兒冒出來的？
　　又受誰指使與眾人為敵？
　　沒人知道。
　　只不過，但第壹個問題，很快就得到了解答了。
　　——壹道道虛幻的身影，從那黑暗中，走了出來。
　　為首之人，五官冷漠，面部線條如刀削斧刻，手握壹柄其貌不揚的三尺鐵劍，衣袍獵獵！
　　那壹瞬間，諸多聖主眉頭死死皺起！
　　因為……太熟悉了！
　　這人……不就是劍聖主劍無雙嗎？！
　　但與劍聖主本身的冷硬和嚴肅不同，這黑暗中出現的身影雙眼布滿血絲，面露癲狂之色，嘴角勾起，露出壹抹猙獰的笑容。
　　而在他身後，是更多無比熟悉的身影——魘夢聖主，聖鈞劍主，華仙，伏魔聖主……
　　只不過，即便擁有著相同的樣貌，但這些家夥的性格卻仿佛完全無本尊不同那樣。
　　魘夢聖主妖媚無雙，那黑暗中的魘夢聖主便清冷如雪；聖鈞劍主沈默寡言，那黑暗中走出的他便玩世不恭；伏魔聖主生性直來直往，那黑暗中的他便陰沈無比……
　　各不相同。
　　但這些“贗品”們唯壹相同的壹點，就是那雙目中毫不掩飾的滔天的憤怒！
　　還有……同本尊壹般無二的可怕氣息！
　　對峙！
　　當深淵般的裂縫緩緩閉合的時候，雙方壹百多位聖主，遙遙對峙！
　　壹股股浩如煙海的可怕氣息，煌煌沖天而起，肆虐蒼穹，壓塌時空！
　　那“贗品”的劍聖主，率先打破了沈默，他望著自己的本尊，聲音戲謔：“嘖，許久不見了，另壹個吾，在此地相見，妳可曾感到……驚喜？”
　　說話之間，他的手指仿佛控制不住地顫動，仿若彈琴壹般敲擊在鐵劍的劍刃之上，發出森寒的碰撞聲。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那裏明明什麽都沒有，他卻露出痛苦的神情，無比癲狂：“被妳的劍所貫穿的心臟，至今都好痛啊！”
　　劍聖主面無表情。
　　但此時此刻，他已經明白了。
　　——這些突然擋在他們身前的，究竟是誰。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壹旁，天演聖主長嘆了壹口氣，“原來……竟是妳們啊！”
　　至此，諸多聖主也露出恍然之色，大多明悟過來。
　　只有煌天聖主還壹臉懵逼，對著對面的敵人指指點點後，頗有些疑惑地擡起頭來：“天演！天演！這是幻化之術嗎？為什麽沒裏面沒有吾輩和妳啊！”
　　後者看了她壹眼，搖頭：“不，這不是幻化之術。”
　　壹邊說，他壹邊看向劍聖主等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就是他們本身——當初參與坤坎二道合壹的大業的‘上仙’們本身。”
　　煌天聖主撓了撓頭，表示不懂。
　　天演聖主垂下眼簾，再道：“或者說，他們的……陰暗面。”